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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一代文豪:茅盾的一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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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夜不能睡眠……“对于《子夜》,他写道:“《子夜》是茅盾所写的最长的作品,也是最近的作品。……他起意要写这部小说还在1930年他刚从日本回到上海来以后。1934年2月,南京政府查禁了二百多种左倾书籍,这《子夜》也在内。但后来因为各书店的抗议,南京政府重行‘审查’,命令书店将《子夜》的第四章和第十五章全行删去,始准继续发售。所以在中国的《子夜》是不全本。”  
  这里说的“《子夜》是不全本”,是指被国民党命令删去第四、第十五章后的开明版《子夜》。然而在1934年下半年,茅盾却收到了一套分为上下册、用道林纸精印的全本《子夜》。送这本书的那人告诉茅盾,出版这个全本《子夜》的救国出版社,是巴黎的一批进步华侨办的,他们还出版了一种《救国时报》的报纸,也是宣传革命的。这使茅盾深为感动,他写道:“想来是为了反衬国民党反动派禁书之义而出此。由此也可证明,一九三四年国民党反动派对左翼文艺的大举‘围剿’,其结果与他们的愿望正相反,革命文艺更加深入人心了!”  
  在国内,直到解放后,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全书的《子夜》。  
  《自传》刚完稿,鲁迅也把“材料”寄来了。茅盾展读鲁迅的信:    
  明甫先生:  
  找人抢替的材料,已经取得,今寄上;但给S女士时,似应声明一下:这并不是我写的。  
  专此布达,并颂  
    春禧  
                树 顿首二月二夜    
  于是他把鲁迅寄来的“材料”连同他写的《自传》,用挂号信寄给了史沫特莱。  
  旧历年来到了,大红的春联和喜庆的爆竹使人们的心头舒畅了一些。茅盾照例到一些老朋友家去拜年。他到鲁迅家中拜过年之后,鲁迅送他下楼。走到楼梯中间,鲁迅忽然停下脚步,对他说:“明甫,史沫特莱告诉我,红军长征抵达陕北了。”  
  “哦,这可是个大喜讯!”茅盾兴奋地应道。  
  “她建议我们给中共中央拍一份贺电,祝贺胜利。”鲁迅接着说。  
  “好呀!我赞成。”  
  两人继续往楼下走。鲁迅说:“电文不用长,简短的几句就行了。”  
  茅盾点头赞同,又问道:“可是电报怎么发出去呢?”  
  “交给史沫特莱,她总有办法发出去的。”  
  这时他俩已走到楼下,看见厨房里有人,就没有继续谈下去。  
  后来,茅盾因为忙其他的事,见到鲁迅也没有再问这件事。  
  在茅盾与鲁迅的单独接触中,他感到鲁迅对共产主义有坚定的信仰,对共产党及其领袖怀有崇敬的感情。只不过这些话鲁迅只在极小的范围内讲,在通信和日记中,他是不谈或故意不记的。  
  史沫特莱和鲁迅、茅盾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的建议得到了两人的赞同,鲁迅以他和茅盾的名义拟了电报,交给了她。她把电报寄往巴黎,再转寄莫斯科,又由莫斯科发到陕北,几乎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四月底,冯雪峰从陕北来到上海,告诉茅盾:“你们那份电报,党中央已经收到了,是在我离开延安前几天才收到的。”  
  直到后来,茅盾才看到这份由史沫特莱建议并代发给中共中央的电文:  
  在你们身上,寄托着人类和中国的将来。  
  二十五年后,史沫特莱为美国反动统治者所迫害,病逝于伦敦的医院里。茅盾听到噩耗,茫然若失。1950年5月14日,他撰写的《悼念A·史沫特莱女士》在《人民日报》上发表。  
  在文中,他满怀深情地抒写道:  
  “……一个人或者一个朋友的死,或使人悲痛,或使人愤慨,或使人惋惜,或使人惘惘然若将无以解除积年之负疚,……  
  “在中国革命斗争最艰苦的年代,A·史沫特莱是在中国,而且是和我们在一起的;在全世界还被反动派的谎言所迷蒙的时候,她是把‘红色中国’的真相第一次告诉了世界人民的。中国人民和中国作家不会忘记这样的一位朋友。……  
  “我们悲痛,愤慨,哀悼我们失去了一位热情的朋友,民主的战士和进步的作家。愿您灵魂永远安息,A·史沫特莱!”            
二七、儿子去游行         
  茅盾把家搬到信义村不久,就送女儿沈霞和儿子沈霜进了曹家渡的时代小学。女儿入该校附设的初中班,儿子读小学六年级。  
  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多半是工人子弟,他们入学都比较晚年岁也比沈霞和沈霜大一些。这些工人子弟读完小学就不再升学,因为已经到了可以当学徒的岁数,而且想升中学也由于学费太贵,读不起而作罢。  
  时代小学的校长脑筋一动,想出了附设初中班的办法,收取学费从低,这既满足了一些工人子弟升学的渴望,他又多了一笔收入。  
  初中班的学生不多,只有十几个。班主任是刘老师,他因兼教六年级的国文,沈霜也就成了他的一个学生。  
  天,沈霜放晚回到家里,忐忑不安地说:“爸,今天刘老师把我找去,问我《子夜》是不是你写的?”  
  孔德止在一旁听到,不待茅盾回答,忙问:“什么?刘老师哪会晓得的?”  
  茅盾让儿子放下书包,坐在凳子上慢慢地说。  
  原来事情是这样引起的:沈霜平时喜欢看小说,他去年已读过《七侠五义》,这几个月里又读了巴金的《雾》、《雨》、《电》。一天,初中班的一个学生发现他正在看小说,两人就交谈起来。后来,他看见那个中学生正在看《子夜》,于是用带点骄傲的口吻说:  
  “这本书是我爸爸写的!”那个中学生吃惊地望着他,不相信地说:“你别瞎说,这小说是茅盾写的,你知道茅盾是谁?”“茅盾就是我爸爸。”沈霜答道。“哦,是你爸爸!  
  那他真了不起!刘老师经常夸他的书写得好哩!”“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你不信,我和你去见刘先生。”  
  在刘老师的单人宿舍里,刘老师指着《子夜》问他:“这本书是你父亲写的吗?”沈霜点了点头。“你父亲不是教书的吗?”刘老师想起学生登记册上,他父亲的职业一项填的是“教员”,便又问他。沈霜并不知道他父亲隐姓埋名和所填职业的情况,他有点慌了,但仍坚持说:“我爸爸是写字的。”……  
  孔德止听儿子这么说,着急得很:“哎呀,小祖宗,这下可坏事了!谁叫人乱说一通的?  
  德鸿,快给他换学校吧!”  
  茅盾并不紧张,沉着地说:“不至于那么严重吧?既然刘老师自己和他和学生在读《子夜》,可见都是正派人。”  
  “照你这么说,不是没事情啦?”妻子说。  
  “不是,”茅盾叮嘱儿子:“你明天早上到学校去找刘先生,就说是弄错了,是自己瞎说的。”  
  “这……这我怎么说……”  
  看到儿子面有难色,茅盾坚持道:“就照我讲的说,自己弄错、瞎说的。”  
  第天、沈霜拉了那位大同学去“更正”。刘老师一听就听出他是在说谎,但并没有追问下去,反而对他说:“沈霜,你爱看小说,我这里有,你空时可来取去看。”  
  后来,茅盾了解到刘老师思想倾向进步,引导中学生读的书籍有不少是左翼作家的作品。  
  然而他还是警告孩子们在学校里说话要小心。  
  1936年的“五卅”纪念日来到了。上午11点,茅盾还在伏案写作。忽然房门开了,儿子走进来对他说:“爸,下午我要到市商会去。”  
  “噢,到市商会去──”他猛然记起妻子昨天说,儿子近来常常和同学们出去,有时走到文庙公园,来回足有二十里路,他年纪这么小,要走伤身体的。于是转身问儿子,“到市商会去干什么?”  
  “开会。”儿子回答,脸上浮出按捺不住的笑影。  
  茅盾盯着儿子的脸想,今天是5月30日,难道儿子也要去参加“运动”?  
  “三个人同去,都是同班的。”儿子猜想父亲有不让他去的意思,又加了一句。  
  茅盾了解儿子,平时关于他自己的事,是不肯对父母多说的。他也不主张对儿子的事多加干涉。这时只是问:“认识路么?”  
  “认识。同去的人认识。”  
  茅盾关照儿子来去路上都坐“巴士”。他取了两张角票,下楼去给儿子。妻子正在烫衣服,看到他来了,就说:“阿桑要到市商会去参加群众大会。你已经允许他了么?他先同你说,他知道你不会拦阻他。我想不让他去,有危险,可是他说爸爸已经答应了。”  
  茅盾说:“大概没有危险。”  
  “倘使被捕了,你怎么说?”妈妈问儿子。  
  “我说,轧闹猛的。”  
  “嗳嗨,你看,”她对茅盾说,“他们连‘口供’都对过了。有组织的,他们准备有冲突呢。”  
  “是谁叫你们去的?你们怎么知道今天在市商会开大会?”茅盾问儿子。  
  妻子代儿子说明,学校里并没有正式叫他们去,可是鼓励他们去。谁要是去了,不算缺课。教员也有去的。她对丈夫说:“依我看,还是不要让阿桑去的好;他太小了。”  
  “妈,你别噜苏了,快点给我炒蛋炒饭罢。12点我要和他们会齐的。”儿子催促她。  
  茅盾和妻子坐在旁边看儿子吃蛋炒饭。妻子叮嘱儿子:“开过会倘使去游行,阿桑,你还是不要去罢。”茅盾也说:“游行可以不去。你的肺病刚好,多走要伤身体的。况且,要是半路里被冲散了呢?你又不认识路,怎么回来呢?”  
  儿子大声说道:“不怕,不怕!不认识路,我会问,会叫车子!车钱呢?”  
  茅盾把两张角票放在儿子手里,送他走出门外。他妻子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儿子走出弄堂口。  
  回到客堂里,妻子抱怨茅盾不该先允许儿子去开会。她说:“我原先打算和他同去,倘使要游行了,就带他回来;可是后来一想,我去不免会碰到许多认识的人,再说阿桑也不肯跟我回来的。”  
  “自然,”茅盾笑着说,“他要跟群众走,怎么肯跟你母亲呢!”  
  “他是什么也不懂的,就凭一股血气,胆又大,──你应该教教他。”  
  “怎么教?教什么呢?难道对他说,要避免无谓的牺牲么?他太小了,不能理解的。”  
  下午6点钟,阿桑没有回来。8点钟,阿桑还是没有回来。于是茅盾和妻子都着急起来了。  
  这时一个朋友来看他们,带来参加当天集会得到的一些传单。两人听说下午没有出事情,才把心头的石头放下。但是妈妈担心儿子迷了路,三番五次地走到弄堂口去张望。  
  直到夜晚9点15分,阿桑才跑跳着奔进家门。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大把红红绿绿的传单,象是捧着宝贝似的交给父母亲。  
  茅盾和妻子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游行的?快讲给妈妈听听。”母亲拉着儿子的手问道。  
  “我们到了五卅公墓,后来到北火车站,有兵拦住不让过去,队伍就散了。”  
  “脚走痛了吧?”  
  “一点也不痛。”阿桑说着又摸出一张印着红色的小纸说:“这是口号,喊得真高兴呀!”  
  茅盾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年来,虽然自己和妻子不当着孩子的面谈论政治问题,可是孩子们不但知道共产党好,蒋介石政府坏,而且还会唱《国际歌》,家庭环境对他们还是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儿子今天去参加了第一次群众大会和游行,他还会参加第二次、第三次的。我们老一代曾在“五四”运动的感召下冲向街头了!好啊!  
  这就是中国革命的接力赛。靠着这种接力赛,中国革命总有成功的一天!            
二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再过二十多天,就是进入1934年。  
  这天下午,茅盾坐在写字台前,花了一个多小时,写出一篇散文:《冬天》。他搁下笔,目光从第一行依依看下去,到了结尾,他轻轻地读出了声:“近年来的冬天似乎一年比一年冷,我不得不自愿多穿点衣服,并且把窗门关紧。不过我也理智地较为认识了‘冬’。  
  我知道‘冬’毕竟是‘冬’,摧残了许多嫩芽,在地面上造成恐怖;我又知道‘冬’只不过是‘冬’,北风和霜雪虽然凶猛,终不能永远的统治这大地。相反的,冬天的寒冷愈甚,就是冬的命运快要告终,‘春’已在叩门。‘春’要来的时候,一定先有‘冬’。  
  冷罢,更加冷罢,你这吓人的冬!”  
  忽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他转过身,看见妻子陪着傅东华来了。傅东华对他说,根据可靠消息,生活书店出版的《生活》周刊和《文学》月刊,都在被禁之列,国民党的禁令就要下来了。又说,听那透露消息的人的口气,《生活》肯定要禁了,《文学》似乎还有圆转的余地。茅盾提议他去摸清国民党市党部的真实意图,然后再采取对策。  
  过了两天,傅东华又来了。他对茅盾说,国民党市党部提出三条继续出版《文学》的条件,一是不采用左翼作品,二是为民族文艺努力,三是稿件送给他们审查。他向对方表示:对于寄到编辑部来的稿件,都是根据文章的质量决定取舍的,标准就是《文学》发刊词上说的,“只要诚实由衷的发抒,只要是生活实感的记录,而又是憧憬着一个光明之路的作品,我们就欢迎。”现在市党部提出一、二这两条,倒使我们难办了,这里没有个标准可以掌握。至于第三条则是政府下令规定的事。他们要他回来考虑考虑。  
  “第一第二两条都是空话,他们也知道我们是不会办的,关键是第三条。”茅盾笑了笑说。他认为国民党要对杂志下手,这是预料中的事,从《申报》的《自由谈》半年来对付国民党检查的经验来看,要瞒过那些低难的审查老爷的眼睛,还是有办法的。于是又对傅东华说:“看他们最后怎样决定吧。反正有一点要对他们说清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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