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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博鸾随-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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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酸痛的腿脚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黄昏以前,各路人马果然纷纷而至,那麟台热闹非凡,什么森严、什么规矩都被这些权贵踩在脚底,小厮们哪敢横加阻拦?说好是日入来接他,陈子昂等了好半天都不见骁远府的人来,在众人推搡之下只好应邀。 
39 

暮霭之中闪过单骑一人,直奔这骁远侯的府邸。门卫远远望见来人,急冲冲跑进院子去喊道:“侯爷!侯爷!梁王殿下驾到!” 
听到武三思来到这里,吕克扬略感畏惧:他是武太后的宠侄,决不能得罪这样的人。不过武三思对骁远侯倒是特别殷勤,这让吕克扬对自己的身价又有所幻想。 
谢方正搁下手中的半盏茶起身笑道:“是三思呀?” 
话音刚落,武三思已经进了院子见着他,施一揖笑道:“可好今天叔叔呆在家中,请随小侄到府上一坐。” 
谢方正笑盈盈地挪动脚步,看情形是应允了,而他的嘴巴总闲不住,还向梁王说:“叔叔我可不敢当。你好歹是个王爷,而我不过区区一个侯爵,叫我叔叔?真折煞我也。” 
“叔叔玩笑了。今天我邀了几位朝中大人,连同陈大人一同到王府一聚,还望叔叔赏脸了。这个陈子昂想必叔叔也是有所耳闻的。他文采盖世,技压群雄,日后若能真心效忠我武氏,实乃一大幸事。” 
谢方正哼笑:“只不过会耍弄几个文字罢了,这种雕虫小技也值得梁王称道么?” 
“叔叔好不知足!他一介书生哪能及得上叔叔这般神通。” 
“哈哈!你这话我爱听。” 
武三思谄媚地笑着伸手:“叔叔请上马。” 
谢方正眯起一双挑剔的明眸问道:“就一匹马么?” 
“我赶急出来的,还请叔叔屈就片刻。” 
谢方正哪里还会怪他呢?不期而然他竟请到了陈子昂,而且只有一匹马来迎接谢郎,那吕克扬只能留在侯府或者回自己家去。因为武三思并不赏识他,所以不会把他一道请回去。而且他贵为王爷,更不可能向吕克扬这种人献什么殷勤而自贬身价。他如果连谢方正讨厌吕克扬都看不出来就枉他平日里对骁远侯的阿谀奉承以及处事一贯的精明了。 
谢方正跃上马,武三思就坐在他后面,吕克扬果然不敢说什么,由着他二人去了王府,正可谓环环相扣各有所惧,吕克扬这当儿更是怀疑了:若说谢方正真只向着他,那听到陈子昂在梁王府上的以后为什么马上就答应赴宴了?就当是给梁王的面子也不应该把吕克扬给落下不管了。这是什么道理?问他吧,他一定又说克扬你太不自量力了,你自从为官之后有过什么昭彰的作为?也就是个朝堂之上的摆设罢了,我若招你同去,你那些同僚还不都一个个瞪着我说我有失体统吗? 
又是官位!如果自己的官再大些……吕克扬想着想着,不由悻悻地出了侯府,更高的地位在遥远的前方魅惑地向他招手,那是他不断向往的地方。他现在算个什么?在群臣眼中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把戏,什么聚会都不请他,受尽冷落,连他唯一所剩的一件宝贝都押给了太后,他简直没有脸在回金陵去见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他原来以为谢方正败在他手里之后自己就会开心了,可事后发觉一点也不开心。他看错了自己的心,他要的不止是挫败谢方正,他究竟要什么呢?难道会是想要一个爱他的人吗?可是连谢方正也鄙弃他了!那个可以容纳自己悲伤、欲望和泪水的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可能从来就没有附属于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三郎不要我了…… 
吕克扬踉踉跄跄地在空旷的街道上行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家门口。诡笑着的白衡业迎出来扶他进院子:“我的小主人,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瞧瞧脸都给泪星子抹花了。” 
吕克扬蛮横地将他搡到一边喝道:“滚开!” 
笑看着这没出息的主人,白衡业终于忍耐不下去了:“我滚开?你凭什么叫我滚?不就是为了骁远侯吗?我早让你杀了他干干净净,你偏不听!” 
吕克扬目露凶光,死盯着白衡业恶狠狠地咆哮:“你让我杀了他?我看还是让我先杀了你吧!” 
“你敢!”白衡业暴跳如雷:“事到如今就跟你说了吧,我一死,太后马上会诛杀你全家。从十年前我就在你家做客,正是为了铲除你们这些李唐王朝的死忠!吕震天那个老贼的对还是皇后时的太后出言不逊,早就列进了黑名单,要怪就怪你那个老不死的吧!日后追究起来,哼,看是你狠还是我狠!至于骁远侯嘛,我本来也不想伤害他的,他如今又深得太后喜爱,我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过既然有得利用为何不利用一下呢?呵呵——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只听“哧”的一声,血液飞溅,吕克扬藏匿在靴中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白衡业的腹中,一念之前还笑着的白衡业的脸瞬间扭曲,惊讶的嘴巴张成圆形,腹腔冲涌上来的血液从嘴角边源源挂下,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用双手捂着刀口处,沾得满手殷红。 
匕首很锋利,刚刺进去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痛,可是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被刺了,整个身形弯得就像河里的虾米。被从身体中拔出的匕首闪着冰冷的红色寒光,映在吕克扬怒火熊熊的眼眸中,滑成另一道轨迹,迅速地割裂了白衡业胸膛的血肉。 
“我真是糊涂,没有听楚翁的话……”这道冷漠的话语是那样吃力,无限空乏,却仿佛是给白衡业送行的最好祝词。他是一个妖孽,被他迷惑的人必将万劫不复,同时他也是个忠臣,是甘愿不被载入史册的秘侍,对武氏的拥护无愧“赤胆忠心”,但是他不该有脑子的,那只能让他早登西方。他就这样默无声息地倒在了吕克扬胸前,身体还是温的。 
为什么他的血液连一点腥味也没有呢?吕克扬不明白,也没力气明白。他紧紧地握着刀把,呆滞地望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也就只有这些不会说话的东西衬着夜色了。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哪里还有人呢?身边的人不是一个个都离开了吗?再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了。不,不能!不能死!吕克扬突然惊叫起来,他脸色惨白地抱起白衡业,向他大叫:“你给我醒!我不让你死!” 
白衡业用尽力气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你……以为自……己是……谁?要……别人死……就死……要活就……”他的“活”字还未出口,吕克扬已经风风火火的抱他冲进了房间摆在床上。那一滴滴鲜红也沿着那串碎乱的脚步一路绽放出花朵。 
该怎样止血?该怎么止血呢?吕克扬心慌意乱地撕开覆盖在白衡业体表的血衣不停地擦拭,在柜子里乱扒伤药给他洒上,又飞也似的跑出去找大夫。 
白衡业的眼角中映过那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痛楚的笑容:他不要活了,与其活着被这个胸小无脑的吕克扬慢慢折磨至死,还不如立刻死掉来得痛快。可是他爬不起来,他意识到吕克扬竟然已经把他的手脚绑在了床架上!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低估了他么? 
白衡业懊恼地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伤口的痛已经蔓延开来,本是难以成眠的苦楚因为流了那些血而昏昏沉沉。如果不是吕克扬暴躁的喊声把他惊醒,他还真忘了自己还活着。也罢,难道要向吕克扬低头,求他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吗?可是受了那样重的伤,明明应该死掉了,为什么还能活着呢? 
白衡业挣扎着坐起身,吕克扬赶忙扶着他,满眼的欣喜向他喊道:“你总算醒了!” 
白衡业冷眼相对:“我醒了你就这么兴奋吗?” 
“那当然了!我等了你七天才见你醒的,我原以为你死了呢!” 
“死了才好呢!吕大人,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杀我,日后我会先杀了你。” 
吕克扬的脸挂下来了,他不解地看着白衡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爹的错为什么要由我来承担?” 
“这就叫父债子还。” 
“业,你别这样……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惨吗?我们离开这里吧,到没有太后、没有我爹的地方去,我们不要管那些事了好不好?” 
吕克扬几近哀求着,他在要杀死和救活白衡业之间动摇的一刹那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和厌倦。当他接触到白衡业的身体时,才感到自己是那样渴望被爱,那样留恋人间的温暖。白衡业是他的救命稻草,那温热的血液冲刷着他的罪孽,好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在垃圾堆里遇到了收留他的人。吕克扬的心志早已如无助的孩子般支离破碎无法收拾。救活白衡业就救活了他的希望,可是白衡业的态度再次让他心寒了——“你要逃避自己去逃,我是不会背叛武家的!” 
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吕克扬呆呆地凝视着这屋子的前方,看不进一样事物,好似已经失明了。现在看得见和看不见又有什么分别呢?有什么意义呢?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陈子昂向门卫一拱手,“劳烦通报一声,我要见你家侯爷。” 
“哟,是陈大人啊!我家侯爷说了,若是陈大人来窜门就不必通报了——大人请进。” 
一脚刚踏进门槛,却见谢方正迎面过来,一边走一边向他说:“是吕大人事情吧?我也听说了,屋里就不坐了,我们现在就到他府上去。”陈子昂于是随往。只是他对吕克扬的死感到异常奇怪,怪就怪在他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自杀。他向谢方正设疑,谢郎叹了一口气说:“人嘛,总是做些别人永远不明白的事。狗咬狗,一嘴毛,想必是白衡业对他说了什么。” 
“你又因何叹息?” 
“他的死比我预计的要早了许多,我都已经做好跟他大干一场的准备了,我难道不该为他浪费我的心思而叹息吗?而且他府里已经没有人了,我想派我的人把他的灵柩运回金陵。若是朝廷的官员要来祭拜,我就在他府里也安个牌位。” 
“对了,白衡业不是他的谋士吗?怎么会害了他呢?” 
谢方正诡秘地一笑:“哥哥忘了我谢家庄的灭门惨案也是他捣的鬼么?他哪里是帮吕克扬,不过是武氏家族安插在吕府的毒瘤。” 
“他是武家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在吕克扬得知之前我就已经晓得了。” 
“那你没告诫他提防着点吗?” 
“那是他们的事,我操那份闲心呢?一边是太后的人,一边是吕克扬,你说太后有帝王风范,你既然忠于她,我又岂敢坏了她的事。” 
陈子昂显得哭笑不得,“郎君糊涂!我忠的乃是天下百姓,而不局限于哪一朝哪一代,不管这天下姓李也好,姓武也罢,我都一样做好我的臣子。” 
谢方正欣然地看着他,粲笑道:“每位大臣都如你这般见识倒也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可是你这番苦心未必有人心领。有人说你对太后的颂词那是谄媚之作,实属小人所为。” 
陈子昂没有说话,他闪烁着兴致的眼睛已经表达了他所想说的意思,他在向谢方正施问:你也和他们一样认为吗? 
谢方正当然明白陈子昂那些歌功颂德的文章不过是应酬,同时也因为势单力薄而希望太后重用自己,并靠武氏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说他希宠干禄?说实在话,谢方正还真想扒了那诬陷子昂的人的皮。 
陈子昂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道:“那些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我?”这下子谢方正确是惊讶了,陈子昂没有向自己高谈阔论那些治国之道,反而有些油滑地说是为了自己。但是聪明的他马上体味到陈子昂这样说的意思,心里的激动并不亚于吃了猪头糕:陈子昂的目的当然不会仅仅为了向太后要人,但是经他这样俏皮地一说,倒越显得他老实可爱了。谢方正对他的欣赏程度也更进了一步。 
陈子昂对女人临朝不像正统文人那样大惊小怪,反而还要拥戴她称帝。普天之下还有谁及得上他这个在谏疏中说出“先谋后事者逸,先事后谋者失”却又不计本人之失的看似幼稚的愚者呢?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眼里也能出栋梁,不论别人还有没有更好的人选与之媲美,反正那谢方正是认定这棵树了。 
二人到了吕府安顿好吕克扬的后事,那几日便碌碌然过去了。陈子昂在朝中深得武曌赏识,大有如鱼得水之势。不料翌年九月,徐敬业等人在扬州起兵讨武,公元688年,越王李贞与其子李冲在豫、博二州起兵响应,此两起事件被镇压之后,朝廷的面目已然巨变,它不再是陈子昂心中能够迎来三皇五帝盛世的状态。 
君臣之间,分歧在所难免,几乎已经跻身武曌“宠臣”行列的陈子昂毅然提出尖锐的批评。他固然能够理解武曌在这些事件之后的疑心病,但长此以往地怀疑众人对她图谋不轨将造成多大的制约!诚然,陈子昂赞同她对朝野的改革,也参加了拥她为帝的请愿,但他无法忍受她在日益膨胀的野心驱使下对忠良滥施淫威、大兴冤狱,无法忍受她的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广建佛寺……种种劣迹日趋严重,在骁远侯的支持下,陈子昂屡屡上书指正弊端,甚至不惜面折廷争,招来佞臣非议不计其数,谢方正也不得不为他减弱的风光盘算起退路。 
陈子昂反对滥杀大臣,这就直接得罪了从中牟取厚赏的酷吏诸如周兴、索元礼、来俊臣之流,当然也间接触犯了这些冤臣的对头。谢方正担心哪一天陈子昂也被这些耸人听闻的恶魔罗织一串罪名送上了刑场。当今这风向是“一人被讼,百人满狱,始者推捕,冠盖如云”,弄得朝廷惶惶不可终日。尽管陈子昂以历史为鉴,不厌其烦地劝导女皇清心寡欲,然而谗臣当道,捕风捉影,他这样除了自讨没趣之外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意义。 
陈子昂反对宗荫和重用奸佞,主张举贤授能。自从酷吏横行以来,那武氏诸人飞扬跋扈,说他们几句便成了“谋反”之众惨遭刑戮,就连女皇赏识的魏元忠和狄仁杰也被投入监狱,陈子昂对此深感忧虑,他这一“忧虑”、一张口,武氏子弟还有哪个肯让着他由着他?正所谓六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的陈郎得罪了武氏宗亲,他靠他们实现理想的希望破灭,真的不应该再顽抗下去。经过七年的宦海风波,陈子昂不被重用反遭冷遇,他觉得胸中那颗心也冷了。 
这日家书传告,家中老母仙逝,陈子昂益加苦闷,终日默默不语。谢方正见他这般模样好不憋闷,便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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