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文学]我是我的神 >

第22部分

[文学]我是我的神-第22部分

小说: [文学]我是我的神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简氏集团军屡败屡战,勇气可嘉,但处境并没有丝毫好转。乌力氏集团军的战争态势大气磅礴,战略步骤周密精致,战役行动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
  在新的一轮战役中,乌力氏集团军开始使用更新式的装备——他们改进了弹弓的推进器部分。用止血胶管代替汽车内胎,这样制造出来的弹弓,柔韧度达到了完美无瑕的程度;他们还用整块的胶皮贴在脸上、裸露的手臂上,这样就等于穿戴上一副刀枪不入的铠甲;他们仗着优势装备,有恃无恐,一个个不要命地往前冲,攻势之猛烈,根本无法阻拦。
  简小川精心组织了一次伏击战,生俘了满脸贴着伤湿止痛膏的高东风,缴获了一把乌力氏弹弓。
  “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冷兵器!”简小川仰天叹息,“既生亮,何生瑜!”
  在战争明显呈现出对简氏集团军不利的局势下,简小川走出了孤注一掷的一步——向乌力氏集团军的非战争人群发动攻击,迫使乌力天赫放弃总攻,与简氏集团军城下结盟。
  “我们停战。”简小川鬼鬼祟祟地走进乌力家的院子,掀起雨衣帽,开门见山地对乌力天赫说。
  “除非你投降。”乌力天赫攀在鸽舍的梯子上,看也不看简小川。
  “再想一想。”简小川仰了头往上看,诚恳地建议。
  “不。”乌力天赫向鸽舍里撒了一把绿豆。
  简小川慢慢从裤兜里掏出他的手。他的手上握着那把从高东风手中缴获的乌力氏带瞄准具弹弓。乌力天赫笑了一下。但是他很快不笑了。简小川的另一只手用同样慢的速度从口袋里掏出来。他的手里捏着一把射弹——不是乌力氏弹药。而是铁丝制作的射弹。他慢腾腾地把铁丝射弹装在弹弓上,一共装了三发。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满意地吹了声口哨,把弹弓举起来,对准目标。
  停在鸽舍上的一只红雨点惨叫一声,像一颗熟透的红枣从屋顶滑落下来。射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它的脑袋,它躺在地上,美丽的头颅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屋顶上的鸽子们惊慌地扑棱着翅膀,飞上天空。阳光像雨水一样罩住了它们。
  “我操!”乌力天赫咆哮。
  “我们停战。”简小川抖动着两条腿,像得了手的苍蝇,摆弄着手中那把可怕的武器。
  “去死吧!”乌力天赫咬牙切齿。
  第二只雨点儿从天空中摔下来,滚落到乌力天赫的脚下。乌力天赫从梯子上扑下去,将简小川扑倒。两人揪作一团。一只猫惊慌地从他们身边蹿过。尘土飞了起来。落叶重新回到天空。花坛边上的白芨草和绶草覆倒。鸽子们回到屋顶,远远地探了脑袋往下看。它们看见自己的主人下颏儿上挨了一肘,血喷射出来。然后,主人身下那个穿着雨衣的偷袭者惨叫一声,像是在课堂上积极要求发言的学生似的,高高地、颤抖地、可笑地举起了一只变了形的手。
  老四折断了简家老大的手指,老五去炸飞机,两件事都不仅限于上房揭瓦。属于造反性质。乌力图古拉当然不会由着他们胡来,不管萨努娅怎么反对,他都搬出了家法来严厉管教。
  乌力天赫和乌力天扬吃了一个礼拜的忆苦思甜饭。饭分干稀两种,干的是米糠野芹菜的菜团,稀的是豆汤;干的硌牙,稀的涩口,别说好吃不好吃,能对付下去就不简单。就这样,乌力图古拉还不满意,尝了一口豆汤,生气地批评万东葵,为什么在汤里放盐?弄得跟鸡汤似的!让万东葵把汤端下去重做,不许放盐。
  乌力天赫没有被那份牲口料吓住,上桌以后谁也不看,米糠菜团一掰四块,一口一块,三下五除二,把属于他的那份干粮填进了肚子里,再喝光碗里的豆汤,还倒了一口开水在碗里,把碗底剩下的汤涮了涮,仰脖喝得干干净净,然后一脸不在乎地起身离开饭桌。
  乌力天扬就困难了。他嗓子眼儿小,眼馋桌上新旧两重天的饭菜——他的是猪食,别人的是金钩云豆、红烧狮子头、香煎黄花鱼。最可气的是那盘油汪汪的烧白肉,肉皮红亮,芽菜清绿,上笼蒸得的,让人直流口水。坐在乌力天扬身边的童稚非不懂事,明知道乌力天扬不忍心看,偏把烧白肉端到自己面前,一筷子一筷子地向盘子里伸,吃出香甜的呜呜声,让乌力天扬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乌力天扬没有乌力天赫那么硬气,但他鬼机灵。他很认真地吃他那份米糠菜团,突然耸动鼻子,打一个喷嚏,糠菜喷得到处都是,然后一脸惊慌地看着萨努姗。蠓子飞进鼻子里了。他无辜地解释。他还在乌力图古拉对秘书严之然说话的时候,飞快地把剩下的糠菜团子塞进衣袖里,等乌力图古拉说完话,他已经喝光了碗里的豆汤,满意地打着饱嗝儿,离开饭桌。总之,这方面他很有办法。
  “教育归教育,也得有个教育方法。你总不能把下一代教育出个牲口肠胃来吧?”吃过饭后,萨努娅给乌力图古拉换领章帽徽。三届人大九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取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衔制度的决定》,戴了十年的肩牌领花和帽徽得换下来,改戴红五星帽徽和红领章。萨努娅不能说红帽徽红领章有什么不好,对乌力图古拉教育子女的做法却心存块垒。
  “修正主义苗子,亡党亡国都在他们身上,那才是牲口。我扒他两层皮下来,看他拿什么当牲口。”乌力图古拉的道理不容推翻。
  乌力天扬晚上做噩梦,梦中又踢又咬,鬼捉似的。乌力天赫拍醒乌力天扬,问出了什么事。乌力天扬一身冷汗,说老头子要扒我们两层皮,我就找,找呀找呀,只找着一层皮,没有第二层。乌力天赫皱着眉头,说你白聪明了,他说两层,是说我俩,一人一层,加起来正好两层,现成的,怕他什么。
  哥儿俩老挨打,挨出了经验。乌力天赫的经验是迂回战略,乌力图古拉的大巴掌过来,先缩脖子后转脸,拿后脑勺儿去接巴掌,眼睛闭着,以免巴掌打歪了把眼珠子刮出来。
  乌力天扬也有经验。他的经验是虚张声势,乌力图古拉探照灯似的眼睛一罩住他,他就号。号得惨不忍睹,号出惊天动地的效果,同时配以协同动作,巴掌过来,人往地上赖,东倒两歪地让他打不准,有多少弹药都给他消耗了。
  “你号什么?”乌力天赫最见不得乌力天扬这样,领过刑后瞧不起地说乌力天扬,“亏得没打仗,打仗准当叛徒。”
  “不是没打仗吗?真打仗我和他同归于尽,宁死也不做俘虏,还叛什么徒?”乌力天扬不服气,向乌力天赫推销自己的办法,“号有好处,号能止疼,号得越响越止疼,不信你试试。”
  兄弟俩领完刑去找毛主席,在毛主席像前跪下反省。
  毛主席的像是刺绣,有个怪怪的名字,叫《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是说毛主席年轻的时候,去湖南农村发动农民造反的事儿。那个时候的毛主席很年轻,梳着分头,穿一件知识分子常穿的士林蓝土布短褂,脚上蹬一双能走千山万水的千层底布鞋,腋下夹一把无法无天的红油伞,这样的毛主席充满自信,一看就知道他非闹出大动静不可。
  两兄弟跪在毛主席像前。乌力天赫跪得刚烈,腰杆儿笔直,是那种好汉做到底,在刑场上引颈就义的跪法。乌力天扬打过就百无禁忌,拿什么都无所谓,人往墙角一贴,身子顺着墙溜下去,有人进来就跪正。没人进来就倚着。
  那么跪着倚着,等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乌力天扬也倚着墙睡过一觉,一撑膝盖起来,先去父母卧室外贴门侦察一番,再放心大胆地去厨房,过一会儿,得了手的老鼠似的。嘴里呜呜地嚼巴着,给乌力天赫端来一盘冷饼子和两块冻凝了油的烧白肉。
  “就剩这些了。”乌力天扬打了个饱嗝儿,用手遮住嘴,“要不够,还有一个鱼头,我去给你拿来。”
  乌力天赫对五弟贪图口腹之欲废弃骨气的做法充满蔑视。他热衷于对抗,比如黑暗对抗光明,冷漠对抗热烈,死对抗生,儿子对抗老子。他看也不看五弟手中的盘子。乌力天扬不劝四哥,盘腿坐下,盘子搁在腿窝里,先把两片冷烧白肉填进嘴里,再把冷饼子一块一块填进嘴里,都吃了。
  夏天的夜晚十分美丽,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和黄果兰的暗香,花香阵阵袭来,沁人肺腑。乌力天赫起身出了屋子,来到后院,攀着梯子上了鸽舍。
  鸽子们都睡着,遭遇了一场屠杀,睡得不安宁,在梦中挤作一堆,咕咕地说着梦话。乌力天赫趴在那里,着迷地看着它们。他猜它们梦里有着什么,是不是有高贵的飞翔。他趴在梯子上,人悬着空,在黑暗中,有一种逃离地面的幻觉。
  乌力天赫回到屋里时。乌力天扬已经睡着了,躺在水泥地上,四仰八叉,满不在乎,手里还不肯松开空盘子。乌力天赫把乌力天扬抱起来,自己靠墙坐下,让乌力天扬躺在自己怀里睡。他那么坐着,抬头看对面。他看见毛主席脚步匆匆朝他走来。他想,毛主席喜欢自由自在地走动,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乌力天赫看了一会儿无拘无束的毛主席,伸手关掉灯。现在,屋子里全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乌力天赫一动不动地抱着乌力天扬,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第十章 让湿润快些干爽
  萨努娅出门上班,家里的电话响了。卢美丽追出门,在院子里叫住萨努娅。
  电话是简先民打来的,声音有些异样,问乌力图古拉来过电话没。萨努娅说不是去通山检查工作了吗?你知道的。简先民说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往通山打过电话,他和汪部长胡总工刚离开,我是问他有没有在路上给家里打电话。萨努娅说,他从来不在工作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萨努娅听出简先民的话说得有些生涩,像是整个旱季没有喝过一滴水的鹭鸶。萨努娅问简先民有什么事。简先民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说萨努娅同志,你能不能在家里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萨努娅挂断电话,给单位拨了过去,告诉单位自己会晚点儿去,又和外事办主任说了几句,李宗仁回到大陆,受到周总理的热烈欢迎,毛主席也接见了他,看情况,肯定要安排他看一看祖国日新月异的大好形势,武汉是他呆过的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得做好准备。电话打过,萨努娅想简先民一向拿得住事,这回的情绪有点儿反常,感觉有些不对,就起身去院子里等他。
  孩子们正出门上学,浩浩荡荡。乌力天赫替童稚非拿着书包。葛军机为安禾系鞋带,两个当哥哥的,一人牵着一个妹妹出了院子。
  简先民来得很快,神色沉重,不断咽着唾沫,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一进门就把事情告诉了萨努娅。
  “天健牺牲了。”简先民说。
  萨努娅头嗡地一响,愣在那里。
  月6日凌晨,国民党海军猎潜旗舰“剑门”号和猎潜巡逻舰“章江”号驶入大陆沿海,冲撞作业渔船,被人民解放军南海舰队突击编队阻截在金门以南海域。“剑门”、“章江”两舰凭借其火炮优势,先向人民海军突击编队开炮。人民海军突击编队连续两次抵近齐射,压制住两舰炮火,将两舰分开。“剑门”号一面还击一面规避,“章江”号被四艘人民海军护卫艇紧紧咬住,护卫艇从五百米处与“章江”号同航向行驶。同时射击,一直打到百米以内,“章江”号中弹起火爆炸,于三时三十三分沉没于东山岛东南约24海里处。国民党海军巡二舰队少将司令官胡嘉恒在“剑门”号上呼叫空军求援,但援兵未到,他自己和“剑门”号也被击沉了。
  人民海军611号炮艇在海战中勇猛阻截“章江”号,艇身正好位于己方编队与“章江”号之间,误被己方炮火击中,接着又被“章江”号炮火击中,三部主机被打坏,前舱进水,人员伤亡过半;轮机兵麦贤得头部被弹片击中,失去知觉,苏醒后以惊人毅力顽强坚守在主机旁;主炮瞄准手乌力天健英勇杀敌,在激烈的战斗中被破甲弹击中,光荣牺牲。
  萨努娅喘过气,连声问,是牺牲吗?你没弄错?简先民捧起茶杯,又把茶杯放下,说海政打来的电话,说得很清楚,天健头部被弹片击中,脑浆都流出来了,仍然英勇作战。不下火线,战斗结束时倒在战斗岗位上,是牺牲了。萨努娅发愣,看着窗外秋风吹起片片落叶,在院子里打着旋儿。她想,那个和自己摔跤的孩子、冲自己吐口水的孩子、在阳台上迷迷糊糊往自己怀里钻的孩子、要自己做他二额嫫的孩子,怎么就。牺牲了?
  乌力图古拉是第二天赶回基地的。在听取简先民传达海军政治部的电话记录时,他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简先民说完后,乌力图古拉一句话也没说,站起身来朝门外走。简先民欠了欠身子叫,哎,老乌。乌力图古拉站下,回头看简先民。简先民停了片刻,关心地说,老乌你要节哀。乌力图古拉仍旧没话,转身,拉开门走掉了。
  乌力图古拉好几天没说话。一句话也没说。饭照吃,觉照睡。等到第三天,萨努娅憋不住了,一把拽住乌力图古拉。你别这样,开口说话呀,你这样会把自己憋出毛病的!萨努娅的声音有些颤抖。乌力图古拉看萨努娅。他看她的样子就像一只鹰看另一只陌生的鹰,眼里是一种不认识谁的表情。萨努娅就知道。她的颤抖起不到丝毫作用,事情比想象的严重,乌力图古拉就像一张弓,绷住了。
  萨努娅那些日子提心吊胆。生怕乌力图古拉绷断了弦。她背着乌力图古拉叮嘱秘书严之然,要他随时留意首长的情绪,只要能让首长松弛一下,不论干什么,都任他。她去孩子们的房间一一叮嘱,要他们听话,不要犯错误,至少不要在这段时间里犯错误,也不要哭,不要闹出动静来。她要他们向她保证,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安禾和稚非还是哭了,窝在萨努娅的怀里不肯抬头。乌力天扬眼眶里巴巴地转着眼泪,一脚一脚踢床脚。乌力天赫黑着脸,抬手给了乌力天扬一巴掌,说叫你不要闹出动静来!乌力天扬朝乌力天赫喊,我就闹,你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打国民党去!乌力天扬喊完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