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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爱不明白-第4部分

小说: 爱不明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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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到了村子,大家和村长见了面,了解了一下村里的大致情况,又去村里四周走走。这村子总共才两百多个人,家家户户都是老式的岩土房,这些老房子全部连成一排,饱经历史,风雨沧桑,要是偶尔有根屋柱耐不住时间的寂寞,倾斜一下,估计整排房子也就跟着去了。全村找不出几件像样家俱,年人均收入才几百块。宇宏看了后,像是第一代台胞回国探亲,连发感慨,说这里的山区实在太落后啦,交通闭塞,村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出这村子。    
    宇宏也不想去想这些他根本力所不能及的事了,想了反而是自寻烦恼。大家吃的饼干早消化完了,都觉得饿,村长安排五人去他家,烧几个山里小菜。盛荆文盼山珍可盼得久了,就等着这顿了,还在烧菜时就把脖子伸得跟化工厂烟囱一样高,鼻子像个吸尘器,把各种气味尽吸进去,嘴里直夸香。———当然,这里面的气味自然也包括梅云身上的化妆品和汗水搅混在一起的怪味道,估计未来用这种气体制成毒气弹也不无可能。    
    上菜后,原来刚才那道神秘的菜就是咸菜炒玉米,一盆黑黑的咸菜中间零星地夹着些玉米,宇宏笑着说:“看这个菜脏脏的样子,还没经过动物实验,就先拿我们做实验了,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有事,来山区前倒后悔没带止泻药了。”清芳笑道:“夏先生,不如你就冒这个险,先吃一口,为大家当一回猴子,做动物实验好了。”还没等宇宏来得及退化到类人猿,盛荆文就抢先退化成猴子了,筷子夹下去就吃,边吃边说“好吃”。大家也都吃了一下,味道果然不错。    
    第二道菜上来了,大家一看傻了眼,居然又是咸菜炒玉米,只是这次玉米多咸菜少。宇宏用筷子一指,笑道:“这山里人真是够精明的了,这样都能算两道菜了。大概前一道叫咸菜炒玉米,后一道就叫玉米炒咸菜了吧,哈哈。”    
    前前后后总共来了十多道菜,这些菜无非是用咸菜、青菜、玉米、鸡蛋等简单材料两两搭配着炒一下,食材用量调个头又凑出另道菜了,哪有什么山珍的影子,只是大家都饿坏了,当然觉得这些菜好吃极了。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大家讨论怎么挨过这剩下的几天,村里连电视机也没有,又没有麻将扑克这些玩意,日子长得像是俄罗斯作家的名字,怎么打发啊?    
    五人来到村里的消息在他们没到前早就传开了。傍晚,五人在村子四周散步,村里人都走出来,像是来了外星人一样围观他们。梅云看见这么多人,满心担忧地对盛荆文说:“阿文,这么多人看着我们,我怕那些村里男人可能有什么企图。”这次盛荆文学聪明了,把头转到别处看风景,当没听到。宇宏真想对她说:“大妈,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村里男人再没文化,没眼光,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这时,一个村里小孩提着篮蘑菇跑到宇宏跟前,说:“叔叔,我家阿爷前天刚死,家里办丧事要花好多钱,你能不能帮忙买一篮蘑菇去?”宇宏见孩子乖巧可爱,加之在清芳面前更要表现出有爱心,眼睛都不眨一下,大方地掏出三百,塞到孩子手里,摸摸孩子头,极尽关爱的语气说:“好孩子,真乖啊,几岁了,上学了吗?这么小就懂得为家里打算了,叔叔钱不是很多,这三百块你拿回家给家里用吧。”孩子一连几句“谢谢叔叔”,又告诉宇宏他十一岁了,没上学。宇宏一脸的同情,又耐心地教育那孩子一定要读书,“坚韧刻苦,时不我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莫使春光虚度”。———不过想来一个没上过学的孩子也听不懂他的那几句文言话,这些话更多是说给清芳听的。    
    孩子走后,清芳夸道:“夏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富有爱心。”宇宏刚才充满爱心的微笑依旧荡漾在脸上,说道:“我们往日生活在城市里,是很难体会到山区的艰辛的。我们这次来一回山区,倒恰好可以身临其境地体会到这种艰辛,也能增强我们对现实生活的满足感。平时我们的几百块钱只够请吃顿饭,可几百块对山里人来讲已经很多了,他们一年到头也才能赚几百块,我们的这点儿钱可以让他们过上好长一段安稳生活了。在人的本性中,帮助别人是一种快乐,只有大家都挖掘出自己的爱心,世界才因此而与众不同。”———本来最后一句话该是诺贝尔和平奖得主领奖时说的话,因为宇宏的三百块钱,就被他在这里客串了。    
    大家又散了会儿步,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里人睡得早,又找不出什么娱乐节目,五人走回村长家准备休息。村长挪出家中的两间房子,一间给盛荆文夫妻作洞房,一间用帘子隔成三小间,给宇宏他们三个睡。    
    大家都是从家里带来了小毯子,宇宏今天拉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是够累的了,坐在床上才发现皮鞋头已经开口说话了,里面还有舌头,那是自己的脚趾。衬衫也不知什么时候崩脱了两粒扣子,幸好西装完好,衬衫也还有两件备用。宇宏胡乱冲了下澡,跟清芳道了声晚安,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部分:在市委工作的日子山区的生活

    山区不比市区,日热夜凉,这么大的温差变化下,非但没把蚊子折磨死,反而促使这里的蚊子较其他地方发育早。这时才四月底,天不算热,一到晚上,村里的蚊子就成群结队出来谈恋爱,张罗下一代。当然,恋爱谈累了,就要找饮料喝。村里每家每户都点了驱蚊草,蚊子们飞来飞去总算发现两间房子没点驱蚊草,于是都飞进去喝饮料了。    
    宇宏半夜被蚊子咬醒,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几只飞过,可蚊子就像诗人笔下的梦中情人,一眨眼就不见了。宇宏左右拍来拍去,偶尔被他拍死几只,剩下的蚊子仿佛在高喊:“杀了夏明翰,自有后来人!”于是更一鼓作气冲了上去,宇宏招架不住,大骂蚊子“没人性”。    
    这时旁边传出轻微笑声,清芳玉臂攥了瓶花露水隔着帘子伸过来,轻声说:“夏先生,我这有花露水,你先拿去涂一下,你刚才骂蚊子没人性,实在太好笑了,呵呵。”宇宏接过花露水,忘了自己的痒,关心地问:“林小姐,你怎么也还没睡啊,你是不是也惨遭蚊子攻击啦?”    
    清芳笑着:“我才没你反应那么迟钝呢,被蚊子咬到半夜才有知觉。我刚睡下一会儿蚊子来了就知道了,我一晚上整个人都缩进毯子里。都怪你刚才打蚊子把我吵醒了。”宇宏正不知如何是好,清芳又说,“其实也不能怪你,蚊子虽然咬不到我,可毯子外的蚊子飞来飞去跟飞机似的,在耳边转来转去,本来就睡不着的。”    
    宇宏爱花心切,此刻真恨不得化身杀虫剂,杀光所有蚊虫,替清芳扫清烦恼。他全身适合涂花露水的地方都涂过花露水了,不能涂花露水的地方相信蚊子也咬不到,他又把整个人都钻进毯子里,总算安稳睡到了天亮。    
    早上大家醒来,都抱怨蚊子多,宇宏穿上衣服,听见外面闹轰轰的,就出去看看。他一走出房间,就见一大群孩子朝他围了过来。原来宇宏昨天出三百块买一篮蘑菇的事,早已成为全村老少街坊邻居津津乐道的美谈。于是,今天一早村里家长都叫自家孩子提点东西去卖给宇宏。山里人老实,谎话不会说,就都借口自己家什么人去世了,办丧事要花钱,请宇宏帮忙买点儿东西。于是,由于宇宏的三百块钱,村里一夜之间不知死了多少人。有的人呢,压根儿没来过这世界;有的人呢,原本死了都几十年了,昨天晚上又突然莫名其妙死了一回。还有的孩子,刚说自己舅舅死了,卖给宇宏一篮菜干,过了会儿又笑呵呵地提过来一篮栗子,说他的舅妈,“就在刚才,也跟着去了”。总之估计一夜间死掉的人比活着的人还多,只不过从没见过这么快乐的死亡镜头。    
    宇宏无奈地给每个孩子一百买他们的东西,后来钱不够用了,就每人五十,最后两千多现金就剩了几十块了,幸好村子里还没有机器刷信用卡。剩下没拿到钱的孩子只能失望地离开,为他们那些平白无故死掉的亲属抱不平。    
    宇宏把这么多篮孩子们放下的东西拿回屋子,清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说着:“夏先生,你这次不但是有爱心,更是博爱了!”宇宏苦笑着:“这次我是真后悔穿西装来村子了。村里人看我这身打扮一定都猜想我很有钱,所以要我买这么多他们的土特产。早知道我该学你们那样,穿旧衣服来,就不会这么倒霉了。”可更倒霉的事还在后面。村里人知道宇宏没钱了,有个聪明人见他的西装还不错,就去跟宇宏说,他的一个亲戚结婚,想借西装穿一天,结果大概那个亲戚结婚忘情,拜天地拜成了永久性的现在进行时,直到他们回城了还没拜完,那件短命的西装自然也就没了下文。害得宇宏半夜做梦都梦到有人要抢他的衣服。    
    这几天白天里,盛荆文整日被梅云拖走,去庙里“为爱求上上签”,找村里老人算命;张铭是个博物主义者,对几十年没碰过的农具颇感兴趣,每天帮别人做点农活,还教孩子们写自己名字,说几句简单英语;宇宏和清芳则趁年轻人的好奇心,周边山头溪泉都去玩过,感情就像转基因的植物,成长迅速。宇宏的皮鞋虽开了头,居然还能走这么多路。五人只在吃饭时碰一下面,之后又随自己兴趣去了。    
    几天山区生活要结束了,临走前一天晚上,村长摆出了一大桌菜,又拿出自家酿的米酒请大家喝。盛荆文见一桌都是兔子肉、獐子肉,还有土鸡汤等真正的山珍美味,兴奋不已,又抱怨村长说:“村长,这你就太不够意思啦,到我们要走了,才肯拿出这么多好东西。”村长面露难色:“不瞒大家说,村子周围山上没什么动物能打得到的,就是野兔这些年也很少见了,我是请村里过去的猎户打了好几天才打到这么些东西,给大家尝尝,平时我们村里人是根本吃不到肉的。”    
    盛荆文也不理会村长的解释,口水都要发洪水了,大概是他这几天拜菩萨多了,此时筷子似乎有神仙指挥,夹菜又快又准,闪了几个来回就把桌上的菜都吃了一遍,———险些夹了个勺子装进肚子里,满嘴叫好,还摇头嚷道:“此味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大家也都忙着吃菜,喝香甜的米酒。    
    村长喝了几口酒,并不吃菜,似乎有话要说又讲不出口。张铭看了看,说道:“村长,你是不是想对我们说什么?”    
    村长又喝了口酒,叹口气说:“不瞒大家说,我们村小,又穷,市里五年前拨过一万给我们村改良种子,可是最近五年来就再也没拨过钱了。我自己念过几年书,知道村里孩子如果不读书,将来还是得呆在村里走不出去。我知道你们几位这次是市里派出去,要出国的,在市里地位一定不一般,我希望几位回去能和领导说一下,拨点儿钱下来,资助村里孩子去镇上读书。”    
    这自酿的米酒虽然又香又甜,可后劲十足,宇宏才喝了几杯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他听村长这么一说,就说道:“村长呀,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回去一定会把这里的现状和市委领导说的,到时你就等着村里的孩子全都去镇上念书去吧。”此刻张铭在一边沉默;清芳好奇地盯着宇宏;梅云也惊奇这话从宇宏嘴里说出;盛荆文放慢了吃菜速度,暗想:我一个堂堂教育局副局长都没说话呢,他一个在市委什么都不是的人,年纪轻轻,说起话来怎么弄得跟市长他爸似的。    
    村长听这么个年轻人保证起来,字字底气十足,铿锵有力,心想此人一定少年得志,极有背景,只够用两个字来形容———了得!于是就问道:“夏先生,我真是太感激你了,不知夏先生现在在市里哪个部门高就?”    
    其实别说高就了,低就都谈不上。市委里虽然有很多部门,可宇宏算得上无门无派,整一个市委闲杂人员。宇宏此时有点儿醉了,他大手一挥,说道:“村长,你不用管我在市里担任什么工作,反正我向你保证过了,你就完全放心好了,市里是决不会让一个孩子失学的。———盛局长,你说是不是?”盛荆文本来就恼火,又冷不防被宇宏这么一问,不知如何回答。他沉默片刻后说:“村长啊,我们也不瞒你说吧,市里教育局现在也很缺钱啊,刚按计划给市里几所学校换了硬件设施,现在正等着上面拨钱呢,孩子上学的事先缓缓吧。”村长面容马上黯淡了下去。    
    这时张铭借口上厕所,拉着宇宏一起出去。到了外面,张铭对宇宏责备道:“小夏啊,你是不是醉得糊涂啦,这些话也是你随便说的?拨钱不是你说拨就拨的。盛荆文他是教育局副局长,他都做不了主,你一个小小文员,怎么就这么向村长下保证了?”宇宏听了张铭的话,一下子清醒过来,现在是万分后悔,不知道怎么收回刚才的话。张铭又对他说:“你现在马上回去睡觉,到明天我们回去前不许再说一句话,我现在回去圆场子,就说是你醉了,胡言乱语的。”宇宏只能到屋子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铭回去后,说是宇宏醉得站都站不稳了,已经去睡觉了,又跟村长解释宇宏刚才酒喝多了,说的话不能当真,对于孩子上学的事回去后和领导商量研究一下。就这样吃完饭,大家各自回去睡觉了。    
    宇宏等到张铭回来,问了情况,张铭说了一遍,又告诫宇宏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话。宇宏这才放下心来睡觉。    
    盛荆文回房间后,躺在床上对梅云说:“今天那个夏宇宏说话真是太不知轻重了,自己只是一个政府的小文员,就敢在外面乱下保证了。今天幸亏是张铭才最后圆了场子,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他这么个人,根本不适合呆在政府里做事,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    
    梅云一脸柔情地看着盛荆文,说:“阿文,看,为了这么个小人物烦恼,真不值得。阿文,我真担心你失眠呐……”———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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