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能保证诚实吗? 玛丽.普维(mary poovey)-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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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有多种用途,通过出售债券来为母公司筹资,或购买母公司在某些投资项目上未来利润的股份。这些合作伙伴还通过将母公司的部分股份和大量债务转移到一些貌似独立的公司的损益表上来减少母公司的可见风险,从而使这些风险由外部投资者承担,或被记为坏帐。
放松金融管制还允许公司的会计师们在记账时发挥其他的创造性。另一种具有创造性的手段被称为调节坏帐储备金。调节坏帐储备金不像mark to marketing accounting那样操作未来利润的记录,它只需动一下笔头就可以掩盖公司的亏空。特别是现行的规定允许公司的会计师把一部分储备金记为利润,而这些储备金是公司为防备债务人违约而预留的。于是在一个公司收入不能达到分析家预测的数字的季度里,公司会计师就可以把部分储备资金移到利润栏中,只凭想当然地认为本季度可能违约的债务人会少一些就行。像mark to marketing accounting一样,调节坏帐储备金帮助CEO兑现了预告的收入数字。而且,因为违约者的数目总是估计出来的,所以从本质上讲,同样是估计出来的新数目并不比原来的数目更精确或更错误。当然,从长远来看,如果一个公司的账目与实际收入明显不符,它就必须重新公布或重新分类其账目,而且它一旦这么做,投资者就会毫不留情地惩罚它。例如,当2002年6月28日Xerox宣布要对20世纪90年代的64亿美元的收入重新分类时,它的股票价格暴跌。在过去的20年中,这种重新报表的事情明显增加,1981年有3家公司重报了收入,2001年有158家公司被迫如此。
到目前为止,数学在这些金融手段中所起的作用,既充满灵感又非常实用,人们相信数字是客观性的体现,尽管他们并没看见也不明白那些数字是如何算出来的。在我最后的例子中,数学对于绝大多数投资者仍然是看不见的,但是数学公式成为价值的最主要的动力。数学之所以有可能产生价值,不单纯是由于人们相信数字是客观的,还由于人们相信市场实际上是服从数学规则的。体现这种信念的金融手段就是期货,或其最神秘的方式,衍生交易。
简单地来说,衍生交易就是固定期限内的合同,其价格是由所涉及的资产的价值决定的,如一种货币的价格或电的价格。衍生交易不像股票那样表现为某些商品的所有权,它表现为在某些商品价格波动方向上的赌注,上涨或下跌。它可以被用于套头交易、投机交易,或两者兼用。交易者可以在衍生交易合同过期前卖出合同,也可以就让它过期失效。他的决定更多地基于计算能使他获利的价格涨落的数学概率,而不是观察价格的变化方向。由于这种交易只是账面上的,而且一般都是秘密进行的,所以其交易量难以估算,但是,以其最常见的交易形式之一,货币交易作为参考,我们还是可以一窥其规模。据国际结算银行估算,在2001年衍生交易合同的总交易值接近一百万亿美元,差不多相当于全世界在过去的一千年中生产的产品总值。事实上,衍生交易之所以要采取电子方式而不涉及资金交换的原因之一就是所需的流通货币量,超过了全世界的现金总量。
期货交易大概起源于17世纪的日本,但现代期货及衍生交易与其前身的区别在于,现代衍生交易通过一系列的数学方程和电子计算将风险客观化并价格化。使风险价格化成为可能的数学分析方法在20世纪50年代才开始出现,它是由Henry Markowitz创新的,称为有价证券理论的投资方法的一部分。Markowitz声称如果把风险定义为绕一个平均值波动的价格范围,风险就可以被量化,资产的回报差异也就可以被设计,通过组合多种股票可以使风险最小化并获得大的回报。在此后的20年里,金融专家们改进了Markowitz的风险定价公式。1973年两个经济学家提出了一组方程式,Black…Scholes 方程,这是首次为计算期权价格提供了严格的量化工具,其中决定性的变量是所涉资产的不稳定性。这些方程可以使分析家们用专业的量化术语把衍生交易的定价标准化。从这点来说,交易者就不再需要通过预测可能的利润率,估计公众对某种商品的需求或靠个人对市场的主观感觉来对各只股票进行评价,取而代之的是,期货交易者可以从事一种纯粹由数学公式驱动,由软件程序选择的交易与我所讨论过的其他金融手段不同的是,期货和衍生交易不需要通过显示未来或眼前的受以来使其他投资者相信和购买。正像我所说过的,其他的金融手段都必须增强投资者的信心,因为投资者的购买行为可以驱动股票的价格上涨或下跌,由此也使自己的股票和期权增值或贬值。尽管期货和衍生交易不必依靠激励其他投资者去相信利润数字,它们仍需依靠信念,期货和衍生交易依靠的信念是,股票市场是按照统计学可预测的方式运行的。换句话来说就是,数学公式可以精确地描述市场情况。但是别忘了另外一些数字却显示这些公式似乎并非那么灵验。统计表明,在任何一年里,所有期货交易的75%到90%都是赔钱的。无论是赔是赚,市场可以用统计学来预测的信念推动着数学方法的改进,而数学公式又促使着衍生交易逐年增加。
在股票交易中使用数学公式的一个好处是,像Black…Scholes之类的方程所提供的定价模型可以使金融机构分解商业中的经济和金融成分,并用这些成分组成新的金融产品,这些产品把不同的风险结合起来,然后以五花八门的形式和几乎无限的数量被出售和购买。然而常常被忽略的是,这些革新在创造新的交易工具的同时,也创造了新的概念,尽管是一些促进投资的老概念的改头换面。以风险为例,风险一向被看作是未来的不确定性,是需要设法避免的非理性因素,而现在风险被客观化、分解并重组了,以至于可以用来交易。它变得能用数学来预测,即成为理性的、抽象的并可以用市场手段来控制。
用数学公式来产生价值也带来了一些新的暂时性。时间的概念被改变了,因为为了给衍生交易定价,数学模型必须假设没有任何意外的经济事件或情况来干扰由统计概率所制定的模式。换句话说,为了使其行之有效,数学模型必须假设有一组有限而稳定的因素在市场中起作用,并且要在某个平均值上形成常态分布,为了限制那些干扰因素,为数学方程设定一个理想状态,有的分析家就不得不给某个暂时性的序列设定起点和终点,即用数学的方法,从现在向前和向后推算,于是过去和未来大同小异,在抽象的意义上,它们都是现在的数学逻辑投影。
像我所说的其他交易手段一样,衍生交易和期权交易都是表现形式与实际交易的混合体。因为这些交易所内含的时间和风险的表现形式创造了一个纯粹符号化的交易环境,其惟一的存在形式是电子。然而这些电子交易能够产生非常实际的作用,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安然公司和世界通讯公司的破产。
总的来说,我所谈到的这些金融手段都是为我在演讲开始时提到的那个势力轴心服务的,因为这个轴心既不集中在任何一个国家,也不隶属于任何国际组织,所以它很难被管制,由于它的作用是如此广泛而复杂,并且其作用又不总是服务于任何一个单独的、可确定的利益集团,所以它又无迹可寻,它通过一触即发的互联网来运行数学公式,从而操纵国际金融市场,这个轴心无处不在而又不在任何地方。尽管难以被控制和发现,然而这个金融轴心却拥有巨大的能量,并且还不仅仅局限于经济领域。当它在重建暂时性与价值之间的关系时,它也在重新定义着劳动、机构和责任。在新的金融文化中,价值可以不用劳动来创造,机构被转化成变幻无常的数学公式与信念的混合物,责任则或者被个人化,如那几个最近因公司欺诈而被捕的坏蛋,或者被化解为无形,如分析家们将投资者的损失归咎于电脑程序错误或不可预见的市场力量。
全球的金融界,无论是业内还是业外,极少有人发问。金融化所内含的那些基本的假设是否真实。鉴于最近的一些事件,投资者已经开始怀疑数字的客观性,但很少有人转而质疑那些使无形的衍生交易的世界得以运行的假设,即市场是遵循统计概率逻辑的,数学公式所做出的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市场对于数学模型来说过于复杂怎么办?如果完全意料不到的事件发生了,我们知道这样的事确实会发生,如果它们以数学模型所无法预测的方式影响市场,又会怎么样?如果数学模型所假定的常态忽略了一些实际上至关重要的变量,会发生什么?如果交易者用于从期货中获利的数学模型,以模型不能预测、分析家不能控制的方式对期货产生了实际的影响,又该怎么办?也许只有这一类的问题才能向金融势力轴心挑战,否则的话,它就会以自己的那种抽象的形象来重建一切,包括价值。也许这类问题正是我们,特别是在座的数学家们,应该提出并努力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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