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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鲁迅卷5-第20部分

小说: 鲁迅卷5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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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使我记起了蒋光慈〔25〕先生。
  事情是早已过去,恐怕有四五年了,当蒋光慈先生组织太阳社〔26〕,和创造社联盟,率领“小将”来围剿我的时候,他曾经做过一篇文章,其中有几句,大意是说,鲁迅向来未曾受人攻击,自以为不可一世,现在要给他知道知道了。其实这是错误的,我自作评论以来,即无时不受攻击,即如这三四月中,仅仅关于《自由谈》的,就已有这许多篇,而且我所收录的,还不过一部份。先前何尝不如此呢,但它们都与如驶的流光一同消逝,无踪无影,不再为别人所觉察罢了。这回趁几种刊物还在手头,便转载一部份到《后记》里,这其实也并非专为我自己,战斗正未有穷期,老谱将不断的袭用,对于别人的攻击,想来也还要用这一类的方法,但自然要改变了所攻击的人名。将来的战斗的青年,倘在类似的境遇中,能偶然看见这记录,我想是必能开颜一笑,更明白所谓敌人者是怎样的东西的。
  所引时文字中,我以为很有些篇,倒是出于先前的“革命文学者”。但他们现在是另一个笔名,另一副嘴脸了。这也是必然的。革命文学者若不想以他的文学,助革命更加深化,展开,却借革命来推销他自己的“文学”,则革命高扬的时候,他正是狮子身中的害虫〔27〕,而革命一受难,就一定要发现以前的“良心”,或以“孝子”〔28〕之名,或以“人道”之名,或以“比正在受难的革命更加革命”之名,走出阵线之外,好则沉默,坏就成为叭儿的。这不是我的“毒瓦斯”,这是彼此看见的事实!
  一九三三年七月二十日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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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什么“员外”什么“警犬” 反动文人对作者的这种诬蔑,参看本书《以夷制夷》附录《“以华制华”》。
  〔2〕 《社会新闻》 反动刊物。一九三二年十月在上海创刊,曾先后出版三日刊、旬刊、半月刊等,新光书店经售。一九三五年十月起改名《中外问题》,一九三七年十月停刊。
  〔3〕 沈雁冰 笔名茅盾,浙江桐乡人,作家、文学评论家、社会活动家,文学研究会主要成员,曾主编《小说月报》。著有长篇小说《蚀》、《子夜》及《茅盾短篇小说集》、《茅盾散文集》等。
  〔4〕 《微言》 反动刊物,周刊,一九三三年五月在上海创刊。
  〔5〕 丁玲 湖南临澧人,作家。著有短篇小说集《在黑暗中》、中篇小说《水》等。潘梓年(1893—1972),江苏宜兴人,哲学家。他们同于一九三三年五月十四日在上海被捕。
  〔6〕 内山书店 日本人内山完造在上海所开的书店。内山完造(1885—1959),一九二七年十月与鲁迅结识,以后常有交往,鲁迅曾借他的书店作通讯处。
  〔7〕 《蘧庐絮语》 札记,陈子展作。一九三三年二月十一日起连载于《申报。自由谈》。
  〔8〕 杨杏佛(1893—1933) 名铨,江西清江人。早年曾赴美留学,回国后任东南大学教授、中央研究院总干事等职。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他协同宋庆龄、蔡元培、鲁迅等组织中国民权保障同盟,反对蒋介石的法西斯统治,一九三三年六月被国民党特务暗杀于上海。
  〔9〕 梁实秋 浙江杭县(今余杭)人,新月派主要成员之一,国家社会党党员。当时任青岛大学教授。
  〔10〕 “腰斩张资平” 张资平(1893—1959),广东梅县人,创造社早期成员。写过大量三角恋爱小说。抗日战争时期堕落为汉奸。他的长篇小说《时代与爱的歧路》自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一日起在《申报。自由谈》连载,次年四月二十二日《自由谈》刊
                出编辑室启事说:
  “本刊登载张资平先生之长篇创作《时代与爱的歧路》业已数月,近来时接读者来信,表示倦意。本刊为尊重读者意见起见,自明日起将《时代与爱的歧路》停止刊载。”当时上海的小报对这件事多有传播,除文中所引《社会新闻》外,同年四月二十七日《晶报》曾载有《自由谈腰斩张资平》的短文。
  〔11〕 曾今可(1901—1971) 江西泰和人。关于他的“解放词”,参看本卷第54页注〔2〕。
  〔12〕 胡怀琛(1886—1938) 安徽泾县人。他曾在《东方杂志》第二十
  五卷第八号(一九二八年四月二十五日)、第十六号(同年八月二十五日)先后发表《墨翟
  为印度人辨》和《墨翟续辨》,武断说墨翟是印度人,墨学是佛学的旁支。一九三三年三月十日《自由谈》发表署名玄(茅盾)的《何必解放》一文,其中有“前几年有一位先生‘发见’了墨翟是印度人,像煞有介事做了许多‘考证’”的话,胡怀琛认为这是“任意讥笑”
  ,“有损个人的名誉”,写信向《自由谈》编者提出责问。
  〔13〕 《涛声》 文艺性周刊,曹聚仁编辑。一九三一年八月在上海创刊,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停刊。该刊自第一卷第二十一期起,封面上印有乌鸦搏浪的图案并题辞:“老年人看了摇头,青年人看了头痛,中年人看了短气,这便是我们的乌鸦主义。”前面引文中关于“乌鸦主义”的话即指此。
  〔14〕 《文艺座谈》 半月刊,曾今可等编。一九三三年七月在上海创刊,共出四期,新时代书局发行。
  〔15〕 “左联” 即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文学团体。一九三○年三月在上海成立,一九三五年底自行解散。领导成员有鲁迅、夏衍、冯雪峰、冯乃超、周扬等。
  〔16〕 《时事新报》 一九○七年十二月在上海创刊,初名《时事报》,后合并于《舆论日报》,改名为《舆论时事报》,一九一一年五月十八日起改名《时事新报》。初办时为资产阶级改良派报纸,辛亥革命后,曾经是拥护北洋军阀段祺瑞的政客集团研究系的报纸。一九二七年后由史量才等接办。一九三五年后为国民党财阀孔祥熙收买。一九四九年五月上海解放时停刊。下面的启事载于一九三三年七月六日该报副刊《青光》上。
  〔17〕 《中外书报新闻》 周刊,包可华编辑。一九三三年六月在上海创刊,内容以书刊广告为主,兼载文坛消息,中外出版公司印行。同年八月改名《中外文化新闻》。
  〔18〕 “胸中不正,则眸子辩焉” 孟轲的话,见《孟子。离娄》:“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辩焉;胸中不正,则眸子辩焉。”辩,眼睛失神。
  〔19〕 崔万秋 山东观城(今与河南范县等合并)人,国民党复兴社特务。当时《大晚报》文艺副刊《火炬》主编。
  〔20〕 曾今可用崔万秋的名字为自己的诗作序事,指一九三三年二月曾今可出版他的诗集《两颗星》时,书前印有崔万秋为之吹捧的“代序”。同年七月二、三日,崔万秋分别在《大晚报。火炬》和《申报》刊登启事,否认“代序”为他所作;曾今可也在七月四日《申报》刊登启事进行辩解,说“代序”“乃摘录崔君的来信”。
  〔21〕 “卡尔和伊理基” 卡尔,马克思的名字。伊理基,通译伊里奇,指列宁;列宁的姓名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乌里扬诺夫),伊里奇是其父称,意为伊里亚之子。
  〔22〕 杨邨人(1901—1955) 广东潮安人。一九二五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二八年曾参加太阳社,一九三二年叛变革命。一九三三年二月他在《读书杂志》第三卷第一期发表《离开政党生活的战壕》,诋毁革命。为适应反动派分裂瓦解革命文艺运动的需要,他又在同年二月《现代》第二卷第四期发表《揭起小资产阶级革命文学之旗》,宣扬“第三种文艺”。
  〔23〕 韩侍桁 天津人。曾参加“左联”,后转向“第三种人”。
  当杨邨人发表《离开政党生活的战壕》和《揭起小资产阶级革命文学之旗》后,他在《读书杂志》第三卷第六期(一九三三年六月)发表《文艺时评。揭起小资产阶级革命文学之旗》,其中说杨邨人是“一个忠实者,一个不欺骗自己,不欺骗团体的忠实者”;他的言论是“纯粹求真理的智识者的文学上的讲话”。
  〔24〕 苏汶在《现代》第一卷第六号(一九三二年十月)发表的《“第三种人”的出路》一文中,曾说:“作家,假使他是忠实于自己的话,……他不能够向自己要他所没有的东西。然而理论家们还是大唱高调,尽向作者要他所没有的东西呢!不勇于欺骗的作家,既不敢拿出他们所有的东西,而别人所要的却又拿不出,于是怎么办?——搁笔。”
  〔25〕 蒋光慈(1901—1931) 又名蒋光赤,安徽六安人,作家,太阳社主要成员。著有诗集《新梦》、中篇小说《短裤党》、长篇小说《田野的风》等。
  〔26〕 太阳社 一九二七年下半年在上海成立的文学团体,主要成员有蒋光慈、钱杏邨(阿英)、孟超等。一九二八年一月出版《太阳月刊》,提倡革命文学。一九三○年“左联”成立后,该社自行解散。
  〔27〕 狮子身中的害虫 原为佛家的譬喻,指比丘(佛教名词,俗称和尚)中破坏佛法的坏分子,见《莲华面经》上卷:“阿难,譬如师(狮)子命绝身死,若空、若地、若水、若陆所有众生,不敢食彼师子身肉,唯师子身自生诸虫,还自瞰食师子之肉。阿难,我之佛法非余能坏,是我法中诸恶比丘,犹如毒刺,破我三阿僧碉劫积行勤苦所集佛法。”(据隋代那连提黎耶舍汉文译本)这里指混入革命阵营的投机分子。
  〔28〕 “孝子” 指杨邨人。他在《离开政党生活的战壕》中说:
  “回过头来看我自己,父老家贫弟幼,漂泊半生,一事无成,革命何时才成功,我的家人现在在作饿殍不能过日,将来革命就是成功,以湘鄂西苏区的情形来推测,我的家人也不免作饿殍作叫化子的。还是:留得青山在,且顾自家人吧了!病中,千思万想,终于由理智来判定,我脱离中国共产党了。”
                  准风月谈
  本书收作者一九三三年六月至十一月间所作杂文六十四篇。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上海联华书局以“兴中书局”名义出版,一九三六年五月改由联华书局出版。
                   前记
  自从中华民国建国二十有二年五月二十五日《自由谈》的编者刊出了“吁请海内文豪,从兹多谈风月”的启事〔1〕以来,很使老牌风月文豪摇头晃脑的高兴了一大阵,讲冷话的也有,说俏皮话的也有,连只会做“文探”的叭儿们也翘起了它尊贵的尾巴。但有趣的是谈风云的人,风月也谈得,谈风月就谈风月罢,虽然仍旧不能正如尊意。
  想从一个题目限制了作家,其实是不能够的。假如出一个“学而时习之”〔2〕的试题,叫遗少和车夫来做八股,那做法就决定不一样。自然,车夫做的文章可以说是不通,是胡说,但这不通或胡说,就打破了遗少们的一统天下。古话里也有过:柳下惠看见糖水,说“可以养老”,盗跖见了,却道可以粘门闩〔3〕。他们是弟兄,所见的又是同一的东西,想到的用法却有这么天差地远。“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4〕好的,凤雅之至,举手赞成。但同是涉及风月的“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5〕呢,这不明明是一联古诗么?
  我的谈风月也终于谈出了乱子来,不过也并非为了主张“杀人放火”。其实,以为“多谈风月”,就是“莫谈国事”的意思,是误解的。“漫谈国事”倒并不要紧,只是要“漫”
  ,发出去的箭石,不要正中了有些人物的鼻梁,因为这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幌子。
  从六月起的投稿,我就用种种的笔名了,一面固然为了省事,一面也省得有人骂读者们不管文字,只看作者的署名。
  然而这么一来,却又使一些看文字不用视觉,专靠嗅觉的“文学家”疑神疑鬼,而他们的嗅觉又没有和全体一同进化,至于看见一个新的作家的名字,就疑心是我的化名,对我呜呜不已,有时简直连读者都被他们闹得莫名其妙了。现在就将当时所用的笔名,仍旧留在每篇之下,算是负着应负的责任。
  还有一点和先前的编法不同的,是将刊登时被删改的文字大概补上去了,而且旁加黑点,以清眉目。这删改,是出于编辑或总编辑,还是出于官派的检查员的呢,现在已经无从辨别,但推想起来,改点句子,去些讳忌,文章却还能连接的处所,大约是出于编辑的,而胡乱删削,不管文气的接不接,语意的完不完的,便是钦定的文章。
  日本的刊物,也有禁忌,但被删之处,是留着空白,或加虚线,使读者能够知道的。中国的检查官却不许留空白,必须接起来,于是读者就看不见检查删削的痕迹,一切含胡和恍忽之点,都归在作者身上了。这一种办法,是比日本大有进步的,我现在提出来,以存中国文网史上极有价值的故实。
  去年的整半年中,随时写一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又成一本了。当然,这不过是一些拉杂的文章,为“文学家”所不屑道。然而这样的文字,现在却也并不多,而且“拾荒”的人们,也还能从中检出东西来,我因此相信这书的暂时的生存,并且作为集印的缘故。
  一九三四年三月十日,于上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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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自由谈》 参看本卷第5页注〔1〕。由于受国民党反动势力的压迫和攻击,《自由谈》编者于一九三三年五月二十五日发表启事,说:“这年头,说话难,摇笔杆尤难”,“吁请海内文豪,从兹多谈风月,少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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