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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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斯麦遇刺之后,据乔特尔说:“他觉得他自己是上帝选好的利器,但是他却不说出这个思想来。”乔特尔是一个敏锐的观察家,天天都与俾斯麦见面。他的话我们是绝对可以相信的。俾斯麦的这次杀身之险恰恰发生在这场战事之前,这场战争确实是他一手造成的,虽然并不晓得战争的结局将会是怎样。他认为自己遇刺不死实在是一种奇迹,难以令人置信,他认为是上帝在保佑他。
九、普奥战争
就在理想派的子弹开向俾斯麦这个人民的仇敌之后五个星期俾斯麦就号令军队向自己的德意志同胞开枪。在德意志军队尚未采取行动之前,巴黎方面已在喊叫要求“赔偿”。拿破仑三世被梯也尔攻击得很凶,开始后悔自己的政策。俾斯麦派人秘密告诉拿破仑三世说:“假若我一个人可以作主,也许我会为了这件事,犯一点小小的欺君之罪,把摩塞尔河口南边一小块莱茵河的土地割与法国。因为我作为一个普鲁士人的成分要多于德意志人。但是,你是知道的,君主是不允许我这么做的。”拿破仑三世听了这几句话竟半信半疑,在这几个星期里,俾斯麦作了一个很有趣的比喻,他将自己比作一个驯狮者,把拿破仑三世比作一个英国人:“这个英国人每天晚上走到狮子笼面前,一动也不动地久久地候着,等着看狮子将那个驯狮者吃掉。”两三年后,那位不疑心的君主被几件流露出来的事情所惊恐,俾斯麦也承认确有其事:“即使我的政策因为这几件事情而被置于不利的地位上……那么那也只能不断地让贝内德蒂与意大利的人们晓得我自己将要走一条不怎么道德的路,但是我的君主却不愿意,他们必须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地劝说君主,使他不再生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无法阻止拿破仑三世的政策。陛下是知道的,我一向未曾尝试做过这种事情。……法国人认为我尝试去这样做会对我们非常有利。”
在这几个星期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怀有各种各样的目的劝君主反对俾斯麦。老年的密友也纷纷写信给君主,伯特曼霍尔维(后来他的孙子也给这个君主的孙子上过同类的奏折)在信中说得更加离奇,他不承认这个行为不良的俾斯麦是个德意志人,他说:“只要还有这个人陪在君主左右,只要君主还任用他,君主就免不了被别国所误解——因为由于这个人的举动,导致所有别的国家都不相信陛下您啦。……事态已非常紧急(现在已到了十一点钟),只要是一掷这颗流血的骰子,后悔都来不及了。”写信的人不晓得已经到了十二点钟了,君主也不知道自己已处在困苦之中。因为到了六月初,奥地利已经召集霍尔施坦的各阶级的人。俾斯麦责备他们失信,威廉闻之更是大怒?有一位信仰宗教的王公警告君主,威廉回答道:“奥地利背约之后就是奸诈,奸诈之后就是失信。我在祈祷中恳求上帝让我知道上帝是怎么想的。我将普鲁士的尊严放在第一位上,以其敦促我以良心做事!”这位贤主确实相信了俾斯麦的话,认为是普鲁士的体面受到了用污。南方的乡绅们在多瑞河边,虽用不同的语言,祈祷的却是相同的上帝,祈求能够保护他们的哈布斯堡的体面。
就在俾斯麦为此劳力劳心之时,忽然觉得心神不宁,这一天早上他随便打开《圣经》求得一预告,打开的那一页是一首圣诗:“我将为你而欢乐。我将对着你的名字高唱颂扬之歌,你是至高无上的。当我的仇敌们退去的时候,他们将会当着你的面消失。因为你保全我的权利与我所要做的事情;你坐在高高的殿堂上,判断公道。‘乔安娜看见自己的丈夫得了这几句话后,”心安理得,充满了必胜的信心,“这是不足为怪的。乔特尔也记载过这件事,他却不问他自己,也是在那一天早上,曼斯多夫在他的家里也可能是贝斯特在他的宅子里,是否可以不去占卜是否可以不找那些相类似的话来安慰自己?是否可以不去相信上帝真的是在帮助他们?当这位贤良的基督教徒(丢勒”的武士、死神、魔鬼合而为一)请求神圣允许时,同时却同一个匈牙利军长磋商能否招募一支匈牙利军队来反对匈牙利的正统元首,这件事却无人注意。俾斯麦确实曾劝过威廉宽恕这一次与1848年的革命党联手之罪,这件事也无人注意。
当普鲁士军队侵犯波希米亚的时候,他鼓动捷克人起来谋反。他贴出一张告示,上面对“光荣的波希米亚居民”说,如果普鲁士军队获胜,“时机对波希米亚人与摩拉维亚人来讲会更加有利,他们就会如同匈牙利一样,按照自己的民俗所欲行事。”
当时多数的德意志王侯都出兵帮助奥地利,普鲁士退出了德意志联邦会,对黑森拿骚、汉诺威、萨克森等邦下最后通碟,限其二十四小时内打定主意。在这些天里,俾斯麦访一名记者吃饭,这名记者是从伦敦来的,他们以前并不相识。他们在一起聊了很久,说了些俏皮话,讨论巴黎的旧事,俾斯麦故意做出一幅很神秘的样子,这位客人当晚就给巴黎发电,详细描述了这次相会的情景。在下最后通碟的那个晚上,俾斯麦同英国大使在外交部的花园里散步。他谈起阿提拉,说他当天晚上是为了德意志而找着他。“说到底,阿提拉是个伟大的人物,他的伟名要超过你们下议院的约翰布莱特!”当钟敲十二下时,他掏出表来看,说道:“这个时候我们的军队正在开进汉诺威与黑森,这次战斗同以往相比会更加激烈,也许普鲁士会打败仗,但是你绝对可以相信我们的军队会奋战到底。假若我军失利,我将不会回来,我将战死在最后的一次冲锋陷阵中。一个人终将一死,若是战败不如一死了之。”
两个星期后,消息传来,普军已大获全胜,现在普鲁士人的心境与以前相比也大不相同。自上次那个理想派的刺客暗杀掉斯麦未遂自杀身亡后,有许多人暗地里用桂叶装饰死者的尸体,以示哀祷。假若俾斯麦被刺死在菩提树下大道,想必不会有这么多人怀念他。当时有人还私下里编了一本小册子,册子里画了一个表情骄矜决意复仇的人,面貌酷似威廉退尔,正举枪欲射俾斯麦,本来可以将俾斯麦杀死的,不料这时有个魔鬼出来干预,站在这两个人之间说:“他是我的!”如今六个星期后,情形却大不相同。成群的人挤拥在宫门之前,大声欢呼他们的君主。这位君主在三月间的那几天却要逃出来躲在一个小岛上。君主站在罗恩与俾斯麦之间,向他的人民表示感谢。当俾斯麦要坐马车回家的时候,许多人却将马卸下去,甘愿以人代马抬俾斯麦回去。千万人聚在他家门前,其中有一人善意地喊道:“我们欢迎这位军长在外交战场上的胜利。”俾斯麦同他的夫人站在窗口同人民说话,他居然这样说:“君主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很正确的。”他的话尾被一阵雷声淹没了,他大声喊道:“上天开炮恭贺我们了!”这样自大的话不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要想了解俾斯麦的为人,有这几句话足以胜过任何别的宣传。
俾斯麦向来不求讨好群众,今天他的地位使他更加瞧不起他们。他正在寻求较为稳固的基地以解决冲突,他决定重新进行选举。在前方开火第三天,他传反对党的两位首领前来商讨有关事宜,特韦斯股曾在下院发表演说而与俾斯麦不合,如今他也跑来见他的对头俾斯麦了。我们可以相信他是怀着一种普鲁士人的信服精神,在国家危难之际前来与宰相相见的。虽然花了好几个小时才见到宰相,但特韦斯膝还是比较满意。俾斯麦同时召见的还有自由党成员温鲁,他们一起共同探讨国家新局面。俾斯麦同温鲁谈话是在花园里,在夏夜清凉的时候进行的,因为俾斯麦白天没有时间,温鲁只是谈到了宣言,并未说什么立宪政府的话题。俾斯麦听后激动地说:“人民通常认为我什么事都能办得到,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我为此会付出多少努力,这一切有谁能体会到?我不可能劝君主做一切我所想做的事,但是人们却常常以为我能够做到这一点。君主接着就会说:”这篇宣言与宪法同样不好‘,按着这样说,一打过仗之后,他们可以裁我的军队!这是做不到的!“
这并非借口之辞,俾斯麦对着这两个人很率直地转述了君主的话,这就表明他同威廉明争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温鲁说:“我们现在的局面很像七年之战之前的普鲁士的局面。……但是,我是很尊敬君主的。……”
俾斯麦说:“局面虽相似,但在位的君主却不同,我们仍然要尽我们的能力去做……我居然能够劝一位普鲁士君主召集一个德意志议院,我觉得很得意。这样的一种政策却不是发一番空论。要决定几条议案空话是靠不住,要五十万士兵才能解决。……我们要同匈牙利、鲁西尼亚、斯洛伐尼亚打仗,并不要同兄弟们打仗。
温鲁说:“人人都很诧异为什么宫门上还挂旗。”
俾斯麦说:“我问过君主几回,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君王听后很不高兴地回答我说,什么时候动手他自己会做出决定,所以你就知道我不可能随心所欲地去做事。君主快到七十岁了,王后又常常反对我。”
温鲁说:“我们若是打败了,将会发生什么事?”
俾斯麦说:“那时候君主将会退位。”
这几句话如同炸药一样,表示他如同一个游泳的人,一旦跳下水后就不得不用尽全身气力。现在如何暂且不管,最要紧的是要游到对岸。他和温鲁的对话很简短,但短短的几句话他就几次说出了君主此时此刻的心境。他十分清楚温鲁会把他说的话告诉别人。他也知道打败仗对他不利,君主退位也对他不利。当太子对他说有打败仗的可能性时,他也是凶狠地回答道:“倘若把我判绞刑,那又算得了什么?倘若那条绞索把你的君位捆在新德意志之上,捆得越来越紧,那就够了!”
出兵三天后,俾斯麦与君主一同来到离柯尼希格雷茨不远的一个山顶上。此后,最令人关注,令人同情的是打败仗的司令官布涅得克的命运,法兰西皇帝会对他耍一种很不体面的把戏。普鲁士这次能打胜仗,全仗着太子的师团恰到好处的接应。乔特尔写道:“俾斯麦骑在一匹栗色大马上。他穿着灰色外褂、戴着钢盔,他的两只大眼睛放射着光芒,神色非常怪异,令我想起了小时候听说的从冰冻的北方来的巨人!当俾斯麦骑马从大批阵亡的将士尸体中走过的时候,俾斯麦突然变得很有人情味,他低声对乔特尔说道,‘将来有一天,赫伯特(俾斯麦的儿子)也许这样横卧在沙场上,想起来令人心痛。”’当炸弹四处炸裂的时候,他哀求军长们把君主请出火线之外。但是哀求也没有用。罗恩回答说,君主喜欢到哪里就到哪里,他们无权干涉。“军长们都很迷信,他们既然是军人,就不会对君主说危险。那时候我只是一名少校,他们把君主送到我这里……我的身边就有十个披甲骑兵和十五匹马正在血泊中翻滚。”他跑上前对君主说:“如果你在这里被炮弹打中,我们打胜仗的欢乐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请陛下赶快退出战场吧!”君主随后慢慢地向左走了,走到了一条大路上,不久就被几个山头遮住,远离了敌人炮弹的射程。君主时年已有七十岁了,有五十多年都未曾见过战争了。俾斯麦劝说君主走开,为的不止是一个原因。他也许想到了前君主腓特烈威廉的怯懦;倘若现君主中弹而死,他就想到了继位的人;他也会想到上帝,因为战后,他给他的夫人写信谈论君主一事说道:“我宁愿君主像这样,不愿意他过于小心谨慎。”
当敌军开始做出让步的时候,他骑马过去问毛奇:“我们已经抓住了手巾的一角,你知道这条手巾有多长吗?”
“不知道。至少有三个师团,也许是敌人全军。”
打胜仗之后,有一位副官说了两句话很能总括俾斯麦的问题:“大人,你现在是一位伟大的人物。假使太子接应得太迟,你就会变成一个大光棍了。”俾斯麦闻言后并不怪罪他,反而仰天大笑。
十、普奥议和
第二天一早,消息传到了罗马,教王与大臣们大声嚷道:“世界要毁灭了!”此后,普鲁士变成了当强盗的维克多埃马努埃尔的同盟。就在开战那天,普鲁士公开选举了一百四十名守旧派议员。第二天,俾斯麦同太子商谈战事。君主力主和平。俾斯麦要成立北德意志联合会,来推进德意志统一,这个计划在他心里已酝酿了很久,他希望太子协助他办成这件事。虽然意见不同,他们却合力办事,立了奇功,两人都深为感动。这次奇功使他们亲近了许多,以默许的方式和解了两人的矛盾。太子亲赴俾斯麦的宴会,这是多年来俾斯麦第一次宴请太子。
经历这场战争俾斯麦有机会看清了周围群众的真面目,他说:“我们的群众很有胆量、安静、服从命令、守秩序;他们无论对什么人都很和气,不掳掠不焚烧;他们很信奉、畏惧上帝。”在信中他对夫人说这完全是真实的,是他亲眼所见的。在他看来这番话好像是说他的农人们如同慈心的乡绅,他们敬畏上帝,才使他们身上产生诸多美德,他虽为平民的美德所感动,但与他们其实仍是格格不人的。他虽贵为宰相,却并不为自己要求特殊待遇。柯尼希格雷茨战后第一夜,他所睡的地方“不过比粪堆略好些,四周都是伤兵”,后来一位公爵把他带到稍好些的地方。
军长们常让俾斯麦生气。当他一言不发时,军长们反而发号施令。为此他觉得很难以忍受。有天晚上,一位军长喊醒他,说君主要早上四点钟骑马出去看一场小战斗,他在床上大怒,气冲冲地嚷道:“这必定是你们过于热心,想布置一种后方的小战,在君主面前出风头,所以不让我睡觉2 ”有一次刚打完胜仗,他就给他夫人写信说:“倘若我们不过于苛求,倘若我们不相信已经征服天下,我们会缔结和约。我要拿冷水浇发酵的酒,让人们明白不是我们独居欧洲,还有其他三个强国怨恨我们、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