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灵旗-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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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元淡淡说道:“只要你相信我没有这个本事,那就够了。
其他的话,用不着我说。”
天梧道长咳了一声,说道:“题外之话,是不必多说了。回到正题来吧。当时的情形,涵虚师侄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们一听见掌门的呼叫,赶回去看,掌门已是遭人毒手,凶手亦已逃逸无踪。说老实话,当今之世,武功胜得过天权师兄的寥寥无几,莫说卫天元没有这个本领,即使是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天山派掌门唐嘉源,齐燕然、齐勒铭父子,少林寺方丈痛禅上人,他们如果对天权师兄偷袭的话,也决不能在一招之内,就令到天权师兄毙命,但验伤的结果,他又确实是被掌力震毙的,各位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一听,果然都是觉得奇怪。涵虚讷讷说道:“那么依掌门师叔高见,先师的死因乃是什么?”
天梧说道:“我不想妄加推测,但我却想说另一件奇怪的事。
在先掌门天权师兄遇害之前的那半年当中,他的精神好像远不如前,常常感到疲倦,那天的会议,就是因为他精神不佳,以至未得到决议,就不能不宣告保留的。”
天玑说道:“那半年问,正是先掌门修练上乘内功心法的时候。他因事务繁忙,不能闭关练功,只能在早晚的空闲时间来练,也许是他练功急于求成,才有这样病态。记得天权师兄也曾和我说过,当时他还恐怕这是走火入魔的预兆呢!”
天梧说道:“绝对不是走火人魔的预兆,也不是练功过于急进的缘故!”
天玑道,“那你说是为了什么?”语气已是不大自然了。
天梧道:“这件事最好还是让天璇师弟来说。”
天玑怔了一怔,失声道:“天璇,他、他不是已经……”
话犹未了,只见有两个人已经走上前来。
一个是曾任华山派长老的天璇道人,另一个更加引人注目,是四川唐家,人称唐二公子的唐希舜。
天玑道人面色铁青,他的说话也好像突然被“冻结”了。
“唐二公子,多谢你来帮我们的忙。”天梧以华山派掌门人的地位,先以接待贵宾之礼。请唐希舜坐下,然后回到主位,当众向天璇赔罪。
“天璇师弟,欢迎你重归本门.当日的事,都是我做得不对,误解了你维护本门的苦心。”
天璇连忙赔礼说道:“这都是一场误会,师兄无须引咎。那日我的脾气也很不好,没有设法澄清误会,就拂袖而去。掌门师兄不加怪责,许我重列门墙,我已感激不尽,请师兄不要自责了。”
那一次的事情,是因天旋不肯把业已受伤的齐勒铭置之死地,引起以天玑为首的一班同门的不满,天梧无可奈何,只好让他自行脱离本派的。
当时天玑本是要求掌门师兄把天璇“逐出门墙”的,也幸亏天梧没有采取这种决绝的手段,否则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按照武林规矩,被逐出门墙,若要重归本门,必须得到同门大会的通过。但若是自行退出的,请求重归门户,则只须掌门允许便行。
天玑作贼心虚,不敢出去反对。
涵谷涵虚则因掌门已经说过。他们师父被害一事与齐勒铭无关,而现在则正是查究死因的时候。他们虽然还有多少怀疑,但也只能等待,看死因查究的结果如何才说了。
天璇为人耿直,和同门的关系不算很好,但也不坏。涵谷涵虚都不反对,旁人更加不会反对。
天梧见众人都不出声,便道:“天璇师弟,请你说说先掌门的死因。”
天璇说道:“天权师兄遇害前的病态,我也曾经怀疑是由于练功急于求进的缘故,我曾经为了此事,向齐燕然老前辈请教。
我是得到了掌门师兄的同意才去的。”
天玑冷冷说道:“你和齐家的交情根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你喜欢什么时候去拜访齐燕然,那是你的私事。用不着假借前掌门的名义。”言下之意,自是指天璇捏造前任掌门的遗言,“死无对证”了。
不料一直站在他这一边的涵虚却忽他说道:“这件事情,我倒是也曾听得先师说过的。他说要判断是否因练功失当而生的毛病,那是必须在武学上有广博见识的,当今之世,能够达到这个标准只有两人,一个是上官云龙,一个是齐燕然。他说他本来想去向齐燕然请教的,但因事务羁身,只好耽搁下来。当时天璇师叔在场,天璇师叔说,师兄以一派掌门的身份,即使能够抽身,似乎也不宜向别人讨教。不如让他去吧。”
既然有涵虚证实此事,天玑自是无话可说了。
天梧道:“齐燕然怎样说?”
天璇道:“他问天权师兄的病态,又试了我的内功,他的判断是:这并非走火入魔的预兆,怀疑另有病因。”
天玑冷笑道:“齐燕然的话就能够完全相信么?”
天璇说道:“不错,我对齐燕然的武学虽然佩服,但也怕他判断有误的。故而我决意以自己一试,闭关四十九日,练天权师兄研究出来的本门上乘内功心法,结果大家也都知道,虽然我是未到期限,便即开关,元气稍为受损,但直到如今,却还未见有天权师兄那些病状。”他以四十九日练上乘心法,可说是比天权道人更为“急于求进”了。
天梧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反证,证明前掌门在那半年间精神不济,井非是因练功急于求进的缘故。”
涵虚想起一事,问道:“天璇师叔,齐燕然的判断我是曾经听你说过的。但后面那句,他怀疑先师另有病因,你却好像未曾说过。他猜测的是什么病因?”
天璇说道:“病因若说出来,恐防会惹同门疑猜,而且,这也只是齐燕然的一种猜测,在当时还未能当作定论的,所以我一直不敢言讲。”
天梧道:“好,那你现在可以说出来了。”此言一出,华山派弟子都是惊疑不定。因为这句话的意思,亦即等于是说,齐燕然当时的猜测,现在可以作为定论了!正是:
另有病因案中案,处心积虑最堪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追究祸因 变生肘腋 难开心锁 泪湿罗衣
天璇缓缓说道:“据齐老前辈的猜测,天权师兄可能是中了毒而不自知。”
天玑哼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涵虚则忍不住说道:“先师内功深厚,除非是孔雀胆、金蚕盅、蝮蛇涎、黑心兰之类的剧毒,否则恐怕也难令他中毒。而且哪有中了毒半年之久,自己还未知道的道理?”
天璇说道:“齐老前辈说,这恐怕是一种下毒方法极为高明的慢性中毒,中毒的人,极难觉察,日子久了,才有似病非病的感觉。但即使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单从脉象,也看不出中毒迹象的。”
涵虚说道:“有这样厉害的慢性毒药吗?”说话之时,眼睛望着唐希舜。
唐希舜道:“据我所知,这是有的。我们唐家制炼的毒药,可以令受毒者一年之后方始死亡,平日毫无异状。但在这方面,我们唐家的毒药还不是最厉害的,用来对付内功高明的人,就难以遮瞒了。另外两家的慢性毒药,却是可以杀人于不知不觉之间,一等的武学高手,也是防不胜防。”
涵虚仍是有所怀疑,问道:“这种慢性毒药,是必须连续下毒,而非一次过的吧?”
唐希舜道:“不错,对付令师这样内功深湛的人物,份量必须下到恰到好处,多了就被觉察的。所以必须连续下毒。”
涵虚说道:“如此说来,下毒的人,必须是日常能够接近他的人了?”
唐希舜道:“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想了一想,继续说道:“根据令师的病态推测,那种毒药,也不是可以将他置于死地的毒药,乃是令他的功力逐渐消退的毒药,那个下毒的人,显然对他的内功深浅,也是知道得很清楚的。若是用可以致命的毒药,一定会给令师觉察。”
涵虚吃了一惊。惶然说道:“如此说来,有嫌疑的人,那就屈指可数了。我恐怕就是最值得怀疑的一个。”
天梧道:“涵虚师侄,你别多心,我们当然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唐希舜说道:“我也只是根据中毒的迹象推测而已,没有实际证据之前,不放说绝对无误,根据我的推测,那个人恐怕还是一个工于心计,善于把握机会的人。”
涵虚道;“善于把握机会,那是什么意思?”
唐希舜道:“那人下毒的时机选择得很好。”
涵虚道:“你是说他选择先师在练本派上乘内功心法的时候下毒?”
唐希舜道:“不错,因此当出现了精神恍惚,不时感觉疲劳等等现象之时,他会以为这是练功急于求进所生的毛病,甚至怀疑是走火入魔的预兆。却不知他的功力已是在不知不觉之间逐日消减了。”
天梧说道:“多谢唐二公子给我们讲解了这种慢性毒药的性能。我看这个推测很是合理。”
天璇说道:“那人下毒手的时机也选择得很好,天权师兄看了剪大先生那封信之后,心神自是难免不安,而这个人又是他绝对意想不到会暗杀他的,因此这个人才能够一击成功。”
天玑冷笑道:“你倒好像亲眼看见似的!”
天璇正容说道:“凶手行凶的情形我当然没有看见,但前掌门刚被害死之后的遗容,都是我们都见到了的。他脸上的神情显然是十分诧异,假如不是他熟识的人,他怎会有这种表情?”
在长老中排名第三的天枢道人比较稳重,说道:“我不敢说这个推测不合理,但也只是推测而已。假如找不到真凭实据,就信以为真的话,恐怕反而会引起同门的彼此猜疑。”
天梧道:“不错,没有凭据,是不能断案的。但冥冥之中,似乎也有天意,我恰好保存了前掌门师兄的一件遗物,当初是没想到可以用为凶手的罪证,现在却似乎可以派上用场了。请唐公子代为鉴定一下。”
涵谷、涵虚不约而同问道:“是什么遗物?”
天梧说道:“是天权师兄喝剩的半坛松子酒。天权师兄井非酒徒,但却习惯在饭前喝两杯他自酿的松子酒,我保留他喝剩的半坛,原意是想在拿到真凶,替他报仇之后,让大家分喝的。”说话之间,已经有门下弟子把那半坛酒拿出来。
天枢说道:“这坛酒我记得也曾喝过的。”他一说天玑马上就接下去说道:“不错,我也曾喝过的。天权师兄有时叫我们陪他吃饭,我们也总是多少陪他喝两杯的。喝过的不仅是我们两个。”
唐希舜不作声,蘸了酒就放在口里尝。半晌,点了点头。涵虚连忙问道:“是毒酒么?”
唐希舜道:“不错。酒中正是含有那种慢性毒药。”此言一出,华山派弟子的面色全都变了。
唐希舜继续说道:“这种毒酒,偶然喝一两杯不妨事。但若两三天喝一次,喝上两三个月,那就不同了,普通人还不怎样,练有内功的人,功力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给这毒酒逐渐化去。”他这番话表面井非针对天玑,但却说明了他何以没有中毒的原因。
天玑作贼心虚,故意喃喃自语:“有这样神奇的毒酒?”
唐希舜接着说道:“这种毒酒,还有一样特点,藏的日子越久,毒性越厉害。以现在这半坛酒来说,喝一杯虽然还是并无大碍,但却会感觉心跳加速了。”
天梧接过那坛毒酒,倒了一小杯喝下,说道:“不错,果然如此!”随即眼睛望着天玑,说道:“你要不要试试?”
天玑已经觉察到天梧的目光有异,涩声说道:“为什么只叫我试?”
天梧道:“没什么,我见你好像还不相信这是毒酒。”
天玑不敢发作,只好说道:“师兄已经试过,我不必试了。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天梧道:“请说。”
天玑道:“毒酒已经证实,那么接照合理的推测,凶手似乎就应该是本门弟子了?”
天梧的性格一向是优柔寡断的,天玑以为他的答复顶多是模棱两可的,哪知他竟然斩钉截铁的道:“不错,外人怎能长期在前掌门的饮食之中下毒?”
天玑道:“然则那个凶手和下毒的人也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天梧道:“不错,我也认为你的推测极为合理。因为这种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情,通常都是不敢让第二个人知道,只能自己干的。”
天玑强摄心神,不让声音颤抖,说道:“我的疑问就在这里了。前掌门师兄是给掌力震毙的,身上没有伤痕。当时我们曾研究过这是哪派武功,结论是大摔碑手和锦掌合而为一的掌力。
这种武功是剪家的独门武功,但剪大先生也未练成的。故此我们都是大惑不懈。莫说剪家武功不会传给外人,即使要练,亦非易事。本门弟子,恐怕不会有练成这种武功的吧?”
天梧忽道。“你错了!”
天玑大吃一惊,失声叫道:“那个本门弟子是谁?”此时已是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了。
天梧似是怔了一怔,说道:“什么是谁?”
天玑道:“那个练成了剪家玫门武功的本派弟子!”
天梧好像开始懂得他的意思,微笑说道:“你别着急,我说的不是这个。本门弟子有没有谁练成剪家的武功我不知道,我要说的只是这种以刚柔掌力合而为一的武功,已经不是剪家的独门武功了!”
天玑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说道:“恕我狐陋寡闻,不知还有哪个门派有这种武功?”
天梧说道:“据我所知,最少有一个人已经练成这种武功。”
天玑迟疑半晌,问道:“那人是谁?”虽然他知道师兄说的不是本派弟子,心头还是禁不住卜通卜通的跳。
天梧缓缓说道:“这件事最好请卫少侠来说,他是和那个人交过手的。”
卫天元站起来道:“未说出这人是谁之前,我要先讲一件事情。我有一位世伯,名叫姜志奇,他是被人毒死的。”
天玑又忍不住道:“他被人毒死,和我们说的事有何相干?”
卫天元道:“请少安毋躁。我要说的不是这位世伯,是他的妻子。你有耐心听么?”
天玑只好说道:“请说下去,”
卫天元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