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文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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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的创作,即使是根据自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
“电视剧往往会以一种对于生活表象的简单模拟,教化和替代人的真实生活与感情。《来来往往》的电视剧影响了无数人,无数人把自己当做了其中的演员,不知不觉按照剧中的方式处理自己的问题,处理得令人啼笑皆非。我冷眼旁观,真是感到害怕。”
每个新鲜的日子里,“早起,焚香,运动,喝牛奶”,在半饥饿的清爽状态中,“缓缓步入小书房,慢慢坐在电脑前”。窗外有一丛竹子,熟悉的白头翁鸟在枝桠间跳跃。这是池莉的幸福时光!
■生活碎片如同鱼鳞,散落在历史与现实的隐秘角落和路边草丛里,到处闪现迷人的亮光
家居闲暇时,池莉的伴侣有音乐、女儿以及一只调皮的小狗“皮皮”。
品鉴音乐如同创作文学,需要善感的心灵。写作过度狂热了,听听“冷清孤寂的古琴,就会让我心头冰凉如水”。1999年,一曲《忆故人》听哭了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受不了了,往事历历,风起云涌。当时我起身离开了小船。独自跑到饭店的房间,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无论工作如何忙碌,女儿永远是母亲心中的“太阳”。池莉曾写过一本散文集:《怎么爱你也不够》。女儿成长的每一步,都牵动着她的喜与忧。
她在日记里记载:“我停下写作,听女儿的琴声,一会儿,女儿来到我的小书房,想与我一起听音乐,我们就一起听音乐。然后,为孩子做午饭,为孩子做晚饭,再送她去学校……”
女儿军训结束后回到家中。池莉搁下手头的工作:“本想今晚再看一遍《看麦娘》的,实在没有力气了。她满身都是痱子,为她擦六神花露水,一边吹拂,一边抚摸,她哇哇乱叫,直到她睡去,睡得像头甜蜜的小猪娃。”
女儿爱吃母亲做的菜,称赞她的手艺足够开餐厅了。池莉则从柴米油盐里感受到了诗意:“女人,拍好了黄瓜,放在盘子里,等候爱人,白色的围裙上,溅了点点的翠绿……夕阳在慢慢地下去,微风中,市声喧嚣,麻雀在窗户上啾鸣。”
“皮皮”在身边磨蹭久了,池莉会带它出去散散步,和它追逐逗乐,或者替它洗澡捉虱子:“皮皮是我的小女儿,它已经在我身边七年了。皮皮紧挨着我躺下,舔我的脸和手,发出轻柔的呼呼声,很母性的声音。”
“生活碎片如同鱼鳞,散落在历史与现实的隐秘角落和路边草丛里,到处闪现迷人的亮光。”生活中的池莉,充满了女人味儿。
(来源:华商网…华商报千龙新闻网)
简评池莉
1987年,池莉发表了《烦恼人生》,使广大读者产生了震惊。在“先锋小说”精心营构各种语言迷宫和故事圈套的时候,《烦恼人生》却透过纷乱、琐屑的原生态的生活表象而显露出了丰富的内涵。这篇小说“单枪匹马”就引起了人们广泛的注意力。
池莉出生于湖北沔阳。高中毕业之后就同当时的广大青年一样,响应党的号召到农村插队,并在农村当过小学教师。后开始学习医学,三年学习期满后到武汉钢铁公司当了五年医生。又重返校园,就读于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任《芳草》杂志社编辑,后在武汉市文联从事创作,并任武汉市作协副主席。
1978年起就开始创作诗歌、散文。1981年起开始发表小说。主要作品有《烦恼人生》、《不谈爱情》、《太阳出世》、《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来来往往》、《小姐你早》等。《烦恼人生》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池莉的小说大多取材于百姓的日常生活,呈现一种生活的本真状态。冷静的叙述态度,使她成为80年代末新写实小说的代表作家。
一、选择的困惑
池莉刚刚开始文学创作时由于年纪尚轻,虽然她在学校在农村中体验到了那种生活的艰辛与苦涩,但她仍用美好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生活,仍然用童年的温馨的梦想审视人们的现实生活,用诗意般的心灵和美丽的语言歌唱那些纠缠于各种矛盾中的人们,对于理想生活的追求与向往。她的笔下流淌出的恰似一首首动人的小夜曲,但是在这些诗意小说的背后,却是对生活艰难发出的咏叹调。
池莉有着知青生活的经历,在她刚刚提笔创作时这段生活自然成为她的写作素材,在对知青生活的眷恋和回忆中描写了知青生活中的爱情、友谊、理想与忧伤,她以温泉般的柔情描写了这样一群人,虽然他们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之中,虽然他们稚气未脱,但现实的生活教育了他们,使他们成熟了,懂得了友谊和爱情,知道了生活的艰辛。中篇小说《勇敢如斯》(后改名为《有土地就会有足迹》)即是这段生活的记录。涉世不深的伟秋宜靠坚定的信心、执着的追求,以纯朴为美,以高尚为美,最终成为生活的强者;纯情而又带有浪漫气质的赵罗娜,爱得深刻又热烈,虽然遭受到的是心灵痛苦的折磨,收获的酸涩的苦果,但最终也成为脚踏实地的强者,小说中的另外几位人物如忠厚的吕炜、朴实的欧光星、失足的容小多也写得各具个性。这篇小说是池莉以自身的体验,咀嚼亲身的经历而写成的,虽然写得平实,但也显示出了她善于编织平凡人的平凡的故事。
她的另一篇小说《青奴》更是具有代表性的一篇作品,《青奴》形象是作品意象的一个载体,通过这一纯洁美丽的形象,池莉把诗意的梦幻曲弹奏得如梦如幻、如痴如迷。《青奴》比以一种写意——象征的艺术模式表现传统农业文化与城镇商业文化的冲突。作为一篇写意象征小说,它保留着一个故事的框架。
泽浩携青奴从黄埔江回到汉水流域的沔水镇,给人们带来了城市的新的生活方式,他使小镇上的人们从愚昧的生活中学会了讲究卫生,学会了美的追求。这些人原来守着肥沃的土地却拥有贫乏,他们傍依着清静的河水却环绕着肮脏,他们这里的男人宁可让酒灌饱也不用饭菜填饱,他们的女人情愿用蓖子蓖头也不用河水洗头。他们的男男女女都喜欢趿着鞋子,邋里邋遢地打发日子。青奴怀抱理想改变这里的一切。
她首先教女人们刷牙、洗发,此前这些女人从不刷牙洗发的。又教会她们开脸,使人变得面目皎洁。治好孩子们的病,使延续了多少代的吃观音土的习惯绝迹了。泽浩则教男人做生意。这时候他们代表的先进城市文化对落后文化的冲击与改造。商业的观念、卫生的观念、美的观念开始取代原来自给自足、不讲卫生、不知美丑的落后生活方式。更为有趣而深刻的是,作品表现了这两种文化冲突的复杂状态,并不是先进的城市文化一来,落后的农业文化就销声匿迹了,而是有着拉锯状的反复交锋的过程。
关键的问题在于泽浩身上有着浓重的乡村文化基因。他教会了人们经商做生意,他自己经营的商行却停业了,因为小镇上的人们每家商行开业都请泽浩主持,而每次他都喝得大醉,然后就去狂赌一把。“泽浩起初不愿意这样,但一旦这样他便不能违例了。他是太阳,应该公正地向每一家洒去阳光。厚此薄彼是家乡祖祖辈辈深恶痛绝的丑恶行为,泽浩天性就容不得厚此薄彼。”
泽浩的这种想法是一种乡村情感方式,是一种功利的人情关系。但青奴由于不肯给泽浩钱还赌债而被他杀死后,泽浩也远走他乡。这正是乡村文化向城市文化的反扑。更为悲伤的是青奴死后的遭遇,一开始人们准备厚葬她,女人们手掌拍地,“嚎丧嚎出了青奴千般的美丽和万般的好处。”可是人情薄如纸,传统的道德偏见很快占了上风。人们对青奴葬礼的改变,说明这时乡村文化完全淹没了城市文化。
这篇小说采用了魔幻笔法,让青奴如一个谜,不说她的身世和来历,让青奴生前清白如水,死后藏有大量金珠财宝,又让同样来历不明的德先生为她徇情而死,使青奴成为纯洁、正义、善良的象征,批判了人性的丑恶、贬斥了物欲罪恶和世态炎凉。
这篇小说鲜明地体现了池莉对诗意的人性美的歌颂的审美理想,也同样表达了她对生存选择的艰难的困惑,对美好毁灭的惋惜和对世俗的讽刺。
二、生存的烦恼
真正确立池莉在当代文坛地位的作品是《烦恼人生》。这篇作品集中地体现了池莉的写作态度和写作风格。可以说以“烦恼”概括她的作品有一定的准确性。总之,读完池莉的一系列作品后,人们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烦恼人生,人生烦恼,人生总是甩不开的烦恼,烦恼总是与人生形影不离。
同时,为池莉赢得盛誉的这些作品也有类似文化上的特色。《不谈爱情》写婚姻的烦恼,《太阳出世》写了生育的烦恼。《金手》写了爱情的烦恼,《一去不永不回》写了青春的烦恼,《白云苍狗谣》写了事业的烦恼。可以说它们共同构成了“人生烦恼三步曲”。
这些作品所集中探讨的,是中西哲学和宗教共同关心的人生“烦恼”问题。现代西方哲学把“烦恼”看作人生乃至人类无法摆脱的一种生存的困境,认为造成人生“烦恼”的根源是人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和需求。既然如此,从根本上摆脱人生“烦恼”的办法唯一的只有同时也让人生得到解脱。池莉的作品深得此味。
池莉所描写的烦恼却又是生活之中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人们都会遇到的烦恼。《烦恼人生》中主人公印家厚,现代化钢板厂的现代化操作工,经过了日本专家的严格培训,他对工作充满自豪感,他的精神状态极好。但是低层次的文化现状——物质的和精神的,在整整一天之内,不断地袭击他,使他成为生活的被动者。房子狭小,夫妻纠纷,乘车拥挤,儿子的教育问题,评奖的不公等等。“仅仅只过了四个钟头,印家厚的自信就完全被自卑所代替了。”这种种低层次文化状况带给他的烦恼“几乎没有一刻使他不在为难之中”。但他并不灰心丧气,仍然希望有一个美好的明天。这正是普通工人的可贵之处,坚强、理智的可贵之处。
《不谈爱情》中的庄建非,在他结婚之前快乐地生活着,他结婚结得并不顺利,但那些烦恼很快就被新婚的喜悦冲淡了,更何况当时又是两个人在同舟共济。所以吉玲对烦恼的体会,要远比庄建非深刻。但烦恼对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庄建非很快地体会到:婚姻磨练男人。同样,男人的确比女人更需要磨练,女人比男人更多地接触柴米油盐之类的琐事,因而更务实,也更懂生活。
至于庄建亚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大概便只好下定决心去当“老姑娘”。然而,“当代中国也不容忍独身的女人”,因此庄建亚也有烦恼。
三、独特的视角
池莉被认为是“新写实主义”的一位主将。新写实主义强调表现生活的原始形态,绝少作家的情感投入和主观想象、反对人为地粉饰和拔高现实。
池莉的小说突出人生的过程,它强调过程本身的含义和意境,强调还原生活,回避理性概括的阴影,避免各种习惯的“深度模式”。她不是有意告诉我们什么,而是让我们自己“观看”,“告诉”的东西总是有限的,而在如实地追踪生活的过程中,却能激起我们复杂的、难以言叙的人生感受,统一起历史与人生的秘密。池莉更擅长于表现市民家庭生活,反映世态人情,下层人民的生活压力和精神心理;沿流溯源,又映射起和包含了社会的、政治的、历史的意味。
池莉是一位现实主义作家,而她的“新”正在于观照角度,也就是新的现实观。这里没有“英雄”和“普通人”的对立,没有超凡脱俗的“神圣”原则和精神意志。在池莉的小说中,离开了世俗生活就再没有真正的“现实感”,脱离开普通人的命运,他们的人生历程、基本需求、欲望与困惑、便也丧失了现实的普遍意义。池莉对于市民生活、市民文化心理并非是取一种冷峻的、批判的态度,而是先予以充分的理解,理解中的同情及同情中的表现,从下层市民的生存实际出发,尊重他们的生活态度和生活乐趣,其中也包含着人性健康的活力和质朴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