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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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於下传。○传“日月”至“常法”○正义曰:日月之行,四时皆有常法,变冬夏为南北之极,故举以言之。“日月之行,冬夏各有常度”,喻人君为政小大,各有常法。张衡、蔡雍、王蕃等说浑天者皆云,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天体圆如弹丸,北高南下,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三十六度。南极去北极直径一百二十二度弱,其依天体隆曲。南极去北极一百八十二度强,正当天之中央。南北二极中等之处谓之赤道,去南北极各九十一度。春分日行赤道,从此渐北夏至赤道之北二十四度,去北极六十七度,去南极一百一十五度,日行黑道。从夏至日以后日渐南,至秋分还行赤道,与春分同。冬至行赤道之南二十四度,去南极六十七度,去北极一百一十五度,其日之行处谓之黄道。又有月行之道与日道相近,交络而过,半在日道之里,半在日道之表,其当交则两道相合,交去极远处,两道相去六度。此其日月行道之大略也。王肃云:“日月行有常度,君臣礼有常法,以齐其民。”○传“月经”至“以乱”○正义曰:《诗》云:“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是离毕则多雨,其文见於经。经箕则多风,传记无其事。郑玄引《春秋纬》云:“月离於箕,则风扬沙。”作纬在孔君之后,以前必有此说,孔依用之也。月行虽有常度,时或失道从星,经箕多风,离毕多雨,此天象之自然,以箕为簸扬之器,毕亦捕鱼之物故耳。郑以为“箕星好风者,箕东方木宿,风中央土气,木克土为妻,从妻所好,故好风也。毕星好雨者,毕西方金宿,雨东方木气,金克木为妻,从妻所好,故好雨也。推此则南宫好旸,北宫好燠,中宫四季好寒,以各尚妻之所好故也”。未知孔意同否。顾氏所解,亦同於郑,言“从星者,谓不应从而从,以致此风雨,故喻政教失常以从民欲,亦所以乱也”。上云“日月之行”,此句惟言“月”者,郑云:“不言日者,日之从星,不可见故也。”
“九,五福。一曰寿,百二十年。二曰富,财丰备。三曰康宁,无疾病。四曰攸好德,所好者德福之道。五曰考终命。各成其短长之命以自终,不横夭。○横,华孟反,又如字。六极。一曰凶短折,动不遇吉,短未六十,折未三十,言辛苦。○凶,马云:“终也。”折,时设反,又之舌反。二曰疾,常抱疾苦。三曰忧,多所忧。四曰贫,困於财。五曰恶,丑陋。六曰弱。”尫劣。○尫,鸟黄反。
'疏'“九五福”至“曰弱”○正义曰:“五福”者,谓人蒙福祐有五事也。一曰寿,年得长也。二曰富,家丰财货也。三曰康宁,无疾病也。四曰攸好德,性所好者美德也。五曰考终命,成终长短之命,不横夭也。“六极”谓穷极恶事有六。一曰凶短折,遇凶而横夭性命也。二曰疾,常抱疾病。三曰忧,常多忧愁。四曰贫,困之於财。五曰恶,貌状丑陋。六曰弱,志力尫劣也。“五福”、“六极”,天实得为之,而历言此者,以人生於世,有此福极,为善致福,为恶致极,劝人君使行善也。“五福”、“六极”如此次者,郑云:“此数本诸其尤者,福是人之所欲,以尤欲者为先。极是人之所恶,以尤所不欲者为先。以下缘人意轻重为次耳。”○传“百二十年”○正义曰:人之大期,百年为限,世有长寿云百二十年者,故传以最长者言之,未必有正文也。○传“所好”至“之道”○正义曰:人所嗜好,禀诸上天,性之所好,不能自已。好善者或当知善是善,好恶者不知恶之为恶,是善,故好之无厌。任其所好,从而观之,所好者德,是福之道也。好德者天使之然,故为福也。郑云:“民皆好有德也。”王肃云:“言人君所好者道德为福。”《洪范》以人君为主,上之所为,下必从之,人君好德,故民亦好德,事相通也。○传“各成”至“横夭”○正义曰:成十三年《左传》云:“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言命之短长虽有定分,未必能遂其性,不致夭枉,故各成其短长之命以自终,不横夭者亦为福也。○传“动不”至“辛苦”○正义曰:“动不遇吉”者,解“凶”也。传以“寿”为“百二十年”,“短”者半之,为“未六十”,“折”又半,为“未三十”。“辛苦”者,味也,辛苦之味入口,犹困厄之事在身,故谓殃厄劳役之事为辛苦也。郑玄以为“凶短折皆是夭枉之名。未龀曰凶,未冠曰短,未婚曰折”。《汉书·五行志》云:“伤人曰凶,禽兽曰短,草木曰折。一曰凶,夭是也,兄丧弟曰短,父丧子曰折。”并与孔不同。○传“尫劣”○正义曰:“尫”、“劣”并是弱事,为筋力弱,亦为志气弱。郑玄云:“愚懦不毅曰弱。”言其志气弱也。《五行传》有“致极”之文,无致福之事。郑玄依《书传》云:“凶短折,思不睿之罚。疾,视不明之罚。忧,言不从之罚。贫,听不聪之罚。恶,貌不恭之罚。弱,皇不极之罚。反此而云,王者思睿则致寿,听聪则致富,视明则致康宁,言从则致攸好德,貌恭则致考终命。所以然者,不但行运气性相感,以义言之,以思睿则无拥,神安而保命,故寿。若蒙则不通,殇神夭性,所以短所也。听聪则谋当,所求而会,故致富。违而失计,故贫也。视明照了,性得而安宁。不明,以扰神而疾也。言从由於德,故好者德也。不从而无德,所以忧耳。貌恭则容俨形美而成性,以终其命。容毁,故致恶也。不能为大中,故所以弱也。”此亦孔所不同焉。此福极之文,虽主於君,亦兼於下,故有“贫”、“富”、“恶”、“弱”之等也。
武王既胜殷,邦诸侯,班宗彝,赋宗庙彝器酒樽赐诸侯。○班,本又作般,音同。作《分器》。言诸侯尊卑,各有分也。亡。○分,扶问反,注同。
'疏'“武王”至“分器”○正义曰:武王既已胜殷,制邦国以封有功者为诸侯。既封为国君,乃班赋宗庙彝器以赐之,於时有言诰戒敕。史叙其事,作《分器》之篇。○传“赋宗”至“诸侯”○正义曰:序云“邦诸侯”者,立邦国,封人为诸侯也。《乐记》云“封有功者为诸侯”,《诗·赉》序云“大封於庙”,谓此时也。《释言》云:“班,赋也。”《周礼》有司尊彝之官,郑云:“彝亦尊也。郁鬯曰彝。彝,法也,言为尊之法正。”然则盛鬯者为彝,盛酒者为尊,皆祭宗庙之酒器也。分宗庙彝器酒尊以赋诸侯,既封乃赐之也。○传“言诸”至“也亡”○正义曰:篇名《分器》,知其篇“言诸侯尊卑,各有分也”。昭十二年《左传》楚灵王云:“昔我先王熊绎与吕伋、王孙牟、谿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十五年传曰:“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於王室。”杜预云:“谓明德之分器也。”是诸侯各有分也,亡。
□《尚书正义》□传 汉·孔安国□疏 唐·孔颖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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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正义》
卷十三 旅獒第七
卷十三 旅獒第七
西旅献獒,西戎远国贡大犬。○獒,五羔反。马云:“作豪,酋豪也。”太保作《旅獒》。召公陈戒。○召,时照反,后“召公”皆仿此。
旅獒因獒而陈道义。
'疏'“西旅”至“旅獒”○正义曰:西方之戎有国名“旅”者,遣献其大犬,其名曰“獒”,於是太保召公因陈戒。史叙其事,作《旅獒》。○传“西戎”至“大犬”○正义曰:“西旅”,西方夷名。西方曰“戎”,克商之后乃来,知是“西戎远国”也。“獒”是犬名,故云“贡大犬”。○传“召公陈戒”○正义曰:成王时召公为太保,知此时“太保”亦召公也。《释诂》云:“旅,陈也。”故云“召公陈戒”。上“旅”是国名,此“旅”训为陈,二“旅”字同而义异。郑云:“獒读曰豪,西戎无君名,强大有政者为酋豪。国人遣其遒豪来献见於周。”良由不见古文,妄为此说。
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蛮。四夷慕化,贡其方贿。九、八言非一。皆通道路,无远不服。○贿,呼罪反。西旅叄必书幔魅种ぃ鹿逼溟帷H咚某咴婚幔源笪臁!饏},之履反。长,丁丈反。太保乃作《旅獒》,用训于王。陈贡獒之义以训谏王。
'疏'“惟克”至“于王”○正义曰:惟武王既克商,华夏既定,遂开通道路於九夷八蛮,於是有西戎旅国致贡其大犬名獒。太保召公乃作此篇,陈贡獒之义,用训谏於王。○传“四夷”至“不服”○正义曰:《曲礼》云:“其在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经举“夷”、“蛮”则戎狄可知。“四夷慕化,贡其方贿”,言所贡非独旅也。四夷各自为国,无大小统领,“九、八言非一也”。释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又云:“八蛮在南方,六戎在西方,五狄在北方。”上下二文三方数目不同。《明堂位》称九夷、八蛮、六戎、五狄,与《尔雅》上文不同。《周礼》职方氏掌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人。郑玄云:“四、八、七、九、五、六,周之所服国数也。”遍检经传,四夷之数,参差不同,先儒旧解,此《尔雅》殷制,《明堂位》及《职方》并《尔雅》下文云八蛮在南,六戎在西,五狄在北,皆为周制,义或当然。《明堂位》言六戎、五狄,《职方》言五戎、六狄,赵商以此问郑,郑答云:“戎狄但有其国数,其名难得而知。”是郑亦不能定解。言“克商,遂通道”,是王家遣使通道也。《鲁语》引此事,韦昭云:“通道,译使怀柔之。”是王家遣使通彼,彼闻命来献也。言其通夷蛮而有戎贡,是四夷皆通道路,无所不服。○传“西戎”至“为异”○正义曰:“西戎之长”谓旅国之君。“致贡其獒”,或遣使贡之,不必自来也。“犬高四尺曰獒”,《释畜》文。《左传》晋灵公有犬谓之獒。旅国以犬为异,故贡之也。
曰:“呜呼!明王慎德,四夷咸宾。言明王慎德以怀远,故四夷皆宾服。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天下万国无有远近,尽贡其方土所生之物,惟可以供服食器用者。言不为耳目华侈。○供音恭。为,于伪反。侈,昌氏反,又式氏反。王乃昭德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德之所致,谓远夷之贡,以分赐异姓诸侯,使无废其职。分宝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以宝玉分同姓之国,是用诚信其亲亲之道。
'疏'“曰呜呼”至“展亲”○正义曰:“呜呼!”叹而言也。自古明圣之王,慎其德教以柔远人,四夷皆来宾服。无有远之与近,尽贡其方土所生之物。其所献者惟可以供其服食器用而已,不为耳目华侈供玩好之用也。明王既得所贡,乃明其德之所致,分赐於彼异姓之国,明己德致远,赐异姓之国,令使无废其服职事也。分宝玉於同姓伯叔之国,见已无所爱惜,是用诚信其亲亲之道也。○传“天下”至“华侈”○正义曰:以言“无有远近”,是华夷总统之辞。《释诂》云:“毕,尽也。”故云天下万国无有远之与近,尽贡其方土所生之物。“惟可以供服食器用”者,玄纁絺纻供服也,橘柚菁茅供食也,羽毛齿革瑶琨篠簜供器用也。下言“不役耳目”,故知言“不为耳目华侈”也。《周礼·大行人》云:“九州之外谓之蕃国,世壹见,各以其所贵宝为贽。”郑玄云:“所贵宝见经传者,犬戎献白狼、白鹿是也,馀外则《周书·王会》备焉。”案《王会》篇诸方致贡,无所不有,此言“惟服食器用”者,远方所贡虽不充於器用,实亦受之,召公深戒武王,故言此耳。○传“德之”至“其职”○正义曰:明王有德,四夷乃贡,是“德之所致,谓远夷之贡”也。“昭德之致”,正谓赐异姓诸侯,令其见此远物,服德畏威,无废其贡献常职也。《鲁语》称,武王时,“肃慎氏来贡楛矢、石砮、长尺有咫。先王欲昭令德之致远,以示后人,使永监焉,故铭其楛曰‘肃慎氏贡矢’,以分大姬,配虞胡公而封诸陈。古者分异姓以远方之贡,使无忘服也。故分陈以肃慎氏之矢”。是分异姓之事,礼有异姓庶姓,异姓,王之甥舅;庶姓与王无亲。其分庶姓亦当以远方之贡矣。○传“以宝”至“之道”○正义曰:宝玉亦是万国所贡,但不必是远方所贡耳。“以宝玉分同姓之国”,示己不爱惜,共诸侯有之,是“用诚信其亲亲之道”也。言用宝以表诚心,使彼知王亲爱之也。定四年《左传》称分鲁公以夏后氏之璜,是“以宝玉分同姓”也。异姓疏,虑其废职,故赐以远方之物摄彼心。同姓亲,嫌王无恩,赐以宝玉贵物表王心。此亦互相见也。
人不易物,惟德其物。言物贵由人,有德则物贵,无德则物贱,所贵在於德。○易,羊质反。德盛不狎侮。盛德必自敬,何狎易侮慢之有?○易,以豉反。狎侮君子,罔以尽人心。以虚受人,则人尽其心矣。○尽,津忍反,下同。狎侮小人,罔以尽其力。以悦使民,民忘其劳,则力尽矣。
'疏'“人不”至“其力”○正义曰:既言分物赐人,因说贵不在物。言有德无德之王,俱是以物赐人,所赐之物一也,不改易其物。惟有德者赐人,其此赐者是物。若无德者赐人,则此物不是物矣。恐人主恃已赐人,不自脩德,言此者,戒人主使脩德也。又说脩德之事,德盛者常自敬身,不为轻狎侮慢之事。狎侮君子,则无以尽人心,君子被君侮慢,不肯尽心矣。狎侮小人,则无以尽其力,小人被君侮慢,不复肯尽力矣。君子不尽心,小人不尽力,则国家之事败矣。○传“言物”至“於德”○正义曰:有德不滥赏,赏必加於贤人,得者则以为荣,故“有德则物贵”也。无德则滥赏,赏或加於小人,贤者得之反以为耻,故“无德则物贱”也。所贵不在於物,乃在於德。○传“以虚”至“心矣。”○正义曰:“以虚受人”,《易·咸卦》象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