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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尚书正义-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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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则孥戮汝,罔有攸赦。”古之用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今云孥戮汝,无有所赦,权以胁之,使勿犯。 
  '疏'“王曰”至“攸赦”○正义曰:商王成汤将与桀战,呼其将士曰:“来,汝在军之众庶,悉听我之誓言。我伐夏者,非我小子辄敢行此以臣伐君,举为乱事,乃由有夏君桀多有大罪,上天命我诛之。桀既失君道,我非复桀臣,是以顺天诛之,由其多罪故也。桀之罪状,汝尽知之。今汝桀之所有之众,即汝辈是也。汝等言曰:‘我君夏桀,不忧念我等众人,舍废我稼穑之事,夺我农功之业,而为割剥之政於夏邑,敛我货财。’我惟闻汝众言,夏氏既有此罪,上天命我诛,桀我畏上天之命,不敢不正桀罪而诛之。又质而审之,今汝众人其必言曰:‘夏王之罪其实如我所言。’夏王非徒如此,又与臣下相率遏绝众力,使不得事农。又相率为割剥之政於此夏邑,使不得安居。上下同恶,民困益甚,由是汝等相率怠,惰不与在上和协。比桀於日,曰:‘是日何时能丧?君其可丧,我与汝皆亡身杀之。’宁杀身以亡桀,是其恶之甚。夏王恶德如此,今我必往诛之。汝庶几辅成我一人,致行天之威罚,我其大赏赐汝。汝无得不信我语,我终不食尽其言,为虚伪不实。汝若不从我之誓言,我则并杀汝子,以戮汝身,必无有所赦。”劝使勉力,勿犯法也。“庶”亦“众”也,古人有此重言,犹云“艰难”也。○传“契始”至“一夫”○正义曰:以汤於此称“王”,故本其号商之意,“契始封商,汤遂以商为天下之号”。郑玄之说亦然。惟王肃云:“相士居商丘,汤取商为号。”若取商丘为号,何以不名“商丘”,而单名“商”也?若八迁,国名商不改,则此商犹是契商。非相士之商也。若八迁。迁即改名。则相士至汤改名多矣。相士既非始祖,又非受命,何故用其所居之地以为天下号名?成汤之意,复何取乎?知其必不然也。汤取契封商,以商为天下之号,周不取后稷封邰为天下之号者,契后八迁,商名不改,成汤以商受命,故宜以商为号;后稷之后,随迁易名,公刘为豳,大王为周,文王以周受命,故当以周为号。二代不同,理则然矣。《泰誓》云:“独夫受。”此汤称为王,则比桀於一夫;桀既同於一夫,故汤可称王矣。是言汤於伐桀之时始称王也。《周书·泰誓》称王,则亦伐纣之时始称王也。郑玄以文王生称王,亦谬也。○传“称举”至“顺天”○正义曰:“称,举”,《释言》文。常法以臣伐君,则为乱逆,故举乱谓“以诸侯伐天子”。“桀有昏德”,宣三年《左传》文。以有昏德,天命诛之,今乃顺天行诛,非复臣伐君也。以此解众人守常之意也。○传“今汝”至“之言”○正义曰:如我者,谓汤之自称我也。汤谓其众云:“汝言桀之罪,如我誓言所述也。”○传“言桀”至“赋重”○正义曰:此经与上“舍我穑事,而割正夏”其意一也。上言夏王之身,此言“君臣相率”,再言所以积桀之非也。力施於农,财供上赋,故以止绝众力谓废农功,割剥夏邑谓征赋重。言以农时劳役,又重敛其财,致使民困而怨深,赋敛重则民不安矣。○传“众下”至“丧桀”○正义曰:上既驭之非道,下亦不供其命,故“众下相率为怠惰,不与上和合”,不肯每事顺从也。比桀於日,曰:“是日何时丧亡?”欲令早丧桀命也。“我与汝俱亡”者,民相谓之辞,言并欲杀身以丧桀也。所以比桀於日者,以日无丧之理,犹云桀不可丧,言丧之难也。不避其难,与汝俱亡,欲杀身以丧桀,疾之甚也。郑云:“桀见民欲叛,乃自比於日,曰:‘是日何尝丧乎?日若丧亡,我与汝亦皆丧亡。’引不亡之徵以胁恐下民也。”○传“食尽”至“不实”○正义曰:《释诂》云:“食,伪也。”孙炎曰:“食言之伪也。”哀二十五年《左传》云,孟武伯恶郭重,曰:“何肥也?”公曰:“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然则言而不行如食之消尽,后终不行前言为伪,故通谓伪言为“食言”,故《尔雅》训“食”为伪也。○传“古之”至“勿犯”○正义曰:昭二十年《左传》引《康诰》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是古之用刑如是也。既刑不相及,必不杀其子,权时以迫胁之,使勿犯刑法耳。不於《甘誓》解之者,以夏启承舜、禹之后,刑罚尚宽,殷、周以后,其罪或相缘坐,恐其实有孥戮,故於此解之。郑玄云:“大罪不止其身,又孥戮其子孙。《周礼》云:‘其奴男子入于罪隶,女子入于舂稿。’”郑意以为实戮其子,故《周礼》注云:“奴谓从坐而没入县官者也。”孔以孥戮为权胁之辞,则《周礼》所云非从坐也。郑玄云:“谓坐为盗贼而为奴者,输於罪隶。”舂人、稿人之官引此“孥戮汝”。又引《论语》云:“箕子为之奴。”或如众言,别有没入,非缘坐者也。
 
  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汤承尧、舜禅代之后,顺天应人,逆取顺守而有惭德,故革命创制,改正易服,变置社稷,而后世无及句龙者,故不可而止。○社,后土之神。禅,时战反。应,应对之应。创,初亮反。正音征,又音政。句音钩。句龙,共工之子,为后土。作《夏社》、《疑至》、《臣扈》。言夏社不可迁之义,《疑至》及《臣扈》,三篇皆亡。○扈音户。 
  '疏'“汤既”至“臣扈”○正义曰:汤既伐而胜夏,革命创制,变置社稷,欲迁其社,无人可代句龙,故不可而止。於时有言议论其事,故史叙之,为《夏社》、《疑至》、《臣扈》三篇,皆亡。○传“汤承”至“而止”○正义曰:传解汤迁社之意,汤承尧、舜禅代之后,已独伐而取之,虽复应天顺人,乃是逆取顺守,而有惭愧之德,自恨不及古人,故革命创制改正易服,因变置社稷也。《易·革卦·彖》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下篇言汤有惭德。《大传》云:“改正朔,易服色,此其所得与民变革者也。”所以变革此事,欲易人之视听,与之更新,故於是之时变置社稷。昭二十九年《左传》云:“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后土为社。有烈山氏之子曰柱,为稷,自夏已上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已来祀之。”《祭法》云:“厉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农,能殖百穀。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社。”是言变置之事也。《鲁语》文与《祭法》正同,而云“夏之兴也,周弃继之”,“兴”当为“衰”字之误耳。汤于初时,社稷俱欲改之。周弃功多於柱,即令废柱祀弃。而上世治水土之臣,其功无及句龙者,故不可迁而止。此序之次在《汤誓》之下,云“汤既胜夏”,下云“夏师败绩,汤遂从之”,是未及逐桀,已为此谋。郑玄等注此序,乃在《汤誓》之上,若在作誓之前,不得云“既胜夏”也。《孟子》曰:“牺牲既成,粢盛既絜,祭祀以时,然而旱乾水益,则变置社稷。”郑玄因此乃云:“汤伐桀之时,大旱,既置其礼祀,明德以荐而犹旱,至七年,故更致社稷。”乃谓汤即位之后,七年大旱,方始变之。若实七年乃变,何当系之“胜夏”?“胜夏”犹尚不可,况在《汤誓》前乎?且《礼记》云:“夏之衰也,周弃继之。”商兴七年乃变,安得以“夏衰”为言也?若商革夏命,犹七年祀柱,《左传》亦不得断为自夏已上祀柱,自商以来祀弃也。由此而言,孔称改正朔而变置社稷,所言得其旨也。汉世儒者说社稷有二,《左传》说社祭句龙,稷祭柱、弃,惟祭人神而已。《孝经》说社为土神,稷为穀神,句龙、柱、弃是配食者也。孔无明说,而此经云“迁社”,孔传云“无及句龙”,即同贾逵、马融等说,以社为句龙也。○传“言夏”至“皆亡”○正义曰:“疑至”与“臣扈”相类,当是二臣名也。盖亦言其不可迁之意。马融云:“圣人不可自专,复用二臣自明也。”
 
  夏师败绩,汤遂从之,大崩曰败绩。从谓遂讨之。○绩,子寂反。从,才容反。遂伐三朡,俘厥宝玉。三朡,国名,桀走保之,今定陶也。桀自安邑东入山,出太行,东南涉河。汤缓追之,不迫,遂奔南巢。俘,取也。玉以礼神,使无水旱之灾,故取而宝之。○朡,子公反。俘音孚。行,户刚反,一音如字。 
  '疏'传“三朡”至“宝之”○正义曰:汤伐三朡,知是国名。逐桀而伐其国,知“桀走保之”也。“今定陶”者,相传为然。安邑在洛阳西北,定陶在洛阳东南,孔迹其所往之路,桀自安邑东入山,出太行,乃东南涉河,往奔三朡;汤缓追之,不迫,遂奔南巢。“俘、取”,《释诂》文。桀必载宝而行,弃於三朡。取其宝玉,取其所弃者也。楚语云:“玉足以庇荫嘉,穀使无水旱之灾,则宝之。”韦昭云:“玉,礼神之玉也。”言用玉礼神,神享其德,使风雨调和,可以庇荫嘉穀,故取而宝之。
 
  谊伯、仲伯作《典宝》。二臣作《典宝》一篇,言国之常宝也,亡。○谊,本或作义。 

 
  


□《尚书正义》□传  汉·孔安国□疏  唐·孔颖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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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正义》



卷八 仲虺之诰第二 

 卷八 仲虺之诰第二   


 
  汤归自夏,至于大坰,自三朡而还。大坰,地名。○夏,亥雅反。坰,故萤反,徐,钦萤反,又古萤反。仲虺作诰。为汤左相,奚仲之后。○虺,许鬼反。诰,故报反。相,息亮反。奚,弦鸡反。 
  '疏'“汤归”至“作诰”○正义曰:汤归自伐夏,至于大坰之地,其臣仲虺作诰以诰汤,使录其言,作《仲虺之诰》。上言“遂伐三朡”,故传言“自三朡而还”。不言“归自三朡”,而言“归自夏”者,伐夏而遂逐桀,於今方始旋归,以自夏告庙,故序言“自夏”。传本其来处,故云“自三朡”耳。“大坰,地名”,未知所在,当是定陶向亳之路所经。汤在道而言“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故仲虺至此地而作诰也。序不言“作仲虺之诰”,以理足文便,故略之。○传“为汤”至“之后”○正义曰:定元年《左传》云:“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是其事也。
 
  仲虺之诰仲虺,臣名,以诸侯相天子。会同曰诰。 
  '疏'“仲虺之诰”○正义曰:发首二句,史述成汤之心。次二句,汤言己惭之意,仲虺乃作诰。以下皆劝汤之辞。自“曰呜呼”至“用爽厥师”,言天以桀有罪,命伐夏之事。自“简贤辅势”至“言足听闻”,说汤在桀时怖惧之事。自“惟王弗迩声色”至“厥惟旧哉”,言汤有德行加民,民归之事。自“佑贤辅德”以下说天子之法,当擢用贤良,屏黜昏暴,劝汤奉行此事,不须以放桀为恶。《康诰》、《召诰》之类,二字足以为文,“仲虺诰”三字不得成文,以“之”字足成其句。《毕命》、《冏命》不言“之”,《微子之命》、《文侯之命》言“之”,与此同,犹《周礼·司服》言“大裘而冕”,亦足句也。○传“仲虺”至“曰诰”○正义曰:伯仲叔季,人字之常,“仲虺”必是其名,或字仲而名虺。古人名或不可审知,纵使是字,亦得谓之为名,言是人之名号也。《左传》称居薛,为汤左相,是“以诸侯相天子”也。《周礼·士师》云:“以五戒先后刑罚,一曰誓,用之於军旅。二曰诰,用之於会同。”是“会同曰诰”。“诰”谓於会之所,设言以诰众,此惟诰汤一人而言“会同”者,因解诸篇“诰”义,且仲虺必对众诰汤,亦是“会同曰诰”。
 
  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汤伐桀,武功成,故以为号。南巢,地名。有惭德,惭德不及古。○汤伐桀,武功成,故号成汤。一云:“成,谥也。”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恐来世论道我放天子,常不去口。 
  仲虺乃作诰,陈义诰汤,可无惭。曰:“呜呼!惟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民无君主则恣情欲,必致祸乱。惟天生聪明时乂。言天生聪明,是治民乱。有夏昏德,民坠涂炭。夏桀昏乱,不恤下民,民之危险,若陷泥坠火,无救之者。天乃锡王勇智,表正万邦,缵禹旧服,言天与王勇智,应为民主,仪表天下,法正万国,继禹之功,统其故服。○缵,子管反。应,应对之应。兹率厥典,奉若天命。天意如此,但当循其典法,奉顺天命而已,无所惭。 
  '疏'“成汤放桀于南巢”○正义曰:桀奔南巢,汤纵而不迫,故称“放”也。传言“南巢,地名”,不知地之所在。《周书》序有“巢伯来朝”,传云:“南方远国。”郑玄云:“巢,南方之国。世一见者,桀之所奔,盖彼国也。以其国在南,故称南耳。”传并以“南巢”为地名,不能委知其处,故未明言之。
 
  “夏王有罪,矫诬上天,以布命于下。言讬天以行虐於民,乃桀之大罪。○矫,居表反。诬音无。帝用不臧,式商受命,用爽厥师。天用桀无道,故不善之。式,用。爽,明也。用商受王命,用明其众,言为主也。○臧,作郎反。简贤附势,实繁有徒。简,略也。贤而无势则略之,不贤有势则附之。若是者繁多有徒众,无道之世所常。○繁音烦。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始我商家,国於夏世,欲见翦除,若莠生苗,若秕在粟,恐被锄治簸飏。○莠,羊九反。秕,悲里反,徐,甫里反,又必履反。锄,仕鱼反。簸,彼我反。飏音扬。小大战战,罔不惧于非辜。矧予之德,言足听闻。言商家小大忧危,恐其非罪见灭。矧,况也。况我之道德善言足听闻乎!无道之恶有道,自然理。○恶,乌路反。惟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迩,近也。不近声乐,言清简。不近女色,言贞固。殖,生也。不生资货财利,言不贪也。既有圣德,兼有此行。○近,附近之近。行,下孟反。 
  '疏'“夏王”至“厥师”○正义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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