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必自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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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那么酷似画中的小姐?为什么穿着同样的衣服?为什么会在那家百货公司里?为什么会引来杀机……
淳一好像有所盘算。
“那个人总是会瞒着我到最后一刻。”
这时,救护车的警笛逐渐靠近。真弓靠在窗边往下一看,有两辆救护车正闪着警示灯,开进医院里来。一定是发生了交通事故之类的。
※ ※ ※
男人知道机会来了。有两辆救护车,而且从值班人员的样子看来,情况一定相当紧急。
“……车子……”、“正面冲撞……”等谈话断断续续地飘进耳里。
男人取出白袍,迅速穿上身,鞋子也俐落地换好。护士和医师们冲出来叫道:“快,快!”
搬运伤者的担架被抬了进去。时机最为重要。在第一辆和第二辆交会的时候,男人从树丛现身,走到出入口隐蔽处。然后在第二辆救护车的后厢门放开、在旁等候的医院人员冲过去的那一瞬间,男人快速地进到他们里面。接着就快步地、目不转睛地走向前。中途虽然与二、三名护士擦身而过,但他假装若有所思而半低着头走去,便没有令人起疑。
他巧妙地抵达电梯的所在,单独在电梯里时才放了心。在此之前算是困难的,接着就简单了。男人咧嘴而笑。
病房是哪一间猜得出来,因为白天他有用望远镜监看过。大白天的却掩上窗帘,偶尔还会有人从缝隙往外望,一定就是那一间没错。
他在五楼出了电梯,张望了一下无人的走廊。当然,病房里会有刑警在看守。如果贸然叩门,乱扯一通,只会遭到怀疑,而要假装是医生也不容易……
“对了。”
刑警一定有轮值的人。难道会一个人彻夜值班?不会的,一定会为了万一而派有两人吧。一个人在病房,另一个……大概是在值宿室吧。
男人走到走廊终端,没有看到值宿室,又踱回来往反方向走去。走廊后面有一间明亮的房间,窗户里侧有护士的影子。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男人若无其事地靠过去。
护士面向着桌面,好像在写东西。里面的长椅上躺着一名刑警,因为脱掉了上衣,所以露出枪套和手枪。男人微微一笑。
男人走进去时,护士并没有抬起头来。因为穿着白袍的人走进来,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他绕到护士背后,在她的颈部用手一击,护士立即颓然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道田突然从长椅上滚落,醒了过来。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掉下来的。
“啊,好痛,可恶!”
他嘟哝着,想要爬起身,才察觉到面前的枪口。他顿然一惊,手伸到枪套里……是空的。
“这就是你的枪。”
穿着白袍的男人泛着笑意俯视道田。道田知道他的脸已转为苍白。他的警察生涯虽才过了二年又多一点点,却有过持枪与对方互击的经验。但是手上没有枪而被枪口这么近地指着,还是生平头一遭。
“这样也能干警察?”
男人以轻蔑的口吻说完接着又说:“睡得人事不醒,连枪被从枪套里拿出来都不知道,你会很长寿喔。”
道田好不甘心,却也只能承认对方的话。
“好了,站起来。”
“要……要干什么?”
“去那个女孩的病房。”
“谁……谁要带你去呀!”
“不用你带我也知道。只是一个人去太寂寞了,走吧。”男人笑着说。
男人的动作、言词都显出他对这类做为都很驾轻就熟。看来再怎么逞强都没有用,道田只好死了心走出去。
“出了走廊直直走去……别要花样哦!”
即使想要花样,到这个地步也没辙了。何况枪口直接抵在背后,头脑也就直往那里想。
“站住。”
男人在女孩的病房前面停下。“是这里吧?”
道田没有回答。男人耸耸肩说:“没关系,反正我知道。快跟你的同伴打声招呼。”
不行啦,道田心想。可能连真弓小姐都会被杀死!
“快一点!”
男人的声音带有狠劲。背上一直用力抵的枪口更是狠劲十足。
“……真弓小姐!”道田开口。
真弓正在蒙胧欲睡的时候。被道田的叫声一惊而猛然抬头,看表是二点四十五分。
“是,好难得,竟然来早了。”
她从椅子站起。
“请开门。”道田用鞋子咚咚踢着门说。
“又来了……”
真弓蹙着眉正要往门边走去时恍然大悟。曾经那么罗嗦地叮咛过他,道田是不会再犯的。莫非……
真弓走到门边说:“抱歉……稍等一下。”
说着急忙回到病房最里面。然后拔起枪,单膝跪地,双手搭在刚才所坐的椅子上,以双手射击的姿势,将枪口指向门。
“好了,进来吧。”
她轻轻扳起枪栓说着,双手略微颤抖着。
门把喀嚓地转开。门打开后,道田走了进来。他看到眼前的真弓便立即往前卧倒。
白袍的男人。不幸运的是他的枪比他的人更早进入真弓的眼帘。男人刹时也意外得愣住了,没想到面前有个枪口。不过,男人以为他会赢,因为警官是不会马上扣扳机的。但在此瞬间,强烈的冲击打在男人的腹部。
真弓几乎是无意识地扣动了扳机,枪身随着轰响往上弹起。正对面的白袍男人一下子就往后退了将近二公尺,然后按着腹部,瘫倒在走廊上……
“真弓小姐,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道田问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道田走到走廊,确定男人死了,而后取回手枪。回到病房时,真弓还在地板上坐着发愣。
“真弓小姐,你哪里受伤了?”
“没有啦。只是……吓得站不起来了!”真弓摇着头说。 —— 4 —— “这一带很平静嘛。”
翌日,淳一拜访镇上的派出所,假称是报导撰稿人,与名叫川名的警察聊了一阵子后说道。
“是啊。”
外表年约四十岁的川名警察点头说:“发生的案件不外乎是谁掉到河里、摔倒了,或是调解夫妻吵架之类的事。”
“没有什么杀人或暴力的事件吗?”
“没有。嗯……不过……”他欲言又止。
“什么?”
“那倒不是这里发生的事。”
川名警察略带歉意地说:“大约是在一个月以前,通过这里车站的列车曾经发现过尸体。”
“哦,是被谋杀的吗?”
“对,被勒毙的。好像是抢匪干的,没有留下什么行李或东西。”
“歹徒呢?”
“很遗憾,还不知道。更奇怪的是……”
“什么?”
“被谋杀的女人身分不明。”
“这也是……”
“因为没有留下任何可知道身分的东西。警察只好等着看哪一天会有人通报人口失踪。”
“好可怜啊。难道没有亲人吗?”
“恐怕是没有。”
“可是……这么说也许过份,可是那个女人,是女人吧?”
“是的,年纪差不多是四十五、六岁。”
“只要调查那个女人是在哪个车站上车的,不就可以知道是哪里的居民了吗?”
“这一点也是很奇怪。”
“怎么说?”
“每个车站都说没有看过那个女人。嗯,也许是看过就忘了也说不定。”
“说的也有道理。”
淳一点点头。离开了派出所,他在小镇上逛了一下,然后便回到旅馆。
“工作有进展了吗?”老板娘来房间递送报纸问道。
“托您的福。”
“那太好了。”
翻开报纸,淳一猛然一惊。是一则昨晚医院那个女孩被袭事件的报导。不过一看下去,他就浮起了笑容。那家伙,干得不错!
※ ※ ※
进入病房时,真弓吓了一跳。
“亲爱的!”
“声音不要那么尖锐。”
淳一笑着说。“对病人不好。”
“少装蒜。这三天你到哪里去了?”
“调查那件事啊。”
“什么话。我面临了生死决斗的关头……”
“我在报上有到了,大英雄。”
“看到也不打一通电话来!”
“别那么火大嘛。”淳一亲了一下真弓。
“……那你发现了什么呢?”
“嗯,大概都摸清楚了。”
“对不起……”这时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啊!你醒来了。”
“麻烦……给我水……”
过了二、三分钟镇静下来后,女孩终于开口了。
“我……我叫楠本牧子。”
“你母亲是楠本香代,是那幅画的模特儿吧。”
“是的……听说我是汤岛龙王和我母亲所生的女儿。”
“哎!”真弓不禁惊呼。
“当然母亲没有跟我说父亲是谁。她把我寄放在亲戚那里,偶尔才见得到而。”
“那幅画一直在你母亲那里吧!”
“是的,母亲不让任何人看到,不过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她头一次拿给我看。也是在那时候她才告诉我父亲的事情。”
“了解了。请告诉我你在那个百货公司出现之前的经过。”
“一个月以前,母亲寄来一个包里,里面有一封信和那件白色洋装。信上说,父亲的亲戚查出母亲拥有父亲的画,强迫母亲让出来。母亲虽然坚称不知道而将他们赶回去,可是判断迟早会被追索回去,不能再这样子藏着,所以便决定把画交给我。然后为了证明我是正当的持有人,便把当模特儿时穿过,后来则慎重保存的白色洋装寄给我,而画因为不能用寄的,就约好在x月x日于N这个小车站的月台会面。母亲知道父亲的亲戚想尽办法也要把那幅画夺走,所以选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当天,我去了N车站,可是母亲最后并没有出现,而且还行踪不明……这时候我看到那幅画被找到的消息,吓了一大跳,便跑出亲戚的家,再去那个百货公司展示会场前面,可是又不想被人看到我和那幅画很像,就躲到晚上,想一个人偷溜进去看。我不知道会有人看着……”
说着,楠本牧子不好意思地低下眼睛。真弓则无法释怀地问道:“可是,到底是谁要她的命呢?”
“那是……”
淳一话既说出,即凝视着楠本牧子。“……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伤心的事情……”
※ ※ ※
展示会结束以后,主张画作所有权的三方人士:发现的站员埤先生、汤岛家的代表,以及画商三人举行了记者会。
人人都坚持自己的权利,互不相让,几乎有演变成全武行的迹象,而记者也乐见这样的发展。
真弓静观着这个情况,待争吵告一段落之时,便毫无顾忌地来到三人面前,一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沈默下来。真弓冷静地说道:“我是警视厅的人。埤先生,我以杀人的嫌疑逮捕你。”
埤脸色发青。真弓继续说:“这幅画的模特儿楠本香代在N车站等候女儿时,你和她谈起对画的爱好,知道香代小姐所带的画是汤岛龙王的画时,很想拿到手,于是就当场把香代小姐勒死了。然后从尸体身上取走会泄露身分的东西,再把尸体丢在正好驶来的列车座位上。尸体一直到终点才被发现,因此没有人知道她是在哪个车站上车的。当她女儿来的时候,你已经和其他站员交班回家了,所以不知道她有女儿。可是你在这个会场前看到来看画的牧子小姐,很惊讶她和画中人很像,才知道了她的存在。你怕牧子小姐的证词会让你杀人的事情败露,也担心她会取回画作的所有权,所以就雇了职业杀手去谋杀牧子小姐。没有错吧?”
“不,不对,我根本不知道!”
“可惜警方已经在你家找到了楠本香代所戴的手表和戒指了。”
埤颓丧极了。在他被带走之后,真弓面向其他两人说:“你们愿不愿意承认那幅画是楠本香代的女儿的?”
“我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汤岛家的代表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可是,怎么知道这个自称是她女儿的女孩是真的呢?”
真弓转过头来,点了一下头。
拨开记着群,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着的楠本牧子出现了。她身上穿着那件白色洋装。众人不禁发出惊异的感叹声。
护士把轮椅推到“某位小姐”旁边。牧子以泪盈盈的双眼凝视着母亲的画像时,四周一片静寂……渐渐地才陆续亮起拍摄的闪光灯。
※ ※ ※
“结果那幅画捐给美术馆了。”
真弓一边在淳一的杯子里注入咖啡一边说。
“五千万圆捐了?好可惜呀。”
“你不也是为了她做白工了吗?”
“是啊……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总是无怨无悔的。”
“什么话!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画会在车站里有点奇怪,于是就想只能从那里调查起。何况连那个女孩也有人要谋杀,而且是雇用职业杀手,想必其中隐藏着秘密。其实我在去那里之前,就在报纸的缩印版看到关于那具身分不明尸体的消息。”
“你呀,本性是很善良的。”
真弓说道。“本来是去当小偷,却逮到了杀人犯。不如趁现在转业去当侦探?”
“才不要!”
淳一摇头说。“你才厉害,把杀手一枪格毙。很适合当我的保镳。”
“为什么我要去当你的保镳?”
“可以监视我有没有外遇啊!”淳一说着。 3、C音的咏唱
“我回来了。”
淳一说着,一进门厅就听到:“啊……”女人拔尖的哀鸣传进耳膜。
“怎么了!”
淳一一边叫道,一边飞奔进客厅。
“哎呀,你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真弓抬起头来。从音响流涌出歌剧《蝴蝶夫人》的咏叹调”某个晴天”。
“你在干什么?”淳一眨着眼睛问道。
“在听唱片啊。”
淳一彬彬有礼地低头说:“真是感谢您亲切的说明。我有眼睛,这点小事不劳您说我也知道。”
“是吗?”
“但为什么你要听歌剧呀?你喜欢的不是抒情音乐吗?”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