以共和国的名义 瞿新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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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钧听完汇报后说:“你继续和银行保持密切联系,第一,找借口不能随便让张墨翰将这些钱转移出去;第二,有什么新的款子进来,要立即通知你。”
唐旭峰问:“两百辆车已涉嫌走私无疑,我们能不能据此冻结海达公司的银行账号?”
许钧摇摇头说:“还不到时机,我们需要搜集新的线索和证据,不仅要阻止新的黑金的外逃,也要继续追踪已经消失的巨额资金。我现在终于明白,张墨翰使了一个丢卒保车的计谋。他发现形势不妙,临时调整了策略,把两百辆车顺势作诱耳抛给我,以掩护他巨额黑金的外逃。出于同样的目的,他慷慨承诺投资人民广场南大门的改造工程,在玩空手道把戏的同时,又趁机捞了一把。”
唐旭峰连连点头说:“这家伙是个作案老手了。”
许钧喝了口水,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像在品着。片刻,他“咕嘟”一声咽下了满嘴的矿泉水后,说:“张墨翰不会放弃另外六千多万元资金的转移,罗行长在市领导和张墨翰的双重压力下,看来会继续冒险配合,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我很快就公开押车率领五十辆集卡离开云城,然后我半路悄悄折回,以此来迷惑张墨翰。你严密注视银行,一旦张墨翰派人转走资金的时候,你摸清转汇账户后,立即依法冻结海达公司的账号。”
唐旭峰精神振奋地答道:“明白了。”
许钧叮嘱说:“别忘了,二十四小时紧紧盯住那只老狐狸。”
唐旭峰露出了偶尔才能看到的诡谲一笑,“行动计划很周密,你放心。北宁公安的刘队长有什么消息?”
许钧有些沉重地叹道:“张墨翰开辟了两个战场,这一招很狠毒,想叫我首尾难顾。但是,这种状态不会维持太久了,我们和犯罪对象的较量到了这个回合,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斗智斗勇了。到了这最后的关头,我们双方更多地是在打性格战,打心理战。”
唐旭峰沉思着点了点头,双方当即密谋集卡行动的细节。不出一个小时,海达公司再次热闹起来,前有警车开道,后有警车压阵,在武警的押送下,五十辆集卡再次浩浩荡荡驶出了停车场。许钧坐在醒目的开道警车里,手持对讲机指挥着车队的前进。驶出海达公司的大门时,引来了门卫们的一阵窃窃私语,他们对许钧已经相当熟悉了。
与海达公司的喧闹情景形成鲜明对照的张墨翰家,宁静中透着冷清,表面看起来好像海达公司正在发生的事,丝毫没有波及到这儿。张墨翰仰躺在客厅的沙发里,捧着一本书看着,任一只小花猫依偎在他的脚边嬉戏着。张墨翰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书,斜眼望了一下小花猫后,忽然起身飞起一脚踢小花猫。小花猫惊恐地急叫一声,连滚带跑地窜到一边,仍心有余悸地远远盯视着张墨翰。张墨翰索性将手中的书扔向小花猫,可怜的小花猫实在不明白主人的反常行为,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了,“呜呜”惊叫着逃出了门外。
小花猫刚逃离魔掌,林姨便匆匆地跨进了别墅的大门。张墨翰闻听到脚步声,立即走上去捡起了书,整了整衣服,又悠闲地看起了书。林姨进了门,走近张墨翰,报告道:“张董,出情况了,许钧率领车队刚刚离开了公司,他押着这些战利品还是急于驶回北宁领功去了。”
张墨翰沉思片刻后,喃喃自语:“天晓得。”
林姨问:“难道许钧押着这些汽车兜一圈还会再送回公司?”
张墨翰脸紧绷着说:“车子是真被他运走了,可他人未必是真走。”
林姨想了想说:“你说得对,他回到北宁领了功后,倒有可能再赶回来。”
张墨翰关照道:“不管他是真走还是假走,你要紧紧盯着罗行长,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堵塞他的退路。”
林姨不免有些得意地说:“顺子小姐现在像藤一样缠着他,不怕缠不死他。”
张墨翰冷冷地问:“缠死了,这个时刻,谁帮我转出六千多万元?”
林姨笑道:“这就是顺子小姐的功夫,缠得他灵魂出窍,像个活死人。”
张墨翰一点也笑不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说:“我今天感觉有点不大好。”
林姨不安地问:“怎么啦?”
张墨翰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惶恐,“那只死猫老是怪怪地盯着我。”
张墨翰不祥的预感,悄悄地影响了林姨,只是她不说而已。好在顺子小姐依然忠实地执行着林姨布置的任务,在云城度假村的一间豪华套房里,再次把罗行长拖到床上缠绵。正当两人渐入佳境的时侯,罗行长突然起身穿戴衣物。顺子心里顿生困惑,痴痴地望着罗行长,欲说又止。罗行长冷冷地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韩币,扔到顺子小姐面前。顺子露出惊讶的神色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行长冷笑一声说:“付你韩币,这样不更直截了当吗?”
顺子杏眼怒睁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罗行长反问:“你以为你是什么?”
顺子还没有摸到罗行长的底,表面上只能招架说:“想不到堂堂的罗行长是这样一个人。”
罗行长两眼一瞪,全没了刚才的色迷相,“你好好看看这房间的角角落落,哪里都可以藏一只照相机镜头。”
顺子一愣,硬着头皮说:“你越说越让我糊涂了。”
罗行长一拍桌子吼道:“告诉你,这是我朋友投资的度假村,我在这儿享受的保卫级别不亚于中央首长。”
顺子暗暗气馁,“你到底想说什么?明明白白告诉我吧。”
罗行长出人意料地两手一摊说:“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两清了,拜拜了。”
顺子不死心,装作恍悟道:“罗先生,慢!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罗行长问:“你明白了什么?”
顺子答道:“我被人利用了。”
罗行长光起火说:“你真把我当傻瓜了。”
顺子依旧辩解说:“我真的被人大大利用了一把,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
罗行长意外地盯着顺子说:“你说是谁?”
顺子以攻为守说:“是你,罗先生。你玩弄了我,想掩人耳目,竟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堵我的嘴。”
罗行长气得脸有些变形,“你……”
顺子继续一鼓作气地进攻说:“我的工作并不在云城,所以也顾不得脸面了,现在就跟你去银行,我要在那里向你讨个说法。”
罗行长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顺子收起了散在床上的韩币,恐吓道:“我要给你的同行看看,这就是罗行长玩女人的韩币,还不少呢。走啊。”
罗行长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罗行长失魂落魄,老老实实地跟着顺子小姐出了度假村的门,一辆小车悄悄驶到了他面前停下。罗行长抬头一看,发现是林姨开的车,又是大吃一惊。林姨为罗行长开了车门,“罗行长,上来吧。”
罗行长站着没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姨第一次对罗行长毫无表情地说:“顺子小姐告诉我,你请她在这儿吃饭。据我了解,这儿不安全,我心里放心不下,所以来替你义务站岗了。”
罗行长已说不出什么话,被顺子轻轻地一推,无奈地钻进了车子,小车迅即驶出了度假村。车里,林姨坦然地告诉罗行长:“你别怀疑我的诚意,我们俩现在有着共同的利益,所以我必须保护你。”
罗行长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跌进了迷魂阵,东南西北也搞不清了。”
“别装蒜了。再说,作为一个行长,只要搞得清楚钱就可以了。”林姨开着车,看也不看罗行长一眼。
罗行长转移话题,试探说:“还望林主任别把我当成一个好色之陡。”
林姨鄙夷地笑笑说:“这样一个美人儿,谁看了都会动心的。别在意别人想什么,多在意自己想干什么。”
罗行长顺水推舟地说:“林主任说得好。”
林姨这时才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凭女人的直觉,我相信,我们终究会合作愉快的。”
罗行长似乎轻松了一些,侃侃而谈:“我听说林主任早年在新加坡商场打拼,混得不太顺心,后来在德国汉堡的一个博览会上认识了张董事长,于是你改换门庭,当起张董事长的高参来了。”
林姨心里一惊说:“罗行长莫不是安全局的?”
罗行长笑了,“你也别在意,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只要想知道的事,没有打探不到的。”
林姨问:“为什么对我那么感兴趣?”
罗行长脱口而出:“想和你好好合作啊,直说了吧,我冒着为海达公司洗黑钱的风险,万一出事,可不是坐一两年牢的问题。林主任许诺给我百分之十提成,按生意场上的规矩,我想先提一半,最好是美金,这不过分吧。”
林姨沉默片刻后说:“我马上向张董汇报……”
就在罗行长和两个女人明争暗斗的同时,装载着两百辆走私小汽车的集卡车队在许钧的率领下,一一驶出了高速公路云城的出口处,乘着浓浓的夜色,浩浩荡荡地向着北宁的方向挺进。有人已向许钧报告,一直悄悄尾随集卡车队的一辆小货车,见车队全部过了收费口后,折返驶回了云城的市中心方向。显然,这是张墨翰派出的密探。许钧的小车没有停下来,继续行驶了十公里后,突然下了警车,换上了一辆便车,调头秘密杀回了云城。而这一切,张墨翰暂时还被蒙在鼓里。在他的住所里,他将一拷克箱的美元当着林姨的面清点后关上了。林姨问:“张董事先已经想到了罗行长的要求?”
张墨翰提了提装满美元的拷克箱说:“有点分量了。林姨,你告诉他,按国家外汇牌价,我给了他三十五万美元。罗行长现在已被我们逼到了悬崖边,在破釜沉舟之前,他一来要试试我们的诚意,二来怕在境外兑现我们的许诺对他风险太大,倒不如先捞一半再干。但我不在乎,三十五万美元救六千多万元人民币,你还犹豫什么?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我不会干。”
林姨还是担心地问:“张董,你不怕他卷了三十五万元美元跑了?”
张墨翰重重地拍了下拷克箱说:“你真以为我的钱是好拿的?鲁副总敢背叛我,五百万元赏金一分钱还没拿到,就送他去见了上帝。”
“我这辈子跟定张董也算是我前世积了德,让我投对了主。”林姨抚摩着装满美元的拷克箱感慨说。
“这最后一笔钱一到李老板的账上,立即和那几笔工程保证金一起转出去。林姨,我现在有点兴奋,好像已看到那颗夜明珠幽幽的绿光了。”张墨翰的眼里顿时放起光来。
林姨讨好地说:“当年慈禧太后把它含在嘴里,据说可以让尸体永远不会腐烂。”
张墨翰精神振奋地说:“一点没错,军阀孙殿英的手下劈开棺材后,老佛爷果然就像睡觉时一样,只是见了风,脸才开始发黑。太神奇了,我张墨翰拥有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一生也算够辉煌了。”
林姨深受感染地说:“当海达公司账上的巨款无声无息消失后,我和张董也和云城永远拜拜了。”
张墨翰透露道:“准备好了汽艇,有人掩护我们从水路出境,到时你就好好睡个觉,一觉醒来就是巴黎了。”
林姨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了张墨翰,露出了少有的温柔说:“这次真的要跟张董远走高飞了,这辈子我就是张董的人了。”
张墨翰拥着怀里的女人,想着将要实现的一个梦想,不觉思绪万千地说:“你跟了我多年,其实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世。我是地地道道的苦出生,现在想起来仍然感慨万千。我五岁时,就像丹麦童话中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虽然穷,却还会做梦。这个梦到了我长大的时候,就变成了野心。”
林姨静静地听着,在听一个成功男人的传奇经历,充满好奇,充满钦佩,暗暗滋生着对这个男人全部占有的念头。张墨翰娓娓叙述着:“一九五七年,父亲被打成右派,我随父母流放到甘肃,落户山丹煤矿。同龄人还在学校里识字读书时,我却在这个偏僻山坳的煤矿边苦度我的童年。多少个夜晚,我躺在小山坡上数着天上的星星。妈妈说过,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看着密密麻麻的星星,我很悲伤。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少掉我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张墨翰有谁会知道?有谁会怜惜?”
林姨深深地吻着张墨翰,用女人最柔情的方式赞赏着眼前这个翻了大身的男人。张墨翰被撩拨得更加兴奋起来,“我不想让自己像一棵无名小草一样,在风吹雨打中默默消失。机会终于来了,五年后的一天,全家人酝酿了一个充满惊险而又极富想象力的计划。作为兄长,我被赋予逃离甘肃山丹煤矿投奔上海祖母的重任。那时我才十岁,我就像个小铁道游击队员一样,凡是向南行驶的列车我就爬上去,走一段是一段,吃一顿是一顿,艰难地熬到了上海。”
林姨像只温顺的小猫,紧紧依偎着张墨翰,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被深深吸引了。“太棒了。谁会想到,一个扒火车的小流浪汉成了一个大企业的董事长,一个名人。哪一天你变成了一颗星星,那一定是颗很大很亮的星星。”
张墨翰却叹气说:“人生充满了遗憾。你还不懂,人是需要被欣赏的。可是我的成功,我的许多漂亮的大手笔却不被人欣赏,也没有人欣赏,这确实让我很遗憾。就像一场演出,你自以为演得很棒,却无人喝彩,多痛苦啊。这是我心里……”
林姨插话说:“不是还有我吗?我是你忠实的崇拜者,我永远为你鼓掌。”
张墨翰搂紧了林姨说:“对,幸好还有你,你是见证我辉煌的最全面的人。”
林姨受宠若惊地说:“张董难得有今晚的好心情,痛说传奇家史,让我终生受益。”
张墨翰突然扯出新话题:“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我突然很留恋那个许副局长,和这样的高手较量,很过瘾,这才叫终生难忘。哎,林姨,你说说,我在许钧的眼里像什么?”不等她反应过来,张墨翰自己先答道,“也许我在许钧的眼里就像当年希特勒的部下陆军元帅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