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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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搭在树上挂套,口中自言自语:“罢了,人是生有处,死有地,阎王造就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死了死了,万事皆休。”老道一看说:“朋友,你怎么跑到我们院里上吊来了?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你这可不必。”这人抬头一看,说;“道爷不可见怪,我实不知道这庙里有人,我只打算是空庙呢。我要知道有观主,我天大胆也不敢来搅扰。”老道一听,这人说话很通情理,这才说:“朋友,你为什么要寻死呢?我看尊驾,堂堂一表非俗,大概不致不明白,为何寻此短见?”这人叹了一声说:“道爷要问,一言难尽。我本是镇江人,保镖为业。我保着二十万银子镖,走在这东边漫洼里,不想出来一伙强盗,约有四五十人,把我截住,要挡镖车。我一提我们镖局子的字号,这些贼人也不懂场面,他们说:‘就是皇上从此路过,也要留买路金钱。’我一动手,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人焉能敌得了?二十万银子,被他们劫了去,我自己越想越没路。有心回去,这场官司打不了,客人焉能答应?叫我赔,我哪有银子赔?我一想,莫如一死方休。”董太清说:“你家里有什么人呢?”这人说:“家中有白发的娘亲,绿鬓的妻子,未成丁的幼儿,母老妻单子幼。”老道说:“既是你家中有老母妻子,你要一死,家中一家子全蝎了。使我劝你,你别想不开。你到本地衙门去报去,留下策底,你还是回去,你总是实有其事。客人不信,叫他到本地衙门来细查此案,客人不能够要你的命。你想对不对?你赶快去罢,我也不让你庙里坐着了,今天我们庙里有佛事。”这人点点头,说:“多亏道爷开导我,我谢谢道爷。”立刻深施一礼,由树上把铜田拿下来,立刻跳墙出去。老道转身往回走,刚来到院中,只见西配房屋中有一个人,红胡子,蓝靛脸,正要盗摄魂瓶。老道一看,气往上撞说:“孽障大胆!”立刻把门堵住。书中交代:来者非是别人,正是雷鸣、陈亮。这两个人打哪来呢?原来孙道全在王安土家中,把桃木人拿下来,王员外还是不能起来,众家人就问说:“仙长,你老人家看我家员外是什么病?”孙道全说:“你家员外被人陷害,失了魂了,我得去给找魂去。”众家人说:“好,道爷哪里找去?”老道说:“你们不用管我,今天晚上把你员外的魂给找来就好了。”众家人说:“员外的病,只要你老人家救得了痊愈,难得好好谢你。”老道说:“我倒不要谢礼,所为了然功德,我要去找魂,晚上再见。”说罢出了王宅,一直来到海棠桥酒馆之内。雷鸣、陈亮两人在喝酒等着呢,见孙道全来了、陈亮说:“师兄喝酒罢。”三个人吃喝完了,孙道全把雷鸣、陈亮叫到酒馆以外无人之处,说:“二位师弟,师父有吩咐,叫你二人今天晚上够奔西边那座三清现。师父提说,那庙里西配房屋中,条案桌上有一个瓶,叫摄魂瓶,咱们施主王安士的魂,被那庙里老道拘了去,搁在瓶里,你二人去把瓶盗来,就把王员外救了。可干万要小心,那两个老道可不好惹,都会妖术邪法,你二人可要留神。”雷鸣、陈亮点头,立刻往前走。雷鸣说:“三弟,咱们二个人你盗我盗?”陈亮说:“二弟,你飞檐走壁之能,窃取灵妙之巧,比我强。讲说口巧舌能,见什么也说什么,机灵便,眼力健,我比你强。二哥,你盗瓶,我使调虎离山计,把老道调出来。”雷鸣说:“你怎样使调虎离山的妙计呢?”陈亮说:“我没准,瞧事做事,也许放火,也许装神作鬼。”两个人说着话,来到庙门以外。陈亮说:“二哥你在西边,瞧着我打东边使调虎离山计。”陈亮上墙一看,两个老道在西配房里,一间后院东首有一棵树,陈亮这才嚷“上吊”。雷鸣瞧两个老道出去,他由房上下来,刚要进西配房,雷鸣又怕屋里还有人,方才也没问孙道全他这庙里有几个老道。雷鸣心中一犹疑,又怕两个老道回来撞上,他又到东边来探探,听两个老道正与陈亮说话,雷鸣复反回来,刚要推门,又怕屋中有人,听了一听,才推门进去。两个老道回来了,见雷鸣正要伸手拿摄魂瓶,董太清一声喊嚷,“好孽障大胆!”雷鸣一回头,见老道已到门口,顾不得拿摄魂瓶,拉刀想要往外闯,焉想这张太素用手一指,竟把雷鸣用定神法定住。不知雷鸣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43回 雷鸣智杀张太素 悟禅气吹董太清
话说张太素用定神法把雷鸣制住,老道心中就明白了。说:“贤弟,方才白脸上吊的,是跟他一处的。一个是调虎离山计,一个来盗瓶,对不对?”董太清说:“有理。”立刻吩咐张士芳把雷鸣捆上。两个老道坐下说:“你这厮好大胆量,竟敢前来盗摄魂瓶?你姓什么?谁叫你来的?那个白脸使调虎离山计是谁?趁此说实话。”雷鸣说:“我一个人来的,那个白脸不认识。”张太素说:“谁叫你来偷盗摄魂瓶的?”雷鸣说:“我自己要来偷的。’涨太累说:“你怎么不偷别的,单偷我这瓶子呢?”雷鸣说:“做贼的瞧见什么就偷什么,我爱这瓶子,我就要偷。”张太素说:“你这厮大概不说实话,张士芳给我把绳棍拿来,我非打你,你也不说。”张士芳立刻把绳子拿来,张太素就把雷鸣的衣服解开,用绳子沾水一抽,雷鸣破口大骂,“叭叭叭”一连就是数十鞭,打的雷鸣身上尽是伤。陈亮在外面等候多时,不见雷鸣出来,陈亮暗中一探,老道正打雷鸣。陈亮一看二哥挨打,心中难受,有心下去,又知道老道妖术邪法,不是老道的对手,不下去,瞧着二哥受这样委屈,心中又不忍。陈亮真急了,一瞧大殿后面堆着许多干柴,陈亮立刻揭出火来,给把柴草点着,少时连大殿都着了。张士芳偶然看外面一亮,往外一瞧,大殿火起来了,张士芳说:“可了不得了,大殿着了火。”董太清一听,先把桌上摄魂瓶揣起来,同张太素、张士芳出来,到后面打算救火。陈亮此时进去,把雷鸣背出来,一直够奔海棠桥。再回来一看,三清观烈焰飞腾,火光大作。陈亮来到海棠桥,孙道全说:“二位师弟把摄魂瓶盗来没有?”陈亮说:“师兄你看,不但摄魂瓶没盗来,我二哥被老道打了一身伤,我使调虎离山计,才救出来。咱们得找个地方,叫二哥歇歇,上点止痛的药方好。”孙道全说:“只可到王宅去罢。”这才带领陈亮,背着雷鸣,来到王宅。先叫陈亮在旁边等着,老道一叫门,管家王孝开门一看,说;“仙长来了甚好。”孙道全说:“我有两个采魂童受累了,要借你们书房歇歇。你等可别偷着瞧。”王孝说:“是了,我们躲开,你同着进去罢。”老道这才同着陈亮,把雷鸣背到书房,搁到里间屋中,叫雷鸣定定神,敷上金疮止痛散,把帘子落下。老道在外间屋中一坐,少时有家人进来献茶,说:“祖师爷你给我们员外把魂找来没有?我们员外可咽了气了。”老道说:“你告诉里面安人,不要紧,可千万别哭,我准管保死不了。”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一乱,说:“三清现着了火,把庙满烧了。附道全见家人出去,说:“二位师弟,你们两个人这个乱惹大了,三清观庙都烧了,那两个老道准要来找我拼命。”陈亮说:“那也无法,我焉能瞧我二哥活活打死呢?他不来便罢,他要来咱们三个人跟他拼命。”孙道全说:“事已至此,二位师弟也不必管。那两个妖道都会邪术,你两个动手也是白送死,莫若你二人逃命去罢,我自有道理。他要找我,我跟他去就是了。”说着话已然东方发白,只听外面叫门,家人出去一看,是董太清、张太素。两个老道见大殿东西配殿一点没剩,只烧的片瓦无存,两个老道一跺脚说:“张士芳因为你把我的庙都烧了,我两人非得找这个梅花真人去拼命,这两个人是必梅花真人主使来的。”张太素说:“我知道这个真人,是灵猿化身,咱们去找他去。”立刻来到王安上门首,一叫门,家人开门一看认识,说:“董道爷、张道爷,二位这么早,来此何干?”张太素说:“你们这里住着一个梅花真人么?”管家说:“不错呀。”张太索说:“你叫他出来,就提我二人找他有事。”家人立刻到里面说:“仙长爷,现在外面有三清现的董道节、张道爷找你。”孙道全一听说:“二位师弟,走你们的罢。”雷鸣陈亮说;“师兄,我二人惹的祸,要一走岂不叫兄长受累?”老道说;“你二人去罢,我去见他。”孙道全当时来到外面一见,董太清一瞧认识,说:“原来是你呀。”孙道全说:“二位道友有什么话?咱们找清静地方说去。两个人事情,彼此说出来,叫人家耻笑。你我都是三清教的门人,咱们的事,找地方说去。”张太索说:“跟我走。”三个老道一直够奔海棠桥而来。焉想到雷鸣、陈亮早越房出来,后面远远暗中跟随。王个老道来到海棠桥,天光大亮,张太素说:“孙道全你说罢。”孙道全说:“咱们往北去,到天台山下,那里没人说去。”张太素说:“走。”三个人一直到天台山下。孙道全说:“二位道友找我为什么。”董太清说:“你无故坏我的事,你主使一个蓝脸,一个白脸,把我的庙烧了,我焉能容你!”孙道全说:“二位道友不便动怒,咱们彼此都是三清教的人,你把摄魂瓶给我,好叫王员外给你修庙,照样赔你,也别管蓝白脸那两个人。咱们一概不提,你瞧好不好?”董太清说:“你那算白说,今天我非得把你宰了,方出我胸中之气,我拿摄魂瓶,我自己会叫王员外修庙,何必你叫王员外给我修庙?”孙道全说:“二位别生气,慢慢说。”重大清哪里肯听,伸手拉出宝剑,照定孙道全就是一剑。孙道全并不还手,往旁边一闪,口中直央求说:“二位道友饶了我罢,我给赔罪磕头,还不行吗?”董太清一剑跟着一剑,张太素脸朝南站着瞧着,说:“非杀了你不出我二人之气。”口中直骂。这个时节,雷鸣、陈亮两个由东边绕到北边去,蹲在石头背后,雷鸣一瞧说:“三弟,你瞧咱们师兄不还手,尽躲。这两个老道真可恨,我先把这两个老道冷不防宰了,以报打我之仇。”说着话,雷鸣拉出刀来,慢慢往前就走,张太清脸朝南站着,雷鸣由北边打他身后头往前来,心里说:“你要不回头,我就把你宰了。”焉想到老道也是恶贯满盈,该当死,并没回头,只顾瞧董太清动手。雷鸣凑到近前,冷不防手起刀落。“扑哧”一下,红光崩现,鲜血直流,张太素的人头滚落在地,死尸栽倒。董太清一瞧,师兄被那蓝脸杀了,说:“好孙道全,我说你们是一党不是?把我师兄杀了,我今天非要你们的命不可。”雷鸣、陈亮说:“咱们三个人,要他的命。”正说着话,只见张太素的人头忽然由地下飞起来,有两丈多高,照定董太清的脑袋砸下去。董太清说:“师兄你死的屈,你别闹鬼呀!你找你的仇人,我准给你报仇。”正说着话,人头又飞起来,又照他打去,一连数次。大众留神一看,在西边石头后头,有个小和尚在那里吹呢。孙道全一看,认识是悟禅。书中交代:悟禅打哪来呢?原来济公带悟禅到松阴观,一拜鲁修其。本来鲁修真是个修道的人,跟济公一谈,知道济公是得道的高僧,二人倒是道义相交。和尚把乾坤颠倒迷路旗送给鲁修真,和尚说:“我将来到常山院慈云观,有一步大难,非道友救我不可。”鲁修真说:“圣僧有用我之处,给我信,我必到。”越谈越对,就留和尚师徒住下。次日天刚亮,和尚说:“悟禅你到天台山下去,救你三个师弟去。”悟禅点头,来到天台山下,在暗中藏着,见孙道全直央求,后来见雷鸣把张太素杀了,悟禅这才吹人头打董太清。孙道全一瞧见,说:“小师兄快来。”董太清也瞧见,说:“好妖精,竟敢这样无礼!”悟禅一撇肚子,一口气把董太清给吹起来,离地有一丈,“扑冬”把老道摔下来。悟禅又吹,吹起来摔下去。正摔董太清。忽听山坡一声“无量佛”,说:
“山中清,山中清,万缘不到好修行。眼前浮云倾富贵,崖下流水
无困化是是非非不管我,长长短短没人争。惟有一时动情处,岭头一
曲古英风。”
一位老道信口作歌而来,大众睁睛一看,吓得亡魂皆冒。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144回 老仙翁一怒捉悟禅 二义士夜探天台山
话说语禅正在气吹董太清,忽听山坡一声“无量佛”信口作歌,来了一位老道。头戴旧布道巾,身穿破袖头,白续高腰袜子,直搭护膝,厚底云履,面如古月,鹤发童颜,一部银髯,真是发如三冬雪,须赛九秋霜,在手中提着花篮,背后背着乾坤奥妙大葫芦,来者老道非别,乃是天台山上清宫东方太悦老仙翁昆仑子。董太清一看,赶紧跪倒,口称:“祖师爷在上,弟子给祖师爷叩头。”孙道全也跪下了,悟禅也吓得不敢吹了,雷鸣、陈亮不知这个老道的来历。这位老道在天台山上,道德深远。这座天台山,有四十五里地高,他的庙站在上面,叫接云岭。这座山上,豺狼虎豹、毒蛇惺蟒极多,凡夫俗子也到不了。孙道全、董太清都认识,故此赶紧行礼。老仙翁一着说:“你两个人为何如此争斗?从实说来!这个妖精是谁?”孙道全说:“回禀祖师爷,这个小和尚是我师兄,我拜济颠和尚为师,我要跟济颠学习点能为法术。”老仙翁一听说:“好,我山人正要找济颠呢。”老仙翁为什么要找济公作对呢?这内中有一段缘故。书中交代:只因前者褚道缘、张道陵两个老道被雷鸣陈亮给把衣袋都剥了去,两个老道及至还醒过来,一瞧赤身露体,裕道绿说:“这怎么好?要在街上一走,谁瞧见,谁不打耳光子的?”老道张道陵说:“咱们到天台山上清官去找祖师爷去罢。”两个人白天不敢走,等天黑,还是走山里,不敢走村庄。到上清宫,一打门,小道童由里面出来,一开门说:“二位怎么连裤子都没有了?必是赌输了。”措道缘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