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风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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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话音未落,一道耀眼的刀光掠过脖颈,雷震头颅落地,眼睛仍然圆睁,满是惊异和不信。
狼人脸色凝重,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致他于死地。他也听过传闻,说正义堂命案跟一把快刀有关,江湖传言,是他所为。快刀并非狼人一把,关键在于,正义堂曾对小乔动过念头。快剑当然非上官家莫属,难道两个情敌会联手对付正义堂?但众口铄金,他们实在是想不出第二把快刀是谁,所以象商量好似的,一致把这顶帽子扣在狼人头上。
小乔观察着狼人,她隐隐感觉这里面有内情,不禁替他担忧起来。她忽然开口问道:
“狼哥哥,我们去哪儿?”
狼人脚步不停,答道:
“正义堂!”
“不去找那个叫‘侯爷’的人了?”
小乔歪着头,脸上画着问号。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跟他更没什么过节,所以,即使他想杀我,也没有理由。他不过是个幌子而已”,狼人说道。
“我们找到他,也许会有线索也未可知”
“我们到了也许只能看到一具死尸,反倒走了冤枉路。如果不去,可能还会救他一命,我们不如从源头查起。既然我没死,幕后人肯定不甘心,以逸待劳岂不更好?”
狼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把小乔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没想到狼人心思如此缜密,不由得连连点头,暗暗叹服。
“狼哥哥,没想到你心思这么细”
“因为对手实在可怕!”
狼人目光又变得深邃而遥远。
“但他们要找你的麻烦,实在选错了对象!”
“为什么?”
狼人有些诧异。
“因为你是狼人!”
小乔话里透着肯定、信任和自豪。
第二十四章 绝处逢生
上官云飞谢别了刘妈,转身朝街口走去。他从未想过跟魔教打上交道,更没想到会被魔教人出手相救。他从心底感激她们,尤其是刘妈,这个外表冰冷严肃的干瘦中年女人,心里却盛着一盆火。这个从出生就身在阴山教派的女人,终身未嫁,却有常人难以匹及的爱心,都说魔教杀人不眨眼,可她看到上官云飞病情出现反复,自己都会偷偷流泪。上官云飞想到这些,眼睛也潮湿了。
他不敢去想白雪飞,她真是那个人见人怕的“飞天魔女”吗?女人真是一个迷,小乔明明是自己未婚妻,却连看也不愿看他一眼,白雪飞本来跟他毫无瓜葛,不但出手相救,还为他担心,甚至伤心落泪。
上官云飞心潮起伏,越想越乱,他叹了一口气。忽然背后传来隆隆车轮声,他回过头,吃了一惊,见刘妈去而复返,黑色马车一瞬间已到跟前,刘妈一拽缰绳,车子停住,她没有下车,只是朝他招手。上官云飞奔跨到车前,只见刘妈面如金纸,嘴一张,哇!吐出一口鲜血。上官云飞上前抱住她,却见一枝长箭贯胸而过,只没箭羽!后背已被鲜血浸透。
他快指如风,替刘妈点穴止住了血。刘妈神色惶急,频频后指,拉着他的手往车上拽。上官运飞明白了,他跃上马车,一拽缰绳,马车原地打了个旋,顺手一拍马股,马撒开四蹄,径向来路奔去!
刘妈强忍着痛苦,伸指给上官云飞指路,上官云飞频频催马,心急如火,他甚至都不敢看刘妈一眼,怕自己流出泪来。马车转过两道山湾,来到阴山脚下,老马识途,去势不减,沿着山路向山上冲去。上官云飞手搭凉棚,蓦见半山腰腾起一道烟雾,再近些,原来一座山庄已经起火,门前黑压压几百号全副武装的弓箭手,把山庄围得象铁桶,火箭飞窜如流蝗,密麻麻朝庄内射去!
马车转眼间已到跟前,上官运飞一手抱着刘妈,一手绰起马鞭,立在车上。弓箭手听见马车声响,纷纷回头,只见漆黑的马车上,一个白衣人挺身站立,手执长鞭,一眨眼已到面前。还没等回过神来,长鞭掠过一道乌影,带着刺耳的风声只抽过来!上官云飞力贯指间,鞭到处血花四溅,脑浆飞迸!一片鬼哭狼嚎,顷刻间十几名弓箭手毙命鞭下!有人回过神来,掉转弓箭朝上官云飞攒射,上官云飞长鞭舞动,密不透风,长箭四散击落,去势不减,钉在旁边人身上,惨呼声更烈!弓箭手纷纷后撤,让开一条甬道,马车长驱直入,驶进庄里。
庄里死尸遍布,多是阴山教派弟子。刘妈伸手前指,上官云飞一甩长鞭,马车顺正房旁边侧门直蹿进去!院内人听到车轮声急,转过头来,忘了动手。上官云飞一顿缰绳,马车停住,他身形一飘,站到地上。十几个蒙古大汉吃惊地望着他,上官云飞闪目观瞧,见白雪飞站在一个黑衣蒙面人前面,白衣溅满斑斑血迹,脸色苍白,右肩钉着一枝袖箭,黑衣人虽然站着,两条长袖已被削断,身上几处刀伤,涔涔流出血来。
上官云飞走到一个手执劲弓的大汉面前,大汉抽出长箭扣在弦上,上官云飞看着刘妈,问道:
“是不是他?”
刘妈点了点头,上官云飞抱着她慢慢走到大汉面前,眼睛盯着他,目光寒冷如冰。大汉猛然拽开弓弦,箭在弦上,顷刻之间就将发出!而上官云飞距离他已不到三尺!旁边人呼吸渐渐急促,心跳加快,白雪飞心跳得更急。但上官云飞没有止步,还在往前走。
忽然大汉手一撒,弓弦声响,利箭陡然射出!上官云飞距箭尖已不足一尺!猛听锵!地一声,利箭被震飞,旋上半空,又见一道剑光一闪而没!上官云飞仍站在原地,抱着刘妈,冷冷地看着他。旁边人竟没看见上官云飞出手,只见腰畔乌黑的剑穗上下摆动。再看大汉从头顶到脖颈慢慢渗出血丝,接着连成一条线,线越来越粗,从线中央裂开一道缝,缝越裂越大,越裂越宽,大汉身子分成了两半,缓缓向两边倾倒,象一斧子下去,均匀劈开的两半木桩。
上官云飞看了看刘妈,刘妈又点了点头,眼里露出笑意。上官云飞抱着她来到白雪飞跟前,白雪飞伸手接过来。两行眼泪悄然滑下面颊,滴在刘妈脸上,刘妈眼里笑意更浓。白雪飞抬头看着上官云飞,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泪光莹莹,透着关切、询问、惆怅和忧伤。上官云飞心里一跳,不再看她,他转过身来,对着仍在发愣,发抖的蒙古大汉,冷冷问道:
“谁发的袖箭?”
众人一凛,似乎才缓过神来,没人言语,眼睛却不由自主瞅了瞅其中一个人。那人细目高颧,黄澄澄一张面皮,年纪四十上下,清瘦高挑,象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他向前一步,目光如鹰,沉声问道:
“你是谁?”
“上官云飞”
那人身子一抖,瞳孔伸缩,目光透出惊诧、不信和恐惧。白雪飞身后的黑衣人呻吟了一声,缓缓倒下,白雪飞转身扶住,黑衣人悠悠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上官云飞,眼睛似舍不得离开,目光朦胧如雾。
“你为什么插手这件事?他们可是魔教!”
那人大声嚷道,鹰钩鼻尖沁出了细汗。
“她们杀了你家人?”
上官云飞冷冷道。
那人摇摇头。
“你跟她们有仇?”
那人又摇了摇头。
“仅凭‘魔教’两个字就该死?”
“她们插手蒙古族事务,凡事都要捣乱,处处跟我们过不去,而且出手狠毒,人人闻风色变,气势甚至凌驾到蒙古王爷之上,此教不除,我蒙古民族岂不受它左右?”
那人边说边咬牙,恨不得把阴山教众一口吞下去。
“拿证据来!”
“王爷的话就是证据!”
那人接着说道:
“王爷的话就是命令!”
“我看你们不过是王爷的杀人工具,是群不分是非曲直,到处乱咬的狗!”
上官云飞冷冷说道,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透着森森寒意。
那人气得只哆嗦,眼睛通红,双拳紧握,骨节格格直响。上官云飞仍冷冷看着他,说道:
“世上最可憎的人就是杀手,本来没有仇恨,却无端杀人;世上最卑鄙的人是你这种杀手,杀人前还要罗织些罪状,让对方死得心服口服——其实都是狗屁!”
那人哆嗦得更厉害,他恨不得冲上去把上官云飞碎尸万断!可是他不敢出手,上官云飞方才的一剑,已把他的自信砍得粉碎!不但他,其他人也都呆呆听着,象一群被主人鞭打得鲜血淋漓,却不敢反抗的狗,甚至连号叫都不能,还得忍痛憋着。
人越聚越多,阴山教派损失惨重,剩余人围着阴山教主,捏紧兵刃,观察着场面局势。对方人更多,重重迭迭,却没一个人敢往前冲,都站在十几个大汉身后,伸长脖子围观,好象跟自己没有关系,只是路过看看热闹。
上官云飞又问:
“你发的袖箭?”
那人点点头,不敢出手,承认的勇气还有。
“好,可以留你一命!但伤人之手不可留!”
上官云飞说话间已经出手,剑光快如闪电,众人只觉眼睛一亮,蒙古汉子一条右臂已经跟身体分离,上官云飞的话还没有说完!剑也仍在鞘中,只是剑穗摆动得更欢,扭着漆黑的身段,象是饮了人血后,快活地跳舞。
那人只见剑光一闪,觉得肩膀一麻,听完上官云飞话后一愣神,才发现右臂已经不在,正从肩头掉下来,血竟然还没有流出,肌肉骨头黄白相间,透着恶心和恐怖!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见断臂还未僵死,兀自在抽搐扭动,他胃里一阵翻腾,嗷嗷呕吐起来。
旁边十几个人也软倒了一半,后面人仿佛受了传染,一时间,呕吐之声不绝。仍站着的几个人,脸色煞白,目光空洞,嘴巴大张,涎水从嘴角流下来。断臂汉子晕了过去。
上官云飞冷冷地看着众人,说道:
“还有想出手的吗?”
百十号人钉在原地,一动不动,这句话象是咒语,众人连呕吐都已止住,有刚吐出半口的,硬生生把剩下的一半咽回肚里。
上官云飞停了半晌,慢慢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王爷,阴山教派从此光明正大,也请王爷好自为之,不得妄开杀戒,为非作歹,如若不然,不但阴山教派,上官云飞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顿了顿,说:
“走吧!”
众人如闻大赦,一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上官云飞长身玉立,白衣飘飘,散发出迫人眉睫的英气。白雪飞眼波流动,目光迷离,瞧得痴了。
第二十五章 飞天魔女
刘妈躺在床上,她一手拉着上官云飞,一手拉着白雪飞,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抬眼看着上官云飞,吃力地说:
“照顾好她,这孩子命苦……”
说着,眼里流出泪水,白雪飞替她擦泪,自己的眼泪却流得更急。上官云飞点点头。刘妈笑着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急促,终于停止。白雪飞扑在刘妈身上,痛苦失声,象个无助的孩子。
阴山教主扶摸着白雪飞的头发,自己眼泪也流个不停。她慢慢站起身来,对上官云飞说:
“我叫白冰,抢走新娘子的人就是我!”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帮助我们?”
“你并没有伤害小乔”
“可我拆散了你们的婚事!”
“这是两回事”
上官云飞眼神又露出痛苦。
白冰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阴山教派被人目为‘魔教’,没想到还会有人拔刀相助”
上官云飞看着白冰眼睛,说道:
“我从不听信人言,只相信自己眼睛:魔教人救了我性命,这已足够!”
白冰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刘妈果然没有看错,凭这句话,你已经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她目光掉转窗外,似在沉思,半晌,又说道:
“阴山教派扎根近百年,虽然行事偏狭,也多与破除陈规陋俗为主。本门暗器‘搜魂针’非到万不得已时,不轻易使用,而且所用银针从不淬毒。倘若随意妄开杀戒,荼毒生灵,本教即使势力再大,也早已被人剿灭!所以天下一提起阴山教派,主要惧怕的还是‘搜魂针’。只是最近以来,本门教众屡遭杀害,雪飞头些天也被人伏击,而且附近蒙族百姓见本教人如洪水猛兽,事事透着蹊跷。虽然加强了防范,但还是险遭灭门之祸!”
“看来阴山教派影响太大,有人想借题发挥,扬名立威!”
上官云飞接着说:
“到现在为止,最起码已知道两点:一、对方是蒙古人;二、策划者是个王爷,或是个有影响力的人物”
“如此说来,蒙古百姓也是受了他的煽动?”
白冰眉头皱了起来。
“很有可能,排外情绪每个种族都有,这容易做到”,上官云飞说道。
白雪飞止住了哭泣,她抻开被单盖上刘妈的脸,站起来,看着他们。白冰沉吟半晌,抬头说道:
“上官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请讲!”
“本教遭遇此变,元气大伤,身为教主,不便这时出门。若公子肯帮本教调查真相,全教上下将感激不尽!”
“教主放心。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
“请说!”
“我刚才斗胆跟敌方作了贵教从此‘光明正大’的保证,希望教主三思!”
“经此惨变,本教定会吸取教训,请公子放心!”
白冰说完,伸手指了指白雪飞,又说:
“这是我女儿,想必公子已经知道!”
上官云飞点点头。
“公子若不嫌累赘,我想让她一块儿下山”
白雪飞低下了头,上官云飞难住了,他迟疑了半天,说道:
“好吧”
白冰松了一口气,白雪飞心跳越来越急,象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路上,两人各怀心腹事,彼此没有说话。白雪飞始终低着头,一张如雪的粉脸飞满红云,她甚至都不敢看上官云飞。上官云飞做梦也想不到,会与阴山教扯上关系,而且还跟教主女儿同行,如果身边人是小乔,他心情会怎么样?上官云飞心里一疼,一股酸楚钻进鼻腔,眼圈也红了。
白雪飞渐渐平静下来,眼神落在上官云飞身上,不再感到尴尬。她注意到了上官云飞的变化,女孩心思如发,她能不能猜到他的想法?
“上官公子”
白雪飞轻唤,上官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