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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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山办理公事。家人进来说:“回禀相爷,现在有灵隐寺济公,同着太守衙门两个班头,押着一个贼人,现在府门外来见。”相爷吩咐有请济公,家人来到外面说:“我们相爷说了,衣冠不整,在客厅恭候,有请圣憎!”罗汉爷往里够奔,相爷降阶相迎,赵太守打恭,谢过济公给姆母把眼治好。来到里面落座,钱塘知县。仁和知县二人不认得济公是谁,一看是个穷和尚,“怎么相爷太守这样恭敬他?”心说:“这穷和尚有什么能为?”见济公与相爷分宾主落座,先谈了几句闲话,叙了离别。秦相说:“师父,我听说你老人家走在道路上,把贼拿来?”济公说:“可不是,我听说相府失盗,案情紧急,我稍带着把贼拿来。”秦相一听,心中甚为喜悦,吩咐家人把贼给我带上来。下面答应,到了外面说:“相爷吩咐把贼人带进去审问。”柴元禄、杜振英二人,先把贼人包袱搜出来,还有单刀一把,留在外面,把贼人带进去,跪在厅房之外。秦相立刻间道;“下边跪的是何人?通上名来!你把我玉镯、凤冠偷去,卖在哪里?从实说来!”不知贼人如何招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049回 秦相府太守审贼 如意巷刺客捉拿
话说秦相一问那人叫何名,所偷物件放在哪里,那人说:“小人姓刘名二,乃西川人,做小本经营为业。只因今日要回家,走至大街,不知为何,官人把我拿来。至于玉镯、凤冠,小人一概不知。”秦相一听,向济公说:“圣僧,他是做小本经营之人。”和尚微微一笑,说:“大人不是问案之人,可派赵太守问问此事,定然明白。”秦相说:“既然如此,来,太守你可问问此案。”赵凤山立刻到外边廊下,摆了一张桌儿,叫把贼人带过来,问道:“你既作小本经营,来把他所带物件拿上来看。”下面答应,立刻先把包袱刀都全呈上。太守说:“你这刀是做何使用的?”刘二说:“那是我走路防身之用。”太守问:“你做什么小本经营?”刘二说:“我卖鲜果子为生。”正同着,只见和尚过来说:“我问你,这小包只是什么物件?”刘二说:“是随身所用之物。”和尚把包袱打开一看,有两件衣服,翻到底下,有一双新袜子。和尚说:“你既做小本经营,还穿新袜子?”太守一听,这不像话,也不好答言。刘二说:“回禀老爷,我做小本经营,有钱买一双新袜子,也不犯法。”和尚往袜子里一掏,掏出一个包来,打开一看,是一颗大珍珠。和尚说:“你穿袜子不犯法,你这珠子是哪里来的?”刘二吓的颜色更变,说:“回禀老爷,那珍珠是我检的。”秦相在那边看的明白,这颗珠子是凤冠上的珠子,叫家人把珠子拿过来细看,果然不错,说:“圣憎,这颗珠子是我失去的凤冠上的。”赵太守一听,勃然大怒,说:“你这厮,大概我不打你,你也不实说!”秦相府这里有的是竹棍,吩咐手下人打,刚要拉下去要打,吓的刘二说:“大爷不必动怒,我实说。小人姓刘名昌,绰号叫野鸡溜子,原本在西川路绿林中当小伙计跑道。这颗珠子并不是小人所偷的,原本是今天早晨,有一个西川路的大盗,叫华云龙,外号叫乾坤盗鼠,同着一个铁腿猿猴王通,他二人先在尼庵来花,后在饭馆杀人,又到秦相府盗的玉镯、凤冠,旧日我伺候过他们二人,今天他们二人给我的,叫我回西川,说这颗珠子能值四五百两银子,叫我卖了,可以做小本经营,也够我吃的了。今天我方要出钱塘门,不想被二位公差把我拿来,这是已往从前真情实话,并无半句虚言。”太守说:“这华云龙、王通在哪里住着?你定然知道。”刘昌说:“他们两个人原先在兴隆店住着,他现在搬了,小人我可不知道了。”和尚说:“太守,把他交钱塘县钉镣入狱,这案总算破了。相爷,赏他们原办。”相爷吩咐家人拿五十两银子,赏给柴元禄、杜振英,钱塘县地面官人帮着送来,每人赏他们二两银子。柴元禄、杜振英谢了赏,把刘昌带下去。秦相说:“圣僧,这个华云龙现在哪里?求师父可以帮着拿了,本阁过了事再谢。”济公说:“我给你算算他在哪里。”秦相说:“甚好!”和尚说;“你拿八锭金子来,我拿金子算。”秦相立刻吩咐家人,“到帐房取八锭金来。”立刻家人取来一两一锭八锭,交给济公。和尚搁在桌子上,嘴里咕呶呶也不知念些什么,念完了把金子带起来。和尚说:“仁和县的知县呢?”秦相说:“现在外面。”立刻把仁和县知县叫进来。和尚说:“贵县你手下有一位班头田来报,给我叫来。”知县吓的颜色更变,也不知什么事,说:“不错,有一个田来报。”济公说:“给我叫来。”知县也不知济公什么心意,心中辗转,又怕田来报窝藏着盗玉镯、凤冠的贼人,赶紧派人把田来报叫来。此时田来报正同万恒山在班房说话,外面进来一个伙计说:“田头,了不得了,现在盗玉镯这案破了,拿住一个贼叫刘昌,招出盗玉铜的戚,一个叫乾坤盗鼠华云龙,一个叫铁腿猿猴王通。秦相叫灵隐寺济公给占算,这两个贼人落在哪里,挤公占了半天,什么话也不说,叫咱们老爷据说,叫你去有话说,把老爷都吓了一跳,也不知什么事,老爷派我叫你来了。”田来报一听,愣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说:“了不得了!万贤弟,咱们哥俩知己相交,我这一去,倘有何错,我家有老娘,有你嫂嫂,无人照管,你要多多的照应。”万恒山一听这话,诧异其中有因,万恒山说:“田兄长,你说这话从何而来?”田来报说:“你也不必问,少时你便知道。”站起来跟着来人,直奔相府。到了相府,往里回察,把田来报带到,济公吩咐把他带进来。田来报来到里面,先给秦相济公行礼,然后给大众行完礼,往旁边一站,和尚过去说:“田来报你来了。”过去伸手,把他拉到厅房之内说:“你把这项缨翎帽给我摘下来。”田来报一想;“要革我这个头役罢。”和尚说:“把这皮挺带解下来,把青布衫脱下来,把靴子脱下来,把汗褂脱下来。”田来报一听,说;“师父,你叫我把衣服都脱下来做什么?”和尚说:“我叫你脱下来有好处。我问问你,这顶头巾值多少钱?”田来报说:“大约卖去得两吊钱。”和尚说:“不多,你这件青布靠衫多少钱买的?”田来报说:“也得两吊五百钱,连皮挺带汗衫靴子也得两吊五百钱。”和尚点了点头,吩咐家人去到帐房称二百两银子来。家人知道济公是相爷替僧,送不敢违背,立刻取了二百两银子,交给和尚。济公一只手拿着二百两银子,递给田来报,田头接过,和尚说;“你拿去罢!”田来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拿了二百两银子,出了相府。刚一出来,见万恒山在府门口站着,万恒山一看,田来报帽子衣裳靴子都没有,就剩了一条单裤子,赶紧问道:“田大哥,你的衣裳哪里去了?”田来报说:“衣裳卖了。”万恒山说:“卖了多少钱?”田来报说:“二百两银子。”就把方才之事一说,万恒山说:“你问问还要不要,我还有一身衣裳。”田来报说:“我不能再进去。”万恒山说:“田大哥你方才说的话甚凶,又说叫我照看老娘,照看嫂嫂,倒是什么事情?”田来报说:“你好粗心,咱们两个人做的事你忘了?当初兵围灵隐寺,锁拿济公,不是你我把济公诓到秦相府?我怕他记恨前仇。”万恒山这才明白,二人拿着银两回去。此时秦相见和尚留下田来报的衣裳,给了二百两银子,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刚要问和尚,济公说:“太守哪去了?”秦相说:“现在外面。”济公说:“请进来。”赵太守进来说:“师父,你呼唤我有什么吩咐?”和尚说:“你把你乌纱帽摘下来,蟒袍脱下来,玉带解下来,靴子脱下来。”秦相一想:“这倒不错,二百两银子买了一身,又买这身,这身衣裳得花二千,倒看和尚怎么样?”赵太守说:“圣僧不要诙谐,我非田来报可比,他是个头役。”和尚说:“你脱下来,自有好处。”赵太守无奈,只好脱下来。和尚说:“太守,你把田来报的这缨翎帽戴上,穿这件青布靠衫,穿这双布靴子。”太守就穿上,真就像头投了。和尚说:“太守,我叫你穿这身衣裳,你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赵太守说:“弟子不知。”济公说:“你可知道盗玉镯的贼人临走留下诗句,末句有‘派着临安太守拿’的一句,我派你去拿贼。”赵太守说:“我如何能拿得了?自有差役人等去办案。”和尚说:“我帮你去拿贼,你带上柴元禄、杜振英、雷世远、马安杰四个人,今天三更至五更,我要把贼人拿来。”回头说:“相爷今天你可别睡觉,三更至五更,我把贼拿来,要审问盗玉镯贼人的口供。”秦相点头。和尚带着赵太守、四个班头出了秦相府,够奔大街。赵太守跟着和尚,直绕了一趟四城,天有二更,赵太守说:“师父,倒是上哪去?我实在走不动了。”和尚说;“到了。”来到一条巷口,地名叫如意路,西边有一个更棚,里面墙上有一个黄磁碗点着灯,阴阴惨惨,打更的枕着梆子睡着的。和尚慢慢进去,拿半头砖,把梆子抽出来,替上半头砖,打更的也没醒。和尚告诉柴元禄、杜振英,叫打更的就说大人下夜,柴杜二班头进去一叫,打更的睡的迷迷糊糊,拿起砖头出来。和尚问:“几更天了?”打更的要打梆子,一瞧是砖,吓的惊慌失色。和尚说:“你不用害怕,我告你。”就附耳如此这等,打更的点头。和尚把梆子给了他,带着五个人来到一家门首,和尚用手一指,说:“要拿盗玉镯的贼,就在此门内。”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050回 捉贼人班头各奋勇 办海捕济公出都门
话说济公带着五个人,到了如意巷路东,有一座大门。和尚说:“要办案,就在此地。柴头、杜头你们二位在门缝北边站着,雷头、马头你们二位在门缝南边站着。”四位班头说:“师父做什么?”和尚说:“你们四位隔着门,由门缝往里吹气,就把贼吹出来。”这四个人也不敢不信,只好就得听和尚吩咐,上前用手拍门说:“开门来!开门来!”连拍了数下。里面门房里有两个二爷,正在屋里要睡觉。听外面叫门,这个说:“你瞧瞧去。”这位二爷素来是胆子最小,点上白蜡,捻出来刚要扮门缝往里瞧,觉着一阵冷风,蜡烛也灭了,吓的拨头就走。屋中这个家人说:“怎么了?”这个说:“黑古隆洞,毛毛轰轰鬼吹风。”两个人正说,又听外面嚷;“开门!开门!”吓得这二位二爷也不敢出来开门。正在这番光景,里面老爷出来了。书中交代,这家主人,原本姓杨名再田,原任做过四川成都府正堂①,因丁母忧,回家守制②。今天正在书房,听门外喧哗,叫童子拿下灯光出来,叫手下开门,把门开开,一看门口站着几个官人,这个时节,济公早隐在一旁蹲着。赵太守一见大门开了,由里出来一人,头戴青四榜方巾,身穿蓝袍,腰系丝绦,篆底官靴,面如三秋古月,三绺黑胡须飘洒在胸前,赵太守一见认识,赶奔上前说:“原来是大哥,此时尚未睡觉?”杨再田“哼”了一声,说:“什么人敢跟我呼兄唤弟?”赵太守说:“小弟赵凤山,莫非兄长就不认识了?”
①正堂:即知府、知县。
②守制:旧时父母或祖父母去世,儿子或孙子须谢绝人事,做官的解除职务,在家守孝二十七个月,叫作“守制”,意思指“遵守居丧的制度”。
这二人本来自幼同窗,又系同年,又是知己相交,今日见赵太守这样的打扮,黑夜的光景,没瞧出来,故此这样一问。听赵太守一说名字,杨再田说:“贤弟,拿着你堂堂的,怎么粉做这个样子?岂不失了官体,自讨下流。再说要被御史言官知道,定必奏参。”赵凤山说;“兄台有所不知,只因秦相府失去五铜、凤冠,有灵隐寺济公长老拿住贼人刘昌,审问出盗玉镯的贼人叫华云龙、王通,故此叫我改扮出来拿贼。’杨再田一听,叹了一声,说:“贤弟,你我乃念书之人,怎么也信服这攻乎异端,怪力乱神之事?和尚妖言惑众。”赵凤山说:“兄长不要如是,济公跟着我来办案。”济公站起说:“赵太守,咱们在他这里歇歇坐坐再走可否?”赵太守说;刘。弟我欲在兄这里歇息,叫我这几个人就在门房等候。”杨再田说:“请!”二人说着话往里走,和尚后面就跟着。院中北上房暗五明三,东西各有配房,和尚绕着头里进去,在上首椅子上一坐,杨再田一看,大大不悦,心里说:“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他连身体都不顾。”心中虽不悦,是不好说。进来落座,赵太守说:“我也忘了给你们二位引见。”杨再田说:“不用引见,我已知道了。”吩咐家人倒茶。和尚说:“不用倒茶罢,摆酒!”杨再田故作未闻,问赵太守拿住的刘昌,审出来的贼人,是哪里的人?和尚说:“摆酒呀!”赵太守把秦相府的事,述说一遍。和尚说:“摆酒呀!”二人这里谈话,和尚一连说了十几声,赵太守实忍不住了,说:“兄长,小弟也饿了,有什么吃的?预备点。”杨再田说:“方才和尚说,我已听见了,只因舍间酒菜不齐,不敢奉敬。既是贤弟饿了,来预备。”一句话把酒菜摆上。和尚也不让,拿酒壶就斟,和尚说:“咱们一见如故,不要拘束。”喝了两三杯酒,杨再田存心要试探和尚,杨再田说:“和尚你既善晓过去未来之事,我有一事奉求。我自己把我的生日忘了,不记的哪年哪月所生,求你给占算占算。”和尚说;“那容易,你是某年某月生辰,今年五十八岁。”杨再田一听,直对。素常他本不信服妖言惑众。今天和尚真对说了,又说:“和尚,你给我相相面,多怎能好?”和尚说:“你可别恼。”杨再田说:“是君子问祸不问福,只要说真情实话、”济公哈哈一笑说:“大人,你气色不好,此时印堂发暗,眼光已散,脖子是裂了纹了,今夜三更,定有掉头之祸。”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