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列夫斯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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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罚站的滋味,将来怎么会处罚别人呢?!”
华西列夫斯基在这所军校里只呆了4个月便毕业了。原因是当时正值战争期间,
前线急需补充军官,所以这批学员的教育基本上是战时速成培训性质。毕业时,每
人授准尉军衔,服役8个月后晋升少尉,如果有战功则可随时晋升。离校时,和其他
学员一样,华西列夫斯基领到了300卢布的军眼费,军眼则由学校统一监制。另外又
发了100卢布,作为战时离校薪俸。此外,还给每人发了左轮枪、军刀、野战用望远
镜、指北针和现行军队条令。这样,华西列夫斯基在年方20岁之际,便成了准尉了。
他的心里满是狐疑:我这就成为一名军官了,我真的会训练、培养和带兵吗?他们
中许多人还打过仗,而且年龄也比我大得多? 说来也是,当时他们在校训练和学习几乎根本不考虑正在进行的战争的要求,
仍然按着早已过时的训练大纲进行十例如。教官们甚至连在野外障碍下的军事行动、
新型重炮、各种类型手榴弹(除了俄制的“白铁瓶”)和在战争中使用汽车和飞机
的最起码的原理都不介绍,各兵种间协同动作的原则也不予讲解。不仅在课堂,就
是野外演练也是理论多于实践,因此,把很大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形式主义的队
列操练上。至于敌军的情况,则更是一无所知。对此种种,华西列夫斯基十分不满。
一次,他对一位同乡同学说:“难怪外国人都说,俄国人善于送死,而且往往是糊
里糊涂地送死。我们现在学习的这些东西;究竟有多少能用到将来的实际战争中呢?!”
与此相反,学校对学员们操行规定倒是极为严格与严厉的。例如,作息时间规
定为:5点45分吹预备号,起床,早检查,祈祷,唱赞美歌,茶点,上课。中午12点
30分吃饭,然后继续上课。17点45分吃饭,饭后休息,然后喝晚茶。21点全连列队
听晚降旗号,然后点名和检查,23点熄灯。这时,除了昼夜值勤者外,所有学员都
必须上床就寝。此外,还为休假学员制定了一整套的规章制度,如,禁止学员到花
钱的场所去游玩,禁止去俱乐部、饭店、大众食堂、台球房、赛马场、红场上的商
店等地方。在剧院和音乐会上,不许学员坐靠近池座前7排的位子。在马戏院,不能
坐在靠近前4排的位子。这些,对于培养一名有操行的军官也许是必须的。但华西列
夫斯基相信,要造就和培养自己成为合格的军官,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还
有比它们更为重要的东西。
那时,华西列夫斯基还不大懂得军队及其指挥官所需担负的社会使命,只知道
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必不可少的素质是:熟悉相当的军事理论,知己知彼,善于带领
部下,培养和训练他们,保证部队有高度的纪律性和坚决服从的精神。为此,一方
面,他下了很大功夫阅读俄国著名军事家和军事指挥者的著作,熟悉他们的生平与
事业追求。他最喜欢的是苏沃洛夫、库图佐夫、米柳钦、斯科别列夫等人的著作,
并做了大量的笔记和卡片,以至以后奔赴战场时还带着它们。另一方面,他十分注
意向他当时的连长特卡丘大尉学习实践训练的本领。后者是当时教官中极少数亲自
参加过战争、负过伤、得过奖章的军人之一。由于两人军事观点接近,为人处事作
风相似,最后竟成为了难舍难分的好朋友。
在这4个月的军校学习和训练中,华西列夫斯基积累并记下了许多军事理论信条,
在以后的终生军事生涯中,他总是把这些信条当成自己的座右铭。其中有些是1877
—1878年俄土战争时期的俄国英雄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德拉戈米罗夫教授的名
言;有些则是军校提倡或他自己总结出来的。如:
我们的宗旨是消灭敌人,只消灭敌人而自己不受伤亡的
作战是不可能的。只使自己伤亡而未能消灭敌人的作战是愚
蠢的。
对部下和士兵,与其命令不如委托。
为祖国服务,向军旗致敬,维护军服的荣誉。
大公大勇,先公后私。
接近部下,始有信任。
敢于标新立异。
行动要有目的性。
1915年6月,华西列夫斯基作为一名青年准尉,被派往驻在罗斯托夫—雅罗斯拉
夫省的一个县城的预备营中。这个有着大量俄罗斯文物古迹的小城,曾在这位年轻
的准尉心里留下许多难以忘怀的故事。
大约十来天后,这个营忽然接到立即开赴前线的命令。为了给它的一个补充连
任命一名新连长,营长便把包括华西列夫斯基在内的军官集合在一起,请愿意赴前
线的军官自动报名。华西列夫斯基想,一定会有许多人在他之前主动地举手的,尤
其那些在预备营呆了很久的军官们会这样做。哪知道,尽管营长多次向“军官先生
们”发出动员号召,却根本无人响应,连一个举手的也没有。大厅里仍然是一片寂
静,甚至有些穿着笔挺的军官们竟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营长是一名老上校,显然年龄已经超过50岁。他很生气,大声地责备说:“你
们是俄国皇帝陛下的军官!不应该只知白拿朝廷的俸禄,而不为国家的祸福担忧。
现在国家有难,你们谁也不想去保卫祖国吗?”
结果还是沉默,大厅里更加寂静。
最后,老上校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挥手叫来了副官。他指示副官用抽签的办法,
立即从速选出一名连长来。
此时,华西列夫斯基也默默地站在这些军官的行列里,他为大厅里的全体军官
感到耻辱。心想,我倒是很想立即到前线去,但此时怎好冒昧地毛遂自荐呢——毕
竟自己仅仅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年轻准尉,这距连长的军阶还差得很远,怎好自不量
力地高攀此职呢?!他认为,大概其他的年轻准尉们也准是这样想的。然而,年纪
大一些的军官们仍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显然他们中仍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率
队开赴前线。而副官正在忙于给每人制作预备抽取的纸签。
华西列夫斯基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跨前一步,礼毕,大声说道:
“报告营长,我是刚从阿列克谢耶夫军校毕业来此的准尉亚历山大·米哈伊洛
维奇·华西列夫斯基。虽然我的资历不够,但我愿意同另外的某个军官先生一道率
领这支连队,立即奔赴指定的前线。报效祖国是我的义务和志愿,眼从命令则是我
的天职。”
营长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他急步走过来,先拉住了青年准尉的双手,又拍
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真是好小伙子!我感谢你的勇敢和忠诚。”
随后,又有一名年轻的准尉也主动地跨出队伍,表示愿与华西列夫斯基共同率
领这个连队去前线。
这样,华西列夫斯基便成了这支补充连的代理连长。但是,随后命令又改变了:
没有要求他们这支队伍直接开赴前线,而是由本地转到另一省区,并被编入了新的
预备役部队。直到这年9月份,华西列夫斯基所率的这个连队才被派往前线,直接隶
属于西南方面军第9集团军。嗣后,华西列夫斯基及他的连队被集团军司令部编入步
兵第103师,在这里,他暂时出任连长。后来,他所在的这个连被派赴诺沃霍漂尔斯
克第409团第1营,被编为该营第2连。
自此,华西列夫斯基便来到了战争的最前沿。在这里,他第一次受到战斗的洗
礼。及至第一次炮火过后,他才真正弄清楚了什么是榴霰弹,什么是榴弹,以及什
么是迫击炮的炮火。这时,他才真正而切实地感到,和平的生活已经远远地被留在
后面。
此后,华西列夫斯基的职业军人生涯便真正开始了。
华西列夫斯基率领自己所在的连队参加的第一次较大规模的战斗,是在1915年
12月中旬展开的。这是一次不成功的战役。当时,整个第9集团军所占领的防线都是
极为不利的,它在霍亭城以西地区与奥匈帝国的第7集团军展开了阵地战。华西列夫
斯基所在第1营及他指挥的第2连,被部署在团部所在地尔扎维涅茨村以西的阵地上。
战壕给人的印象十分蹩脚,只有一些极普通的沟渠,没有胸墙,只是在两边乱七八
糟地堆了些土,既无枪眼,也无遮弹檐,甚至连起码的伪装都没有。武器装备和弹
药供应也都极差。士兵的枪多是用缴获的奥地利军队的步枪,子弹严重不足。俄制
火炮虽然性能不错,但各种型号的炮弹都极为缺乏。
战斗打响后,华西列夫斯基所在的团曾在一周内反复不断地向霍亭以西的敌军
正面阵地发起冲击,以求获得局部突破。但结果均未能达到战役国的,相反却带来
了严重的指战员损失。到这年底,俄军虽把阵地向前推移了大约15俄里,但终究损
兵折将,得不偿失。最后,该团不得不退出战斗,作为师的预备队在整个冬季里进
行长时期的修整。
通过此役及随后的冬季修整,华西列夫斯基发现了旧俄军队的许多弊病。且不
说最高统治者与高级指挥官同广大前线士兵之间存在的那种尖锐利益对立,即使在
中下级指挥员和士兵之间,也存在严重的不协调现状。一方面是前线士兵纪律极差,
斗志懈怠,有些则干脆遇机会便开小差;另一方面则是中下级军官以严酷和粗暴的
方式对待士兵。如,第103师师长萨拉福夫将军就明确告诉下属,必须使士兵害怕班
长的棍子胜过害怕敌人的子弹。显然,这完全是普鲁士式的军规教育。
华西列夫斯基对这种官兵关系不敢苟同,尤其在战争环境中,这样的官兵关系
是不可思议的。他认为,慑于惩罚的服从是毫无用处的。一旦军队处于困难的作战
条件下,这种服从就会消失得毫无踪影。他觉得,要想克敌制胜,光有服从是远远
不够的。真正需要而又极其重要的应该是下属对指挥官的信任。自从进入阿列克谢
耶夫军校以后,尤其是通过这段时间在实际战场上的耳闻目睹,华西列夫斯基越来
越服膺了这样的观点:明智而有作为的军官,都应把自己同下属包括士兵的关系建
立在尊重他们人格的基础之上。在他看来,俄国历史上从苏沃洛夫大元帅、库图佐
夫元帅到十二月党人军官,以及俄国军官阶层中那些先进的陆军尉官,莫不如此然。
由于有了此种明确的认识,他便开始在自己所属的连队里试行新的教育和训练
方法。开始,有的军官认为,他这样做是一种姑息纵容的先导手段。但随着一段时
间的工作,辛勤的耕耘便逐步结出了果实。周围的非议也随之逐渐消失了。到1916
年春,经过整整一冬的休整与训练,华西列夫斯基因治军有方被提升为第1连连长。
紧接着,在全团性的大检查中,团长列昂节夫上校认为,华西列夫斯基领导下的第
1连不论在训练、纪律,还是战斗力方面,都是团内的最优秀单位之一。列昂节夫上
校在全团总评会上谈到华西列夫斯基时曾说:“我到过许多连队和团队,甚至我自
己也有过率领一支基本连队的经历,但是像华西列夫斯基少尉这样,几乎从末与下
属发生过纠纷的青年军官,确实是极为罕见的。”
关于这一点,华西列夫斯基本人也很引以骄傲和自豪,而且终生都未改变。因
为,有些他当年领导下的下级军官直到四五十年后都还一直与他保持着密切联系,
双方都对第一次大战中彼此和睦、融洽的上下级关系记忆犹新。有些人则到七八十
岁仍对他这位当年的年轻上司保持着敬意。例如,1946年1月,当年诺沃霍漂尔斯克
第409团l连的列兵基斯利钦科在写给他的信中说:“过了28年,你还没有忘记前线
同一战壕里生死与共的战友……”1956年,住在芬兰的土尔库市的埃赫瓦尔特,特
别写信给他追忆昔日战斗友情。信中写道:“今年秋天是基尔利巴巴高地战斗的40
周年,你还记得曾经参加这次战斗的光荣的诺沃霍漂尔斯克第409团1连您指挥下的
一名芬兰籍下级军官吗?”
1916年春季,经过长时间休整的第9集团军随着整个西南方面军参加了作为第一
次世界大战著名战役的“勃鲁西洛夫突破”之战。该集团军正面的敌人仍是它先前
的对手,即奥地利第7集团军。华西列夫斯基所在的步兵第103师,根据集团军的命
令,与步兵第82师再次组合,于是新的混成军成立了。5月22日,战役打响后,混成
军的任务是迅速突破敌人的正面阵地,同时随整个第9集团军向科洛梅亚地区挺进。
华西列夫斯基所在的第409团的具体任务是:突入东喀尔巴阡峡谷,穿越布科维纳地
区,最后攻取基尔利巴巴等一系列高地,从而彻底把奥军赶回罗马尼亚。在这次大
规模越野进攻战斗中,华西列夫斯基学到了不少在遭遇战和行军中领导分队的经验。
同时,由于他指挥有方,连队突进有力,还在战斗进行过程中就被提升为该团第1营
管长,军衔也升为上尉。
虽然西南方面军和沙皇大本营指挥部对这次大规模进攻的胜利结果没有很好地
加以利用,但就“勃鲁西洛夫突破”本身来说,仍然不失其世界性声誉,因为它曾
直接影响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进程和结局。对华西列夫斯基本人,也有着不小的意
义。“它对我的作战观点的形成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我在进攻期间得到的锻炼,
对我后来很有帮助,在各种分队范围内组织战斗行动的经验,在卫国战争时期都派
上了用场。”华西列夫斯基如是说。
此次战役结束后,华西列夫斯基曾结识了骑兵第3军军长克列尔伯爵。他认为,
伯爵不愧为一个勇敢的军人,但却属于那种平庸的军事长官。华西列夫斯基之所以
对他颇有些兴味,主要是因为伯爵曾经是他热烈崇拜的斯科别列夫将军的亲密助手。
而他恰好对斯科别列夫的治军思想与战术原则极感兴趣。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第409团正作为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