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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2007年第8期-第3部分

小说: 2007年第8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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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位女同志是郝声奎一位朋友的爱人,点名要见郝声奎。文化局长知道了这个情况,如获至宝,死拉硬拽地将他弄去了,说是要拉近关系,增大保险系数。又是陪喝酒,又是陪跳舞。郝声奎看到时间不早了,就偷偷溜了出来。 
  郝声奎放下公文包正准备去浴室冲凉,这时门铃响了起来。郝声奎正转身去开门,被夫人张晓枫拦住了,你快去洗澡吧!浑身是汗臭味。我去开门。郝声奎趁机钻进了浴室。张晓枫打开房门,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面前。张晓枫问,你找谁陌生男人问,这是郝主任家吗张晓枫说,是的,他刚回家,正在洗澡呢!陌生男人说,郝主任是我的老师,你是师母吧我好多年没上你家门了,今天专程来拜访的。张晓枫便说,请进屋吧!他在洗澡,你稍等一会。陌生男人搬着一箱“红牛”饮料和两条红塔山进来了。张晓枫见了说,看老师就行了,还破费个啥陌生男人说,郝老师一直对我很关心,只怪我当兵多年,一直在外,没有机会来孝敬恩师和师母,你莫见怪啊。 
  来者叫陈桂宝,是郝声奎在石溪中学当老师时的学生。恢复高考那年师生两人都报考了,郝声奎考上了武汉师范学院,陈桂宝没考上参军去了,后来转业到北方一个城市做生意,娶了个吉林姑娘做老婆。去年好不容易调回来,安置在县血防站工作。血防站是个有其名无其实的单位,工资发不出来。好在陈桂宝做了多年生意,有经营头脑,有经济资本。他停薪留职承包了县法院当街的门楼,开起了酒店,生意红火。每年向法院交房租和利润20万元,自己也有25万元的收入。因为他财大气粗,加上人也聪明灵活,把法院几个院长玩得团团转。他老婆随他来时没有工作单位,他找到法院院长,要求接收他老婆。法院院长表态说,我们接收没问题,问题是你能不能弄到行政编制,编制是县长一支笔。而陈桂宝回来一年多了,虽见过唐县长,却没有直接和他打过交道。陈桂宝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师郝声奎在政府办当主任。这不,今晚他就冲郝声奎来了,求他帮这个忙。 
  走进郝声奎家的客厅,陈桂宝打量起来。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政府官员的家,没有豪华装饰。客厅里靠窗摆放着电视机和组合音响,红木沙发分两边排列,在空闲处恰到好处地置放儿盆花草,有芙蓉、文竹、海棠、吊兰、紫罗兰、茉莉花,茉莉花开了,款款飘出淡雅的芬芳。地面铺的是人造大理石,四周镶着黑色的宽边。左面墙上悬吊一幅印制的齐白石《骏马图》,右面墙上挂着《清贫》和《多思》两个条幅,也是不知名的书法爱好者所书。一面博古架把客厅和餐厅隔开,博古架上放置着一些极为普通的饰品,如大象,斗牛,仙鹤,鲲鹏,珊瑚礁,水墨石等。整个情调显得朴素大方,又不失高洁雅致。张晓枫让陈桂宝在沙发坐下,为他倒了杯茶。陈桂宝忙说,师母真贤惠,郝老师托你的洪福,官运亨通啊!张晓枫说,你别抬举我了,再抬举我就浑身发麻。他官运哪里亨通得了呢!木头人一个,他的同学都当省委副书记了,他才是一个县政府办副主任,算个屁官!陈桂宝说,他在政府办是实权派,是不是一把手的一把手,别人都叫他郝“政府”呢!张晓枫冷冷地说,那是别人埋汰他,是想让他多做事。他苕货一个,只有做事的份,没有当官的命。陈桂宝笑着说,你这么埋汰郝老师,我可不答应。他在民众中的口碑好着呢!他马上就要升官了,政府办路主任提县长助理了,郝主任屁股一挪就坐正了,这一坐正,副县级还有什么问题呢 
  这时,郝声奎从浴室出来了,打着赤膊,一边擦拭水珠,一边从博古架后面的阴暗处往客厅偷睨,见是陈桂宝也就毫无顾忌地露出身子来,谦和地和他打招呼,陈大经理,原来是你,找我有事吗陈桂宝忙起身说,郝老师,你大主任一个,日理万机,真不好意思打搅你。郝声全说,有什么事你直说,你是我的学生,我尽力而为。陈桂宝说,郝老师,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直说了。我爱人去年和我一起回来的,至今还未安排工作。今年好不容易找法院院长,他答应接收。政法委也签了意见,同意接收。但编制是唐县长一支笔,我和唐县长没有深交,想请你帮我引荐一下,我再去找他,咋样郝声奎听后紧皱眉头,心里好像被针尖刺了一下,他为难地说,这事有些难办啊!你生意上的难题我倒是可以帮你疏通的,牵涉到编制问题就难办了,编制去年就冻结了,很难的。实际上郝声奎自己的孩子大专毕业安排在司法局律师事务所工作,律师事务所是事业单位,工资自收自支,每月连工资都拿不回来。张晓枫天天在他耳边唠叨,要他去找唐县长把孩子弄到公检法三家去,工资高,有保障。郝声奎是个万事不求人的角色,好不容易碰上初中的一个同学当上了法院院长,他这才找上门求情,法院同意接收了,政法委顺水推舟做了顺风人情也答应了。谁知找到唐县长,唐县长为难地对他说,现在编制已经冻结了,没办法。再说,政府办要带头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定,给政府办主任解决了编制,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你是个明白人,这一点你应该懂。郝声奎只好退出门来。后来郝声奎听到小道消息说,某县长的儿子进公安局了,某市委书记的侄儿进检察院了。郝声奎又去找唐县长。唐县长很不高兴地说,郝主任,你的心思应放到工作上去,你儿子的事我放在心里。前不久是给两位领导同志解决了编制,我说的是领导同志,领导毕竟是领导,是不是郝声奎无话可说了,他心理上受到了很大刺激,又不好和唐县长理论。能理论吗自己的命运捏在他手上,孩子的命运捏在他手上。此时他心如刀绞,真想说,唐县长我求你了,我在政府办干了二十多年了,鞍前马后给八任县长服务过,如今连个孩子都安排不了,我不搞这个副主任了。但说出的却是,唐县长,这个道理我懂,我只是问问而已。一日编制有松动,还望唐县长多多关照。唐国兴说,办公室的干部我自然会关心的,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当县长的难处。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陈桂宝今天上门求郝声奎帮忙找唐县长解决编制问题,无疑是在他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他的心一阵阵地痛。陈桂宝听郝声奎这么一说,思忖了一下,这半年他也听说唐县长给一些人解决了编制,他不好再向郝声奎打探了,怕吃闭门羹自讨没趣。只好说,事在人为啊!我想去找唐县长试试,不行我也不怪你,你就带我去他家一回吧!向他引荐一下,认识认识。第一次我肯定不会开口找他办事,这样行吗郝声奎打心眼里不愿去引荐,弄不好唐县长会怎么看我再说,自己孩子的编制问题还要找他呢!不行,绝对不行!郝声奎面带难色,说,这样不妥,为这事我真的不好带你去找唐县长。他本想把自己孩子的事说给他听,但一想还是不说为好,说了让人轻看了自己,还会说你有私心。陈桂宝最后央求道,要不这样,你就帮我打个电话,让我自己去找唐县长。说到这里陈桂宝从身上掏山一个信袋交给郝声奎,说,这是1000元钱,你拿着去打点打点,我知道现在办什么事都兴这个。郝声奎顿时感到脸上被人掴了一个耳光,说,你只要我引荐一下,还要钱打点什么这钱我不能收。说完毫不犹豫地谢绝了。陈桂宝尴尬地说,郝老师,你理解错了,这是给你的辛劳费。郝声奎更是生气了,说,打一个电话就收学生1000元,我成什么人了好,好,我马上给你打电话。陈桂宝手里拿着信袋僵持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自我解嘲说,郝老师,你真廉政。好吧,等事情办成后我再来重谢你。郝声奎一边给唐县长拨电话,一边说,你小陈呀,小陈,你把我们师生关系当成什么了我郝声奎是一切朝钱看的人吗说到这里电话通了。喂,是唐县长吗我是郝声奎。我有个学生叫陈桂宝,就是法院门口那个皇天大酒店老板,他想认识认识你,你见不见啊,啊,好。那就让他来找你。郝声奎压上电话忙对陈桂宝说,你快去,他在家等你。我只能做到这样了。陈桂宝高兴地说,麻烦郝老师了。师母,我以后再来看你。说完转身走了。 
  不提编制没气,一提编制郝声奎和张晓枫满腔是火。郝声奎在县政府干了二十多年,县委书记换了六任,县长换了八任。原来他为别人找县长解决过七八个编制,虽然那时编制松些,但也难办。那时自己的孩子还小,现在自己的孩子大了,轮到自己需要编制时,咋就这么难一个政府办老主任的孩子解决不了编制,说给别人听谁会相信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这是最让郝声奎夫妇难以接受的。陈桂宝一走,张晓枫就发威了,对着郝声奎吼叫道,郝声奎,你看见了吧,别人为老婆的事东奔西跑,到处找人。你呢,长期在县长身边,我的事暂且不说,孩子的事你也是不闻不问,提起这事我浑身是火。你猜别人是怎么说你的,说你是想等好单位。我早就说过,现在这社会就是金钱社会.叫你给唐县长送情你不送。你不送情,谁给你解决编制郝声奎争辩道,我们天天在一起上班,咋好送送了他不接咋办再说咱也没那么多钱送呀!张晓枫说,没有钱借钱也得送,砸锅卖铁也得送。这样,咱存折上还有3000元,我再去借2000元,你明天就给他送去,你若不去送我去送。我早听人说,老百姓弄一个编制至少需1万元,你又不是副县级,只有靠送钱。以后我再想办法去借5000元。你再不去送我就和你离婚!郝声奎有个坏毛病,张晓枫一旦逼急了他就摔东西。这不,他性子又来了,拿起一把小椅子想摔,掂了掂放下了,换成一把扫帚,狠狠地往地上摔,边摔边说,我看你再逼,你不要逼我好不好你敢去找唐县长!郝声奎摔东西时张晓枫就让,这次她没有让,而是变本加厉地闹起来了。说,我去找唐县长咋就不行唐县长是你一个人的县长,臭美。他是全县人民的县长,也是我的县长。我为我孩子的事找唐县长你管不着!你郝声奎有什么本事就只有在家和老婆赌狠的本事,就只有摔东西的本事,我见够了。你摔呀!你把电视、电冰箱、音响全摔了,摔光我们好散伙!郝声奎气极了,吼叫着,你以为我不敢摔呀,这日子我不想过了。说完他真的去搬电视机,搬了搬,不忍心又放下了,随手拿起一个热水瓶往地上摔,“嘭”的一声乍起,把张晓枫吓了一大跳。等安静下来后,她气愤地说,你摔呀!你摔呀!说着说着,就号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像闷雷般从窗户流了出去,溢满了大院,一些人走到凉台朝这边张望,不知郝声奎家发生了什么事这时电话铃响了,两个人屏住了呼吸,都朝电话机望去,都想去接,又都没有去接,电话铃就那么响个不停。最后张晓枫去接了,电话是郭锡云县长打来的,问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张晓枫立即镇静下来,清了清喉咙说,没有什么事,我不小心把热水瓶碰倒下。郭锡云说,没事就好。 
   
  5 
   
  李元龙县长终于出事。出事原因还是地产烟销售问题。本来郝声奎向唐国兴汇报之后,唐国兴就给李元龙打了电话,说地产烟销售任务不能以政府办发文,口头上在会议上说说是可以的。指导性指标可以明确任务,但千万不能硬性摊派。李元龙在电话里答应了,但在实际操作中还是走了样,说是不以政府办发文,他却交给经贸委发文,在文中还明白无误地写着“经县政府同意”字样。本来经贸委发文就没有什么号召力,会后有多数单位也没当回事,但也有少数单位负责人较真,传达经贸委会议精神时,把地产烟销售任务层层分解,有的竟分解到人头。甚至有的单位负责人说,谁完不成任务就扣谁的工资。这样一来干部职工怨气冲天,有的向县委书记反映,有的向省、市电视台反映,还把经贸委发的文件复印件寄去了。省电视台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一竿子插到基层了解情况,拍摄镜头。省电视台来了两位记者,一位姓王,是个头,一位姓杨。他们最后来到远山县烟草局了解情况,毛局长感到形势不妙,忙把这事报告给李元龙县长。李元龙听后这才感到自己因一时气盛酿下了大祸,后悔不已。他立即赶到烟草局找记者求情。王记者不依,说,你们这个典型太典型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干这种违背市场规律的事。地产烟实行地方保护主义是错误的,你们竟敢搞地产烟硬性摊派,这是错上加错。李元龙求情道,王记者,我是分管县长,责任在我身上,我向你们作检讨,我马上收回文件。王记者说,你是分管县长,也要考虑到百姓啊!这也是一种腐败。王记者毫不客气的批评,让李元龙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尴尬万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你说得对,我们知错就改嘛,你总得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吧!王记者说,我猜你可能是新提上来的副县长吧!这事我不想跟你谈了,我得找你们县长,找你们书记谈。李元龙听后一下傻了眼。自从给市委书记当秘书以来,他还从来没见到对他如此无礼的。而当秘书滋生出来的傲气,如今在毫不客气的记者面前一点点地剥落,剥落得一丁点儿都不剩了。毛局长见状忙上前打圆场,说,记者同志,一切都好说,我们错了,是我们烟草局的责任。对我们烟草局你说咋处理就咋处理,咱们先坐到桌面上谈,行不行我去找县委书记、县长来,好不好王记者说,不用你去找,我们自己去找。毛局长说,那又何必呢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你们是客人,人生地不熟,我们争取在吃饭之前把县委书记、县长找来,找一个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王记者说,那好吧!然后他又问,市里是否有相关文件如果有,给我找一份来,哪怕是什么通知、领导讲话也行,这样你们的责任就轻些。站在一旁的李元龙听后一愣,忙说,市里什么都没有,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安排的,我刚上任就接手这事,没有经验,只想做出点成绩来,就没有考虑合不合乎政策了。然后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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