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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天涯不归路-第24部分

小说: 天涯不归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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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一个女人的声音坚定地说。
    寒烟挣扎着坐起,他看到了享静。
    享静扑了过来,“寒烟!你干吗要这么糊涂呀,你怎么这么糊涂呀!”她抱着
寒烟的头哽咽起来。
    “No, Madame。Youcann'tlethimsitup。〃(不,太太,你不能让他坐起来)一
个救生员高叫。另一个则制止住他,说:“Don'tbotherthem。〃(别打搅他们)。
    寒烟在享静的怀里簌簌发抖,他的脸已经冻得死青,嘴唇紫得吓人,喃喃地说:”
冷……“
    享静将他胸前的拉锁刷地拉开,敞开他的上身,自己将衬衣从裙子里拔出,把
胸罩一扯,将寒烟紧紧地拥抱在怀中。享静紧紧地、紧紧地用自己赤裸的胸膛温暖
着几乎要冻僵过去的寒烟,她的神态象女神般的高贵和神圣,玉洁冰清。
    那几个救生员楞了一瞬,立刻背过身去,遥看大海。
    享静的体温象泊泊的火焰燃烧着寒烟的胸膛,他将头搭在享静的肩头,咬着下
唇,泪珠大颗大颗地垂落。享静象塑像般地一动不动。风依然吹动着她的秀发,雨
已经停了。她微闭双眼。两颗心脏在同时砰砰地跳动,两人的热血同时奔涌,他们
仿佛交织成一体,远远望去,象组不动的石雕。



 
                               第十五章

    享静和寒烟来到观音寺。方石铺就的停车场上停了几辆车,院落里寂静无人。
他们在正殿门前脱下鞋,走入光线暗淡的大殿。桌子上摆着一排排细长的香,两个
妇人正跪在佛象前举香膜拜。高大的殿堂里香火缭绕,淅透出一种神秘和肃穆,令
人敛容。
    享静取了三根香,点燃,示意寒烟和她学,并小声说:“去许个愿吧,或许佛
会保佑我们。”他们两人走上前,各自跪在一个圆软垫上,默默许愿,面对高大的、
通体镏金的如来佛虔诚地拜了三拜,求毕,将手中的香插进一个大香炉的细灰中。
    “在哪里求签?我想试试,”寒烟轻问享静。他们出了大殿,绕到后院的一个
厢房。里面有一个千手观音,被供在神案之上。一个披着迦纱的老僧对他们竖起一
支手掌说:“阿弥托佛,两位施主可是来求签的吗?”寒烟点点头。老僧递给他一
个装满竹签的圆筒,退到一边。
    “摇吧,掉出来的那根就是你求的。你先许个愿。”享静告他。
    他跪在观音象前,先轻轻磕了三个头,默默地许愿;然后,小心翼翼地双手将
竹签哗拉拉地摇动。桶太直了,他将倾斜的角度加大,又摇了几下,一根竹签跳落
在地上。
    他将那根竹签捡起来,交给老僧。老僧坐在靠窗口的椅子上,看了看竹签上的
编号,眯着眼睛翻看一本黄黄的大书。“这是根下签。不知施主是给自己求呢,还
是给别人求?如果需要解签,需再交一元。”
    “是给自己求,让我先看看写了什么再说吧。”
    老僧点点头,递给他一张不大的黄纸,上面是四句话:“天寒地冻水成冰,烟
罩云飞乱世情。有命无缘万般苦,来生汇成一世恩。”寒烟观后大惊失色。这分明
是首藏头诗,里面居然有寒烟两个字,难道有这样巧合的事?享静阅后也是一震。
    “我还能再求一次吗?”寒烟脸色苍白地问老僧。老僧慢语:“签最好求一次,
多求则不灵,施主有意,可择日再来不迟。”
    “咱们走吧,”享静拉着怔怔的寒烟出门。

    享静开着车,不当回事地问寒烟:“这次你该信命了吧?”
    “我求的是回国的事,这签说的是另一回事,我还是不信。”寒烟打开录音机
听音乐。
    “你和郑雯最近有联系吗?她回国后怎么样?”
    “打过电话,她劝我回去,她挺好的。”
    “回去亲亲热热一家人,比什么都强。何必再遭这飘零之罪。”享静故做局外
人,轻松地说。
    “是啊,该到头了。我想拿到绿卡就走,明天订机票去。”
    “你感觉好点了吗?”
    “没事,现在没事了。多谢你救我。”
    “别提这事了。换了谁都会那样。”
    两个人说这番话时谁也不看谁,话语中都不含什么感情色彩。海滩边的那件事
似乎是发生在久远以前。
    车开到寒烟的公寓楼前,寒烟说:“上去坐坐吧。”
    “不了,我该回去了。你真的感觉好些了?”
    “我就是脑子有点疼。上去坐坐吧,我有件东西给你。”
    “那……好吧,就坐一小会儿。”

    享静坐在椅子边上,双手捧着杯热茶。寒烟从卧室里叫她:“享静,来一下,
我有点东西给你。”
    寒烟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本日记说:“你留下吧。我不想让你误解我,该说的话
我在里面已经说了。我不想再保留它,你愿意看就看,不愿意就把它烧了。”
    享静接过来,随便翻了一页,看到上面的一句话:“静,我的爱……”马上把
日记合上,交还给寒烟。“这个……你先收着,临走前再给我不迟。”
    寒烟顿了顿说:“也好。我反正也没什么再说的了。对了,还有件东西,我用
不到了,不知你是否需要。”他从箱子里的夹层中,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红包,递给
享静。享静狐疑地接过来,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是把手枪。“你怎么
有这个?”
    “我捡的,这事连郑雯都不知道。或许留给你防身时用得上。”
    “我可不敢要。我绝对不要。你快把它扔了吧。”
    “那我就没什么事了。你走吧。”寒烟用手使劲掐头。
    “头还那么疼?你该去看看医生。我帮你掐掐,”享静要帮忙,被寒烟拒绝。
    看到寒烟痛苦的神情,享静心下一阵辛酸。坐到床上,轻轻说:“我知道你还
有话要说。这样吧,你只管说,我听你的就是。”
    “我……我没话了。嗨,这该死的头!”寒烟开始用脑袋撞墙。
    房间里已经暗下来,没有开灯。享静想起上午海滩上的事,心头一阵泓然,她
内心矛盾着。心头萌生起一阵柔情。她轻轻走过去,把寒烟的头搂在怀中。
    天色愈加暗下来。享静轻轻地抚摸着寒烟的头发说:“如果你答应我10天内回
国,订好机票,我就告诉你一个我的计划。”
    “我答应你。”寒烟坚定地说。
    “那好吧,我拿定主意了。我要陪你过6天,我要给你当6天的妻子,我要把我
一个女人的所有都给你,让咱们过几天幸福日子,然后就分手……”享静缓缓地说
着,肩头开始抽搐起来,声音哽咽,“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我就当一
次坏女人吧,”说完埋头啜泣起来。
    寒烟把她的头扳起,两双明亮的目光对视。“我不让你这样痛苦,都是我不好,
我明天就买机票离开,虽然咱两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但我会永远爱你,享静。”
    享静甩了一下头, 镇静下来,“不,我不让你这么快就走,我希望6天后还能
留在你身边,如果真有上帝,就让他去安排吧。现在,我要你陪我去洗澡。”
    享静在薄薄的冥色中给寒烟脱衣服,只剩条内裤,然后自己开始脱,剩下内裤
和乳罩。“抱我去洗澡。”享静轻而坚定地说。
    寒烟小心地抱起她,进了洗澡间,谁也没开灯。
    浴帘外只能听到水声。滚滚留下的热水从喷头泻在他们光滑的肩头和身上,两
人紧紧靠在一起,在热气中仰着头,听凭洁净的水流冲浇着他们的脸庞。被浴帘隔
出的这片窄小而黑暗的天地中,他们找回了一种久违的平静。温暖的水慢慢蓄满浴
池,享静将淋浴关死,两人躺在池中,谁也不说话。
    突然,门铃大作。享静将寒烟摁住,平静地闭住眼。门铃持续响,寒烟跳出去,
将保险栓从里面插上。他知道一定是嫣然。
    回到浴室,享静已经将身上擦干,转身擦拭寒烟。然后轻声说:“抱我上床。”
她对愤怒的门铃毫无反应。
    寒烟将享静放在床上。享静从浴室里带出多半瓶她从前用的香水,示意寒烟躺
在床上。她将香水洒向寒烟全身,用手柔和地涂匀。寒烟接过香水瓶,倒在手上,
轻轻地擦拭她滑嫩的肌体,从头到脚,将全部香水用之贻尽。
    门铃安静下来。
    “我要烛光和葡萄酒,”享静平静地说。寒烟出屋翻出红烛,洗干净两个高脚
杯,回屋将干红倒在晶亮的杯中。
    摇曳的烛光下,享静和寒烟举杯,脸上是平静得无法诉说的表情,眸子里却闪
亮着晶莹的泪花。 “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6天蜜月的第一天,干杯。”享静柔声
说。两个人一饮而尽。
    “我还要,”享静说。寒烟又倒酒。两人又干。
    这时,门外有钥匙的转动声。碰的一声,门被插销挡回,仅裂出一条缝。外面
嫣然气急败坏地大叫:“享静,你干的好事!我就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要脸!滚回
约翰怀里去!我早晚要和你算帐!”
    寒烟猛的一抖,欲冲出去,被享静拉住。她象什么都没有听到,牵住寒烟哆嗦
的手说:“不要理她,让她说去。我什么都不在乎,来躺平。”
    门外的叫声依然持续,寒烟身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享静将他放平,开始在他
身上轻轻地印下无数个吻。寒烟始终看着享静,他抑制住心头的情感,不停地抚摸
她的潮湿的秀发。“享静,你这样做,我心里好难受。我不能……”寒烟轻说。
    “什么都别想。别想我,别想你,别想今后。这6天是我们的缘分,是一场梦,
是我欠你的情分……”
    “不,享静,”寒烟坐了起来。“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不能毁了你。你说过
有一步我们是万万不能跨越的。我不能太自私,我不想让任何事玷污了我们真挚、
神圣的感情。我拿定主意回国了,我要把你和我的一切都告诉郑雯。我不知道怎么
算是恩爱夫妻,但我应该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成为恩爱夫妻。我不知道……我大概
说得太多了。”
    享静沉默无语,她穿上衣服走到窗前伫立,公路上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你
是个好人,寒烟,”享静轻声说。“你没有错,大概我也没有错,我们可以问心无
愧。”
    “享静,你没有必要和约翰结婚的。如果郑雯……如果她……”
    “不!我不同意你和郑雯分手,你们是对很好的夫妻,你回去后心情会变的,
这都是这种反常的日子造成的。”
    寒烟还想说什么,但享静制止了他,“现在送我回家吧。”
                               


 
                               第十六章

    寒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地搬走了。他选中的是东温的一幢油漆剥落的
旧房子,这和他心境很吻合。他住在顶楼。一楼主人住;二楼住个棕色皮肤的妓女,
白天唱歌,晚上出去“打食”。
    寒烟没有申请电话,他不想让任何朋友知道他的行踪。这些天来,他的头疼发
作得越来越猛烈,有时候,眼前甚至出现白雾和大片的绿色斑点。疼痛从右半脑电
流般不断向周围辐射,犀利的锐痛常常令他不敢呼吸。他本来想调整好心态,忘掉
一切,好好读书,准备他的博士学业。但一捧起书本,脑袋里就象轰鸣着一万门大
炮,所有的脑细胞都变成毒蝎般地狰狞,疯狂地噬啃他的脑神经。
    “这他妈的脑震荡后遗症怎么越来越利害!”他大口大口地吞食止疼药,但是
毫无效果。
    他终于决定去医院,说来也怪,一进医院的大门,他的头疼征兆便烟消云散。
一个大胡子的洋人医生问他:“头疼犯了多长时间了?”
    “十二年前我头摔伤过,三个月前,我出车祸又脑震荡。以后就一直疼,最近
越来越厉害。”
    “脑震荡?”大胡子在桌子上摆了六、七、件东西。指着问:“这是什么?那
是什么?”全指完一遍问他:“告诉我刚才指的顺序。”
    寒烟挠挠头,说了一遍。
    “错了两个。这起码说明你的短期记忆受到很大伤害。但是,从你的症况看,
这不象简单的脑震荡后遗症。你需要进行CT检查。”
    CT片子出来后,大胡子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着那几行圆形图案。寒烟一点也看不
出那些带着神秘符号的小窟髅头代表什么,把目光移到一个印地安人的木雕上。
    大胡子出去又叫来一个医生。两个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不时看看寒烟。寒烟
从他们的神情中意识到事情大概不妙。加拿大医生对病人从来都是如实禀告,哪怕
是得了癌症也不会向患者隐瞒。果然,大胡子终于放下片子,坐到寒烟面前。
    “你是学生吗?”
    “中国留学生。”
    “哪所大学?”
    “SFU。”
    “噢,我的儿子也在那里读书。你读的是……”
    “大众传播。大夫,你直说吧,我有精神准备。”
    “看得出你是个坚强的人,不瞒你,你的脑子里长了东西,那东西压迫神经导
致了你头疼。”
    “我还能活多少天?”
    大胡子对寒烟的若无其事的口气大感吃惊。“现在不是活多少天的问题,你必
须要尽快做手术,长在那地方的肿瘤多半是恶性的。”
    “手术后会怎么样?”
    “如果是恶性的并且已经扩散,我们将没办法;如果是良性的,切除后可能会
恢复正常,但也可能会导致记忆力全部丧失。”
    “噢,那我就真成横路竞二了。”
    “什么横路竞二?我不懂。”
    “没什么。这到真有趣,不割行不行?”寒烟笑起来。
    “对不起,我看不出这件事有什么幽默。”大胡子对寒烟的无所谓态度生起气
来。
    “那好吧,我宁肯疼死也不想变成个大傻瓜!”寒烟抬屁股就要走。
    “小伙子,坐下。”另一个医生摁住他。“我知道这个打击对你很大。让我们
先来确定它是恶性还是良性的,你看怎样?“
    “下次吧。”
    大胡子和那个医生交换了下眼神,点头同意。
    临走前,大胡子让寒烟留下电话和地址。他想了想,把国内家里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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