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碌岁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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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是好的,且他从不怕在雪地上撒野,那时雪花越大越是好的,且他从不怕在雪地里摔坏。如今是不行了,撑了一顶伞,战战兢兢,惟恐滑倒了。他听到北风若狼一样嚎叫,树枝被吹的直抖瑟,他的伞也要被吹飞了,他便闭了伞,等那一阵风过。
那是个周末,下着雪,他到同学家去,那同学名叫秋艳艳,是个女生,住在学校附近,但最近生病了,一直没到学校上课,林箕天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有责任去给她补课。而起初,他心里有点不情愿,他的想法是,如果秋艳艳是男生就好了,他猜测秋艳艳的爸妈是什么样子,一进她家门他的心“突突”直跳,于是第一次他就拉了春富陪他去,而春富竟也表情忸怩。“其实,他与秋艳艳只是同学而已,大可不必那样子,”后来他想。但那时他的心就狂跳的厉害,以致脸也涨的通红,后来,一直去过了两次,才算完了,而今天下着雪,路面有些滑,他撑了伞,书包里提了书,一个人径默默地往她家来。秋艳艳的爸妈很热情,每次都给他倒水,临来时从没有忘记留他吃饭,但他都在一番客套中婉言谢绝了,他不想在她家吃饭,他有些害怕,他有些拘谨,但他又不知道害怕些什么,他是去给秋艳艳补课的,他只是这样告诉自己。他默默的走着,走过前面那片工地便是她家了。雪花俨若芦花一样飘飘扬扬,在纷扬的雪花中忽然就出现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那车与车上人都摇摇晃晃地直冲他过来,他心惊,但那路窄,他一时显得手足无措,却看到那车上人越发摇晃起来,那骑车的人是在躲他,但终于把持不住一下滑倒在雪地里,车上的人也一下跌到路边的沟里去,他的心刹时有被鞭狠很抽了一下的感觉,他把伞扔在路边,去到沟旁拉那人,等抓住那人的手时,他只觉那手滑腻绵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面前站着的竟是他们的年轻的女代数老师,一刹时他怔在那里,脸上火烧一般通红,竟忘了及时放开代数老师的手,而老师就有些羞涩起来,圆圆的脸上泛出了绯红,用劲一挣挣脱了他的手,望着女老师他皱了皱眉头,却又没说什么,推起自行车走了,而他却没来得及向老师道歉,望着老师远去的背影,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后来,他就迷迷糊糊地到了她的家里,那一天她爸妈到她外婆家里去了,她的弟弟也到同学家玩去了,家里只剩下她自己,她静静地在床上读书,见他来了,她便要下床来给他倒水,他伸手拦住了她。那是他那一天第二次碰触到女人的手。严格来说秋艳艳只是个女孩子,是个女学生,是他的同学,但是他却敏锐地感到自己接触到了女人的手。他的心猛烈战抖了一下,撒开了他有些瘦弱但分明很吸引人的同学的手,那时他与她靠的很近,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她那已鼓起的胸部,虽然她穿着毛衣,但同样给他很怪异的感觉。他让她重新坐回床上去,他自己找一个凳子坐着,给她讲舒婷的《致像树》。她很认真的听他讲,但明净的眸子里就有了一种神情,幽深而湿润,水淋淋的,直盯着他的瞳孔。他问:“你听懂了吗?”她点头,她的呼吸就有些急促。“艳艳,你怎么了?”他又问。她笑,她娇嫩的脸腮起了红潮,“没,没什么,”她说。她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他,竟像鱼一般在他身上游弋着,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她说:“箕天,我就要上学去了,以后你不用给我补课了。”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最终又没有,他的心跳的厉害,“是,是吗?很好,以后我不用给你补课了,”他有些慌乱地说着,又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就听她颤声说:“外面还下雪吗?好冷呢……”“哦,让我看一看,外面还在下吗?”他想站起身子来,但就被她拉住,“不,不用了,”她说,“你摸摸我的头是不是发烧呢?”他望着她,她的眸子里正有一种什么东西在燃烧。他犹豫着没有抬起手来,而她就越发贴进了他,他很清楚地看到她红色毛衣上边的那段细细的脖颈洁白如玉,且竟有些透明,她的胸脯因为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她的整个身体像一团海绵般柔和温暖,他有点晕眩的感觉。“箕天,我好冷”,她说。“是吗?”他的声音发颤。他说:“你,你还是睡吧,我要回去了。”说着他站起身子来,挣脱了她的手,转身收拾着书包。但她竟也从床上下来,趁他不注意就在身后一把抱住了他,他回头望她,见她眼睛里充满仇恨一般的东西,他的心猛地抽紧,他问:“艳艳,你要做什么?”秋艳艳脸涨的赤红,呼吸急促,薄薄的嘴唇颤抖着翕动,她说:“你,你不能走,你是爱我的,否则你不会来给我补课。”他听着她的话,他一下惊怔在那里,而就在他惊怔的那一刻,秋艳艳鲜艳的唇已靠近了他的唇。那是一朵芬芳诱人的百合,他望着它,他一下抱紧了秋艳艳,秋艳艳的唇已经贴在了他的嘴上,灼人的气息令他全身颤栗,他想退却,但一切又都由不得他,他直如被潮水卷噬着,直向前去。而到后来,门突然开了,秋艳艳的爸妈就站在了房间里,他们满脸惊讶地望着自己小小年纪的女儿竟疯狂地搂着她的男同学亲吻,他们有些尴尬有些失措,后来就成了愤怒。而林箕天仓皇而逃,他逃走了,从次再也没有踏进过秋艳艳家的门。
他想把那件事忘记,他想永不再想起。
他想让自己彻底投入到学习中去,他要考大学,他要洗雪自家祖祖辈辈未曾有一个做官的人的耻辱。
林箕天咬牙切齿要把那件事忘记,可每到夜深他总又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件事。
而每到周末,秋艳艳就会到宿舍来找他,就会在校门口等他,他拒绝,但每次拒绝之后他又有一种失望,一种惆怅甚至是一种希望。他在拒绝她之后会想起她那水淋淋的眼睛,她那灼热的嘴巴,会想起她的颈她的手,想起他们曾经做过的一切。
于是在一个月光若水的夜里他们又走到了一起。
在校外青青的草地上,他们拥抱着度过了那个美好夜晚。
他们相恋了。
但他的成绩就直线下降,尤其是他的数学,有几次全都不及格。
他把太多的时间花费在与她的喁喁私语,他带她去逛商场,去看电影,他从一个好学生沦落成一个浪荡公子。
而他的父亲就开始警告他,班主任也开始批评他,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与她之间的事,包括他的父母,他们的班主任老师。
直到有一天上午,直到秋艳艳的爸妈找到班主任后,人们才知道秋艳艳怀孕了,这个消息如同青天霹雳,使林箕天惊怔了好久。
他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班主任老师就准备开除他,在恨恨的声音里班主任有着惋惜。
那时秋艳艳已经休学在家,秋艳艳哭泣着不要她爸妈来找他,而他爸妈就要求他答应娶自己的女儿。
但他们年龄太小了,何况他的父母不同意他取他那个女同学,他的父亲认赔给秋艳艳家钱。
他的父亲林正方暴跳如雷,他的父亲指着他的脸骂他。
他败坏了门风,也害了他自己。
从此他害怕与女生交往,害怕那些眼睛水淋淋的女孩子。
但他却并没有被开除,他只是被调换到另一个班级了。
是他的年轻的女代数老师求校长留下了他,并且把他调到她自己的班里。
他的代数老师叫王小芸,曾因为在路上躲他而连人跌倒在雪地里的。
他很感激他的王老师,但他不知道怎么表示谢意。
这次他真把秋艳艳给忘了,其实他还真不想娶她,他始终认为是秋艳艳一开始就强迫了自己。
自从他调到王小芸的班里,他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一刹时他似乎又成了一个好学生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王老师竟也偷偷地喜欢上了他。
其实,他的王老师是有男友的,只不过王老师的男友不是什么知识分子,而是一个工人,很凶悍的工人,据说经常欺负他的王老师,而王老师柔弱,又不肯与男友分手,也只有忍受了。
他曾经见过王老师哭泣,苍白的圆脸上一脸的泪水,短头发乱蓬蓬地,连小小的嘴巴都歪曲了。
他想过去劝劝他,但他没有,他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可哭过的王老师却在一个晚自习后把他叫到了办公室,王老师含着笑给他倒水,说她把他当作朋友等一些很有点莫名其妙的话,说这些话是王老师露出了不安。
后来,当他回想起那些事时,他认为王老师是个很愚蠢的女人,最起码那个晚自习之后的时间她是愚蠢的。
自从王老师那个晚自习把他叫到办公室之后,以后的时间林箕天就在躲避王老师,其实那个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王老师也只不过对他说了些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话罢了,但林箕天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林箕天对王老师有可怜也有恐惧,他真害怕再发生什么伤害彼此的事了。
但林箕天还是没有躲过,王老师还是几次三番把他叫到办公室去,但必须声明的是王老师并没有过份地对他做些什么?最多只不过是抱着他亲他两下。
而他就烦恼起来,时时有了退学的念头,他想只有远远躲避王老师了,只有退学才能把他拖离烦恼与忧愁。
于是他回头把实情告诉了他的父亲、说自己必须退学了。
他的父亲又一次破口大骂,但这次骂的不是他,而是骂王老师、说王老师是荡妇,说城里女人没有好东西,父亲就准备找到学校去,让校长惩罚王老师。
但他挡住了父亲,他认为自己再无法精心学习了,他必须退学,而那时家里的日子也过的有些紧,在无可奈何之下父亲也就答应了他。
在回校收拾书与被褥的时候,他没有见到王老师,他也不想见她,他认为她很有点卑鄙。
但回到家里后,在清理书籍时,却无意间见到一本书里夹了一页信笺,那上面胡乱地写着些文字:我是一株粗劣的小草我没有根了我必须死去,我要死去你走了,我是一棵粗劣的草其实,我很爱你,很无奈我没有办法……王小芸林箕天有些嘲弄地笑了,他林箕天天生的会写诗,他认为他的王老师诗写的浅薄,粗陋,形如顽石,他认为他的王老师已不配做老师了。
写到这里,我们知道林箕天有着很辛酸的故事,有两个女人改写了他的命运,使他走上了一条叛逆的路。
16
村庄,夜。
白玉宛着一袭白色长裙,白玉宛很落魄的样子,白玉宛笑了。
她爱,她要去见林箕天。
她高考落榜了,她感觉村里的人都看不起她了,都开始嘲笑她了。她要去见林箕天,她初中的好同学,她的箕天,她的哥哥。在这里我们必须说清楚白玉宛与林箕天的关系,他们两人之间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同学关系,但也不能说是恋爱关系,他们两人的关系在恋爱与非恋爱同学与非同学之间,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是单凭时间就能互相忘记的那种,绝对是单靠时间而无法忘记的那种,即使他们遥隔千里一辈子都不相见了,他们也会想起对方来,他们就是这种关系,纯洁而神圣。他们之间绝对没有拥抱亲吻那一套,但还必须说清楚的是这是以前,是他们作为初中同学的那一段时间。
而现在不再是以前了。
现在白玉宛去找林箕天,她的心“怦怦”直跳,但她微笑着,她的微笑俨若一朵迷人的百合花。
白玉宛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很柔弱,但她又绝对很坚强,她有点倔强。
这是一个有月的夜晚,道路与树木上都洒满白白的月光,月光苍白如人的心灵一样。
她的心灵并非苍白,不过她有些失意有些烦恼。
她落榜了,但她还是能接受,她的学习成绩并不好,她上的学校也不好。
可她的样子还是有点落魄,她抵着头,长长的秀发披在肩上,风一吹便会飘起来。
她不断踢着路上的小石头,轻声唱着: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
亦真亦幻难取舍
她走到林箕天家的门前,她叫着林箕天的名子。
在乡下这是一种很有些出格的行为,是被视为不守规矩的,但白玉宛不怕,白玉宛大声叫着林箕天的名字。
在乡下年轻的姑娘都还是封建的,都害怕被左邻右舍笑话,而无法嫁出去。
但白玉宛却很不在乎的样子,白玉宛很不在乎。
林箕天走出来,看到了很美的白玉宛,林箕天笑了,他问:“你找我么?”白玉宛笑:“你废话什么,不找你找谁!”两人便走到一起去,相对了片刻,林箕天又问:“你考的怎么样?”白玉宛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我们到别处走走吧,”白玉宛说,“然后我告诉你。”林箕天也就没再说什么,随她向镇外的小河边走,那夜的月若明眸,风若春水,他跟着她,她也跟着他,他们慢慢地走在河堤上,那河里的水就像一首轻轻美妙的歌,“箕天,我落榜了,”她说,“我让大家失望了。”林箕天望着她,林箕天说:“这不算什么,这不能说明什么。”白玉宛望着他,白玉宛笑:“不,这说明了,它说明我失败了。”白玉宛声音轻,就像有一些花儿碎落。林箕天轻轻拍他的肩膀,林箕天说:“你还复读吗?”白玉宛摇了摇头,白玉宛回答:“不,不复读了,我不是念学的料子。”林箕天望了她一眼,“那你以后呢,以后做什么?”林箕天问。白玉宛在一棵柳树下站住脚,她望着林箕天,她笑了,她问:“你现在做什么呢?”“我在家干活呀,业余搞文学创作,”林箕天说,“可你能跟我学么?”白玉宛就有了银铃般的笑,“我就要跟你学,”白玉宛说,“说不定我们会结社呢。”林箕天脸上露岀了一丝惊讶,“你想好了?”他问。她移动脚步向前走去,她说:“是的,我也爱好文学,我也想写点东西,重要的是我应当用文字来为他做点什么。现在我毕业了,没有考上大学,但总不能让自己学到的东西浪费掉。”林箕天听着她的话,他就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