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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管子传 作者:高连欣_2-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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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厮杀在一起。管仲见势不妙,忙带着十几辆还能跑的战车顺大路向前冲,连随卒也顾不上了。

  齐军冲上大路,向战车扑来。在战车上的鲁军放箭,一批齐军中箭。齐军亦放箭,鲁军后面几辆车上的甲士中箭翻于车下。剩下的七八十辆战车狂奔而去。

  秦子带着乾时之战留下的伤,拚死抵抗着王子成父。那王子成父乃一代名将,武艺高强,不几招便一戈刺中秦子的小腹,秦子惨叫一声,死于车下。

  曹沫正被东郭牙逼得喘不过气来,听秦子惨叫,一分神,便被东郭牙一戈刺中左肩,差点没把他刺下车来。曹沫大叫一声,驾战车夺路而逃。东郭牙紧追不舍。管仲急中生智,令鲁战车依次变换队形,将车上的辎重沿路丢弃,以阻挡齐之追兵,这才使鲁庄公等人逃出齐境。

  东郭牙深感小白之恩,求功心切,便越境追赶鲁庄公,一直追到鲁国的汶阳城,又追上了鲁军。他们紧随断后的鲁军闯过吊桥,杀进城门。齐军锐不可挡,鲁军只得放弃汶阳城,从南门向曲阜逃去。

  东郭牙见追不上鲁庄公,便占据了汶阳城。

  齐国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争夺君位的乾时大战,终于以鲁军大败和丢失北部边防重填汶阳城而告终。





管子传第二章 大难临头



第二章 大难临头

1.桓公亲自树起了耻辱柱

  乾时之战,打出了齐军军威,鼓舞了士气,更鼓舞了民气,为齐桓公稳定军心民心,巩固君位奠定了基础。凯旋后的第二天,齐桓公大宴群臣,论功行赏。

  桓公高举酒爵,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朗声道:“乾时之战,打得鲁军落花流水,全靠各位将军出生入死,将士们血洒疆场,寡人敬他们水酒一爵,以祭英雄在天之灵!”说罢,将酒爵高擎过头,然后把酒洒于地上。

  众臣仿效,洒酒于地上。

  桓公又举起爵来:“水酒一爵,寡人与众将军同庆,名为凯旋酒!”一饮而尽。

  “谢主公!”众臣一饮而尽。

  桓公又道:“此次乾时大捷,大破鲁军,攻克汶阳,国人大快,寡人高兴。只是,寡人尚有一耻未雪。”

  竖貂道:“主公战绩辉煌,何耻之有?”

  齐桓公:“寡人自莒国赶回临淄,在白水之滨,寡人与管仲有一箭之仇。寡人曾发誓言,不报这一箭之仇,誓不为人!”

  竖貂道:“待臣把管仲擒来,万箭射死,以解主公心头之恨!”

  桓公点点头,道:“若无天地之恩,寡人定无今日与众大夫相聚。寡人之耻辱,乃国家之耻辱。寡人要在午门之外,竖一高柱,一是永志耻辱,二是寡人要亲自射死管仲于此柱上,以祭天地。”

  竖貂忙附合道:“对,就叫雪耻柱!”

  宁越道:“依臣看,荣者自荣,辱者自辱,此柱应名荣辱柱。”

  桓公击掌道:“宁爱卿所言,正合寡人之意。寡人要在午门之外,立下一根万众瞩目的荣辱柱!”说着,举起酒爵:“为早日杀管仲雪耻,干!”

  众臣举爵:“干!”

  只有鲍叔牙未举爵,他皱了皱眉头,仿佛有什么心事。

  第二天,齐宫午门外,矗立起一根醒目的沉重的荣辱柱。桓公亲自铲土埋柱,鲍叔牙、隰朋、宁越、竖貂等大臣们一起铲土埋柱。埋好夯实,桓公从侍从手中拿过那支“管”箭,道:“管仲,这支箭,寡人时刻放在身边。此柱立于天地之间,上可昭于天日,下可慰于黄泉,报仇雪耻,不是寡人欲图私谋,而是为天地铲除邪恶!”

  竖貂道:“主公,管仲是条祸国之根,不杀管仲,主公无宁日,臣等无宁日,齐国无宁日!”

  鲍叔牙道:“主公,齐国的心腹首患应当是公子纠,不除掉公子纠,才真是齐国无宁日呢。”

  桓公点头:“太傅有何高见?”

  鲍叔牙道:“臣有一计,乾时之战,鲁侯已吓破了胆。如今东郭牙率齐军已攻占汶阳,若大军向前推进,直逼曲阜,公子纠的死期就会来到。”

  “太傅的意思是让鲁侯动手除掉公子纠?”

  “对,这样,对主公的威望也不会损伤。不过,主公既然在天地之间树起了荣辱柱,管仲就一定要活着回来。”

  “对,寡人一定要管仲活着回来。寡人要用他的这支箭,把他钉死在荣辱柱上。”

  竖貂大声道:“主公,臣愿去鲁国,活捉管仲!”

  鲍叔牙忙道:“主公,臣以为派宁越大夫最为妥当。”

  桓公稍加思索道:“寡人命宁越、竖貂二位大夫同去鲁国。”

  宁越、竖貂同声道:“谨遵君命!”

2.管仲的琴弦断了

  鲁军从乾时溃败,回到曲阜,元气大伤。而受伤害最沉重的,莫过于公子纠了。他一连几天菜饭不进,只顾长吁短叹。

  管仲情绪低沉,他似乎感到生命已到了尽头。他后悔当初办事不该太绝,射小白那一箭,确实出于私心。他清楚地知道,小白确实比公子纠贤明,杀小白是为了确保公子纠的君位,为了实现他治国平天下的梦想。可谁能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当初,他看到齐襄公昏淫无道,政令无常,恶贯满盈,耽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是他提出了出国避难的主意。他与鲍叔牙商定,不管是公子纠还是小白谁继位国君,他们二人都将尽力辅佐,以振兴齐国。他与公子纠来到鲁国,鲍叔牙与公子小白去了莒国。转眼七个年头,齐襄公被公子无知勾结大将连称、管至父杀死,公子无知又被雍廪等人杀死,公子纠继位已成为定局,他的相国之职已是唾手可得。可谁料竟会出现这样一个局面。他知道射小白这一箭将会是什么后果。他万念俱灰,只好认命了。天意难违!他不止一次地诘问上苍:天啊,你既让管仲来到这人世间,为何又不容我!一天到晚,他把胸中的愤懑、不平、悔恨、绝望都发泄到古琴上,弹呀,弹呀,从太阳出山弹到月亮升天。

  公子纠心境更糟,眼看到手的君位让小白夺了去,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剥了小白的皮,剜了小白的心。听到管仲弹琴,他烦躁地狂吼:“别弹了,别弹了!烦死了!烦死了!!”

  召忽看看神情恍惚的管仲,再看看颓丧憔悴的公子纠,心痛如绞。他打起精神双手捧着一铜盘饭,劝道:“公子,胜败乃兵家常事。小白大逆不道,决没有好下场。公子你保重身体要紧,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咱再想办法把君位从小白手里夺回来。”

  公子纠挥手将饭盘打翻在地,指点着管仲和召忽大骂:“你们两个酒囊饭袋!一个口出狂言,一个唯唯诺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召忽惭愧负疚地道:“臣有罪,臣无能,愧对先君嘱托。”

  管仲不理,仍在弹琴。

  公子纠指着管仲骂道:“好你个管夷吾!光会吹大话,什么百步穿杨,全是骗人的!如果你不是我师傅,早就成了我剑下之鬼!”

  管仲叹了一口气:“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公子纠咆哮道:“天意?天意应该是我当国君!”

  召忽小心说道:“公子息怒,过些日子,咱们再请鲁侯出兵,把君位从小白手里夺回来。”

  公子纠吼道:“乾时一战,鲁军几乎全军覆没,鲁侯还能再出兵助我?”

  召忽无可奈何地说:“东郭牙、雍廪也是小人。明明他们杀了公子无知,派人来接公子回去即位,却又反过来帮助小白。咳,真是人心叵测呀!”

  公子纠捶胸顿足:“你们不是我师傅吗?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

  管仲疯狂地弹琴,突然,“嘣”地一声,琴弦断了。管仲一惊,看看断了的琴弦,怅然叹道:“苦求不如逢时,逢时不如听命,听命不如天意呀……”

3.借刀杀人

  鲁侯自乾时之战后,整日魂不守舍。要不是梁子将军以命相救,他早已在异乡为鬼了。他耳旁时常响起齐军那震天动地的喊杀之声,晚上老做恶梦,每次都吓出一身冷汗。一连十几天不上朝了。今天要不是听说齐国大军长驱直入已逼近曲阜,他还不登大殿。他精神恍惚地坐在御案前,举目望去,两班侧立的群臣,一个个蔫头蔫脑,活象霜打的茄子。

  大臣施伯出班,双手呈上一件帛函:“主公,齐使宁越,带来齐侯帛书一封。”

  庄公知道决无好事,低声道:“念吧。”

  施伯展开帛函念道:“齐侯小白拜殿下:古之有训,家无二主,国无二君。寡人已奉宗庙,登君位。公子纠欲行争夺,天地不容。寡人以兄弟之亲,不忍加戮,请代为处死。管仲、召忽,乃寡人之仇敌,寡人将亲手杀之……”

  庄公为难地:“这个——”

  大将曹沫大声道:“杀公子纠就是灭我鲁国志气,长小白威风,乾时之仇未报,齐军又占我汶阳。咱们要再杀了公子纠,可真是一败涂地了!”

  施伯是鲁国的智谋奇才,他摇摇头道:“将军难道不知齐军已兵临城下!乾时之战,我方惨败,小白能在两天内收服人心,证明他绝非平庸之辈,公子纠远不可比。齐侯之位对公子纠来说,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

  曹沫痛苦地说:“堂堂鲁国,不能弃公子纠而不顾,更不能让小白借主公之手,杀公子纠。臣愿一死,再与齐军决一死战!”

  施伯冷笑道:“曹司马心情可以理解,可如今齐国五百乘战车摆在城下,咱们已无力招架,主公,切不可为一个公子纠,毁了鲁国千秋功业。”

  曹沫无可奈何地“嗨”了一声,抱头哭出声来。

  庄公犹豫不定地看看群臣,大家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施伯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请主公决断!”

  鲁庄公考虑再三,最后长叹一声,道:“寡人无能,为了鲁国社稷和百姓不受兵马之祸,只好听任齐侯小白摆布了。公子纠如果有在天之灵,定会原谅寡人的。天地良心可鉴,是齐侯阴险毒辣,不是寡人罪过!”

  施伯又进言道:“主公,臣以为管仲不可留。此人乃经国旷世之才,虽射杀小白不成,属千虑一失。管仲与鲍叔牙相交甚笃,人称‘管鲍之交’,齐国无人不晓。这鲍叔牙是小白的师傅,这次小白纂位成功,有鲍叔牙一半的功劳。如果管仲回到齐国,鲍叔牙一定会舍弃性命保荐管仲。从乾时之战来看,这小白也非等闲之辈,如果他万一听了鲍叔牙的话,重用管仲,对鲁国就大大不利了。依臣之见,此人无论如何不能活着回齐国去。”

  庄公扬一扬齐桓公的信:“可是,齐侯信上明明白白写着,要亲手杀管仲,报那一箭之仇。不依他行吗?”

  施伯走上前,附在庄公耳边,小声道:“臣有一计只须如此如此……”

  庄公边听边点头:“好,施大夫,寡人就命你全权处置。”

4.鸩死公子纠

  第二天一早,施伯带着十名武士,同宁越、竖貂一起来到公子纠的住处。

  施伯对宁越、竖貂道:“请二位使者在外稍候。”

  宁越忙道:“施大夫,我们主公再三叮咛,一定要活擒管仲。”

  施伯一拍宁越的肩:“宁越大夫,请放心,我们决不杀管仲就是了。”说完一招手,带领武士闯进门去。

  公子纠刚刚吃过早饭,一看施伯带着披甲操戈的武士闯进来,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召忽忙站到公子纠前面。

  施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公子一向可好哇!”说着,把鸩酒放在案几上。

  召忽道:“施伯大夫,你要干什么?”

  施伯看看公子纠,再看看盘腿大坐在一旁的管仲,冷笑一声:“奉鲁侯之命,赐公子美酒一爵!”

  公子纠看看鸩酒,大哭道:“鲁侯贼子,为什么害我?”

  召忽厉声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乾时一战,不过暂时失利,以后肯定会东山再起。小白纂位,必不会长久。齐国的君位非公子纠莫属,鲁侯怎么能做这不仁不义之举?”

  管仲坐在席上,一动不动,平静安然,他似乎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公子纠哭喊道:“你们滚出去!我不死,我不死啊!”

  施伯指指鸩酒道:“此乃高阳美酒,临淄特产,是齐侯小白的心意,公子不可不受。”

  公子纠歇斯底里地:“我不喝!我不喝!”继而对召忽、管仲道:“二位师傅,快来救我!”

  施伯道:“公子,不要吵吵嚷嚷了。我们君上对公子如何,你们都清楚。你们在鲁国避难这些年,君上一直视你们为座上宾。现在齐侯五百辆兵车占领了我鲁国的汶阳之地,又大兵压境,派宁越、竖貂送信来,如果不杀死你们就要把鲁国夷为平地。你们兄弟之间手足相残,不能连累我们鲁国,我们为了公子,损失已够惨重的了。”

  公子纠哭着求施伯道:“施大夫,我要见鲁侯。”

  施伯不耐烦地指指案上的鸩酒:“在下是奉主公之命而来。公子,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也该体谅一下我们主公的处境,我们不能因为你一条命而毁了鲁国的大业啊。”

  公子纠突然双腿一并,“扑通”一声跪在施伯面前:“施大夫,求求你不要杀我,给我一条生路,以后我当了国君,与你平分齐国天下,以报你再生之德。”

  施伯不屑地看着公子纠,又扫一眼召忽和管仲,弦外有音地说道:“以前我听说齐国的君臣骁勇善战,性格刚烈,视死如归,今日才知那全是骗人的谎言!臣不象臣,君不象君,一个个贪生怕死,苟且偷生。如果我们主公到了公子纠这步田地,我鲁国大臣必定以死报君。”

  召忽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施伯的这些话,象一把钢刀在剜他的心。他从地上一把拖起公子纠,吼道:“公子,大丈夫在世,活着英雄,死了好汉,别那么卑躬屈节!为子死孝,为臣死忠,臣就是到阴曹地府,也永远陪伴着你!”说完,一头撞在木柱上,脑浆迸裂而死。

  面对这一切,管仲似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心里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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