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麦-第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俾斯麦把瓦森的造纸厂租给一位制造家,得到八万元;他从易北河边的一所火柴厂,得到一万二千元;从夫里特利士鲁,每年收人三万四千元。“假如我不是一位王爵,这样的收人是很不错的啦。看来我永远不能习惯做个高贵的人了。”乔安娜也当着客人的面,对着微笑着的丈夫呼叨,她忙了一个钟头,因为家用账上有十一马克五十个铜钱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
当俾斯麦七十岁大寿快到的时候,在整个德国收敛金钱来进行庆祝。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收聚一笔钱,由他来做一件有益于国人的事,无数的小市民捐铜钱,雇主们逼劳工们捐助,最后一共获得三百五十多万马克。在政府公告中(当然是俾斯麦示意的)君主说:“一百二十万马克是交给你做公益事业的。根据你的请求,我同意你把这笔钱拿去。无论将来收集多少,你都可以拿,但你必须随时告诉我你如何用了它们。”
委员会和一些得到好处的人反复讨论之后,拿出一百五十万马克买了申豪森的房产,在俾斯麦生日那天,雷提波尔公爵把一张不负债务的地契交给了他,并说,“这些房地产以前原本属于俾斯麦家族,后来却被别人霸占了。”
这种说法让人诧异。而婢斯麦呢,却用最初交给他的一百二十万马克添设了许多学位津贴,以利于高等教员。虽然说是国人替自己的领袖买回了世传的家业,人们却不肯相信。这些产业并不是已经“丢失”了,他的两次赐地完全可以买回祖先们早已卖出的田地。
路西亚写道,“有些人对此事很不以为然;有些人却认为应该做些与宗教有关的事。”俾斯麦却试图用英国人对英雄的慷慨来掩饰自己的错误,可是他忘了或者根本不知道贫苦的人们对他大失所望。他们之所以捐钱是因为他们深信这笔钱会用于更利人的建设。贵族们在19世纪70年代里对他做的批判尽管有失公允,但他的这次行为的确有损于他的名誉。
这是俾斯麦生平中的一次失检之处。
他躲在乡下,原本想放松神经,恢复健康,但却根本办不到。主要是因为饮食太不小心。
当医生吩咐他忌嘴的时候,路西亚说,悍斯麦喝完汤后,只吃一条肥鱼,一点烤小牛肉,三大枚海鸥蛋——同时喝许多红酒,这就行啦。既然他相信喝些啤酒能让他睡个好觉,他就吃许多鱼子和其他香料很重的食物以便口渴。赫因罗厄对我们说,他在俾斯麦家中做客时,俾斯麦正说自己胃口失调,不能吃东西,神经也痛,可他却不加节制地吃了许多东西:汤、鳝鱼、冷肉、大虾、龙虾、熏肉、生火腿、烧肉、点心。有一次有人恭维他神色健康,他却回答:“我倒乐意神色好点而感觉好些。……没有人对我表示同情,这是我的不幸!我觉得额头上有压力,似乎里头不能有别的东西,只能有一团软胶……血是一种特殊的液体,神经更是性命攸关的线,我们是可怜的幼物,在线的尽头乱跳。”
他得病根本原因就在于他的专横。他说:“一向都是我管医生的;可现在不行啦,有个医生管我啦。”这时的俾斯麦已是六十八岁高龄。他既好发怒,又不体恤他人,时不时头痛、面痛、失眠血病。脚肿、静脉曲张。他体重二百四十七磅,他的专职医生相信他得了绝症:胃癌和肝癌。比尔的医生施维宁格尔到瓦森给俾斯麦检查,做出诊断说:“如果王爵的饮食起居还不改变的话,我不能保证他再活六个月。”听了这两句话,俾斯麦亲自向医生请教,医生简答他说:“我不敢说大话,我治不了这么多的病。”这两句话却在俾斯麦的心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以前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是个好样的!”
这位医生是个有魄力的人。后来到柏林替他治病,他却还有些怀疑。医生让俾斯麦早上八点钟起床练哑铃,除了鲫鱼,整天不许吃别的东西。俾斯麦吼道:“你一定疯了!”医生却说:“好吧,你干脆请位兽医来吧!”说完就告辞离去。这样的手段总算使他屈服了。有两个星期医生监督他何时吃饭,何时睡觉,何时办公,一刻不差,管得紧紧的,果然有了进步。在施维宁格尔离开的一段日子里,他立刻吃“三倍那么多的奶油渣”。于是引起了厉害的肚痛,后来又患了黄疽。他移住夫里特利士鲁,医生继续为他治疗,并随他一同去了启星根、加斯泰因,时刻伴在他的左右,两个月后他康复了。他还承认自己返老还童能够重新工作啦。
施维宁格尔用压制的手段摆脱俾斯麦的压制却救了他的命。假如在其它方面,有别的德国人敢于像这位医生一样反抗压制,他们一定会见到俾斯麦并不总是那样专制的。十一、爱犬之死
我们很疑惑这个永不满意的老人在年至桑榆晚景的时候享受过什么人生的乐趣?
对于他的儿女们,他还是相当宽容的,即使他们犯了什么错,他也能原谅他们,但却竭力限制他们的个人自由。他很高兴见到他的孩子们,和他们在一起他总是显得很快乐。偶尔与少时朋友相聚,他也能从中找回不少的乐趣。他的另一件人生快事就是喝酒。好酒对他的吸引力远比什么徽章宝星要大得多,他曾经拿定主意(皇帝不大以为然)要把所有的俄罗斯宝星炼成“块银子。他说每人一生要喝多少酒抽多少烟,那是命里注定的事,”上天给我的恩赐是十万支雪茄和五千瓶香按。“他的话被人听去传为笑谈了,于是就很认真地计算起来他究竟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雪茄。
柯雪林是他的一位老朋友,现在却难得见上几面,他曾说过“我只佩服柯雪林一个人的头脑”这句话,同时说明他自视很高。柯雪林也非常知道利用这一点,十年来从未主动到乡下探望他。他解释说:“俾斯麦现在权势倾天,如果无意中遇到他,他还会和从前一样,不失为一位诚实可爱的朋友。但如果专程去看望他,却并不一定是件方便的事,如今他的时间太宝贵了。”
莫特利的来访,使俾斯麦分外地喜悦,这位美国人已经同他八年未曾来往,1872年夏天他们终于又重逢了,俾斯麦在给莫特利的回信中写道:“一见到你的笔迹我就非常高兴,拆信之前我就预感到你要来看我,我张开双臂一千次地欢迎你的到来……你收到信的任何一天,都是你启程的最佳日子。”往下他又不厌其烦地告诉莫特利坐几点钟的火车到柏林,这样便于他们在瓦森等他,在莫特利到来的一周里,俾斯麦每天要陪他十四个小时,这是其他的朋友从未享受过的最高礼遇。
莫特利写回信说道:“他比以前稍微胖了些,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些沧桑感,但他还是那样性格开朗,全身充满了魁力,不失为大家风范。他到早上四五点钟才能人睡。饭后我同他在树林里散步,他很随意地以幽默风趣的语气谈起近几年发生的大事,他谈这些事的时候,非常的平易自然,就如常人说起家务事一样,毫不装腔作势,给人一种平易、无拘无束的感觉。我不禁要说‘这就是伟大的俾斯麦——当世最伟大的人物’我所见过的所有的人,无论职位大小,都不像他这样的平实,不如他这样的真诚与和蔼……”
我们从莫特利对俾斯麦最后一次的探望中(莫特利此后一两年就去世了),能看出莫特利这位精神自由、能力非凡、兴趣广泛、无私为人的美国人对俾斯麦所产生的无形影响,我们就能明白为什么俾斯麦周边的人,如他的夫人、他的儿女、他的哥哥。罗恩以及任何一位他的同事都不能给他以前有益的帮助,不能减轻他的心理负担给他以新鲜轻松的心情,但莫特利这位来自遥远大陆的共和国的公民却能给予他这些。
俾斯麦现在只有几只不会说话的动物与他作伴,他变得愈发的孤僻,他甚至喜欢他的狗超过了喜欢他的夫人,在他的谈话与日记里他会时常提起它们,当他决定要做某件事的时候他会把他的狗考虑在内,他会牵着它们在威廉大街和森林里散步,他与他的狗一起分享忧愁和欢乐,他与他的狗几乎形影不离。这几条铁灰色或黑色的狗体格硕壮,反映灵敏,和他们的主人一样的神勇和威猛。它们死后大多被葬在瓦森的一个大园里面,有八条狗被葬在他最喜欢的马旁边,那是一个风景非常优美的地方,这几条狗从不向他索要什么,对他很温顺,虽然默不作声,但却非常能领会主人的心思,他也就愈发地喜欢它们。他晚年这样评价说:“我喜欢狗,因为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了它们,它们也从不记仇。”他这句对狗的评价其实更多地反映了他本人的某些性格。
当瑞贝卡(母狗名)不听话的时候,他就把它当成一个被宠坏了的女孩子,取笑它的害羞与娇态,当弗洛拉“在屋里乱跑”或者萨尔坦乱叫打断人谈话的时候,没有人敢去阻止它们。当遇到公事繁忙让他心神不宁的时候,他就用手抚摸膝旁狗脖子上如丝的细毛,来稳定他混乱的情绪,当他在夫里特利士鲁的时候,这几条狗就在桌子下面耐心地等待,它们把头埋在两条前腿之间,眼睛注视着它们主人的一举一动,他拿起他的橡木手杖站起来的时候,它们就立刻围着他摇头摆尾,它们知道要与主人一起去树林里散步啦,乔安娜埋怨制作窗帘的人把窗帘做得太长了,俾斯麦却说那正好可以给那几条狗当床,它们可以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睡觉啦。他犹豫不定究竟是在家还是在加斯泰因度夏,最后是萨尔坦让他拿定了主意,因为萨尔坦正有病,经不起一路上的颠簸之苦。出人他府邪的,有好多高贵雅致的贵族。在就餐的时候,俾斯麦吩咐下人上来大块的肉给他的宝贝狗吃,这些贵族很受不了。
在工作上,俾斯麦也很善于发挥这几条狗的威力。这使得他善假于物的优点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这种手段自古就有,他运用起来却丝毫不露痕迹。有时候他起身欢迎某一位来客,他的两条丹麦大狗迅速跳起来站立在这位威严的政治家两旁。
他很清楚这样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他还很相信狗的本能,他曾说狗的灵性比马还要强,一次来了一位新管事,萨尔坦对这个人很友好,开始不断地凑上前去吻他,又把头倚到他的膝上,俾斯麦当即就认同了萨尔坦的判断,他向新管事说:“我很佩服我的狗有识人的天才,他比我识人更快更彻底……我向你表示祝贺!”
神斯麦始终对他的君主对待他的狗的态度心怀芥蒂。俄罗斯的皇帝很喜欢狗。
当他同威廉(是俄罗斯皇帝的舅舅)皇帝谈话的时候,对刚得到的一只名叫泰拉斯的狗赞不绝口,威廉皇帝很客气地提出要见识一下这条狗,于是就把泰拉斯找来了,那确实是一条可爱的狗。威廉皇帝于是说道:“不错,是条好狗,可惜耳朵太短,如同没有发育的小狗一样。”这下可把他给得罪了!
萨尔坦是一位摩洛哥王爵送给他的,是一条最好看的狗,他只许别人叫它“萨尔特”,他说不然的话,恐怕会让土耳其感到难堪。除此之外,这条狗与东方全无一点联系。有一天晚他去瓦森,就用链子把萨尔特给拴起来:“它很烦躁,拼命地咬铁链子,铁环是拴在木桩上,它牙咬人木头两寸多深,碎木头上都被血染红了,他挣脱之后就跑到树林里去,从此不回家了。它肯定就在附近,我希望能再找着它。
比尔与菲力骑着马出去找它,回来累得全身被汗给浸透了。他们说,萨尔特变成了一条凶残的狼,它以猎捕小鹿为生,他们要用枪把它打死。
萨尔特终于还是被人给找回来了,它又与主人亲密地一起生活了五年,但它野性难改,这是被宠坏的结果,它也多次受到教训,但它最终的结局很惨,以下是台德曼叙述它最后的情况:“这个秋天,王爵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一天到晚他的心情都很愉快,还时常说一些开心的玩笑话。就在昨天我们正喝咖啡的时候,有人报告说萨尔特不见了。这一段时间萨尔特与邻村一只发情的母狗关系甚是密切,俾斯麦猜测它一定是到邻村与它的情人约会去了,就很不高兴地说一定要好好地收拾它。于是我们就很识趣地各自回到屋子里去工作,等到工作快要结束的时候,大约在十一点钟,听到楼下有异常的响动。有人上来告诉我们说,萨尔特已经回来了,但却快要咽气了。”
“楼下的情形很让人动情。王爵坐在地板上,把奄奄一息的萨尔坦的头抱在怀里,嘴里在喃喃自语着,看到我们,他还极力掩饰着不让我们看见他的眼泪……赫伯特怎么劝他也劝不过来,他在那里坐了很久也不肯离开,有时他站起来出去一会儿,但很快他又回来了,当萨尔特咽气的时候,王爵说道:”古时候德意志民族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说人们在死后能与他们的好猎狗在天上的猎场相见,我希望能在天上与它们相见。‘然后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过了片刻他又回来说,希望你们好好休息,别太把这事挂在心上……“
“今天的气氛是死一般的沉寂,我们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王爵彻夜不眠,心里特别难过,尤其想起在萨尔特被打死之前他还说要打它就更加地难受。尽管今天早上检验萨尔特的尸体证明它是心力衰竭而死的,王爵还是不停地责怪自己。吃过早饭以后,我们一起骑着马出去散步,他沉默寡言,问到他什么,他答复三言两语后也就不再说什么。就这样在雨中,他沿着与萨尔特——他的老伙计最后一次走过的路向前走着。有一次我们相距很近的时候,他在马上对我说他其实不该这样的偏爱一只狗,但这条狗确实是他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伙伴。他说他很赞同查理王爵的一句名言‘能够平静地失去也是一种境界’,说完他一策马飞跑而去,一直跑了很远,我们回到家中的时候,人马都热气腾腾的。”
又过了四天,“他还是念念不忘死去的萨尔特,对在它死之前自己打它的行为后悔不已,他甚至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是使它摔死的一个原因。这个念头不断地折磨着他,他不断地自责,怪自己性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