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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夏季欲望-第33部分

小说: 夏季欲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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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为她击出的每一个歪歪扭扭的球而高声欢呼,为她连打三十二杆才进了一个洞而
赞叹不已,而稍懂常识的球手都知道,高尔夫进洞的平均杆数仅为四杆。
    当晚回到度假村高级餐厅吃晚饭,从昆明又赶来几位高级人士,人们呼他们为
厅长处长,不知是真是假,总之他们笑着制止,说生意场上都是兄弟,这又不是开
党委会。米建国给他们介绍梅佳丽时,一以贯之地说是自己的女朋友,梅佳丽观察
到新来的人脸上略带惊奇,可是立即就对她尊敬有加。
    晚餐很丰盛,有粤菜有川莱,也有昆明的地方菜,比如昆明的汽锅鸡、宜良的
烤鸭、蒙自的过桥米线,等等。米建国是一桌人的中心,但他又把梅佳丽当作他的
中心,为她铺餐巾,布莱。梅佳丽很少吃这种宴会,拿不定主意喝什么饮料好,米
建国就耐心介绍,提出各种合理化建议以供选择,最后为她决定一客鲜榨芒果汁。
米建国毫不遮掩对梅佳丽的照顾,弄得梅佳丽很不好意思。
    “米总,”当地的朋友们等米建国安顿好梅佳丽后,向他发问,“你喝什么酒,
是你们四川的‘五朵金花’之一,还是贵州的茅台和习水?”
    “我要问我的佳丽。”米建国回头笑咪咪地征询身边梅佳丽的意见,口气亲热,
神态谦恭,仿佛她是他的当然主人。
    一桌子的眼光都盯着梅佳丽,好像有关世界未来、人类存亡的重大问题都系于
她一身,她的一根指头批下按钮,世界就会改变方向。
    梅佳丽何曾被这样众星捧月一般地呵着护着奉承过,除了极大的不习惯,心里
涌起的,是对米建国巨大的感激。
    “随他,”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做出那种羞涩的神情,“我才不管他
喝什么呢。”
    “好!”桌面上十几张嘴巴狼嚎般地一声吼,“米总,你的梅小姐都点头了,
你就敞开胸怀大干快上吧!”
    “我知道你们今天要谈事,”米建国说,“我们不来烈的,就喝干白。”
    “不行不行,男子汉,要来就来烈的,不然说我们昆明弟兄连酒都舍不得拿出。
来你们五朵金花中的老大——五粮液!”
    “那好,”米建国没辙了,“客随主便。”
    紧接着就是觥筹交措,你敬我劝,酒桌上的祝词一套是一套,若要编成书,非
得出十卷本的文集不可。人们每敬米建国一杯,都要联带着敬祝梅佳丽身体健康,
而米建国每回敬朋友们一杯,往往也代梅佳丽向他们表示感谢。
    梅佳丽有点如坐针毡,得意是得意,众星捧月确实让人飘飘然,可是她的身分
与米建国的身分不分彼此的纠缠得这么紧密,却是她始料不及的。
    这样合适吗?
    没容她想别的,酒桌上的气氛已喝到热烈的最高峰,朋友们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亲我亲兄弟亲,趁此时机,由昆明方面的一个头面人物出面,讲出了请米建国赴
滇的目的。
    此公语言一出,旁边的梅佳丽就明白了,原来这一伙朋友打算在中缅边境瑞丽
江的江心岛上开发一座大规模的娱乐中心,两国的国境线将从以后修起来的娱乐大
厅的中轴线穿过,这是何等有意思的一个景点,对游客的吸引力会大大高于一般的
娱乐城。朋友们已通过渠道找到了一个缅甸的开发商。各种批文正在两国的有关部
门顺畅地办理。根据协议和初步框算,中方这边需要投资6000万元,而昆明这伙朋
友暂时只能搞到2000万。当然了,米建国兄原先与他们早有交道,他们许多事情也
是靠了米兄的倾力鼎助才得以成功,所以这次,啊,想再请米兄出山,助昆明的朋
友一臂之力,米兄着承诺投资4000万,将来跑不脱就是娱乐城的董事长,米兄的事
业应该全国开花,有了这个娱乐城,祖国美丽的南方边睡之地上,也就竖起了米老
兄的一杆红旗啊!
    米建国微笑着,大气不出地听他们说完,然后表示,这个项目听起来是很有意
思,具体的等他的开发部经理去瑞丽实地考察了,将全部资料拿给他看了,他估计
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一下子,桌子上人人兴高采烈,劝酒声震耳欲聋。
    “慢,”米建国突然摆了摆手,”挡住十几个伸到鼻子前的酒杯,“4000万对
我不大,可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个人说了不算,还得有另一个领导做决定。”
    一桌人清风雅静,紧张地看着米建国,对眼下的云遮雾罩不能适应。
    “米兄,”一个微微秃头的胖子扶了扶眼镜,小心地问,“那位领导,他是谁
呢?”
    米建国的眼光把满桌人一扫,猛地笑指梅佳丽:“就是她呀。”
    轰地一声,十几个脑袋转向了梅佳丽,十几只酒杯举向梅佳丽。
    “嫂子!”人们的称呼变了,“梅小姐”倏忽间升格为更高一级的大领导,
“你给米哥进一言,我们的身家性命,就全部交到嫂子您手里了……嫂子要我们弟
兄今天死,我们不说明天活。嫂子要说把这里的房子全推倒,我们立马就去开推土
机……嫂子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全靠你给米哥参谋啦。”
    梅佳丽闹了个大红脸,额上热得冒出了小汗珠,这个米建国,抬举人也不是这
么个抬举法,这叫人怎么下得了台呀。
    一时间,满座的大款小款轮番对她巴结,红的酒过来白的酒过去,梅佳丽不能
喝,他们就让她以茶代酒,而他们一口一杯,直把五粮液当白开水。似乎今日太阳
的光芒都从梅佳丽身上射出,似乎让米建国投资中缅边境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恭维好米总身边的这个大美人。
    梅佳丽未饮已醉。
    米建国是满脸酡红,醉意熏熏。

    酒宴直吃到夜里十点才散。当是时,度假村的庭园里,一轮明月当空,长空万
里无云,真是可以恰情,可心养性的好地方。主人们盛邀客人去唱卡拉OK,米建国
推说不胜酒力,梅佳丽也是一口拒绝。梅佳丽本身就是歌唱家,她认为一群人乱哄
哄地挤在一起吼卡拉OK,绝对是对歌唱艺术的亵读。她听人家说,时下的卡拉OK明
星,大多是县级和乡镇一级干部,这些上老财定哪里都要唱,港台的流行歌曲数他
们会唱的最多,他们感觉良好,有求于他们或要阿谀他们的人,在请他们吃饭前,
首先要考察该饭馆里或饭馆附近有无卡拉OK厅,他们在一群群音育为他们的捧场喝
采下,直把中国的声乐艺术糟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要回房间去,”米建国小声对梅佳丽说,“我头有点晕。”
    “那我们一起。”梅佳丽说,她甚至主动地搀了一下米建国的手臂,只是一下,
旋即意识到什么,又松开了。
    她没有看见,夜空下的米建国眼里,溢出几星振奋的笑意。
    一伙朋友族拥着他们在花草的包围中向前走,异地的环境,拉近了梅佳丽与米
建国的心理距离。
    其实梅佳丽不知,所有这一切,都是米建国有意安排的,什么中缅合作项目,
纯系子虚乌有,昆明的这伙朋友是米建国的“托儿”,他们的任务就是营造一种浓
浓的气氛,梅佳丽在这种气氛中,要感到米建国的分量,而米建国再把这种分量转
接到梅佳丽身上,使一个女人充分享受到这种分量所带来的荣耀。托儿们的任务简
单而明了,就是要把梅佳丽水到渠成的托进米建国的怀抱。
    世上有一种现象,那就是一些男女要想相互间迅速发展感情,往往都要借旅游
或出差为名远走他乡。没有了熟人的眼睛,没有了熟悉的环境,似乎到了一个陌生
的国度一般,相偕出游的人就容易亲近。是嘛,你有话只能与他说,只有你与他最
了解,你们不怕有相识的人的眼睛监视,新地方的朋友根本没必要对你们的历史追
根溯源。你们心理上的放松带来了身体上的放松,因而到外地去野合的鸳鸯,成功
率几乎达百分之百。
    而现代社会里,还有比旅游在外起着更大的催化作用的,那就是一个成功男人
的力量。
    米建国是明白人,而梅佳丽则蒙在鼓里。但生活的法则有着不可抗拒的铁一般
的作用,梅佳丽觉得在这个众人族拥的夜晚,米建国形象在她的心里确实比在家乡
的省城要亲切得多。
    昆明的朋友们把他们送到小别墅的栅栏门前,咛嘱晚上睡好,明天还要去天下
闻名的石林去参观,然后一一识趣地告别。两个保镖小姜小王住在别墅底楼的客房,
米建国和梅佳丽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走廊里,一瞬间两人竟变得沉默,一种异样的空气包裹着梅佳丽,她
觉得皮肤上似有一只小虫在爬,她的额上又在冒热汗。
    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米建国在开自己的房门,梅佳丽听他把钥匙持得哗哗响,却半天没有捅进锁眼
里,她赶紧走上去帮忙,米建国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毯上。
    “对、对不、起。”他含含糊糊地说,“我自己、来……”
    一种怜悯升起在心头,女人对失去力量的男人的关切,就像母亲对儿女的疼爱。
梅佳丽扶住摇摇欲坠的米建国,打开门,把他领向客厅。米建国的重量仿佛都压在
她身上,她担心他就此昏睡过去,在客厅里站了几秒,决定一直把他扶进卧室。
    她把米建国放上宽大的席梦思床,把他搭在床沿外的双腿抬到床上去,当她直
起身来时,她感到一只胳膊被米建国拉住了。
    “梅……”米建国眯缝着眼睛,嘴里喃喃地唤她,“你,不要离开我。”
    她犹豫了一瞬,半边屁股轻轻坐在他身边的床沿上。
    她审视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这个男人有着辛酸的童年,有着奋斗的青年,现在
有着成功的中年,他在人生的道路上不靠天不靠地,不信鬼不信神,凭着一股强悍
的拼搏之气,赢得了今天的一切。那么,结识这个男人,是否是一件幸事?自己也
是个在奋“斗的女人,自己势小力薄,是否需要借助一个有力量的朋友的帮助?
    余长文是不帮助自己的,不但不帮助,还处处阻拦。与这个男人相比,余长文
文采斐然,博古通今,但缺少的却是对现代社会的基本把握,他对世界的认识停留
在一味的怨恨上,剩下的就是怀旧。余长文那种男人志大才疏,理论的巨人,行动
的矮子。而床上这个男人,行动就是他的另一个别名,他在生活里一刻不停地寻找、
冲击、攫取,他可能没有余长文那么多的文化,但也就没有了余长文那么多的包袱,
他与余长文相比,究竟孰优孰劣?
    床上这个男人是优秀的,至少在现在这个社会上。
    梅佳丽对自己的结论默然肯定,甚至不易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想不到米建国的眼睛刷地睁开了,那么明亮,那么火热。
    “佳丽,”他深情地唤他,“好高兴你独自与我在一起。”
    梅佳丽惊得差点背过气,思绪一下回到现实。
    我这是在干什么,她害怕地想,我坐一个陌生的床边,让一个不是丈夫的男人
拉住一只手。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四肢一紧,忽地耸身跳起来。
    但米建国不放松那只抓住她的手,她脱不开他的牵制。
    “你没有醉?”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你的头不晕?”
    “酒不醉人心自醉。”米建国坐起身体,“再来两瓶都没事,让人醉的是你。”
    “你让我回房间,”梅佳丽越加惊慌,这个男人是不是刚才看出了我的思想,
天哪,这是多么的害臊。“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觉。”
    “不,”米建国索性两只手一齐伸出,抓住她的臂膀,把她揿坐在床边。“我
不要你走,我想了多少天呀,我就盼着有单独与你在一起的机会,我是多么地高兴,
你都想象不出,我、我都想大声唱歌了!”
    “你放开我,放开。”梅佳丽不敢大声喊,身体剧烈地扭动着,“我要回房间,
我要走。”
    米建国放了她,可是嗵地一声跳下床,跑到门边,首先把门拴闩死。然后一步
一步向她走来。
    “佳丽,”他的眼睛放着热刺刺的光,他的鼻翼悠悠忽闪,他的双手向前伸着,
十指曲张,一刹那像发了病的精神病人。“佳丽我的好姑娘,”他颤声叫道,“你
是我唯一热爱的女人,你把我的心掏空了呀。”
    梅佳丽向后退着,退到墙边,柔软的装饰墙挡住她的退路。“不,”她心慌意
乱地盯紧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你不要过来,不要……”
    “你讨厌我吗?”米建国站住了,脸上的兴奋在褪色,悲哀却在五官上扩散。
    “不是,我不是,可可——”梅佳丽语无伦次,“我们之间,不了解,我……”
    “不对,”米建国一口否定,坚定地挥了一下手,“我们了解,我了解你,你
是一个外表很冷,内心火热的姑娘,你与一般的女人不一样,你不看重钱财,而一
般女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贱骨头。我要让你搬进新房子,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地拒绝,
我送给你时装,你是真心地要退给我。你不看重这些,你在这个世界上有更大的目
标,你在向那个目标走,忍受着孤独,克服着失败。你想在自己喜好的追求上获得
成功,站在那风光无限的高处……我也是这样的人啊,我比你早走一步,我似乎已
经受到了众人的喝彩。可是不,”他垂下头,声调低沉下去,“那些向我欢呼的人,
是看中我的钱,那些向我递上笑脸的,是有求于我的实力……我没有知心朋友,有
的只是利益伙伴,一旦哪天利益不在,他们会立即背身而去。我的悲哀没有人可倾
诉,夜静更深时,我有时会突然产生一个强烈的欲望,想象一匹真正的野狼,毫无
顾忌的仰天嘶嚎。我表面上是人,堂堂正正的人,可我内心渴望变成狼。我在拼搏,
我也一直在压抑,我在所有可以钳制我、卡我脖子的权势人物面前扮笑脸,装孙子。
我成功了六七年,我也压抑了六七年。我像你一样,也是十分、十分孤独的人啊。
我们两个孤独的人,为什么不能彼此温暖,互相舔着伤口,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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