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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夏季欲望-第41部分

小说: 夏季欲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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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了主意。”
    梅佳丽知道她根本不是这种人的对手,与他吵架只能使自己丢脸,她心里紧张,
但让笑容依然,还不断地伴以点头哈腰。
    “我不知道是您,”她说,“我们,就算认识了,我们肯定都是街坊,以后抬
头不见低头见,对不起——”
    男人眼一横,旋即又一笑,“你没听清我刚才的话,你故意把你的尿裤扔到老
子脸上,”他把内裤往上旋着一抛又接住,“少数民族有抛绣球选老公的风俗,你
他妈是看上了我,要跟我睡觉吧?”
    “你怎么——”
    没容梅佳丽说完,他凶狠地打断她:“老子不日你妈了,老子要日你本人!”
    他把内裤放在鼻子前嗅着,故意弄出很响的吸气声,拿眼光抓住梅佳丽,一步
步向阶梯上走。
    梅佳丽往后退着,退到门边。
    男人往上一扑,梅佳丽哇地大叫着跳进门,一把关上,锁死了门闩。
    门被擂得打雷一样暴响,梅佳丽的心跳得也像打雷一样。
    男人在外面怒骂着,什么样的污言秽语都倾倒出来。梅佳丽无力地背靠着门扇,
外面猛烈的敲击令她五脏俱寒。
    “开门!你给老子开门!”男人在外面又捶又踢,“你约老子来睡觉,你把内
裤都送给我了,你他妈临到上床怎么改主意了,开门!”
    外面有邻居在问了,只听男人趾高气扬地向人们介绍,说别看里面这个女人表
面装扮得像个绣花枕头,其实早就与他有一腿,他供她吃供她住,她就陪他睡,妈
的今天约了他来,裤子都脱下地了,又不知发什么疯,把他关到了门外。他说他不
会放了这女人,他要天天来守在这儿,看她敢不敢不认她的亲老公。
    梅佳丽的脸胀得通红,她不能出去分辨,只要一开门,后果不堪想象。她的头
痛起来,她使劲想着结束眼前危险的办法。
    报警?警察一来他会一声不吭不见人影,警察一走他便故态复萌。他是流氓,
他是本地仔,他要收拾她的办法多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的吵骂声停息了,那个流氓下楼了,但是她听见他临走
时丢下了一句威胁:
    “你给老子等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老子吃了饭,老子天天都来守。”
    邻居的议论声也消失了,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梅佳丽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从门缝里往外窥视,楼道里没有人,四处静悄悄
的。
    又等了十来分钟,确信危险已经远去,她才猛地拉开门,拎着演出用的提包发
疯一样往楼下冲。她总感到那个男人藏在哪层楼梯的拐角处,她不能让他堵在楼上。
    终于跑出单元门了,外面阳光西斜,但热力不减,湿热的空气中,谢天谢地,
蓝豆的小奥拓等在街沿边。
    她逃跑般地跳上车,有些失态地叫着:“快,快开,开走啊!”
    蓝豆猛地发动车,只一眨眼功夫,汽车把那幢出租楼甩到车后,她大松了一口
气,回头一望,不禁又呆住了,车窗外,只见那个男人正喝着一瓶啤酒往她住的那
幢楼走,而且不是一个人,身后多了两个同样赤膊趿拉拖鞋的小混混。
    蓝豆一边开,一边不解地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及至已看得
见红楼歌舞厅的大门了,她才突然抓住蓝豆的肩头。
    “你,”她说,“你能帮我吗?”
    蓝豆驾着车,没敢侧身望他,但口气里透着欣喜,“姐只要你说,咱为你,刀
山敢上火海敢闯,咱和姐,谁跟谁啊。帮什么忙?”
    “打架。”
    幸好车已进停车场,否则蓝豆的方向机忽地一歪,保不准要让后面的司机出事。
他说话的腔调由于胆怯也结巴了:“跟谁、谁打、架?”
    梅佳丽沮丧已极,她懂得了这个小男孩,她不怪他,他与惹事生非的流氓是两
回事。她没有力气再向他开口。
    那一晚唱歌,她时常走神,在唱《我是一缕遥远的风》时,差点半路忘了歌词。
四个场子都跑完了,她的心仿佛已沉重得负载不起自身的生命,她的太阳穴两边别
别地跳,头痛得像有一百个大锤在里面敲击,她知道如果今晚那件事不解决,她明
天可能就不是今天的模样了。
    蓝豆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默默地等她,蓝豆始终不知道她为什么脸色晦暗,
又不敢问,他看到他的梅姐好像是一个失了魂魄的躯壳,可他不清楚是什么鬼魅附
在了她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在脑海里出现,其实这个人早就出现过,但梅佳丽总是顽
固地把他赶开,不到山穷水尽,她觉得不能找他,他已失踪了五天,谁知道如今人
家是怎么看待她。
    但是现在顾不得了,他是大款,他的财力和魄力会比蓝豆这种小男孩高出千万
倍。他曾经说爱她,但愿他看在过去的面子上,在她走投无路之时,能伸出一只援
助的手臂。
    梅佳丽咬着嘴唇,一昂头走向街沿对面的公用电话,她听到了蓝豆的询问,可
她没功夫理他。她在小包里彻底翻找,终于找到了那张从未用过的名片,那是米建
国第一次与她说话时送给她的。
    她拨着电话,手指微微有点颤抖,五六天没有米建国的消息,她能够如愿以尝
地找到他吗?
    电话通了,打铃声似乎响了一个世纪,接着传来一个男人无力的声音:“哪位?”
    是米建国!梅佳丽竟有久而盼晴终于看见了太阳一般的惊喜。
    “是我……”她小声应道,尽量控制声音走调。
    “佳丽?”米建国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是你,你在哪儿?你告诉我。”
    梅佳丽咽了口唾沫滋润干涩的嗓子:“我遇到了几个小流氓,就在我住的、那
幢楼。”
    以后的事情发展得如此之快,也是如此之简单,蓝豆载着梅佳丽回到光辉小区
的出租楼前时,梅佳丽从车窗里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卡迪拉克,还有一辆停在卡迪拉
克旁边的三菱面包。同时,她也看到了在她的单元楼门前,三个小流氓借着街灯的
光亮,正坐在地下玩扑克。
    卡迪拉克右边的后车门无声地拉开,一个高高的男人向奥托走来,梅佳丽在他
走近时认出,这人是接待过她的米建国的办公室主任。年轻的主任俯身她的车窗边,
只向那几个小混混的方向歪了一下头:“是他们吗?”他问。梅佳丽点点下颏。主
任就走了回去。
    然后,三菱面包的车门无声地滑开,六个雄壮的男人走下车,随便地走向三个
流氓,一瞬间,响起几声沉闷的惨叫,三个小混混被挟持进面包车,面包车一个调
头,飞一样地开走了,不知去向何方。
    单元楼门前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梅佳丽恍恍忽忽地迈出车门,恍恍忽忽朝卡迪拉克走,不管怎么说,她得去感
谢一下那辆车里的人。
    米建国怎么不出来呢,这是她走向卡迪拉克时唯一的思想,他是不愿意见我吗?
    她站在那辆豪华的车前,朝向她的车门打开了,米建国的脸在车内灯的光亮里
鲜明地映现进她的眼帘。
    “对不起,”米建国的眉梢眼角都是笑,声音是从来都有的温和,“前几天出
了点小车祸,腿碰伤了,不能下来迎接,非常抱歉。”
    梅佳丽傻在原地,眼里一热。她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再不用多余的解释,再不用无谓的猜测,米建国对她还是情有独钟,他之所以
五天里音讯渺然,是因为他受了伤啊!
    想忍住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出眼眶,她一个转身,哽咽着向楼上跑去。

    梅佳丽与米建国重新和好了。
    三个小流氓受了惩治。米建国惩罚他们根本不用自己出面,他通过黑道上的朋
友,招来光辉小区中的地痞老大,由那个老大领着五个弟兄出面,将三只小爬虫摆
平。地痞老大在让三个混混饱尝老拳后警告道:“你们连米哥的人都敢去碰,你们
他妈的是吃了豹子胆?以后再要听到有一点这方面的风吹草动,老子马上叫你们从
这个城市里消失!”
    梅佳丽与米建国像过去一样交往,米建国的腿一个星期后基本痊愈。梅佳丽还
是晚上唱歌,上午睡觉,而伤好后的米建国让司机载着他,只要没有大事,仍坚持
每天接送梅佳丽去唱歌的地方。他还换着花样安排她玩儿,接触方方面面的人,有
米建国做保护,商界圈子内没人敢轻薄她,捧场的人很多,一口一个梅女士,有的
有求于米建国的人,阿谀奉承得恨不得叫她一声亲娘。
    梅佳丽如今比过去更现实,她明白在这个城市里搏自己的人生,她决不可能单
独做赢家。男人离了女人不行,女人离了男人更不行。比如那次“内裤事件”,她
认为严重得不得了的事情,你看人家米建国一出面,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解决。米
建国是她的后盾,没有米建国她可能已成了三个小流氓狼爪下的牺牲品。
    米建国瞅空子还是向她说亲热话,她不像过去那样横眉冷对,可也没有给米建
国一个明确的答复。她把自己的情感关在心设的监狱里,她总以为与米建国进一步
发展关系还不是时候。
    那么,潜意识中,她在等待什么机会吗?
    她没有想过,她也不清楚。她觉得现在与米建国相处的方式很好,似乎是最亲
密的朋友,然而又排除了男女私情,什么话都可以说,可行为上决不越雷池一步。
    这种状况能维持多久呢?
    她也不知道,她弄不清米建国会不会有厌倦之时,如果米建国真的厌倦了,她
也拿不准自己会不会主动向他投降。

    星期五,米建国打来电话,说今晚有一个聚会,请梅佳丽一定参加,梅佳丽正
好来月经,腰酸腿胀,很想躺在床上。
    “别人请你还是你请别人?”梅佳丽问。
    “我请别人。”
    “是谁?”
    “黄副省长。”
    梅佳丽放了电话,省长倒没有什么了不起,关键是要给米建国面子。
    现在,梅佳丽一般已不拒绝陪同米建国出席一些社交宴会,只要是在演出的空
档里,她大多都会满足他的请求。有时米建国说客人很重要,那么她也会向歌厅老
板请假。她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只是米建国的一只花瓶,其作用不过是为宴会增添一
件摆设。细想下来仿佛又不像,因为米建国的抬举使交往中的人没有一个敢轻视她。
    她不时会忆起米建国帮她摆平小流氓的事,就为了这个,她也要在他需要她的
时候,出面替他增加风光。
    她在下身垫了两张卫生巾,为缓解腰肢酸痛,又吃了一颗吗叮宁。
    晚上他们来到长风宾馆,长风宾馆属于四星级,建在市郊,绿化面积广阔,小
桥流水,楼亭台榭,像个大公园。
    宾馆宴会楼的二层是豪华的粤菜大厅,米建国订的是左手第八个包间。
    这是一间有一百几十平米的大房子,镀金的圆柱,镀金的餐具,挂着水晶流苏
的吊灯,踩上去心旷神信的厚绒地毯,空气里暗香浮动的西藏檀香,超一流的丹麦
音响,都使人没来由地觉得高贵。最有特色的是傍屋子深处的圆形大餐桌,这是梅
佳丽有生以来第一次大开眼界,居然有那么宽阔的桌面,特制的两公分厚的刻花玻
璃桌板是无与伦比的硕大,直径八米,沿桌子四周坐满的话,可以容纳40个人同桌
用餐。
    而现在,桌子中心摆放着名贵的花草,占去了桌子面积的一半,而沿桌只放了
四副金光闪闪或镜光闪闪的杯盘,人座的仅有东道主米建国、黄副省长、梅佳丽,
以及米建国的另一个副总。
    姓黄的副省长全名黄涵海,其实只是一个主管建筑的副省长,看来与米建国是
老交道,两人说话称兄道弟,互相敬酒,一点都不客气,争论问题也直来直去,黄
副省长讲错了,米建国马上反驳,米建国说得不精到,黄副省长立即取笑,两人谈
兴很浓,讲到精采处,黄副省长会仰面大笑,米建国也击桌长啸。
    酒至半酣,米建国又一次向黄副省长敬酒时,黄副省长有节制地把杯挡住了。
    “再来再来,”米建国真诚道,“只一杯,为你在省政府当处长时我们就结下
的友谊,为你一直对我的关照、包括这次这件事的关照。”
    “不行了,”黄副省长推阻,“关照是应该的,你对我的帮助,你对我省的经
济发展的贡献也是很大的,该我敬你呀。”
    米建国哈哈大笑,很难在别的场合——比如生意界里看到他如此开怀地大笑。
    “黄大哥这就差了,就是论岁数,你也为大,幼者敬长,天经地义,就这一杯。”
    米建国的副总看米建国眼色行事,也一个劲地劝黄副省长喝。
    黄副省长还是推,不知是真不能喝还是在女士面前装绅士。
    梅佳丽看他们推来推去,觉得好笑,很自然就突然插一句。
    “我觉得,”她说,也不清楚自己的语气里究竟有无讥讽的意思,“中国人什
么东西都往自己怀里揣,只恨搂少了。只有酒,劝着别人喝,唯恐自己喝多了。”
    三个男人一顿,那两个互相敬酒的男人慢慢坐下来,齐把眼光聚集在梅佳丽身
上。
    梅佳丽不好意思了,垂下头,用筷子有一下无一下地拣着碗里的一丝凉拌海哲
皮。
    黄副省长第一次用一种不是看陪酒小姐、而是看一个有档次的女人的神态看梅
佳丽,眼里的光芒说明了他的惊讶和赞赏。
    但米建国似乎是只看出了黄副省长的惊讶而没觉察出他的赞赏,他咽了一口唾
沫,明显地有打圆场的意思。
    “虽然也有男人化妆,”他斟酌着说,明显地想化解梅佳丽那句话给桌上带来
的一丝尴尬,“但化妆品在整体上属于女人;虽然也有女人喝酒,但酒在整体上属
于男人。”他再想想,又说,“身为男人,一生与酒无缘的大概不多。敬酒与饮酒
一样,都是男人的天性,就像爱时装爱首饰是女人的天性一样。”
    梅佳丽小声地分辨一句:“我又没有说敬酒不对。”
    “对对对,”副总赶紧打圆场,先前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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