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贾-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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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阿拉伯人,他的个子高有七尺五寸,白白的皮肤,深目隆鼻,身穿白丝袍,头缠白布巾。
俞富生招呼众人坐下后,不等婢女送上的茶分置妥当,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沈老板,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泉州过来的蒲老板蒲开宗先生。蒲老板,这位就是我与你讲过的杂货铺沈老板沈念康,你所看中的布鞋就是他派人送到我店里代售的。有什么事你可以当面和他谈妥就好。”听他的言外之意,似乎是说你们自己去讲好了,以后的事再与我毫无相干了。
俞富生喘了口气,环顾众人一眼后,对沈念康说:“沈老板,蒲先生这次到汀州来,原是要在本店定做一批木底履和木底靴的。可我们收了一千贯定钱后,不合被他看见你寄在店中卖的布屣。他便非要将他在本店定做的两千双木底履和木底靴,改成五千双布底的。这……这布制的鞋底我们从未做过,也不会做啊。任凭我如何对他解说,这蒲老板就是不依。还说,若是我不按他的要求做布底的,便要去州衙告我一个‘以次充好’的罪。实在是万般无奈,只好请沈老板前来与他解说清楚。”
“五千双?”沈念康吃惊地与沈念宗对望一眼说:“这么多,这如何能做得了?”
那蒲开宗在众人坐下后,径直走到沈念宗面前,蹲下身子仔细观看沈念宗放在脚旁的两捆布鞋。这时他操着古怪的口音插话说:“你们既然是做鞋卖的,四、五千双的鞋也做不了?太……太那个,太那个没有……用了。不能够赚多多的金子,多多的银子。”
沈念宗问道:“五千双履靴,给我们多长时间做完,每双的价钱是多少?”
蒲开宗大着舌头,停也不停地一口气说道:“二千五百双履、二千五百双靴,一百五十天内送到泉州城南的蕃坊我家中交货。布底履两贯半一双,布底靴三贯一双,计一万三千七百五十贯,折银子三千九百二十八两五钱七,若算成金子则是三百四十三两七钱五分,先付一百五十两黄金定钱。怎么样?”
沈念康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啊!一万三千七百五十贯,好大的买卖呀。五千双履靴,按每双木底靴重二斤半算有一万二千五百斤,光挑夫就需二百多人,还要在一百五十天内送到泉州。我的妈呀!从汀州到泉州七八百里地,空手走去也需十来日,挑着担子没有二十多天如何能到得了。”
俞富生:“挑夫到是好说了,多出些工钱请就是。主要还是做不出那么多,蒲老板这次要的全是布底履靴,若是做木底的我的鞋袜铺也能按他的日期做完。可这布底……唉,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林强云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论,而是一面听他们的说话,一面小声地与沈念宗商量:“他们的重量是以木底鞋算的,我们的布底鞋仅有一斤上下,五千双总共才五千斤左右。长途按每人能挑六十斤计算,也只要七十多人就够了。大叔,你赶紧算一下,要是我们接下这宗生意,除了材料、工钱和各种捐税花销外,还能赚得多少利钱。”
沈念宗吃惊地小声问:“你真要做这生意?你可要想好了,收了定钱就一定要按时送到地头交货。若是耽误了日期,那是要赔好多钱的。”
“谈得成的话,这笔生意当然不能放过了,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衣食住行中,这鞋就是在‘行’字上,有钱赚的事情我们怎能放过。请放宽心,没赚或是赔钱的生意我是决不会做的。你只管先算出能赚多少钱,一切我自有主意,保证不会吃亏就是。”
沈念宗被林强云说得心动,依言从怀中掏出小算盘,口中喃喃地念着拨动起来。不多一会便附到强云耳边悄声说:“我粗算了一下,要做得快就须用整匹的布,五千双鞋底用布七百余匹。布料要用去一千五百贯左右,细鞋索和麻线要一百三十贯,煮浆糊的糯米约四百斤二十贯,包括布底粘贴晒干纳好、绱鞋面等全部的工钱一千二百贯,总共算起来要用本钱大约二千八百五十贯。另外赋税按什一计,应交一千三百七十五贯,我们的本钱就要付出四千二百二十五贯了。可鞋面需要多少钱我就不知道了,要问这位俞老板才清楚。”
林强云欣喜地说道:“好,想不到鞋底全部用新布料,成本才四千二百二十五贯,鞋面大约也就是二三千贯罢。这样说起来,纯利将有六千五百多贯呢。就是再减去一二千贯的其他费用,也能赚到四五千贯。这生意虽然没有大利,也算是不错的了。做得过的,等一会我来与他谈,你在边上帮着计算,随时提醒我。”
沈念宗极有信心地点点头道:“放心,我会打起精神,决不会让你在谈生意时吃亏的。”
林强云抬起头,见沈念康和俞富生还在大声计算。插口问道:“俞老板,我想问清楚,你刚才说假如是木底鞋的订货,你的鞋袜铺就能按期做完五千双?”
俞富生:“不错。”
林强云:“那么,不必做鞋底只要你做鞋面,这五千双的鞋面你要多久才能够做完,一共要多少钱呢?”
“若是光做鞋面不做鞋底,我们最多也就六、七十天能做完。连布料、工钱一起,总共要二千一百多,不,二千二百贯。”俞富生原想按实说出价钱,但一转念,却多讲了一百贯。
林强云心内清楚他的想法,也不和他计较:“这样好了,由我来向你定做鞋面,价钱我们稍迟再商量。这五千双履靴的生意我接下了,你看如何?”
俞富生疑惑地看了沈念康一眼,又回头看着林强云:“你?你会做这布的鞋底?”
沈念康笑道:“呵呵,俞老板你怎么还认不出来,与你说话的这位,就是我们汀州大大有名的英雄人物啊!”
“汀州大大有名的英雄人物?我怎么不知道?”俞富生更是糊涂了。
沈念宗笑着对俞富生说:“俞老板,这位是我的侄儿林强云,两个多月前曾在城东北黄坊坂打死数百斤的老虎。你忘记了?”
“哎哟,原来是打虎英雄林公子,失敬,失敬。听说知州林大人对林公子是推崇备至,不但上奏朝庭请旨特封为武举,还要保举林公子到大军中任将军呢。”俞富生一脸羡慕地说。
林强云愕然道:“什么武举,我不知道啊。看来,又要与官场中人打交道了。闲话少说,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答复呢。你认为如何?”
俞富生一付豁出去了的模样,咬牙道:“好,有林公子出面,我做了。”
林强云转向蒲开宗,笑着说:“蒲老板,我们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现在是我‘双木商行’的老板,和你做这履靴的生意,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蒲开宗也陪着呵呵笑,看着林强云的眼神和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却满是怀疑的味道。
“林老板,我从来没有听过‘双木商行’这个名称,既便是有这个‘双木商行’,你也太过年轻了吧。布的鞋底,真的能做吗?”蒲开宗问这话时,满脸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
沈念宗不等林强云答话,接口说道:“年轻怎么了,年轻人就不能做出好的东西来?实话对你说吧,我们不但能做你要的布底履靴,还做出了能驱杀蚊虫的蚊香呢。而且我们‘双木刀铺’打制的刀具天下无双。不信,你可以在长汀县城内打听、打听。”
蒲开宗耸动了一下双肩,摊开双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双木刀铺’我是听过,听说打的刀也确实是好,在这汀州城内有蚊香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以后有机会我也会买这种货物的。不过,我这次来汀州的主要目的就是买鞋,当然是这种布底的鞋子。而且这里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双木商行’呀。”
林强云一看讲不通,心想这笔布鞋的生意做得成就做,做不成也算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没有多少时间和些人在这里磨牙。
抱着无所谓的心理状态,自然也就少了许多耐心,口气强硬中又有些强词夺理的说:“我说有‘双木商行’,现在就有了‘双木商行’。你如果不愿意和我们做生意,我们也不勉强,请你另外再找过别人做好了。俞老板,我们告辞了。”说完站起来就准备走。
蒲开宗看来确实是想要这布做底的鞋,看林强云几句话说完就要走,哪里像个做生意的买卖人,整一个脾气火爆年轻莽汉。
再看到林强云一说要走,沈念宗两个年纪大的也跟着站起来,显然这个年轻人是他们中为首之人。急忙叫道:“慢点,慢点走。就算有‘双木商行’好了,如果我和‘双木商行’做这个生意,你怎么说?”
第十四章 乡役弓手(1…2)
城南的大宅,经过十多天的修整粉刷,原来看着又脏又旧的房子显得焕然一新。陈归永、根宝和全福等人十多天前跟着林强云已经来这里看过了的,在里面走了一圈后,不禁赞叹不已。
占地二十七八亩的大宅位于长汀城南门大街东侧,面向城墙的朝南方向有个大门,二丈高的门楼飞椽青瓦、用雕花镂空的木材榫接而成,雄伟气派。丈二宽的门内是个门厅,里面是一个三亩的大院,围绕院子而建的屋子怕有五六十间。
正门的东西两侧各开有一个侧门,西侧的门宽达丈五,大小车辆可由此门直驶到院内。东侧的是个小门,只能供进出的人行走。
屋子的左边已经成了打铁工场,右边则还是一个长方形四五亩大的草坪,坪上有三四十人在那儿舞刀弄棒、拉弓引箭地在练武。想来是沈念康在前些天将榜文张贴出去后,所招聘来的江湖好汉。
屋后的花园还没有清理,杂草与残花并生,显得荒凉残败。
大宅内翻漏、粉刷的泥瓦匠早已经完工,十来个小工在收拾清理工具和各处的沙子、石灰、青砖等材料。另有几个大约是请来的人,还在清除前院各个角落的灌木杂草。
昨天陈归永安置好家里的田地请人耕作后,就来到城里,立即找到林强云商量,他要考校过招募来的人后,马上对这些人进行训练,以便能赶上送货时用得上。
林强云与沈念康、陈归永、张本忠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陈归永和张本忠俩人去测试挑选,以决定这些人的酬金。
今天一早,林强云便带着陈归永、张本忠、罗运天、吴炎等人和暂时没事的根宝、全福几个到南门大宅里外看了一遍。
这才任由陈归永、张本忠二人去对那些人进行测试。
陈归永和张本忠测试考校的地方,是在那些人练武的草坪上,林强云到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开始,前几天新招来的人正在陆续前来坪中。
林强云悄悄搬了两把条凳放到个廊柱旁,招手叫过根宝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根宝机灵的跑到陈归永、张本忠的身边,急匆匆地小声说了几句。陈归永和张本忠漫不经心地回头朝林强云这边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林强云的意思。
陈归永算算来到场中的人差不多已经到齐,大声对聚在身前的人说:“大家请安静一下,听我说。众位也知道,我们招请大家来的目的,是要成立一个能保护我们经商途中人货的安全,和擒捕本州境内盗贼的护卫队,但主要还是以护卫我们送货商队的人货安全为主。虽然对外的名称是叫‘乡役弓手’,我们自己却称其为‘护卫队’或是‘镖队’。现在要对所有来到这里,想参加这个护卫队的人进行考校。我们需要的人是,身体壮实无病,能吃苦耐劳,对我们公子要忠心。当然,会武功的就最好了。不过,不会武功的也没有关系,只要身体好能吃苦的我们也收下。考校的规矩是,我们先看过人,然后对会武功的由我与其对拆,再决定酬金的多少。请大家先到我的左手边稍等一下,叫到姓名的就过来自报家门,说清楚是否会武。”
张本忠拿着沈念康交给他的几张名单,高声叫:“第一位巫光。”
张本忠的话声一落,应声走出一位身着青色武士服,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普通的个子身体壮实。此人高鼻深目,脸色较常人黧黑,想必是最早南迁的盘瓠蛮族人。他手提一把体宽寸二三、长三尺余的长剑走到陈归永的身前拱手施礼,亮声说道:“在下巫光,是本州宁化县畲族人,自小拜在赣州大侠徐子丹门下学艺。请赐教。”
巫光是由徐天Ы樯芾吹模纠戳智吭撇⒚挥幸斡肟夹#巳瞬幌胗胫诓煌T偌由锨靶┨旌土智吭埔黄鸬搅牵谟氲猎舳哉笾形匏ㄊ鳎蛭挥泄螅约壕醯昧腿A饺艘膊蝗纾睦锉镒乓豢谄A硗猓彩撬耪亢檬ぶ摹R蚨匆庖托抡心嫉娜艘坏澜锌夹#韵允境鲎约旱奈湟眨昧智吭频热瞬换嵝∏屏俗约骸�
陈归永早将背着的弓弩交到根全的手上,扛着红缨枪缓步走到场中。他知道这位年轻人是徐天У氖Φ埽推匮锸终泻粑坠猓骸罢馕簧倌暧⑿郏胝獗呃础!�
巫光走到陈归永前面二丈站好,剑尖朝下抱拳施了个礼,然后怀抱长剑静立。
陈归永口中喝道:“小心了!”左手一拍肩上的红缨枪,红缨枪尖从后向前翻了个优美的圆弧弹到前面。枪尖抖出个尺半大的枪花,暴喝声中枪花冉冉向巫光压了过去。
巫光侧退一步,怀中的剑斜指而出,试图避开长枪寻机反击。
陈归永不待巫光的剑迎上自己的枪,把长枪略顿,枪花一散即起,让过巫光的剑,又再突进。
场中的两个人,除陈归永不时有喝叱声外,巫光则是浑身大汗淋漓,闷不出声地咬着牙,毫无惧色地全力以赴与对手战在一堆。
巫光虽然硬挺着,开始一直想要利用手中的剑削断陈归永的长枪木柄,料不到不但没法削断,连陈归永的长枪也碰不到。他自己也知道武功和这位粗壮的大汉差了不止一个挡次。真要说起来,早就应该败下阵来了。
这样明显的情况,场外的众人此时也都能看得出来,陈归永举手投足显得轻松从容,完全不似巫光般的举步维艰。
陈归永游刃有余,已经胜券在握,再斗下去除了让巫光更丢脸外毫无一点好处。
陈归永虚晃一枪,跳出斗圈外,神情愉悦地笑道:“且住。年轻人,你还不错,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先到一边歇息去吧。”
八十六个人中有三十一个是长汀县本地人,其他都是由赣州或广东来的逃难或避祸之人。林强云看这些人身体都还可以,决定全部留下。也不再看陈归永考校,叫过张本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