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心魔-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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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葆龄听在耳中,痛在心里,她最最害怕的事情在她爷爷口中说出来了,她爷爷要宝刀饮血,那就是下了决心要杀刘家父子了!她不愿意刘家父子伤了爷爷,同样,她也不愿意爷爷杀了刘家父子。“呀,要是爷爷当真杀了芒哥……”她眼晴一黑,几乎就要昏迷,再也想不下去了。
褚遂道:“别待在这里了!”拉着展伯承走出房间,反锁了房门,说道:“小承子,抉回房间取你的宝剑,今晚你与我一同迎敌!”
展伯承道:“爷爷今晚当真是要杀人么?”
褚遂道:“对付这等凶狠的敌人,动手就绝不能留情!你想想他们处心积虑,要夺宝藏,给我发现,他们是不要与我拼命?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了!”
展伯承知道这场恶战已是绝不能避免,爷爷说的也是事实。但忽到他的龄姐与那刘芒,心中不禁惴惴不安。
褚遂说道:“等下我对付那两个大人,你对付那个流氓。记着,临场镇定,决不可怯惧,也决不可留情!要用最狠最辣的招数,最好一剑就结果了那个流氓!小承子,我这是为了让你出一口气,但却也不单单是为了出气而已,你倘若杀不了他,我还得照顾你的话,那就连累我了!你要知道,那姓刘的老混蛋和那独孤宇都是武林一等一的好手!”
展伯承听得爷爷要他对付刘芒,更是吃惊,心中想道:“我若杀了刘芒,龄姐岂不是要恨我一生?但我不杀刘芒,只怕又连累了爷爷,这可如何是好?”
褚遂道:“那小流氓武功不弱,但好在你这一个月来武功大进,你用你家传的五禽掌法,和我所教的断门剑杀手,料想可以对付得了。他的弱点在于下盘不稳,轻功较差,你记着了。”
展伯承应了声:“是。”心道:“是啊,这刘芒年纪比我大,身材也比我魁伟,也不知是他杀我还是我杀他呢?我还未曾与他试过一招,就先想着手下留情,这不是太可笑了么?”
展伯承打定主意,到了动手之时,再审度当时情势,见机而行。但虽然有了主意,心中仍是七上八落,惴惴不安。
一老一少,到了花园中藏宝之处,埋伏在假山后面。展伯承手里捏着一把冷汗,不多一会,只见一弯眉月,已到天中,正是三更时分。
褚遂悄声说道:“来了,来了!你等我先动手再扑出去。”话犹未了,果然便看见三条黑影,越过围墙,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那虬须汉子,独孤宇在中间,最后的才是刘芒。
那虬须汉子笑道:“秸遂这老头儿此时只怕正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哈哈,待他梦醒之时,这宝藏已是不翼而飞!”
褚遂蓦地大喝一声:“照打!”双手齐扬,七柄飞刀闪电般地射了出来!
虬须汉子走在前头,冷不及防,给飞刀在左臂割了一道伤口,但他武功也确实不错,褚遂这两柄飞刀本来是要杀他的,一柄对准他的心口,一病对准他的咽喉,结果却只有一柄飞刀打中,而且伤的并非要害。
独孤宇在中间,不至于像虬须汉子那样猝不及防,他挥动折扇,将四柄飞刀全都打落。刘芒在三人中本领最差,却幸而得独孤宇给他打落了飞刀。
虬须汉子这一惊非同小可,臂上的刀伤倒无大碍,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褚遂的出现。
褚遂哈哈笑道:“你想不到吧?我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哼!你以为我的孙女儿会帮你们么?你这才是作***春秋大梦!”展伯承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褚遂说这谎话的意思,他是在离间之计,使得刘家父子认为是褚葆龄出卖了他们。
刘芒听得此言,又惊又怒,涨红了脸,大叫道:“褚葆龄你出来!”
褚遂冷笑道:“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东西,我的孙女儿看上你么?你想见她,且待投过胎,转过世吧!你看见了么?他才是我的孙女婿!小承子,上去把他宰了!”
那虬须汉子喝道:“芒儿,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可不能没有出息!不许伤心,要报仇就该用刀,不是用的眼泪!”
刘芒应道:“是!”吞下了眼泪,双眼红丝满布,“嗖”的拔出了一口月牙弯刀,恶狠狠的就向展伯承扑了过来!
展伯承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哪里还能够分辩?而且他与褚遂情同骨肉,一向就是把褚遂当作爷爷的,褚遂说的虽是谎言,他也决不能在外人面前否认!刘芒来势极凶,他只好拔剑迎敌!褚遂道:“好呀,刘振,咱们也较量较量!”声到人到,雁翎刀扬空一闪,就向那虬须汉子劈去!
刘振使的是一对判官笔,长于点穴,但功力却是远不及褚遂的深厚。他一条臂膊又己受了点伤,双笔一封,招架不住,双笔险险给褚遂打落。褚遂得理不饶人,呼、呼、呼连劈三刀,刘振连退三步,“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眼看第四刀就要向刘振的天灵盖劈下,独孤宇折扇一挥,用了个“卸”字诀,把褚遂的雁翎刀带过一边,道:“褚老英雄,我有话说。”
褚遂道:“今日之事,还有何话好说?你若是要来与刘振分赃,那就并肩子上吧!否则,你就别趁这趟浑水!”
独孤宇忍着气道:“不错,我们是来想要这批宝藏。可是这宝藏本来也不是你褚家的,埋在地下,岂不可惜?我代刘大哥作主,留回三成给你养老,彼此交个朋友,你意如何?”
褚遂冷笑道:“独孤宇,你自命侠义中人,哼,原来也是见钱眼开的小贼!”
独孤宇按捺不住,怒道:“褚老头儿,你别血口喷人。钱在我的手中和在你的手中,用处大不相同,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
好吧,咱们就按绿林道的规矩办吧,这是王家的不义之财,人人可取。我独孤宇今天就要来劫你这不义之财了!”
褚遂道:“好,很好!只要你胜得了我这口雁翎刀!”他本来没有停手,此时刀锋一转,就向独孤宇狂下杀手!
独孤宇怒道:“褚老头儿,你以为我是当真怕了你么?”折扇一个盘旋,贴着褚遂的雁翎刀飞舞,竟似一面小小的盾牌。褚遂挥刀猛斫,不是给他以巧劲卸开,就是给他以攻为守的点穴手法化解。褚遂施展快刀法;一口气劈了六六三十六刀,一刀也没劈着。
独孤宇的折扇乃是百炼精钢,合起来可当作判官笔,张开来可当作五行剑。一物二用,以“巧”见长。刘振使的一对判官笔,比普通的判官笔长了七寸,武学有云:“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用这种加长了判官笔,虽然稍欠灵活,但威力却是较普通的判官笔大得多,每一下都等于重手法点穴。
刘振武功本来就比褚遂差不了多少,如今得了独弧字之助,褚遂不能全力攻他,他的独行点穴手法得以从容施展,与独孤宇的折扇刚好配合。一扇双笔,招招都是指向褚遂的要害穴道!只要褚遂稍有疏神,便有伤残之祸!
但褚遂数十年功力亦是非同小可,对方胜在轻灵巧捷,他则胜在沉雄狠辣,每一刀劈出,都似巨斧开山,铁锤凿石。使到疾处,浑身上下,都在刀光笼罩之中。当真是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独孤宇的折扇攻不进去,刘振的判官笔也是沾不着他的衣裳!
可是褚遂毕竟是个七十岁的老人了,他的刀法又是刚猛一路,他想不到这两个对手比他原来的估计更强,到了一百招之后,他还是未能取胜,而气力已渐觉不济。独孤宇与刘振则正在壮年,刘振虽然受了点伤,但过了一百招,双笔的招数仍然没有丝毫破绽。
独孤宇练的是内家功夫,气力悠长,更是越打越显精神。
褚遂这边还在相持不下,展伯承那边则已优劣分明。展伯承欠缺对敌经验,心里又有点不忍伤害刘芒,初上来时,给刘芒急烈猛攻,攻得他手足无措。但渐渐展伯承就稳住了阵脚,他好几次险险给刘芒所伤,心中亦自火起,脚步一稳,立即转守为攻。
刘芒的月牙弯刀可以兼作刺穴之用,招数甚是怪异,但展伯承身法轻灵,最初有点慌乱,到了心神一定之后,身法展开有如流水行云,刘芒刀刀劈空,已是只有招架的份儿。
展伯承记起褚遂的指点,过了一百多招,果然看出他的下盘不稳。心中想道:“我且把他击倒,好去帮助爷爷。”
展伯承虽然起了这个念头,但心里却也还有点踌躇。他自忖本领,要击倒对方不难,但却没有把握可以不令对方伤残,甚或丧命。
双方越斗越为激烈,展伯承百忙中抽眼一看,只见褚遂在两个好手夹攻之下,己有点应付不暇的样子,看来恐怕不能支持多久了。
展伯承猛一咬牙,心道:“爷爷要紧,只好对不住龄姐了!”恰在此时,刘芒急躁狂攻,下盘明显的露出破绽,展伯承狠起心肠,更不迟疑,脚尖一点,身子凌空,立即施展家传绝学的五禽掌法,俨似饿鹰扑免,倏地凌空扑下。一抓就抓着了刘芒肩头。
这一抓展伯承本来是要抓碎他的琵琶骨,废掉他的武功的。却不知是由于心中不忍还是经验不足,所抓的部分差了少许,捏住刘芒后肩的一团软肉。但尽管他未施杀手,刘芒冷不防的给他抓住,亦已大吃一惊,给他一按,不禁矮了半截。
这时,只要展伯承依从褚遂所教,使出“断门剑法”,一剑削下,仍然可以把刘芒双腿削断,可是展伯承在剑锋将落未落之由,脑海中忽地浮出褚葆龄的影子,似乎正用怨恨的眼光面对着他。展伯承心叹了口气,这一剑竟是削不下去。
刘芒亦非弱者,展伯承一踌躇,时机稍纵即逝!刘芒虽然给他抓住,但因不是要害之处,还能动弹,在这紧急关头,他也使出了家传绝学,葛地飞起一脚,身驱侧下,脚尖却踢至肩头的部位,“当”的一声,把展伯承长剑踢飞。
刘芒一个打滚,便跳起来,抢在展伯承前头,阻止他拾起宝剑。他虽然觉得死里逃生,有点侥幸,但却还想不到是展伯承手下留情。他吃了大亏,更加上本来就有的对展伯承的妒恨,更是火气冲天,趁展伯承手中已没兵刃,哪还有不乘机报复之理。当下挥刀猛斫,竟是要把展伯承置之死地。
褚遂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虽在激战之中,也还在时刻注意着展伯承。刘芒看不出展伯承手下留情,褚遂却是看出来了。心里又是可惜,又是气恼,不禁骂道:“小承子,你怎么不听爷爷吩咐?你不杀他,他要杀你!你想你爷爷这几根老骨头,也陪你断送此处吗?”
褚遂本来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一动了气,分了心神,刀法也就不觉露出一丝破绽,刘振蓦地大喝一声,判官笔从缝隙之中拼进,褚遂腾地飞起一脚,踢不中他的手腕,膝盖却给他的判官笔截了一下,虽未正中穴道,膝盖骨却也碎了一块。他一脚踢空,重心不稳,独孤宇折扇一张,当作五行剑削来,他这把折扇两边是锋利的钢片,登时又在褚遂的肩头削去了一片皮肉!
刘振报了一刀之仇,冷笑道:“褚老头儿,你也知道害怕了吗?你怕埋骨荒园,那就快把宝藏献出,我们刚才说的那句话还可以算数,饶你性命一条!”
褚遂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闻言大怒,喝道:“小辈胆敢欺我,我褚遂纵横湖海,几曾向人低过头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尽管跳跃不灵,一跷一拐的仍是刀光霍霍,虎虎生风,便似疯虎一般,当真是要豁出一条老命的神气。刘振见他如此顽强也不禁有点儿心怯,不敢轻敌大意。
却说展伯承被褚遂数说了一顿,心中极是不安,想道:“爷说得不错,我若是连累了爷爷送命,我还怎能活着做人?”他掉了宝剑之后,被刘芒一阵猛攻,刀刀劈向他的要害,也惹得他心头火起。当下展开了褚遂所教的“小擒拿手法”以最狠辣的“空手入白刃”功关对付刘芒,再也没有半点儿手下留情了。
刘芒却是另一样心情。他听了褚遂责备展伯承的言语,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声“惭傀”,心道:“原来是这小子让我一招,有意不杀我的?这老头儿的话是真是假?”他回想一下刚才的险境,不能不相信这是真情。心中一觉惭愧,刀法不由得稍松一二。
就在这时,褚遂接连受了两处伤。展伯承眼光一瞥,见褚遂肩头一片殷红,气红了眼,拼命抢攻。一个是心惭气馁,一个是悲债填胸,两般凑合,只听得展伯承大喝一声,蓦然间劈手就把刘芒的月牙弯刀夺了。这一招展伯承实是用得凶险之极,本来他的手腕刚不被刘芒踢了一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打了折扣,照理是抢不了他的兵刃的,但两般凑合,在他冒险强攻之下,居然夺刀成功。
刘芒心里惭槐,可是他也绝不愿给展伯承所杀,学武之人,保护自己出于本能,在这性命俄顷之间,刘芒本能的也使出了家传绝学!
展伯承刚把月牙弯刀抢到手中,刘芒已是手足并用,上面是一招“斩龙手”,下面是一招“虎尾脚”,展伯承喝道:“你找死么!”
横转刀背一磕,“喀嚓”一声响,刘芒一条左臂脱了臼,疼彻心肺,不由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可是他斜转身躯猛的一撑,这一招“虎尾脚”,却也踢中了展伯承,“啷”一声,把展伯承刚抢到手的弯刀又踢落了。
刘芒受了重伤,刘振父子关情,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大叫道:“休得伤害我儿?”虚晃一招、便待跳出***,褚遂何等狠辣,有此良机,焉肯放过?抢在前头,一招“玄鸟划砂”,刀锋削过,在刘振小腹开了一道伤口,这一刀伤得很重,刘振血流如注,掩着小腹,几自冲了出去,不顾重伤,卫护儿子。
独孤宇见褚遂如此狠辣,本来他是不愿与褚遂拼命的,此时为了救助好友,也迫得使出杀手了。他那折扇,扇柄装有机括,手按机括,嗖的一声,一枝扇骨飞出,赛如短箭。褚遂膝盖受伤,距离又近,一闪没有闪开,这枝“短箭”从肩胛骨下三寸穿过,褚遂的一条臂膊登时也变成残废,使不动雁翎刀了。
褚遂大叫道:“好,今日咱们就同归于尽吧!”刀交左手,狂风暴雨般的向独孤宇猛攻,独孤宇的折扇,失了一条扇骨,威力就少了一分,只怕挡不住他的雁翎刀,不敢再拿来当作暗器使用。
褚遂去了一个强敌,虽然只剩一条手臂,也还是稍占便宜,一刀紫过一刀,左手刀法与右手刀法恰恰相反,独孤宇一时未能适应,给他迫得步步后退。
刘振冲了出来,拦在他儿子与展伯承的中间,恶狠狠的举起判官双笔,浑身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