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暴-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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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五七已经潜逃,不可能再回观音阁,我呆在那儿起不到任何作用。”杨雪不以为然地望着远处说。
“罗五七当然不会贸然去观音阁,但他最好的兄弟在那儿,你说是不是?”王步文提示说。
杨雪似乎明白了王步文的意图,警觉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王步文耐心地解释:“黄河是罗五七关系最铁的兄弟,也许会知道他的去向。”
杨雪心中一凛,白了王步文一眼,明知故问:“他们是兄弟,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步文对杨雪的反应有些惊讶,注视着她说:“记得你以前跟我讲过,黄河挺看重你的,在天华,只有他能和你谈得来,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条件,从他那儿……”
杨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向胆边升,瞪着王步文大声质问:“你是让我出卖色相?亏你想得出来!”
王步文愈加惊诧了,怔怔地看着杨雪喃喃着说:“你……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借机接近他,旁敲侧击,从他的言谈里摸出一些罗五七的蛛丝马迹,谁让你……”他憋得直喘粗气,说不下去了。
杨雪其实完全是借题发挥,宣泄一下心中的怨气。她垂下头来,用脚踢着沙砾,不再说话。
王步文平息下激动的情绪之后,没再跟杨雪计较。他很清楚,自从杨雪感情受挫后,一直对他耿耿于怀,话中不自觉地带出刺来。所以他只能抱着理解的态度去对待,随着时日的流逝,他相信会慢慢化解的。
杨雪发泄一通之后,心里舒缓了许多。内疚和愧悔不由得又油然而生。她恨自己是胜过恼恨王步文的,所以主动说:“好吧,我服从安排,争取从黄河那儿探听些罗五七的消息。”
“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可有些情况我必须告诉你。”王步文从杨雪刚才的责怪里受到提示,他不能不告诫她,“黄河不仅仅是罗五七的朋友,很有可能他们还是同伙,所以你还真要注意方式方法,以免受到伤害。”
杨雪没想到王步文把黄河的情况也查出来了,睁大眼睛问:“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吧!”
“绝对有可能!”王步文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既然我这么说,就有一定的根据,请你相信我!”
“这么说,你是有确凿的证据了,那为什么还不把他抓起来?”杨雪试探着问。
王步文摇摇头说:“证据目前倒还没有,是有知情人指认了他,抓住罗五七就会真相大白的!”
“如此说来,现在只是怀疑。”杨雪突然提高声音说,“如果是这样,我无法执行这个任务。”
“啊?你说什么?”这次轮到王步文摸不着头脑了,他盯着杨雪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向我求婚了!”杨雪一字一顿地说,“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成为相濡以沫的夫妻!”
王步文的眼睛越睁越大,眼球几乎要滚出眼眶,呆呆地注视着杨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杨雪耸耸肩膀说,“难道我们不能相爱?”
王步文终于回过神来,急不可耐地一把抓住杨雪的胳膊,恳切地说:“杨雪,你这么做太草率也太危险了,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在没有弄清对方的真实身份前,千万不能拿未来当儿戏!”
“我觉得挺合适,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杨雪扬了扬眉说,“只要我们俩互相爱着就足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王步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着杨雪吼道:“你别忘了,你是个警察!”
杨雪没有退缩,挺了挺胸说:“可他也不是罪犯!至少现在还不是!即便他是个罪犯也应该有爱的权利!”说着,轻轻挣脱王步文的拉扯。
王步文感到了巨大的悲哀和深深的无奈,苦笑笑说:“既然你都说出这种话了,我还能劝你什么呢?警察和罪犯相爱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你执行这个任务的确不合适,我同意你的请求。”
“那我就谢谢领导的理解了,也代表黄河谢谢你!”杨雪微笑着,语调很轻松也很柔和,但接着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锐利,“如果我让你去侦查蒋小庆,你会怎么想?这是人之常情吗?”
王步文双眉紧锁,声音发沉:“杨雪,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那你就不该从事警察这个职业。我可以用我的人格起誓。如果蒋小庆违法犯罪,我不会放过她。”他把目光投向茫茫大海。“可小庆已经失踪了,也许她已经被罪犯沉进了这大海里……”
杨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地问:“你说什么?蒋小庆失踪了?”
王步文收回目光,点点头说:“是的。很有可能她是被罗五七绑架挟持了。如果没死,肯定也正在遭受着那帮狗杂种的摧残折磨,可我却无能为力。”
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
杨雪如遭电击。她很清楚,如果蒋小庆真的遭遇不幸,那也是廖凯一手策划的,而她的姐姐杨冰和那个向她求婚的黄河也都是帮凶无疑。她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手深深插进沙砾里,喃喃自语:“可怕!这太可怕了……”
王步文也随着在杨雪身旁坐下说:“也许你还不知道,刘红梅根本就没回老家江西。”
杨雪猛地转过脸来,看着王步文颤声问:“你去江西调查过了?”
“是的。我已通过总局向江西警方发了协查通报。据那边的消息反馈,刘红梅的母亲身体很好,刘红梅也根本没有回家。”王步文面无表情地说,“很显然,刘红梅是出事了,而且就出在观音阁里!”
杨雪的嘴角剧烈地抽搐着。毫无疑问,冯晓洁和廖凯没说实话,而她最信任的姐姐也欺骗了她。曾几何时,廖凯和姐姐还装模作样地向她保证不会伤害刘红梅。可从她嘴里套出实话之后,还是残忍地对刘红梅下了毒手。此时此刻,她不由得悔恨交加,悔的是自己不该轻信廖凯的承诺和姐姐的眼泪,把一个孤苦无助的弱女子送上了绝路;恨的是廖凯、罗五七、姐姐、黄河等太丧心病狂,为了满足私欲,竟不惜草菅人命。她想着想着,不由得从牙缝里迸出:“卑鄙!无耻!真是禽兽不如!”
王步文从杨雪的表情和言语里看到了希望,恳切地劝道:“杨雪,咱们身处风口浪尖,这场斗争显而易见是复杂尖锐的,对你对我都是个严峻的考验。你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千万不可感情用事,迷失了方向。命运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的,希望你能作出理智而又慎重的选择。”
杨雪缓缓垂下了头,没有说话。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已经丧失了选择的权利。准确地说,她无法作出选择。一边是法律,一边是亲情,她只能无奈地在两者之间徘徊。
太阳西斜,傍晚时分的海天之间渐渐变得澄净明朗起来,大块大块的或白或灰的云朵向天边飘去,聚拢在遥远的海平线上,在黄中透红的夕阳辉映下,慢慢变成了黛紫色的青岚。一丛礁石露出了海面,在不远处披着湿漉漉的水珠孤傲地挺立,像一位刚刚出浴肌肉硬硕的壮汉。王步文看着眼熟,想了想说:“哎,杨雪你看,咱们好像就是在这儿相识的吧?”
杨雪忙抬起头,看着礁石丛,不禁想起她困在那上边,王步文游过去救她的场面。
王步文试图改变一下杨雪的情绪,调侃着说:“咱们还是有缘分的,你说是不是?”
杨雪心中一颤,一股苦涩涌了上来。如果不是在这儿和王步文相识,她也许就不会积极地向廖凯要求去海关。即使去了海关,她也不会主动向严展飞提出去缉私处的申请。而假如这些都不存在,他也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变成今天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到这些,她凝视着礁石丛的目光渐渐变得迷茫起来,口中幽幽地说:“我不该认识你,这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
王步文无言以对,惟有苦笑。
蒋小庆从噩梦中醒来
蒋小庆终于在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醒来了。
起初,她觉得自己胸口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喘不过气,翻不了身,连手脚都失去知觉动弹不了。她感到脑袋像被人捅进一根棍在里面搅动着,一阵阵剧痛如裂。她似乎失去了记忆,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身在何处。有几次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如同被胶水粘住一般,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只要稍一松懈,稍一放弃努力,就又立刻昏睡过去。她就这样时醒时昏地挣扎了一次又一次,仿佛是孤立无援地吊在一个悬崖上;一边是黑暗无底的万丈深渊,一旦坠落下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一边是平坦坚实的陆地,只要爬上去,就能生还得救,脱离险境。她就这样在生死攸关的边缘挣扎着、努力着,最后,从她的胸腔深处终于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使她猛地从险恶中冲了出来,豁然睁开了那沉重如铅的眼帘。
蒋小庆从噩梦中醒来,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心仍在狂跳不止。她竭力驱除大脑里残留的凶险梦境,抑制住紧张的心绪,渐渐地平定下来,恢复了记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开始在她脑海里慢慢浮现,她不由得全身蓦地一震,又吓出一身冷汗。她艰难地挣扎着摆动身体,尽可能地抬起脖子,察看自己的下半身有没有什么异样,还好,没有被欺负侮侮辱的迹象,身上的黑色衣裤还整齐地穿在身上,只是手腕和脚踝被紧紧地捆上了。她咬牙挺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用石块砌起的类似于山洞的巨大房舍,宽敞的室内杂乱地堆放着一个个废弃的油罐,墙上没有窗子,甚至连通气孔也没有,因而显得光线昏暗、空气污浊,一股股陈腐的气息和汽油、柴油、机油之类的刺鼻臭味令人窒息。她能感觉到嘴没有堵住,是自由的。但她没打算喊叫。她心里很明白,喊了也不会有人来救她,死沉沉的寂静说明了这一点,如果喊声能传到外面或是身处闹市区的话,罗五七他们一定会封住她的嘴。她的头部还隐隐有些钝痛,是一种晕船的感觉。她明白罗五七昨天给她注射的是类似于麻醉剂的药物,而且药力还挺大,不然不会昏睡这么长的时间,还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她睁大眼睛看着头顶昏黄的电灯,弄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她从黑沉沉的空间和周围没有一点动静推测,可能是晚上。罗五七他们会不会动杀机?按常理他们为了灭口断绝后患似乎不应该留着她。李燕、刘红梅以至她的父亲已经为她作出了样子。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由得一阵战栗。生的渴望十分强烈地占据了她的心头:她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夙愿!她的爱情才刚刚开始!自从父亲去世以来,她一直生活在压抑、忧伤和无尽的仇恨之中,王步文才给她带来为父申冤雪恨的希望和生活的丰富多彩,使她感到世界的美好和做女人的幸福。她不想死去。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躺在王步文宽厚坚实的胸怀里,接受他的抚摸,接受他的吻,接受他温柔而又蓬勃的慰藉。
这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蒋小庆侧耳细听,悄悄向外面望去,只见罗五七正向这边走来。蒋小庆连忙闭上了眼睛。
罗五七走到蒋小庆躺卧的折叠式床前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看着蒋小庆苍白的面孔。由于紧张和惊恐,蒋小庆的眼睫微微颤动。罗五七不由得暗暗笑了,用戏谑的腔调说:“睡美人真是勾人的魂哩!”他伸出粗大的手掌去摸蒋小庆的脸。
蒋小庆猛地睁开双眼,愤怒地瞪着罗五七,从紧咬的牙关里迸出两个字:“你敢?”
罗五七讪讪地缩回手,斜了蒋小庆一眼说:“告诉你,这世上还没有我罗五七不敢做的事,你最好别惹老子起火!”
“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蒋小庆冷冷地问罗五七。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罗五七绕床转着圈子说,“我这个人是最怜香惜玉的,只要你配合我们,说出实情,我马上就放了你!”
蒋小庆轻哼一声,转过脸去,不再搭理罗五七。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放开!”罗五七解开了蒋小庆手脚上的绳索。
蒋小庆揉搓着发麻发木的脚踝和手腕,疑疑惑惑地瞥了罗五七一眼。
“为了进一步表示我的诚意,我还为你准备了美食佳肴。你也该饿了不是?”罗五七脸转向门外呼唤:“阿岩,把饭菜拿进来!”
阿岩应声走进,手里捧着保温饭盒。
罗五七接过阿岩手中的饭盒,打开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
蒋小庆真的饿了,忍不住抬眼望去,只见饭盒上面铺着一层红红的基围虾和鲍鱼片,热腾腾地冒着诱人的香气。蒋小庆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咽下一口唾沫。
罗五七拿起一次性卫生筷,掰开后塞在蒋小庆手里,和颜悦色地说:“这可是我跑了几里地,专程到崖下的海鲜馆里为你做的。你看,这身上的汗到现在还没干呢!”说罢,动作夸张地揩着脖颈。
旁边的阿岩有些不悦地扭了扭身子,皱着眉瞥罗五七一眼。他爬上爬下累得半死去崖下端饭菜,这功劳竟被他抢走了。
蒋小庆从罗五七的话音里听出这儿是远离市区的山崖。由于阿岩进来时忘记关门,她隐约可以听到海浪撞击岩石的“哗哗”声。于是暗暗猜测这儿有可能位于什么地方。
“快吃吧,这海鲜凉了吃下去会闹肚子的。这里面可没有洗手间,当着我们俩老爷们,有诸多不便呀!”罗五七嬉笑着说。
罗五七的背后还有主谋
蒋小庆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伸了伸筷子,又犹豫着停了下来,充满疑窦地盯着饭盒。
罗五七立刻看出了蒋小庆的顾虑,笑笑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在饭菜里放东西。昨天只给你用了半支的剂量,就睡了一天一夜,看来你对这玩意反应挺大。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对你用这个,这儿安全得很。”
蒋小庆又从罗五七的话里听出了现在的时辰,她推测得不错,现在应该是晚上,大约七八点钟左右。
“要不,我先尝给你看看!”罗五七说着凑向蒋小庆,去拿她手中的筷子。
蒋小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