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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2004年第01期-第19部分

小说: 2004年第0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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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扶我一瘸一拐地上了楼。欧阳的朋友的房子还不坏,该有的都有了,而且干净,看来不是没有人住。他把我放在床上,又洗了毛巾给我擦脸,细致周到得像一个父亲。“你的脚要热敷一下吗?”他问我,我说不用,医生说二十四小时以后才可以热敷。他说那你休息吧,我一两天有时间来看你。说完转身要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还没吃饭呢。”我是真的饿得不行了。欧阳摇摇头,打开冰箱看看说:“还有方便面,我给你煮了吧?”“嗯。”我答应着,听他在厨房里忙乎,一边教训我:“你真是有点自虐,干吗不吃饭呢?我们就这一具皮囊,不敷衍好它,你的感情灵魂哪里寄托?记住了,自己爱惜自己,才可以爱别人,被人爱。”我听得心悦诚服,都是陈词滥调,我妈妈对我说过一千遍了,到他的嘴里说得就这么受用。
  吃了饭,我再没有理由留下欧阳,默默地看他出门,自己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天花板,一瞬不瞬地过了一晚。
  11
  故事的发展和我的预计有很大出入,不,左红卫没有回头,他并没有找我喋喋不休地解释,而我事先设计好的表情台词也就全盘失效,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有点不可思议吧,一个早晨还对你信誓旦旦的男人,晚上和你最好的朋友如胶似漆,而且从此陌路。人家电影小说里可不是这样的,这中间有一大段情节缺失,观众一定不买账。可这是生活,即使毫无逻辑,我也没有办法质问编剧导演。这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女人陷入人生尴尬境地的奇妙下场,我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情人、朋友以及住所,而且我现在没有工作。事情忽然变得不可思议地坏,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我差点又不服气得去找左红卫质问为什么,就像上次我去质问庄诚。拦着我没做成这件傻事的是我不能行动的脚,于是这一次我看似聪明高贵地选择了沉默。事后我真要感激我的受伤的踝骨。上帝仁慈,它伤得恰到好处,不至于残疾,却成功地阻止了冲动。
  等到我能行走自如的时候生计已经成了我生活的最大问题。冷静下来之后我确信自己没有爱过左红卫,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我只是略感惊讶,再没有其他情绪。就这样,一个无缘无故闯入我生活的人又无缘无故的淡出了,宛如一场春梦,醒来全无踪迹可循。欧阳熙有时候来看我,有时候打电话。我发现他是一个绝少说话的人,从不给我任何意见建议,不过他确实一直在我身边,这也就足够了。
  我开始在大小公司招聘中频频碰壁。我不喜欢做销售,但是别无所长。我想做一份安安静静的文职工作,我喜欢和文字打交道,不喜欢人。可是我不会电脑,英语也不行,这个致命。我一筹莫展。房子是欧阳的朋友的,我不能这样无限期住下去。我考虑先搬出去,和别人合租一间小一点的房子。再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事,不能说自己喜欢不喜欢了,实在不行销售也要做,然后我要学电脑。我这样计划着,不得不向家里要钱了。
  我这样计划着,倒是很充实,心里虽然也焦虑,但是远不像过去自怨自艾,彷徨怅惘,欧阳赞赏地说,你的眼睛比原来有神了,不那么空洞缥缈。”我无奈地笑:“死不了就得活下去。”
  我终于在一个小小的皮包公司谋到职位,说是文秘,其实说白了是勤杂工。公司只有老板、一个财会和我,销售人员全部兼职。我发现只要人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需要学习。每日无所事事的时候居多,但是薪水绝不比原来当老师时少。由此可见中国基础教育薄弱原因一斑。但我不是不怀念那段日子,怀念那些单纯的眼睛。
  12
  不用备课读书,我的夜晚比原来成倍地增加。那么多无所事事的晚上,我极想和某个人把臂谈心,但是翻遍电话号码簿,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我有时候到李盈盈的酒吧坐坐。我不喝酒,也不聊天,默默地帮李盈盈做事。她一开始不大过意,后来也觉得我大概寂寞,由着我把这里当家了。
  这样大约一个多月,欧阳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地出现在盈盈酒吧。我不能说我盼着他来,真的没有,但是我好像算定他会来。看到他,我好像松了一口气,好像一件什么心事放下了。
  “最近好吗?”
  “还好。你呢?”
  “也还好。”
  “那就好。”
  “嗯。”我和欧阳忽然没有话说了;其实一直也是,只有那一个晚上,我们似乎肝胆相照,但是全无证据,那也像是一场梦境。我们之间客气到陌生。不过我们好像都很心安,我看着他喝酒,他看着我瞎忙,夜晚很容易就过去。李盈盈看着是有点不解的,不过并不多嘴。
  客人稀少的时候,我靠在吧台冥思苦想,忽然莞尔失笑。这是我的老毛病,原来上课的时候也会想起什么一个人忽然笑起来,于是课堂充满愉快的空气。
  “笑什么呢?”李盈盈问我。欧阳也抬起头来倾听。
  “我笑自己。”我说,“小时候看电影,伸长脖子也只能看到大人的肩膀后脑勺。看不明白就着急地问:‘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后来呢?’得到的回答往往是大人不耐烦地断喝‘看着’!”我呵呵地傻笑。欧阳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微笑:“真的?后来呢?”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酒吧里充满了愉快的空气。李盈盈怅然地说:“哪有后来?王子娶了灰姑娘,灰姑娘生儿育女,变老变丑。后来有什么好看?”
  我没想到说中了李盈盈的心事,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欧阳温柔地说:“你还年轻,依然漂亮。而且,你有个可爱的小公主了。”’
  “我打算把这间酒吧盘出去。”李盈盈忽然说。我们都颇感意外。“为什么?”“我想出国了。签证早办好了。”李盈盈说。
  “去哪儿?做什么?孩子呢?”我又忍不住问后来了。
  “南非,我姐姐那里。姚佳愿意跟着我就跟着我,不愿意就跟她爸爸。她长大了,由着她。”:  “她爸爸?姚大哥带孩子?不好吧?姚佳女孩啊,青春期了。”我真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姐姐,婉言相劝。
  “志强他结婚了。他妻子我见了,人不错的。对姚佳蛮好。”李盈盈强作镇定,说着话眼圈却红了。
  我一阵黯然,知道她是不得不走了。
  欧阳转动着酒杯,沉吟着说:“再想想,不一定要出国。这里这么多朋友呢,那边寂寞。”我也附和着,“是啊。”
  李盈盈笑了,“哪里都有朋友,哪里都寂寞。南非不错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看看我姐姐寄来的照片……”我和欧阳对视一眼,知道已成定局,不再说什么。
  盈盈酒吧的转让启事贴出去两个多月了,来看房的不少,却始终没有合适的买主。我看出来李盈盈对这间酒吧的感情,她其实舍不得卖,因此条件苛刻。这个酒吧见证了她的全部感情生活。她一天不放手,一天不能放下过去远走高飞。而我呢?我这里还有庄诚留下来的书籍。关于左红卫,我收藏着一个来历可疑的红色发卡。我把它们放在床下的箱子里。想来已经遍布尘灰。我从不翻看它们。但我知道它们在。


验明正身
■ 罗 萌
  一
  刘明纲和孟菲菲走进赌场的一刹那,好像走进一座五光十色的迷宫,顿时眼花缭乱。目光所及,到处都是老虎机、美女机、轮盘机、游戏机和形形色色衣着,形形色色皮肤的盛装男女。西装革履的、袒胸露背的、金发碧眼的、墨面朱唇的,一个个仪表堂堂,花枝招展。空气中,回荡着各种香水与烟草混合成的既好闻又不好闻的古怪气味,以及各种电子赌具发出的“嘀嘀”、“叮叮”既悦耳又不悦耳的纷纷鸣响。幽暗的背景光,使场中整体气氛显得很神秘。闪烁的霓虹灯,让人充分领略到现代科技为人类带来的不能不使你加快心跳的豪华。
  他们二人一下子还判断不清,眼前的场面是否就代表着这座名闻世界的拉斯维加斯赌城的风貌与神采,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光怪陆离在世界上绝对可以算是一流的。
  两个人就相偕着信步徜徉。这才看清在众多各类角子机之外,还有一排,—排的宽大赌台,黑亮的木漆衬着碧绿的绒面,围坐着衣冠楚楚的各种肤色男女玩家,目光齐聚在发牌小姐手中的递牌板上。似乎正在赌扑克牌的点数大小。
  一个个身着超短裙的服务小姐,艳装之外翠了洁白的围裙,颈项』二挎着垂及小腹的方盘,……亡面摆满各种啤酒和饮料,在这些赌台和赌兴正酣的人群中绕来转去,以供玩家们随手免费取用她们方盘中的饮品。
  刘明纲上前取了罐百威啤酒,并替孟菲菲取了瓶苏打水。
  “喝吧,免费的。”说着,就咕咚咕咚喝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免费的?”孟菲菲边接苏打水边好奇地问。
  
  “当然知道。”刘明纲狡黠地挤挤眼睛,并不正面回答,“咱是全知道嘛。”
  “你又没来过。”孟菲菲不屑地撇撇嘴。
  “人没来过心来过。就像咱俩虽然没举行过婚礼,可在我的想象中早和你入过洞房了。”
  
  “你真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贫嘴,不理你了。”说完,径自向前走去。
  
  “别,别,别。”刘明纲急忙追上去,挎住孟菲菲的胳膊,“姑奶奶,您要走丢了,我还活不活呀!”
  “不活就……”孟菲菲想说不活就死,可没等“死”字说出来,就被刘明纲用嘴唇把她的嘴给堵住了。
  孟菲菲连推带搡挣脱开刘明纲,有些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连个场合也不分,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刘明纲自我解嘲说,“这是在拉斯维加斯,是美国,不是中国。”
  “美国人就不知道害臊啦?”
  “害臊?”刘明纲随手指了指那些兜送饮料的服务小姐说,“看他们的大腿,多罗曼蒂克!”
  “你怎么光注意这些?”
  “这又怎么了?”刘明纲有些讪讪地说,
  “大腿文化也是西方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我们作为文化交流使者,就应该予以关注嘛!”
   “狗改不了吃屎!”孟菲菲真有点儿生气了,把手中没来得及喝完的苏打水往刘明纲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刘明纲正想上前劝阻,却见副领队兼舞台总监常乐天和反串武丑演员何佳妮二人迎面走来。
  “纲子!我到处找你们!”常乐天尖着嗓门说,“您二位却在这儿卿卿我我。”
  “怎么啦?小菲。”何佳妮一眼就看出了孟菲菲的不高兴,“纲子又欺负你啦?”
  “冤枉!冤枉!”刘明纲夸张地叫起来,“我把她含在嘴里怕化喽,捧在手心儿怕摔喽,出气儿都加着十二分小心,哪儿敢欺负她老人家呀!”
  “贫嘴!”何佳妮故作正色地说,“纲子,这次访美演出,你敢惹小菲不高兴,我可饶不了你!”
  “喳!”刘明纲用清官太监面对主子的腔调说,“奴才记下了。”然后,转向孟菲菲继续贫嘴,“老佛爷息怒。刚才奴才信口开河,惹您老人家不开心。干脆,您老人家亲我几下出出气吧。”说完,把腮帮子鼓了又鼓,凑到孟菲菲面前。
  何佳妮在旁看得好玩儿,扯过孟菲菲的手,朝刘明纲的腮帮子连扇几扇,嘴里却说:“亲你!亲你!亲你!”
  “亲得好!亲得好!亲得好!”刘明纲苦着脸给孟菲菲和何佳妮喝彩。样子很滑稽。
  都笑了。
  “走吧,咱们都去试试运气。”常乐天说,
  “我先带你们去兑换筹码。”
  就都去兑换了筹码。
  孟菲菲和何佳妮从未接触过角子机,不知道该怎样操纵,常乐天就自告奋勇给何佳妮当教练,并指定刘明纲作孟菲菲的“开蒙老师”。
  常乐天帮何佳妮选了一台五十美分一转的老虎机,告诉她如何投币,如何扳动拉杆,如何阅读显示屏上的图像和数字,然后,站在旁边看她操作。
  开始几次,何佳妮的筹码都白白人了虎口,三组纵向飞转的葡萄、苹果、“B”和“7”字等等图像,不是“孤雁单飞”,就是“二鬼缺一”,却始终不出现“三位一体”的排列组合。何佳妮就说:
  “这台机子肯定有鬼,怎么总是光吃不吐?”
  话音未落,老虎机“嘀嘀”作响,显示屏上出现了三组苹果图像的一体排列。硬币出口处立即有筹码陆续蹦跳着泻出。
  “赢了!赢了!”何佳妮情不自禁欢呼起来。常乐天帮她数了数泻出的筹码,一共十枚,就问何佳妮:“你一共被吃了几枚了?”
  “四枚。”
  “捞回本钱之外,又赚了六枚。”
  “真有意思!”何佳妮十分高兴,“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刚刚说完,就听见身旁不远处音乐大作。紧接着听刘明纲兴奋地嚷道:“暴机了!暴机了!你们都快来看!”
  常乐天和何佳妮跑到孟菲菲和刘明纲操纵的老虎机前一看,只见显示屏上三个金黄的“7”字,横着站成一排。显示屏周围的彩灯夸张地一闪一闪,为这少见组合的出现卖力地烘托气氛。硬币出口处,一枚枚闪光的筹码,像溪流的浪花一样,欢快地蹦跳泻出。机体内的电子音乐装置也在倾吐一曲欢快的旋律。
  “好哇!一下子五千美元!发了,您哪!”常乐天叫道。
  一位漂亮的服务小姐闻声赶来,帮孟菲菲和刘明纲清点筹码,又替她兑回了现金。
  孟菲菲一见那么多淡绿色的钞票,迟疑着不敢接。
  刘明纲就伸手接过钞票,从中抽出一张,看也没看,递给了服务小姐。
  “Thank you!”漂亮的服务小姐收下小费,用更漂亮的微笑表示感谢。
  “不客气。”刘明纲对“Thank you”一词并不陌生,忙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很优雅地把那摞钞票在左手掌上敲了敲,“款”气十足地说:“咱中国人比你们美国佬儿大方。”
  那漂亮的服务小姐听不懂刘明纲的话,就信口说了句:“You are lovely!”然后莞尔一笑,离去了。
  “You are lovely?什么意思?”刘明纲嘴里重复着服务小姐的话,眼睛直勾勾望着服务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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