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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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扬手放出信号,烟花自空中炸响,花色绚烂,五彩缤纷,便是信号炸响之时,忽听得“杀————”声震天,八百多将士自运粮队伍后翼包抄而来!
前锋失散,粮队总数不过一千余人,进路被断,上有箭雨,后有敌兵,此时运粮之队已成瓮中之鳖!运粮官急怒攻心,他此时最怕便是宋军火攻!若是一阵火箭射来,粮草尽毁不说,若想于火海之中突围而出则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宋军并未考虑火攻。
宋军意在拖延战时。
被隔在乱石另一边的运粮前锋被箭雨所袭无措之下,有几骑脱离战圈直奔西夏大营而去,是为求援。
展昭看到此状,不禁微微一叹,想起穆文松所说——“那些个蠢材,措手不及之下必定会请援军,粮草被劫可是大事,贺真大惊之下势必亲自前来,届时你只要好好招呼他一人便成!”
好一个攻其必援,灭其援军之策!穆文松此人,可谓神机妙算。
展昭拇指缓缓滑过手中穆文松所赠弓箭,星眸半合。
好吧,就等西夏援军来吧!
“——你说什么?!”
西夏大营之中一年轻斯文的将军大惊而起,喝问:“多少人?!”
“看不清楚,谷内山上尽是火把人影,想来人数不少!”
“混帐!!”贺真杀气迸现,脑中乍显一人:穆文松!——“来人!!备马,点将!!”
前日收到消息报穆文松带五千余人驻扎城外,当时他便心生不妙,只是未料此人如此大的胆子胆敢于他眼皮之下劫掠粮草!如今收到敌报,他可谓扎扎实实吃了一惊,想到穆文松此番带出五千余人,且此人又机智百出,三年前曾令自己吃了大亏,便更不敢怠慢,生怕又是此人诡计,当下也点了五千余人,留下半数留守大营。
“如有异状,飞速来报!”
“是!”
饶你是个调虎离山之计,我也奉陪到底了!
贺真冷哼一声,一招麾下,浩浩荡荡直奔三川口峡谷而去!
远处山坡上有几骑迎风而立,一人报:“将军,敌军主帅柱香时间前率兵出营了。”
“好。”被称作将军的男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唉,贺真呀贺真,你就是这般学不乖,明知是陷阱也要跳!”
一振马鞭,随他之后,数千将士直冲西夏大营而去!
又说那西夏众将赶到谷口,贺真抬头一看,山崖之上弓箭如雨,火光映得谷内一片金黄,凝目望去,山谷被乱石所断,此时也不知另一边粮草队伍究竟如何,当下牙关一咬,鞭梢直指山腰:“众将士,先与我抢占高地!”
“是!!”
他一声令下,西夏兵士便奋不顾身冒着箭雨向半山爬去!
“另拨两千人,绕道峡谷入口接应粮草!”
“是!!”
贺真一番部署,应变之快,鲜少能见,不过展昭自山顶将一切瞧在眼里,却知道他终究还是栽在了穆文松手中!
穆文松劫掠粮草是为一举两得,既可得粮草,又可借机引来贺真人马,如此一来西夏大营兵力则必定大逊于平日,便给了他偷袭大营之绝好时机!再来,先从山上推下乱石断了谷内唯一一条通路,贺真若是想要接应粮草,便只有分兵从小路绕去,如此便达到了分散他兵力之目的。
绕小路所费时耗颇久,围困粮草之宋军只需算好时辰便可在敌军赶到之前抢了粮草迅速撤去,而山上数目众多的士兵本就是用火把草人做出的层层人影混淆视听,此时真正的几百兵士只管悄悄撤退便成,至于西夏那几千兵马……展昭眸光一闪,搭弓挽箭——这几千人马之中,只需盯住那贺真一人便成!
这便是穆文松所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贺真若是有事,驻扎延州的西夏之兵势必大乱,届时便可解了延州一时之危难!
——说到底,穆文松种种计策最终便是为了这个!
展昭心里明镜一般,心道今日首上战场,凡事其实皆已被人安排妥当,自己不过只管那点睛一笔,若是此笔下得不好,可就没脸回去见那些个拼死疆场的将士们了!
当下目中冷光一凝,箭于弦上————
贺真此时正听副将报上战况,峡谷两边宋军似乎正在撤退,箭雨稀落许多,他一剑劈开几枝流箭,喝道:“无论如何,先给我将这山上宋军尽数剿灭……”
猛地里忽自这兵荒马乱之中听得一声熟悉之极的弓弦疾响,惊骇之余抬头一看,当空一箭向他直射而来,听那利箭穿空的刺耳之声,竟是急劲之极!
“将军!!”
众人惊呼声中,贺真一剑劈去,箭断飞开,只是还未松出口气,只听得僻啪一声,弓弦再响,那射箭之人用的竟是连珠箭法,前箭射出,后箭即至,快如闪电,贺真剑挑不及,当下钢牙一挫,飘身一闪,反手一挥,抄向箭尾!
哧溜一声,箭身仍是握拿不住,从贺真手心带出一溜血珠溅向空中。
原来这箭上早已灌满内力!
贺真惊骇莫名转过头去,眼望山顶,喃喃念道:“……穆文松?……穆文松?!”
便是这时,山顶忽然炸起信号烟花,烟花一闪,砰的绽出红色闪光——宋军的撤退信号!贺真见状一怔,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糟了!”
山上宋军早已在撤,这信号必定是给劫粮草的那批宋军看的!
“来人!——追上先遣的两千人马,要他们马不停蹄,咬住宋军退路不放!”
可是即使此时前去通知,只怕也为时已晚!他心中郁愤,一咬牙,右手往副将面前一伸:“拿弓箭来!”
副将怔住,还未及问话,忽然听得空中又是噼啪声响!!
贺真大怒之下一把夺过下属手中弓箭搭弓便射——与那射来之箭自空中猛的一撞,嚓的一声撞出一点火星,一闪既灭!只是那射箭之人此次仍用的连珠箭法,一连三箭,一箭比一箭来得迅猛!贺真也不示弱,箭箭射出皆能拦截而下!他们这一番你来我往,箭术神奇之处竟然看得周遭目瞪口呆,几欲鸦雀无声,这番场景于这大战之中实在突兀怪异……
贺真副将忽然退到一旁,暗中嘱咐几句,便有人挥舞旗帜,本就爬到半山的西夏军士辨出旗语悄悄往那山上射箭之处摸去!
贺真此时又怨又怒,他千算万算,却未算到今日也会与这“长信弓”一较长短,往事如梦,当真一去不返!
正恼怒间,空中又是两声厉响!
他一声冷哼,飞速抽出两箭连连射出,只听空中嚓的两响,又撞中两箭——“将军!!”
这一声惊呼,原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第三箭猛地破空而至!贺真大惊之下措手不及,生生让开半个肩头,箭尖嗤的一声射中他左胸偏外!
“将军!!”
那一箭中后贺真一个站立不稳向下倒去,副将冲上将他扶住,只见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将军!将军!!”
——竟然是双箭齐射!难怪明明三枝箭却只听得长信弓的两声厉响……贺真眼前一花,站立不稳,忽然听到有人冲来报道:“将军,山上宋军多已逃窜,方才那射箭之人也未能被拦下……”
“你说什么?!”却是副将大怒!
“那、那人……那人武艺高强,大家都不是他对手……”
“蠢材!!……”
“……”
贺真却已听不见副将骂了些什么,他将已然模糊的视线转向胸口所中之箭……箭尾之上,雕攻精细的“穆”字于火光映照之下却是异常清晰……文松……文松…………原来你……真要杀我………………
喉头一甜,血气狂涌,贺真咳出一口残血,终于颓然倒地,含恨昏去!
“将军——!!”
。
。
。
——三川口这一战,五千宋军折损一千八百,却抢尽西夏粮草,灭了西夏延州驻军近五成兵力。翌日贺真所部回得营中,见大营被尽数焚毁,兵士死伤无数,皆是被穆文松所部奇袭而成。众人心中皆是一凉,再加上主帅伤重难起,军中终于再无士气,后退一百多里,重驻营地,一冬不敢再犯。
两年之后,即宋康定元年,正月,元昊侦知宋鄜延路守军寡弱,集兵数万,大举攻宋延州。
此番攻宋,元昊却使诈降之计,先声言将攻延州,范雍闻讯,令诸军据寨抗击。元昊为麻痹宋军,遣牙校贺真至延州请和,谎称愿归命朝廷,使范雍轻信,放松戒备。康定元年正月,元昊率兵数万乘隙猝然从土门突入,以声东击西之计,明攻保安军,暗袭金明寨,直抵延州。宋环庆、鄜延副都部署刘平率军自庆州赴援。却不料元昊亦设伏三川口,围城打援,大败宋援军,俘刘平等。后适逢大雪,难以久战,方才率军引退。
此一役,乃后话不提,只是贺真事后想起,这三川口一胜一败,竟然皆是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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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分,穆文松拎个小小包袱,策马上了官道,却见展昭一身蓝衣伫马立于路畔,想是等候多时了。
“展兄!”
展昭闻言回头向他微微一笑。
“你确定那只耗子在我杭州老家?”
“展某只是感觉。”
“感觉?”穆文松耸耸肩,“好吧,反正我‘回家省亲’一路上也没个伴儿,你陪我走一路也好!”
所谓回家省亲,不过是知州范雍对他私自动兵的惩戒而已。虽说三川口那一战宋军胜出,但未得知州允许妄动兵力已是死罪,若不是看在此役大胜而范雍又忌惮于他身家背景,只怕他那时回营第一事便是被人押到了绞架上。最后只是被踢出军队两年,也算他福大命大。
“说起来,展兄你那日放的撤退信号可真是时候,西夏追兵最后也是白忙一气,哈哈!”穆文松想起属下回来对他所讲之事便想大笑:“你小子还真是厉害,平日练过弓箭?”
展昭淡淡道:“习武之人,多少会点儿。”
“会点儿?你也太谦了吧!不过,说起来,我也算没看错人呀!”
展昭见他咧嘴一笑脸上尽是得意,心知他说的是遣自己对付贺真。
“我早料到你武艺高强,捱到最后也定能全身而退,果然没错!……只不过,请你堂堂御猫做些行刺苟且之事,却难为你了!”
展昭摇头道:“长信弓响,声震四方,我拉弓之时对方不可能不会察觉,因而也算不得苟且之事,更何况战场之上哪里顾虑得了如此多?……只不过…………”
“只不过?”
“……”展昭目光幽深,默默看罢他一眼:“……不,无事…………”
穆文松目光微闪,却呵呵一笑,道:“无事便好!走吧!”
“嗯。”展昭策马欲行,忽然想到:“对了,可需飞鸽传书通知穆夫人你我行踪?”
“不用!”穆文松嘿嘿一乐,笑得古怪:“我才不要放过这次机会!”
“诶?”
“嘿嘿,你想,若是那小耗子真在杭州,我们这一去信他岂不是也会知道?”
“知道……不好么?”
“不好!我就是要他不知道,哼哼,他不知你要去,行事一定不知收敛,我就等着看他怎么在你面前出糗!哈哈,可得报他毁我洞房花烛之仇!”说罢,乐得合不拢嘴,好似已然见着了那一幕!
展昭见状无奈而笑,心想此人性子如此复杂,一时深沉莫测,一时又真如孩童,倒是难以捉摸。也不知当年苏皖皖是怎么认定的这么一个难懂之人?
无奈之下,一踢马腹:“闲话休扯,穆兄,走吧。”
“好!”穆文松跟着一振马鞭。
晨色之中两骑撒蹄而去,人影渐远,泽茫茫雁影微,远峰重垒护云衣。
长桥寂寞秋寒夜,只等游子一舸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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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还真》番外之二
《南乡子·鸿雁双飞》
回首乱山横,不见居人只见城。谁似临平山上塔,亭亭,迎客西来送客行。
归路晚风清,一枕初寒梦不成。今夜残灯斜照处,荧荧,秋雨晴时泪不晴。
西子湖畔天一阁,临窗凭栏,阅尽满湖秋色。晚风轻送,拂面温柔,阁楼飞檐上铃铛作响,叮叮当当,檐下之人默默听着,目光幽深,却已不知怔怔出神去了何处。
檐下还有一张八角檀桌,摆了盘醋鱼,另有些小菜点心,一壶好酒。桌边锦衣公子抿一口杯中清酒,转过头去见他出神,不禁噗噗发笑。
那人闻声白他一眼:“很好笑么?”
“当然好笑。”锦衣公子音质清脆,缓缓摇着手中折扇,挤眉弄眼怎么看去都是不怀好意:“想来以你的本事,居然用了半月都成不了那花魁冷凝香的入幕之宾,莫不是……有了真命天子后,那套寻花问柳的本事却没了吧?”
“放屁!”
“喂喂,好歹也是个吃饭的地儿,说话斯文些嘛!”
“斯文?你方才说起那些闺房之事时可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倒不见你怎么斯文!”
“我方才话说得不对?”锦衣公子收起折扇,他本来就唇红齿白的俊俏,这时添了坏笑,眉眼间竟是戏谑,邪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只听他嘿嘿笑道:“我可是深知你能耐的,想当初你只一夜就能调教得那些个扬州名花对你死心塌地,无情之时都有这般本事,若是换成你爱入骨髓之人,你还不使出了浑身解数非把人家整治得欲生欲死神智不——唔!”嗔怪地抽出被硬塞进嘴里的糕饼:“人家不爱吃千层酥啦!”
“闭嘴!”这家伙怎么这般口无遮拦?!
锦衣公子见对面人本来厚比城墙的脸上少有的浮出红晕,哈哈笑起,大呼过瘾!他嗓门本来就放得极大,前前后后一番话讲得整个二楼的客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别人同样也是尴尬不已,他却不管这些,只顾见着自家义弟脸红便高兴!
“我说小子,你今晚若是拿出对付你心上人一半的精神,那冷凝香绝逃不了你手心!”
“废话!”又白过他一眼,那人一撩颈边长发,抱剑在胸,随意便往阑干靠去。
日辉已尽,西子湖上画舫座座,莺歌燕舞,灯火眩目,比白日还要热闹许多。湖畔人潮愈众,细细看去,文人草莽竟然聚到了一处,齐齐望向湖心一座画舫。
那舫在湖心随波而逐,却不见有近岸迹象,舫上四角高挂河汉清光灯,别人歌舞作乐热闹不已,它却幽静不作声响。
越是如此,越显别具一格。
湖岸人中已有看着这舫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