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人萧法刚-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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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的法刚，当然早不再是梅屏国小的一个教师了，而是一位名震台湾乃至东南亚的知名企业家，一位誉满全球的国际狮子会五星级总监，一位传播爱心遍撒甘露的著名慈善家。他的衣锦还乡，不仅是梅县石扇镇萧家的荣耀，也不仅是蕉岭县徐溪镇钟家的荣耀，而事实上早成为梅县、蕉岭县，乃至整个梅州市的荣耀。于是法刚回到故乡后，不仅受到故乡父老的热情相迎，而且还受到梅县县委政府、蕉岭县县委政府乃到梅州市委市政府的倾情接待。亲戚们前呼后拥，乡亲们奔走相告，官员们频频拜访……
法刚的顺招姐姐，一个普通的老妇人，这时竟成了蕉岭县的大明星。乡亲们成天簇拥着她，想通过她更多地了解法刚的成长历程，蕉岭县政府的县委书记有一次握着顺招老人的手说：
“老人家，要是没有您，法刚先生就不会常回咱蕉岭，您是法刚的姐姐，也是咱蕉岭县人民的姐姐啊。”
第80节：衣锦还乡娘犹在情播故土爱无疆（3）
多情的法刚当然没有忘记另一心结，那就是三十年前曾倾心爱他的徐舜卿。虽然是徐舜卿先于他嫁了人，他是从一张报纸上得知她嫁人的消息后才开始考虑自己的婚事的，但毕竟大家相爱一场，他很想知道她的现在。可是，经打听，原来徐舜卿嫁人后因未能生育被男方瞧不起而改嫁潮州乡下去了。法刚只好驱车前往潮州，几经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徐舜卿。
岁月无情，命运无情。昔日风采斐然的徐胜卿，这时已然是一个老太婆了。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法刚打破沉闷说：
“舜卿啊，你是不是记不得我了啊。”
徐舜卿破涕为笑说：
“你在我心里是一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完美的人，我这辈子是想忘也忘不了你啊。”
法刚说：
“那你知道我回蕉岭了吗？”
徐舜卿说：
“你这么大的人物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全广东省的人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法刚说：
“可是很多人都来看我，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徐舜卿说：
“我不敢啊！你现在风采依旧，这么年轻，我是一个乡下老太婆，我去看你，别人会笑话死我的，再说，我也怕坏了你的形象。”
法刚苦笑说：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切都是假，情感才是真。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徐舜卿说：
“我也不知为什么这一世没有做你老婆的命。”
两人又相跟着一起回徐溪台塘去看舜卿的姑姑。
舜卿的姑姑当年一样是徐溪一带有名的美女，给法刚介绍舜卿时，只有二十来岁，气质高雅，颇有才华。三十年后的今天，却患了中风重症，卧床不起。她见法刚和舜卿来看自己，既激动异常，又悲伤至极。
“哎呀呀，法刚来了！”舜胜卿的姑姑兴奋异常，“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看我来了，老天爷啊！叫我怎么能受得起啊！”
“你好啊！”法刚走近舜卿的姑姑，在她的床边坐下来，“感谢你当年给我和舜卿做媒啊，虽然我俩没能成为夫妻，但你的好意，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啊。”
舜卿的姑姑忍不住哭起来，她流着眼泪说：
“老天爷啊！为什么不让我身体好好的看到法刚啊！为什么要我这付样子见法刚啊！不公啊！”
舜卿安慰姑姑说：
“姑姑，你不要难过，我还不一样嘛，好好的两口子，生生地拆开两地，有什么办法？这是命啊！”
舜卿的姑姑仍哭着说：
“法刚啊，我都成这样子了，你为什么还来看我呀！你真是不该来啊！”
法刚说：
“你不要难过，幸得两岸不再敌对，我们大家今生今世才能够再见上面，圆了多年来的梦，也是一件好事啊。”
舜卿的姑姑才渐渐平静下来说：
“也是啊，我只是遗憾，你这样的好男人，老天爷为什么就不给舜卿呢？你们要是成为夫妻，那该多好啊。说实话，当年我给你俩做媒时，我都对你法刚动过心啊。”
之后，法刚又一一拜访了所有老人，一一拜访了所有的同龄旧识。每一次拜访都有说不尽的话，流不完的泪。
法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自己对故乡及亲人们的情感化为一种“力拔山兮”的行动力，以回报这块生他养他的土地。
5
法刚外婆家门前的一条土路，由于路面较为低洼，牲畜走过时边走边拉的屎尿总是聚集很多，因此便也引来无数苍蝇蚊子臭虫跳虱，又脏又臭，令路人不仅要掩鼻而行，还得先脱掉鞋子打赤脚走一段，等走到干净的地方，再洗脚穿鞋。这条路除了大刹村里风景，也使村中的小伙子们丢尽面子。比如某个姑娘要来村上相看某个小伙，往往走到这里就却步了，而且还要说上一些不太恭敬的话：“你们村那条路，牲畜才能走进去的，人怎么能走进去啊。”当然相亲之事也便没下文了。
依然是对于小伙子们讲，下高车还有一处地方更让外村的女孩子们有话讲。那地方也是进入下高车的必经之地，也是一段低洼路，但不再是脏臭，而是危险。平时倒无所谓，一到雨天，洪水就横淹而过，很多牲畜往往被洪水冲走，有时甚至会将人冲走。因此，外村的女孩子不愿嫁来下高车的另一口舌，便是称“你们那里太危险了，万一哪天被洪水冲走了多不划算啊。”
第81节：衣锦还乡娘犹在情播故土爱无疆（4）
可是，对经济已然颇有见地的法刚，看到的还不仅在于外村的女孩子愿不愿意嫁来的问题，他更看到这两个地方，也是制约故乡基本建设和经济发展的瓶颈。
法刚很快投资数十万元，将外婆家门前的土路改建成一条高等级水泥路，又在常因下雨发洪水导致人畜伤亡的地方修建了一座路桥。
一个个人愿意花这么多钱为村里办这么大的事，下高车人别说没听过，想都没敢想过，这样的事他们甚至连政府都不曾期待过。可是，事实却活生生地摆在了他们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大家千呼万唤三十年才回来的“阿三”。
乡亲们感到，这时候用“感谢”一词远远不能表达大家对“阿三”的感谢，所谓“大恩不言谢”，就是这个道理。可是乡亲们又能用怎样的方法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呢？
在路桥竣工典礼的那天，有一些老人居然情不自禁地朝法刚下跪致谢——他们实在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情感了。法刚飞快扶起老人，含泪说：
“这是阿三应该做的，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再说阿三也是现在手头有钱，如果没钱也是一样什么也办不了的啊。”
老人们被扶起来后，无奈地摇着头，说：
“可是，阿三，你做了这么大的好事，让我们大家说什么好呢？”
有一些老大娘拉着法刚的手说：
“阿三啊，你可真是为咱村里办了大好事啦。过去很多女孩子不愿嫁过来，现在好啦，你瞧，我儿子的婚事也落定了，下个月就娶亲了，阿三你可要来吃喜酒啊！”
法刚对老大娘说：
“阿婶，您儿子娶媳妇，阿三一定要去喝喜酒的。”
6
此后，法刚每次回到故乡，都要用自己多年的积蓄投资数万、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人民币为故乡办几件好事。
法刚的出生地石扇镇银钱村，历史以来人畜吃水都是村前的一条河，晴天时尚隅有泥巴和畜粪落入，很不卫生，一到雨天，泥巴和畜粪便使得整条河都变成了黄色。法刚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很快投资数十万元，修筑管道，将很远处的山泉引进村里，并给各家各户安上了自来水管，让所有村民都吃上了清纯甜美的山泉水。
勤创小学是法刚的母校。法刚找到县政府的姓钟的一位分管教育的副县长，要求帮助自己母校勤创小学改建校舍。副县长对法刚说：
“我看最好还是先帮助把校门重建一下，因为校门是招牌，对凝聚人气增强信心大有好处。”
于是法刚和学校校长商量先建校门。大家找来懂风水地理的人看好了方位走向，确定了规格大小，很快动工修建。
法刚去新埠镇看姐姐顺招时，常常看到学校破破烂烂，村路坑坑洼洼，便也与蕉岭县有关领导协商，为学校捐建了教学楼（含12间教室、6间办公室、1间大礼堂）、综合楼（含）、校道，为村里捐建了村路，还捐建了文化活动中心、有线电视转播站等。
有一次，法刚看到有一户人家，祖孙三代有二十几岁的，有四十几岁的，最大的有七十几岁的，都患有白内障眼疾，都没能做工，生活十分贫困，他立马要求出钱为其割治。
在法刚的全力帮助下，那户同患白内障眼疾的祖孙三代很快重见光明。七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一家人找到法刚，向法刚跪谢，法刚将他扶起。老人说：
“阿三，你是菩萨转世啊，过去我什么都看不见，你给我治好眼后，哇，这个世界多好啊，过去我媳妇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如今一看，好漂亮啊！你看，我的儿子孙子都可以出去做工赚钱了，我老头子也可以抱孙子，看家，还可以帮忙下地种菜，你瞧瞧这有多好啊！”
法刚还向时任蕉岭县县委书记的万庆良表示，要为蕉岭县的所有白内障患者割治。万庆良书记为了满足法刚的美好愿望，批示县政府组织县卫生局、县残疾人联合会、县红十字会、台湾事务办公室、县人民医院等单位成立了“白内障复明行动领导小组”，并将法刚的想法通报全县，展开了一场全县割治白内障的大会战。负责承办这项工作的蕉岭县人民医院，也相应成立了由正副院长任正副主任的“白内障复明行动办公室”，单独预备了60个床位，保证白内障患者住院使用。经过一个多月的会战，分别为全县十三个镇、场，一百多个管理区的312名白内障患者进行了手术割治，使他们重见光明，恢复了生活的信心。法刚的这一义举，得到了蕉岭县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赞扬，感谢信雪片一般飞向法刚，大家由衷地感谢法刚的这一行动，齐祝法刚“好人一生平安，好人健康长寿”。有一位双目失明长达十多年的八十多岁的老阿婆刘四妹，当她手术后重见天日，见到自己从未谋面的儿媳妇和两个十多岁的孙子孙女后，激动得喜泪横流，连声说：“多谢法刚先生，多谢法刚先生，祝法刚先生一千岁，一万岁。”受术者赖国炎、刘松章、钟启滇在感谢信中创作了一首诗，借以表自己的感激之情。诗曰：
第82节：衣锦还乡娘犹在情播故土爱无疆（5）
两岸情思牵海峡，法刚甘露洒乡里；
慈心善举梓民颂，畅赞先生放光明。
《梅州日报》、《广东卫生报》、《侨乡报》等媒体，以及省市县各级电台都予以热情报道。
7
法刚的出生地石扇人也对法刚给予巨大的热情。法刚每次回石扇祭祖，石扇村长和石扇学校的校长总要拎着两只鸡或两米子提螃来看望法刚，说：
“法刚啊，我们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法刚问他们有什么事没有，两位就笑笑说：
“事是没有，就是希望法刚有时间了就到村委或学校看看，坐坐。”
村长和校长每次如此，法刚也感到很过意不去。
忽一日，法刚真是有时间了，就随村长和校长去学校走了走。法刚不去不知道，去了一看，心里禁不住一阵难过。学校校舍陈旧不堪，桌椅破破烂烂，不堪入目。校门还结实，是铁大门，但早黑锈斑驳，蓦气十足。法刚去了一趟厕所，已然是农村数百年一贯制的一口大缸上放两木板，而且苍蝇蚊虫成群结队直扑屁股。
厕所回来，法刚和校长打趣说：
“都是自家人，你何苦还搞了那么多欢迎我的队伍？”
校长不知法刚是在开他玩笑，认真地说：
“没有呀，今天放假，学生都没来呀。”
村长对校长说：
“法刚是指厕所里的蚊蝇啊。”
校长恍然大悟，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据校长介绍，现在的大门是法刚的父亲萧杏香先生捐建的。法刚听后，又不免一阵伤神，他长吁一口气，手抚黑锈斑驳的铁门半天无语。
这天，法刚回到大哥法宜家里，对大哥法宜说：
“下次回来，我想办两件事。”
大哥说：
“什么事？”
法刚说：
“一件事，给村里新建一所现代化学校，现在那个学校实在是太差了。二件事，修一条村道，现在的村道坑坑洼洼，开车进来都摇摇晃晃很难走。”
大哥沉默一会，说：
“学校又不是我一家的学校，村道也不是我一家的村道，花钱搞那些事干什么？你要有钱，还不如给了我儿子娶媳妇呢。”
法刚陷入了沉思。
法刚想到历史人物刘铭传。刘铭传回到故乡时，曾在一首诗中记录了一件事：“郊行二三里，四望皆村庄。秋收禾黍尽，露冷林叶黄。马前一老叟，独在田间忙。举头见行骑，走避殊仓皇。”当时他很是奇怪，自己轻装简从，又没佩刀枪，那老农何以躲避？一问方知，太平军、捻军虽走了，但“剿贼”的官军“村内掳衣物，村外牵牛羊。人多不敢阻，势凶如虎狼。老妻受惊死，一子复所伤。骨断不能起，至今犹在床。暮年寡生计，空室无斗粮。所幸此身健，勉力事农桑。近凡见兵马，畏怯故走藏。”刘铭传听罢十分伤感，他接着吟道：“我闻殊太息，揽辔思彷徨。问彼统兵者，曾否有肝肠？灭贼自为贼，何颜答上苍！”
法刚想，三十年不见，贫穷已把大哥塑造成了另一个大哥了。
法刚当然不会因大哥的反对而改变自己报答故土的行动。他先后筹款230多万元，毅然决然地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梅县政府黄县长对法刚的爱心举动给予了高度评价，提议新学校改名为“法刚学校”，以纪念法刚热爱祖国热爱故乡的崇高精神，同时还请前国家政协副主席叶选平为学校题写了校名。今天的法刚学校，布局简洁大方，环境开阔幽静。大门以两本书分别支撑的两个灯塔为基本造型，象征着用知识构筑智慧明灯的理想追求。灯塔圆柱上是法刚题写的楹联，内容是——
银河施展护，庇佑法刚衣锦还乡建校舍
钱路创惟艰，期盼学子孜孜勤勉争荣光
整个校园内树木丰茂，枝柯葳蕤，鲜花簇拥，清风徐来，暗香浮动。自然的景观与建筑的匠心融为一体，相得益彰。学校占地面积近万平方米，法刚教学大楼和法刚综合大楼造形独特，别具风格。学校配备有现代化的教学设施，有语音实验室、电脑室、电子琴室、电教实验室、图书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