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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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近中国,教化之”。必如此言,则奄去中国远於蒲姑。杜预云:“奄阙,不知所在。”郑云“奄盖在淮夷之地”,亦未能详。成王先伐淮夷,遂灭奄,奄似远於淮夷也。○传“言将”至“之亡”○正义曰:《礼》天子不灭国,诸侯有罪,则杀其君而择立次贤者,故知所徙者言“将徙奄新立之君於蒲姑”也。上言周公告召公,其篇既亡,不知告以何事。孔以意卜之“告召公使为此策书告令之”,不能知其必然否也。
□《尚书正义》□传 汉·孔安国□疏 唐·孔颖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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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正义》
卷十七 多方第二十
卷十七 多方第二十
成王归自奄,伐奄归。在宗周,诰庶邦,诰以祸福。作《多方》。
多方众方天下诸侯。
惟五月丁亥,王来自奄,至于宗周。周公归政之明年,淮夷奄又叛。鲁征淮夷,作《费誓》。王亲征奄,灭其国,五月还至镐京。○费音秘。
'疏'“成王”至“多方”○正义曰:成王归自伐奄,在於宗周镐京,诸侯以王征还,皆来朝集,周公称王命,以祸福咸告天下诸侯国。史叙其事,作《多方》。○传“众方天下诸侯”○正义曰:自武王伐纣,及成王即政,新封建者甚少。天下诸侯多是殷之旧国,其心未服周家,由是奄君重叛。今因灭奄新归,故告天下诸侯以兴亡之戒,欲令其无二心也。语虽普告天下,意在殷之旧国。篇末亦告殷之多士,独言“诸侯”者,举其尊者,以其篇王告殷之诸侯故也。○传“周公”至“镐京”○正义曰:以《洛诰》言归政之事,《多士》之篇次之,《多士》是归政明年之事,故知此篇亦归政明年之事。事犹不明,故取《费誓》为证。以《成以政》之序言“成王东伐淮夷”,《费誓》之篇言“淮夷、徐戎并兴”,俱言“淮夷”,明是一事,故言“鲁征淮夷,作《费誓》,王亲征奄,灭其国”,以明二者为一时之事也。上序言“成王伐淮夷”,而此传言“鲁征淮夷”者,当时淮夷徐戎并起为乱,鲁与二国相近,发意欲并征二国,故以二国誓众,但成王恐鲁不能独平二国,故复亲往征之,所以《成王政》之序与《费誓》之经并言“淮夷”,为此故也。传言“五月还至镐京”,明此“宗周”即镐京也。《礼记·祭统》卫孔悝之鼎铭云“即宫於宗周”,彼“宗周”谓洛邑也。是洛邑亦名宗周,知此是镐京者,成王以周公归政之时,暂至洛邑,还归处西都,镐京是王常居,知“至于宗周”,至镐京也。且此与《周官》同时事也,《周官》序云“还归在丰”,经云“归于宗周”,丰、镐相近,即此“宗周”是镐京也。
周公曰:“王若曰,猷告尔四国多方。周公以王命顺大道,告四方。称周公,以别王自告。○别,彼列反。惟尔殷侯尹民,我惟大降尔命,尔罔不知。殷之诸侯王民者,我大降汝命,谓诛纣也。言天下无不知纣暴虐以取亡。
'疏'“周公”至“不知”○正义曰:周公以成王之意告众方之诸侯曰:“我王顺大道以告汝四方之国多方诸侯,惟尔殷之诸侯正民者,我武王大下汝天下民命,诛杀虐纣。汝诸侯天下之民,无有不知纣以暴虐取亡。”欲令其思念之。○传“周公”至“自告”○正义曰:成王新始即政,周公留而辅之。周公以王命告令诸侯,所告实非王言,故加“周公曰”於“王若曰”之上,以明周公宣成王之意也。“猷”,道也,周公以王命顺大道告四方也。既言“四国”,又言“多方”,见四方国多也。不直言“王曰”,称“周公”,以别王自告也。王肃云:“周公摄政,称成王命以告。及还政,称‘王曰’嫌自成王辞,故加‘周公’以明之。”然《多士》之篇“王若曰”之上不加“周公曰”者,以彼上句云“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知是周公故也。○传“殷之”至“取亡”○正义曰:诸侯为民之主,民所取正,故谓之“正民”。民以君为命,死生在君,天下之命,在於一人纣,言我大黜下汝之民命,正谓武王诛纣也。言天下无不知纣以暴虐取亡,欲使思念之,令其心弃殷而慕周也。
洪惟图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惟帝降格于夏。大惟为王谋天之命,不长敬念于祭祀。谓夏桀。惟天下至戒於夏以谴告之。谓灾异。○谴,弃浅反。有夏诞厥逸,不肯慼言于民,有夏桀不畏天戒而大其逸豫,不肯忧言於民。无忧民之言。乃大淫昏,不克终日劝于帝之迪,言桀乃大为过昏之行,不能终日劝於天之道。○迪,徒历反,马本作攸,云:“所也。”行,下孟反。乃尔攸闻。言桀之恶乃汝所闻。
'疏'“洪惟”至“攸闻”○正义曰:以诸侯心未服周,故举夏殷为戒。此章皆说桀亡汤兴之事,言夏桀大惟居天子之位,谋上天之命,而不能长敬念于祭祀,惟天下至戒於夏桀。谓下灾异谴告之,冀其见灾而惧,改脩政德。而有夏桀不畏天命,乃大其逸豫,不肯忧言於民,惟乃自乐其身,无忧民之言。夏桀乃复大为淫昏之行,不能终竟一日勉於天之道。言不能一日行天道也。桀之此恶,乃是汝之所闻。言不虚也。○传“大惟”至“灾异”○正义曰:上天之命,去恶与善,凡为民主,皆当谋之。恐天舍己而去,常须敬念祭祀。天所谴告,谓下灾异。天不言,故下灾异以谴告,责人主,冀自脩政也。
厥图帝之命,不克开于民之丽。桀其谋天之命,不能开於民所施政教。丽,施也。言昏昧。○丽,力驰反。乃大降罚,崇乱有夏,因甲于内乱。桀乃大下罚於民,重乱有夏。言残虐。外不忧民,内不勤德,因甲於二乱之内。言昏甚。○重,直用反,又直龙反。不克灵承于旅,罔丕惟进之恭,洪舒于民。言桀不能善奉於人众,无大惟进恭德,而大舒惰於治民。亦惟有夏之民叨懫,日钦劓割夏邑。桀洪舒於民,故亦惟有夏之民贪叨忿懫而逆命,於是桀民尊敬其能劓割夏邑者。谓残贼臣。○懫,敕二反。劓,鱼器反。
'疏'“厥图”至“夏邑”○正义曰:又言桀恶。桀其谋天之命,不能开发於民之所施政教。正谓不能开发善政,以施於民。桀乃大下罪罚於民,重乱有夏之国。外不忧民,内不勤德,因复甲於二者之内,为乱之行。桀不能以善道奉承於众民,无大惟进之恭德,而大舒惰於民。言桀不能进行恭德,而舒惰於治民。桀既舒惰於民,故亦惟有夏之民贪饕忿懫而违逆桀命,於是桀日日尊敬残贼之臣能劓割夏邑者,任用之,使威服下民也。○传“桀乃”至“昏甚”○正义曰:《释诂》云:“崇,重也。”桀既为恶政,无以悛改,乃复大下罪罚於民,重乱有夏之国。言其残虐大也。“夹”声近“甲”,古人“甲”与“夹”通用。夹於二事之内,而为乱行,故传以二事充之。外不忧民,内不勤德,桀身夹於二乱之内,言其昏暗甚也。郑、王皆以“甲”为狎,王云:“狎习灾异於内外为祸乱。”郑云:“习为鸟兽之行於内为淫乱。”与孔异也。○传“言桀”至“治民”○正义曰:民当奉王,而责桀不能善奉於民众者,君之奉民,谓设美政於民也。以善奉民,当敬以循之,不敢懈惰。桀乃无大惟进於恭德,而大舒缓懈惰於治民,令民益困,而政益乱也。○传“桀洪”至“贼臣”○正义曰:《礼记》云:“言悖而出,亦悖而入。”桀既不忧於民,故民亦违逆桀命,为贪饕忿懫之行。文十八年《左传》云:“缙云氏有不才子,贪於饮食,冒於货贿,天下之民谓之饕餮。”说者皆言贪财为饕,贪食为餮。“饕”即“叨”也,叨餮谓贪财贪食也。“忿懫”言忿怒违理也。民既如此,桀无如之何,惟日日尊敬其能劓割夏邑者,谓性能残贼者,任用之。
天惟时求民主,乃大降显休命于成汤,天惟是桀恶,故更求民主以代之,大下明美之命於成汤,使王天下。刑殄有夏,惟天不畀纯。命汤刑绝有夏,惟天不与桀,亦已大。○畀,必二反。乃惟以尔多方之义民,不克永于多享。天所以不与桀,以其乃惟用汝多方之义民为臣,而不能长久多享国故。惟夏之恭多士,大不克明保享于民,惟桀之所谓恭人众士,大不能明安享于民。言乱主所任,任同己者。乃胥惟虐于民,至于百为,大不克开。桀之众士,乃相与惟暴虐於民,至於百端所为。言虐非一。大不能开民以善。言与桀合志。
'疏'“天惟”至“克开”○正义曰:天惟桀恶之故,更求民主以代。天乃大下明美之命於成汤,使之代桀王天下。乃命汤施刑罚绝有夏,惟天不与夏桀,亦已大矣。天所不与之者,乃惟此桀用汝多方之义民为臣,而不能长久於多享国故也。义民实贤人也,夏桀不用。惟夏桀之所谓恭人众士者,大不能用明道安存享於众民,乃相与惟行暴虐於民,至於百端所为。言虐无所不作。大不能开民以善,其臣与桀同恶,夏家所以灭亡也。○传“惟桀”至“己者”○正义曰:惟桀之所谓恭人众士,实非恭人。乱主所好,好用同己者,以其同己,谓之为恭人,实非善人,故不能明享於民。杜预训“享”为受,受国者谓受而有之。此言不能安享於民,谓不能安存享受於民众也。
乃惟成汤,克以尔多方,简代夏作民主。乃惟成汤,能用汝众方之贤,大代夏政,为天下民主。慎厥丽乃劝,厥民刑用劝。汤慎其施政於民,民乃劝善。其人虽刑,亦用劝善。言政刑清。以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慎罚,亦克用劝。言自汤至于帝乙,皆能成其王道,长慎辅相,无不明有德,慎去刑罚,亦能用劝善。○相,息亮反。去,羌吕反。要囚,殄戮多罪,亦克用劝。开释无辜,亦克用劝。帝乙已上,要察囚情,绝戮众罪,亦能用劝善。开放无罪之人,必无枉纵,亦能用劝善。○要,一遥反,又一妙反,注同。殄,亭遍反。上,时掌反。今至于尔辟,弗克以尔多方,享天之命。今至于汝君,谓纣,不能用汝众方,享天之命,故诛灭之。○辟,必亦反。
'疏'“乃惟”至“之命”○正义曰:桀残虐於民,乃惟成汤,能用汝众方之贤人,大代夏桀,作天下民主。慎其所施政教於民,民乃劝勉为善。其民虽被刑杀,亦用劝勉为善。非徒汤圣,后世亦贤。自汤至于帝乙,皆能成其王道,无不显用有德,畏慎刑罚,亦能用劝勉为善。要察囚情,绝戮众罪,亦能用劝勉为善。开放无罪,亦能用劝勉为善。今至於汝君纣,反先王之道,不能用汝多方之民,享有上天之命,由此故被诛灭。汝等宜当知之,不当更令如殷也。○传“乃惟”至“民主”○正义曰:“大代夏”者,言天位之重,汤能代之,谓之“大代夏”也。王肃云:“以大道代夏为民主。”○传“汤慎”至“刑清”○正义曰:“慎厥丽”者,总谓施政教尔。但下句言“刑用劝”,劝用刑则厥丽之言有赏,赏谓赏用劝也。但所施政教,其事既多,非徒刑赏而已。举事得中,民皆劝也。政无失,刑无滥,民以是劝善。言政刑清。○传“帝乙”至“劝善”○正义曰:将欲断罪,必受其要辞,察其虚实,故言“要囚”也。“殄戮多罪”,罪者不滥。开释无罪者,不枉杀人,不纵有罪,亦是政刑清,故能用劝善也。
“呜呼!王若曰,诰告尔多方,非天庸释有夏,叹而顺其事以告汝众方,非天用释弃桀,桀纵恶自弃,故诛放。非天庸释有殷,乃惟尔辟,以尔多方,大淫图天之命,屑有辞。非天用弃有殷,乃惟汝君纣,用汝众方大为过恶者,共谋天之命,恶事尽有辞说,布在天下,故见诛灭也。
'疏'“呜呼”至“有辞”○正义曰:周公先自叹,而复称王命云:“王顺其事而言曰,以言告人谓之诰,我告汝众方诸侯,非天用废有夏,夏桀纵恶自弃也。非天用废有殷,殷纣纵恶自弃也。”又指说纣恶:“乃惟汝君殷纣,用汝众方之民大为过恶者,共此恶人,谋天之命。其恶事尽有辞说,布在天下,以此故见诛灭。”
乃惟有夏图厥政,不集于享,天降时丧,有邦间之。更说桀也。言桀谋其政,不成于享,故天下是丧亡以祸之,使天下有国圣人代之。言有国,明皇天无亲,佑有德。○间,间厕之间。
'疏'“乃惟”至“间之”○正义曰:更说桀亡之由,乃惟有夏桀谋其政,不能成於享国,所谋皆是恶事,故天下是丧亡以祸之,使有国圣人来代之。言皇天无亲,惟佑有德,故以圣君代暗主也。汤是夏之诸侯,故云“有国”。
乃惟尔商后王,逸厥逸,后王纣逸豫其过逸。言纵恣无度。图厥政,不蠲烝,天惟降时丧。纣谋其政,不絜进于善,故天惟下是丧亡。谓诛灭。○蠲,吉玄反,马云:“明也。”一音圭。烝,绝句,之承反,马云:“升也。”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惟圣人无念於善,则为狂人。惟狂人能念於善,则为圣人。言桀纣非实狂愚,以不念善,故灭亡。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诞作民主,罔可念听。天以汤故,五年须暇汤之子孙,冀其改悔。而纣大为民主,肆行无道,事无可念,言无可听。武王服丧三年,还师二年。
'疏'“乃惟”至“念听”○正义曰:更说纣亡之由。乃惟汝商之后王纣,逸豫其过,纵恣无度。纣谋其为政,不能絜进於善,惟行恶事,天惟下是丧亡以祸之。惟圣人无念於善,则为狂人。惟狂人能念於善,则为圣人。纣虽狂愚,冀其念善也。计纣为恶,早应诛灭,天惟以成汤之故,故积五年须待閒暇汤之子孙。诞缓多年,冀其改悔。而纣大为民主,肆行无道,事无可念,言无可听,由是天始改意,故诛灭之。○传“惟圣”至“灭亡”○正义曰:“圣”者上智之名,“狂”者下愚之称。孔子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是圣必不可为狂,狂必不能为圣,此事决矣。而此言“惟圣人无念於善,则为狂人。惟狂人能念於善,则为圣人”者,方言天须暇於纣,冀其改悔,说有此理尔,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