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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大地飞鹰-第28部分

小说: 大地飞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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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其实无论在哪一方面她都可以算是高手。”他在为他的女人骄傲,她也的确是个值得别人为她骄傲的女人。可是一个男人有了这么样一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幸福?小方希望他们能得到幸福。这世界上悲惨的事已够多,何况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仍不愿别人受到伤害。小方很想问他们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没有间。他的“魔眼”就悬挂在赵群腰畔,他也没有问赵群是从哪里得来的。他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多年前他得到这柄剑时,他也像其他学剑的少年一样,将这柄剑看得比初恋的情人更珍贵,甚至还想在剑柄上刻字为铭:“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可是现在他的心情已变了,已渐渐发现,生命中还有许许多多更重要的事,远比一柄剑更值得珍惜。他已不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也已不再有“相逢先问有仇无”的豪情。他只希望能找到卜鹰,只希望能做一个恩仇了了,问心无愧的平凡人。他的鬓边虽然还没有白发,可是心境已微迫中年了。赵群的眼中已有酒意,却还是一直都在眼光的的地盯着小方:“我知道你本来的名字一定不是苗昌,就好像你一定也知道我本来绝不叫赵群。”他说:“可是我一直没有问你是谁。”“我也没有问。”小方淡淡他说:“我们天涯沦落,萍水相逢,到明日就要各分东西,彼此又何必知道得大多。”“这是不是因为你心里也有很多不愿别人知道的隐痛和秘密?”小方拒绝回答这问题。赵群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你说的不错,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叹息着道:“只可惜我已隐约有一点知道了。”“哦?”“他们在那山道上对你突袭、逼着要你回家去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想到他们是找错人了。”赵群问:“你为什么不对他们说?”他替小方回答了这问题:“你不说,只因为你也是他们要找的人。”小方沉默。杯中仍有酒,赵群喝干了杯中酒,慢慢地放下酒杯,忽然拔剑。剑光森寒,那一只“魔眼”仿佛不停地在眨动,仿佛已认出了它的旧主人。赵群轻抚剑锋。“你也练剑。”他凝视着掌中剑,“你应该看得出这是柄好剑。”“是好剑。”“不但是好剑,而且是名剑。”赵群道,“它的名字叫‘魔眼’。”“哦?”“这柄剑本来不是我的,五天前还不是。”赵群忽又抬头,盯着小方:“你为什么不问我,这柄剑是怎么得来的?”小方就问:“这柄剑是怎么得来的?”“是从一个死人身上得来的。”赵群道:“那个死人就是剑的旧主,姓方,是吕三的死敌,我也是吕三派去围捕他的那些人其中之一。”他慢慢地接着道:“那时我已跟苏苏商议好,乘那次行动的机会,脱离吕三,所以我就带走了这柄剑。”小方静静地听着,完全没有反应,这件事好像跟他全无关系。赵群却还是盯着他,一双本来已有血丝的醉眼仿佛忽然变得很清醒,忽然问小方:“你想不想要我把这柄剑还给你?”“还给我?”小方反问:“为什么要还给我?”“因为我知道这柄剑的旧主人小方还没有死。”赵群道:“跌死在危崖下的那个人并不是小方。”“哦?”“因为那个人的手上并没有练过剑的痕迹。”赵群道:“不但我看出一这了点,别人也看出来了。”“哦?”赵群忽然挥剑,用剑锋逼住小方的咽喉,一字字道:“你就是小方,我知道你一定就是小方!”J剑锋就在喉结前一寸,剑气刺人毛孔如尖针。小方却还是没有反应。他脸上的肌肤已被“光阴”侵蚀,本来就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赵群忽然大笑:“果然是好汉!”他的手腕一翻,剑锋回转,“呛”的一声,剑已入鞘。然后他就从腰畔摘下了这柄利剑的鞘,用双手送到小方面前:“不管你是小方也好,不是小方也好,我都把这柄剑送给你。”“为什么?”小方终于问。“因为你是条好汉。”赵群道:“只有你这样的英雄好汉,才配用这把剑。”他的态度真诚坦率,他是真心要把这柄剑送给小方,小方却没有伸手去接。虽然他已经被这个人的义气所感动,却还是不肯伸手。“不管我是小方也好,不是小方也好,都不能要你这柄剑。”“为什么?”小方的理由很绝:“因为我若是小方,我一定会把这柄剑送给你的,就算你还给了我,我也一样会送给你。”他说:“我们又何必送来送去?”“你若不是小方呢?”小方笑了笑:“我若不是小方,我凭什么要你送我这么样一柄利器?”赵群也笑了:“你真是个怪人,怪得要命。”他放下掌中剑,举起杯中酒:“我敬你。”小方还没有举杯,脸色突然变了。刚才剑锋已在他咽喉,他连眼都没有眨。可是现在他连那张已被“光阴”侵蚀的脸都已扭曲变形,就好像有一柄虽然看不见,却比“魔眼”更锋利的利剑,已刺入了他的咽喉,刺入他的心脏里。因为他忽然听见了一阵歌声,一阵他已不知听过多少遍的歌声:——儿须成名,酒须醉。酒后倾诉,是心言。歌声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男子汉的悲怆,却又充满了令人血脉喷张的豪气,在这远离红尘的山村里,在这酒已微醉的寒夜中,听来是什么滋味?小方忽然抛下酒杯跃起,箭一般冲了出去。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不管他在干什么,只要他听见这歌声,他都会抛开一切冲出去的。荒寒的山谷,寂寞的山村,用石块砌成的,形状古朴的屋子只有二三十户,灯火都已熄灭,远处的山坡上,却仿佛有火光在闪动。歌声就是从那边山坡上传来的。山坡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生着一堆火,干燥的松木在火焰中劈啪发响,配合着悲伦的歌声,就好像是一个人心碎时的声立曰。一个人独坐在火堆旁,手里的羊皮袋酒已将空,歌声也渐渐消沉。看见这堆火,看见这个人,小方的心也变得就像是火焰中的松木。人犹未醉,酒已将尽,漫漫长夜,如何度过?小方已有多年未曾流泪,在这一瞬间,他眼中的热泪却已几乎忍不住要夺眶而出。“阳光”也追上来,紧握住他的手。“是他?”她的声音在颤抖,“真的是他?”  
第二十三章找的不是你 
歌声忽然停顿。火堆旁的歌者忽然用与歌声同样悲枪的声音说:“不是他,是我。”歌者已回过头,闪动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尖削的脸,尖削的眼,脸上布满岁月风霜和痛苦经验留下的痕迹,眼中也充满痛苦:“你们要找的是他,不是我。”小方的心沉了下去。同样悲枪的歌声,却不是同样的人,不是卜鹰,不是。“你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他不是你?”“阳光”大声问,“你怎么知道的?”“我知道。”“你也知道他是谁?”歌者慢慢地点了点头,喝干了羊皮袋的酒。“我知道。”他说,“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到这里来,就是他要我来的。”“阳光”眼中又有了光,心里又有了希望:“他要你来干什么?”歌者没有回答这问题,却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个小小的锦囊。锦囊上绣的是一只鹰,用金色的丝绣在蓝色的缎子上。锦囊里装的是一粒明珠。歌者反间“阳光”:“你还记不记得这是什么?”“阳光”当然记得。纵然沧海已枯、大地已沉、日月无光,她也绝不会忘记。这锦囊就是她亲手缝成的,就是她和卜鹰订亲时的文定之礼,现在怎么会到了别人手里?”歌者告诉“阳光”“这是他交给我的。”他说:“亲手交给我的。”“他为什么要交给你?”“因为他要我替他把这样东西还给你。”歌者的声音中也带着痛苦,“他说他本来应该亲手还给你的,但是他已不愿再见你。”“阳光”慢慢地伸出手,接过锦囊和明珠。她的手在抖,抖的可怕,抖得连小小一个锦囊都拿不住了。锦囊掉下去,明珠也掉了下去,掉入火堆里。火堆里立刻闪起了一阵淡蓝色的火焰,锦囊和明珠都已化作了无情的火焰。“阳光”已倒了下去。小方扶起了她,厉声问歌者:“他说他不愿见她,真是他说的?”“他还说了另外一句话。”“什么话?”小方问。“他说他也不愿再见你,”歌者冷冷地回答,“你已经不是他的朋友,从此以后,他和你们之间已完全没有关系。”小方嘶声问:“为什么?”“你自己应该知道为什么?”歌者冷笑反问:“你自己愿不愿意跟一个天天抱住你妻子睡觉的人交朋友?”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把刀、一条鞭子,就像是一柄密布狼牙的钢锯。“阳光”跳起来:“我不信,我死也不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跳过去,用力揪住歌者的衣襟:“一定是你杀了他,再用这种话来欺骗我。”歌者冷冷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骗你?如果不是他告诉我的,你们的事我怎么会知道?”“阳光”虽然并不能辩,却还是不肯放过这个人。“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听他自己亲口告诉我,我才相信。”她的声音也已嘶哑:“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一定要告诉我。”“好,我告诉你。”歌者说。他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小方和“阳光”反而很惊奇。但是他又接着说:“虽然不能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事?”歌者的目光遥望远方,眼里带着种没有人能了解的表情。“十三年前,我就已经应该死了,死得很惨。”他说:“我还没有死,只因为卜鹰救了我,不但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的名声。”在某些人眼中看来,名声有时远比生命更可贵、更重要。这个神秘的歌者就是这种人。“所以我这条命已经是他的。”歌者说:“所以我随时都可以为他死。”他忽然笑了笑,现在绝对不是应该笑的时候,他却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逼我说出他的下落,除了你们之外,一定还有很多人会逼我,幸好我也已经有法子让你们逼不出来。”小方忽然大喊:“我相信你的话,我绝不逼你!”歌者又对小方笑了笑,这个笑容就一直留在他脸上了,永远都留在他脸上了。因为他的脸已突然僵硬,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已僵硬。因为他的袖中藏着一把刀,一把又薄又利的短刀。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他已经把这柄刀刺入了他自己的心脏!天色已渐渐亮了,寒山在淡淡的曙色中看来、就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小方站在山坡上,遥望着曙色中的寒山,脸色也像是山色一样。是赵群约他到这里来的。歌者的尸体已埋葬,“阳光”的创口崩裂,苏苏就留在屋里陪她。不知名的歌者,没有碑的坟墓,却已足够令人永难忘怀。赵群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知道卜鹰这个人,我见过他一次。”“哦?”“千古艰难唯一死,要一个人心甘情愿地为另一个人去死,绝不是件容易事。”赵群叹息:“卜鹰的确不愧为人杰。”他侧过脸,凝视小方:“但是不管多么了不起的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哦?”“我知道这次他一·定冤枉了你。”赵群道,“我看得出你跟那位姑娘都绝不是他说的那种人。”小方也沉默了很久:“他没有错,错的是你。”“是我?”赵群反问道:“我错在哪里?”“错在你根本不了解他。”小方黯然道,“这世界上本来就很少有人能了解他的。”“你好象一点都不恨他?”“我恨他?我为什么要恨他?…小方问:“难道你真的以为他是在怀疑我?”“难道他不是叶“当然不是。”小方道:“他这么样做,只不过因为不愿再连累我们,所以才故意刺伤我们,要我们永远不想再见他。”他遥望远方,眼中充满尊敬感激:“他这么做,只不过要我们自由自在地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赵群又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你确实了解他,一个人能有你这么一个知已朋友,已经可以死而无憾了。”他忽然握住小方的手说:“有些事我本来不想对你说的,可是现在也不能不说了。”“什么事?”小方问。“是个秘密,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赵群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也永远不会告诉你。”他的态度诚恳而严肃:“我保证你听到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秘密无疑是个很惊人的秘密。如果小方知道这个秘密跟他的关系有多么密切、对他的影响有多么大,就算要他用刀子去逼赵群说出来,他也会去做的。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他只不过淡淡地问:“现在你是不是一定要说?我是不是一定要听?”“是。”“那么你说,我听。”他还没有听到这个秘密,就听见了一声惊呼,呼声中充满了惊怖与恐惧。也许是因为“斧头”这种酒,也许是因为山居的女人大多健康强壮美丽,也许是因为辛辣的食物总是使人性欲旺盛,也许是因为现在已到了冬季。也许是因为其他某种外人无法了解的原因——这山村中的居民起身并不早。所以现在居然天已亮了,这山村却还在沉睡中,每一栋灰石屋子里都是静悄悄的,所以这一声惊呼听来更刺耳。小方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可是赵群听出来了。他立刻也失声惊呼:“苏苏!”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像苏苏那样的尤物,无论在什么地方,都随时可能会遭遇到不幸和暴力。赵群的身子跃起,向山下扑了过去。小方紧随着他。现在他们已经是共过患难的朋友,现在“阳光”正和苏苏在一起。令人想不到的是,等到他们赶回那石屋时,“阳光”并没有跟苏苏在一起。“阳光”已经不见了。苏苏在哭,缩在一个角落里失声痛哭。她的衣裳已经撕裂,她那丰满的胸、纤细的腰、修长结实的腿缎子般光滑柔润的皮肤,从被撕裂的衣衫中露了出来。赵群看见她,第一句话问的是:“什么事?谁欺负了你?”小方第一句问的却是:“‘阳光’呢?”这两句话是同时问出来的,苏苏都没有回答。她全身都在颤抖,抖得就像是寒风中一片将落未落的叶子。直到赵群用一床被单包住她,将剩下的半碗‘斧头’灌她喝下去之后,她才能开口。她只说了两句话,同样的三个字。“五个人。”她说,“五个人。”小方明白她的意思——这里有五个人来过,对她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是五个什么样的人?——“阳光”呢?不管这五个人是什么样的人都已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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