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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崩溃 by:朱夜(rednight)-第2部分

小说: 崩溃 by:朱夜(rednight)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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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了。没收到我发的短消息吗?你磨蹭什么呢?” 

  泰雅抬眼看着车顶灯,“哧”地笑了一声:“要让猪摆好架势才好开膛破肚么!嗨,这个家伙长得真的很象猪啊!是不是?恩?”他用胳膊肘捅了阿迪一下。 

  阿迪低下头,随着车身摇晃着,不吱声。 

  “嗨!生气了?”泰雅低下头,凑近阿迪的脸。阿迪转过头去,眼里憋着泪水。泰雅撇着嘴笑起来,顺手捋了一把头发,不再理睬自己的同伴。 

  “把照片删除掉。”阿迪坚决地说。 

  “算了吧!”泰雅说,“你又不是没有卖过。这种常规姿势算得了什么?上次那回才叫绝…哇噻,真佩服你的柔韧性…你爸真的不该把你送去学美术,应该去学体操才是,否则不是浪费资源吗?”他嘿嘿地笑着,又捅了阿迪一下。 

  广播喇叭报了常熟路的站名。地铁停下。阿迪用力挤开身边的人,大步走出车门。 

  “嗨!你去哪里!”泰雅跟在后面急匆匆地下车。 

  马南嘉警官撩起416室的窗帘向外看。冯从德已经差不多穿戴得整整齐齐,脸色铁青地用力整理着自己的领带结,指着窗台说:“他就是从这里跳出去的!” 

  “这里?”马南嘉的手指轻轻在窗台外沿上抹了一下,抬起手指闻了闻,接着探头向窗外远一点的地方看去。416房间靠近裙楼,一个身体灵巧的人从这里可以轻易跳上群楼的顶层。在马南嘉现在的视角中还可以看到天台楼梯。此刻正有警察在那里察看。 

  他回过头问:“冯处长,你说的嫌疑犯有多高?” 

  冯从德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吧?”他手掌只比马南嘉的颧骨高一点。 

  马南嘉点了点头:“是少年吗?” 

  “看上去象垃圾中学里的小混混。哼,现在的学校收了钱就什么都不管,看看我们的孩子都成什么样了!” 

  “冯处长,”马南嘉抬手制止了他的抱怨,“他用什么东西开的房门?” 

  “应该就是那张电话卡。他还偷走了我的房卡。” 

  “你除了钱包什么都没丢吗?” 

  “钱包还不够吗?”冯从德几乎在吼叫,“我的信用卡!证件!我女儿的照片!全都在里面。” 

  马南嘉解释道:“我是说,他没有拿你放在桌上的手机和床头柜上的手表吗?退一步说,你的钥匙扣和打火机都是名牌,几乎和手机差不多价钱,他一点也没兴趣吗?” 

  冯从德义正严词地说:“我怎么知道?这种社会渣滓怎么会知道好东西的价值?马队长,这种公然上门抢劫的恶性案件对社会危害极大,必须尽快侦查,从重从严处罚,加大打击力度。否则我们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脸面往哪里去?”   

  夜色中,美美百货的橱窗亮着柔和的灯光。阿迪低着头在前面闷走。泰雅带着无可奈何的微笑隔开一段距离跟在他背后不紧不慢地走着,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呐!这个麻烦的小孩!” 

  阿迪被贴在门口的旅游宣传画吸引,在一家藏饰店门口停了下来。泰雅跟到他背后站定,拖长声音念道:“九月与你相会在四姑娘山…呵呵,好名字。这是产美女的地方吗?” 

  “是雪山呐!”阿迪仰着头出神地说,“雪山的名字。” 

  “在哪里?在西藏?” 

  “阿坝。” 

  “阿坝?阿坝是什么地方?还是说你爸带你去过?” 

  “你什么都不懂!”阿迪愤愤地往前走。 

  泰雅在后面追了上来,呵呵笑着说:“不懂所以问你嘛!你不说我怎么会懂呢?谁让我是不读书的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来嘛!说嘛!哦,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呵呵,如果不知道就直接说不知道,不要不好意思嘛…” 

  “是很远的地方。”阿迪悠悠地说。 

  “哦,那是当然。去一次要多少钱?” 

  “最起码5000一个人。” 

  “对了,说到钱我想起来了…本来想逼他去ATM机取钱的,这家伙…” 

阿迪头也没抬,掏出偷来的钱包递给泰雅。泰雅接过钱包,啪啦啪啦地翻开,把大票塞进上衣内袋,把硬币倒出来塞进阿迪外套口袋:“以后乘车用。” 

“以后什么以后!没有以后了!我再也不干了!任你说什么我都不干了。” 

泰雅好象已经听惯了这种话,没有直接反驳或者责骂。他翻出冯从德的身份证,就着路灯的灯光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把身份证往阿迪眼前递:“瞧!瞧这家伙!比照片上还要象猪!” 

  阿迪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你给我先把照片删掉!” 

  “好啦好啦!”泰雅摸出手机按了几下,递到阿迪面前,“看!全部都删除了!” 

  阿迪低着头往前走。泰雅跟在旁边轻松地迈着步子,随手把皮夹丢进希尔顿宾馆门口车站边的灌木丛。他边走边说:“别人看到照片倒不一定会告诉他老婆,可是没几天开始他就是办公室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柄了,呵呵。我猜他收到照片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发给所有有彩屏手机的同事。不过照片上的你不太清楚。如果他们看清你是个男的,这张照片还要有爆炸性。” 

  阿迪说:“你够了没有?” 

  泰雅耸耸肩:“够不够?哈哈,1000多块钱,够我们用一阵子了。” 

  阿迪说:“下次我不做了。” 

  泰雅哈哈一笑:“为什么?你既不是第一次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倒霉――上次那个号称老板的人皮夹子里竟然只有20块钱,还害得我们差点给黑猫(警察)抓住,记得不记得?哈哈哈哈…”他轻松地笑着,仿佛正在讲别人的笑话,一边用肩膀去搡阿迪。 

  阿迪愤怒地推开他:“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反正被操的不是你!” 

  泰雅止住笑声,耸了耸肩:“喂,我也不是没干过。大家都是干这个的,何必呢…下次换我干不就行了么?你怎么火气这么大?是饿了吧?” 

  “我不饿。” 

  “不,你当然是饿了…刚才和猪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我们去哪里吃晚饭?前面不远就是钱柜。吃了饭去唱卡拉OK?”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阿迪突然说,“哪怕就一会儿:几个星期;几天…” 

  泰雅耸了耸肩:“去哪里?不要怕呀!越大的城市越容易藏身。警察忙得要命,哪里有工夫对付我们呢?要是到那种小地方去,出门大家都是熟面孔,你以为能藏得更好吗?你太嫩啦!”他伸手摸阿迪的头。 

  阿迪甩开他的手:“不要摸人家的头!会长不高的!” 

  泰雅大笑道:“算了吧!你比我还大一岁呢!还想长?我看你忘掉它吧!个子小有个子小的好处。”他伸手搭住阿迪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们做一起做好小孩,到绿阳春吃面去吧。” 

 

 

 

 

崩溃 (2) 

  泰雅和阿迪从绿阳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泰雅高高兴兴地挽着阿迪的肩膀,轻松地哼着歌,他无意中瞥到了旁边美术专科学校的铁栏杆里黑漆漆的操场,随口说:“哎,这地方的面还真不错。我以前上美校的时候为了省钱,从来不吃。真是可惜啊!” 

  阿迪吸了吸鼻子,没有答话。 

  泰雅翘起拇指,轻轻刮着他的鬓角:“哎,你只比我高一届,可我上学时从来没有注意到你呀。谁让你戴这么大的黑框眼镜,整天穿着蓝色的运动衫裤和大棉鞋,看上去活象动画片里净给人欺负的傻冒儿?”说着他自己先笑起来,“教导处的那只老甲鱼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眼镜都要摔碎了吧?” 

  “我很不舒服。”阿迪甩开他的手低声说,“那凳子太硬,坐得我下面难受死了。我浑身疼,那里更加疼,他妈的这头猪根本不是人养的。” 

  “唉,你就是嫩啊!只怕回去又要发烧。现在药房都关门了。我们去对面医院里看次病配点药吧。” 

  “我不去!”阿迪干脆地说,“我讨厌看病。我去医院的次数太多了,他们会起疑心的。” 

  “哈哈哈哈…”泰雅大笑起来,“这种小毛小病,多看几次也无所谓。” 

  “反正我不去。” 

  “那好,你在这边等着,我去给你配药。” 

  阿迪怅然若失地望着泰雅跑过马路的身影后飘动的发梢,赌气地扁了扁嘴。 

  急诊室的夜晚,太平无事的时候宁静而安详,美丽的护士低垂眼帘坐在护士台前看放在台下的言情小说,象天堂的招贴画。忙碌的时候则活像地狱。 

  泰雅从两辆救护车之间的空隙穿过去,贴着躺在平板推床上浑身是血的正在哀号的伤者身旁转进前厅,凑到护士台前。他没有急着挂号,而是先把当班医生的工号列表瞄了一眼。看到创伤科医生那个熟悉的工号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并排的这两辆救护车,暗笑道:“菜鸟…” 

  “让我走一下!”年轻的男医生戴着蓝色的纸制帽子口罩从他身后挤过去,抓起护士台上的电话机,拨了号码,“喂?总机?我是急诊,请call外科总值班下来抢救病人,恩…等等,呀!怎么这么快挂掉了?”他冒着汗,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一下,又拨了号码,“总机?还是我,请call心电图室的人来做心电图…我是那里?哦,对不起,忘记说了,我是急诊。” 

  “对不起让我走一下…”男医生放下电话,艰难地从泰雅身后挤过去。 

  护士小姐娴熟地问:“有没有医保卡?挂什么科?” 

  泰雅流利地答道:“自费。挂创伤科。我弟弟摔了一跤,我叫了出租车把他送来。就在门外边坐着。” 

  护士小姐习惯性地探头张望了一下,隔着正把救护车上的重伤员抬进诊室的人群她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她举起图章,在空白的门急诊卡上重重地敲上“创伤科”:“12块5。” 

  菜鸟医生不停地在创伤科诊室和抢救室之间奔走。泰雅拿着挂号纸和病历卡,坐在交通要道的护士台旁边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看着他忙碌,在他每次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适时地扬一下手里的卡:“喂!医生,配药。” 

  菜鸟医生趴在护士台上低头奋笔疾书,头也没抬地说:“急诊室规定只看急症、重症,配药明天看门诊。”话没说完就冲向抢救室。 

  没10秒钟他又跑了回来,大声问护士:“配血单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      

  “在对面橱里!”泰雅伸脚指了指方向。 

  “啊…谢谢…”他低着头跑到橱门口,等着他的是赫然一把大锁。他无奈地折转身问:“钥匙在哪里?” 

  “在护士台桌上的钥匙板上。”泰雅说。 

  “啊…谢谢…”他低头冲向护士台旁边的小腰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讶异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泰雅忍住笑说:“橱就在我对面,配血单就在中间这一层,橱门是透明的,我这里看得清清楚楚。钥匙板么,我挂号时就看到了。上面不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抢救室’、‘扩创室’、‘衣橱’什么的吗?” 

  “哦――”菜鸟医生拖长了声音,伸手去拿钥匙板。他回过身的时候,泰雅又把空白的病历卡在他眼前晃了一次:“医生,配药!” 

  “我告诉过你急诊只看急症…。” 

  “哎!”泰雅竖起大拇指,抵在自己唇上,翘起食指指着墙上的文明公约,“服务禁语哦!” 

  菜鸟医生愣了一下,红了脸说:“我什么也没说!” 

  泰雅笑了:“说出来后面半句必定是‘你这个人怎么搞不清楚’,是不是?呵呵。菜鸟!” 

  “我想起来了!”菜鸟医生说,“上次也是你!缠着我配消炎药。” 

  “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什么话!是看我忙得要死,没有空给你好好解释急诊规定吧!今天又是这样!” 

  “花时间向我解释废话,不如快点写几个字给我配药。” 

  “不行!今天我忙着呢!” 

  “所以我会一直缠着你,菜鸟。” 

  “你……”菜鸟医生气得说不出话来,憋红了脸,叫道:“我叫朱夜!不叫菜鸟!” 

  这时从抢救室里走出一个病人家属:“医生!我爱人什么时候能输上血?能不能快点?” 

  泰雅站起身,拿过钥匙板,扯了护士台上一张空白处方,和病历卡一起推到他面前:“朱医生呐,那就请你给我配点消炎和止痛药吧!反正我是自费病人,即使药方费用超标也不会罚你钱――这个是上次再上次你就对我说过的。拿配血单这种小事我就代劳了。病人等着你去抢救呢!”他走到放在走道上的玻璃橱跟前,用钥匙板上的钥匙打开橱门,取出一叠配血单,又原样锁好橱门,转身回到护士台。只见朱夜一边对家属解释着伤者的病情,一边眼不看纸地沙沙地写着那张空白病历卡。泰雅把配血单推到他面前,他一边继续对家属讲着手术的目的和可能性,一边把处方和龙飞凤舞的病历卡推给泰雅。泰雅接过东西,对准他的耳朵悄声说:“谢啦!菜鸟!”末了,往他的耳朵眼里顽皮地吹进一口气。 

  医生的喉咙象是突然被什么卡住了,没了声音。口罩从他脸上滑落,露出惊愕地半张着的嘴。 

  泰雅早就挤出急诊室,往收费处去了。 

  泰雅回到马路对面的时候,阿迪抱怨说:“怎么这么久?” 

  “病人多嘛!你没看到那么多救护车停着吗?医生忙得要死,我等了一会儿。”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走得远一点到静安寺的雷允上日夜药房去买药。” 

  “算啦算啦!瞧我不都配好了么?我们到乌鲁木齐路乘93路回家吧。” 

(越写越觉得象给路痴们写的上海旅游购物指南,汗…) 

  “上海‘申搏’成功,对治安提出了新的要求。我们要力争在5年内把上海的治安状况再提升一个台阶,让所有到上海来交流工作的人切实感受到世界级大城市的清洁和安全。同时切实从我做起,从各位警官的本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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