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野史-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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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霎时倒吸一口冷气,那排弓弩手足有二十人之多,如果贸然强攻,必然招至密集的射击,如此之多的弩箭同时射至,我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自己也绝无可能避过!二十把弩机足可以同时射出一百支强弩啊。
一定要先解决掉那排弩手。
军校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低头看看眼前的罗盘,一语未发。
我森然转眼望着鲁达,这山一般强壮的汉子傲然屹立在斩首台上,双手被牛皮筋牢牢地缚住,脚上拖着足有百斤重的脚镣,脖子后面插着一块沉重的木牌,上面以腥红的红漆写着“重犯鲁达,斩立块”的字样。
鲁达钢针一般的胡须根根竖起,脸上尽是冷肃的惨烈杀气。
死,对于鲁达这般的莽汉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也许他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砍掉郑屠那狗头罢了。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可恨我却仍然没有想到对付那排弩手的办法。
军校终于站起身来,从案前的筒子里抽出一片竹签,轻轻地扔落案前,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然后从他嘴里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来:“斩!”
早就严阵以待的刽子手点了点头,伸出舌头舔了舔锋利的鬼头刀刃,大步走上斩首台。
押住鲁达的两名强壮的士兵便用力按着鲁达的肩头,想将他按跪下来,但鲁达如山一般屹立着,纹丝不动!其中一名士兵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重重地一脚踹在鲁达的腿弯处,腿弯终究是软弱之处,鲁达一声闷哼,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斩首台上。
脖子后面沉重的木牌已经被取掉,鲁达整个身躯都被按倒,双手双脚被缚的他失去了挣扎的资本,任由两名强壮的士兵将他按倒在斩首台上,脑袋正好从台上伸了出来,刽子手已经冷森森地站在鲁达脑袋的旁边……
我倒吸一口冷气,心里的思想斗争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救还是不救?
以我西门庆一贯的人生格言,保全自己才是上上之策,但眼下,如果只顾保全自己,那鲁达必死无疑!
救,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且不一定救得了鲁达!不救,鲁达肯定会死!我究竟该怎么办?
刽子手的鬼头刀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一缕阳光正好从鬼头刀上反射过来,无情地刺入我的眸子里,我心里霎时一颤,幻起鲁达豪爽大笑的模样,无论如何,鲁达都是一员不可多得的重情重义的猛将!为了救这样的兄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我再没有时间细想,因为场面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我一扬手,将早就准备好的飞镖闪电般掷出,当的一声脆响,正好击中刽子手的鬼头刀,刽子手不料有些突变,手一松,鬼头刀已经带着呼啸旋转着朝他身后飞走,笃的一声深深地插入监斩台前,吓了那军校一大跳。
“有人劫场,弓弩手何在?”军校凄厉地叫喊起来,他身后的那排弓弩手闪身来到了他跟前,动作整齐划一地半跪下来,黑洞洞的弩机口直指前方……
我叹息一声,明知凶险但已经没有回头路。
长啸一声,我挥舞烈火神枪纵身跃到斩首台上,鲁达霍然抬起头来,直直地向我望来。
“贤弟!你不该来。”
鲁达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包含了无情的兄弟情谊!我心中大是欣慰,便是冲着鲁达的这句话,我今天就是死在这斩首台上也是值了!这一刻,我终于相信,为了兄弟甘愿抛头颅洒热血是真有其事。
义之所在,虽性命相交又何所惜?
我微微一笑,烈火枪闪电般挥出,按着鲁达的两名士兵已经在咽喉里崩起血光,旋转着栽倒在斩首台上,我一枪便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同时也刺断了鲁达身上的束缚,让他的双手获得了自由。
冰寒的杀意从脑后潮水般涌来,密集如蝗的弩箭终于杀至。
“大哥小心。”我只来得及疾呼一声,舞动烈火神枪闪身挡在鲁达跟前,以他尚未恢复血气的身体,暴露在如此密集的弩箭之下,只有乱箭穿身的唯一下场。烈火神枪仿佛领悟了我决死的意志,腾起一层玄异的黑芒,带着锐啸在我的身前旋转成一朵黑色的云团,紧紧地保护住我跟鲁达。
叮叮当当的声音急促响起,剧烈的震颤从烈火神枪上传来,震得我虎口发麻。
我突觉胸口一凉,便知大事不妙,无论我的烈火神枪挥舞得如何密集,终究不能敌过弩箭闪电般的速度,我不用低头看便知道已经有一支弩箭穿透了我的烈火神枪,深深地射进了我的胸膛,唯一幸运的是,弩箭并不曾伤中致命的要害,至少在短时间里我还没有倒下的危险。
弩手的第一拨攻击终于过去,弩手开始填装箭矢准备第二拨的攻击,在四周警戒的士兵也持枪冲了上来,呐喊厮杀声冲天而起。
“大哥,杀了那批弩箭手,绝不能让他们有第二次射出的机会。”我厉吼一声,再不犹豫,挥动烈火神枪腾空而起,身躯已如天马行空般向着那排弩箭手袭去,但我和他们相距是如此之远!在我袭临他们头顶之前,他们已经将箭矢装填完毕,黑洞洞的弩机直指天空,对准了我……
我亡魂皆冒,身处空中已经再无借力之处,只能活活地成为他们的靶子!
莫非我西门庆当真要命绝于此?
强烈的不甘心潮水般涌过我的胸际,似有莫名的躁意从我灵魂深处腾起,我狂嚎一声,漫无目的地将烈火神枪狠狠一挥,仅仅想用来控诉上苍待我的不公!
奇迹在这一刻终于发生!
随着我以灵魂挥出的一枪,乌黑的烈焰陡然从枪尖上喷涌而起,如一道魔异的黑龙,呼啸而出,风卷残云般罩向那排弓弩手,霎时将他们彻底笼罩,我有一种大江顿泄的畅快淋漓之感,仿佛压抑了已久的情绪一朝得以渲泄,通快不已。
在这紧要关头,我竟无意中贯通了烈火枪法的真谛,也掌握了烈火神枪的玄妙。
林家传说中的烈火神枪终于又回来了,从今天起它将再次复活!
凄厉的惨叫从乌黑的烈焰里传来,是那排可怜的弩箭手,已经被烈焰所吞噬。散乱的弩箭仍然从烈焰中穿出来,但漫无目的再没有任何威胁,我轻易便避了开去。
等我势竭落在监斩台上时,台上的黑色烈焰也终于熄灭,原地留下黑色的一滩杂物,原本那排弩箭手已经消失无影,竟似空气般被蒸发了。
“兄弟好枪法!”身后传来鲁达震天般一声烈采,然后是激烈的厮杀声,我回过头来,傲然持枪峙立监斩台,却看到鲁达已经抢了一柄大刀,正和蜂拥而上的士兵厮杀成一团,激溅的血光已经将他染成杀神般恐怖。
监斩台上的军校早已经逃得不知去向,偌大一片高台已经空无一人。
我长笑一声,挥枪跃起,在空中朗声道:“大哥,小弟来也。”
鲁达亦长笑相应道:“哈哈……痛快,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合力,杀尽这些狗男女,贼强盗!”
清风寨的士兵看来果然是训练有素,这越发证明花荣并非泛泛之辈,他训练的士兵个个堪称英雄。面对我和鲁达如此惨烈的屠杀,仍然悍不畏死地冲上前来,拼死阻挡我们逃跑的路线,似乎在等待援手的到来。
我一脚踢飞一名呐喊着冲上来的士兵,只是将之踢成重伤,实在是不愿意杀了如此英勇的士兵!然后头也不回,向身后的鲁达道:“大哥,这些士兵如此英勇,当真令人敬佩。”
鲁达便嘿了一声道:“那是自然,花寨主训练出来的士兵,个个了得。”
我心下叹息一声道:“如此,你我兄弟二人合力杀出一条血路,取了小弟家眷打出清风寨去休。”
“如此甚好!”鲁达应声道,“兄弟只顾前面开路,大哥我来断后便是。”
计议已定,我和鲁达便合力杀了一条血路冲出了南寨菜市口,直杀奔西寨刘高府上而来,清风寨的士兵仍然层层阻截,奋不顾死地阻挠和鲁达的前进道路,我和鲁达虽然武艺超群,远远超出这些普通士兵一大截,但也不禁杀得力衰手软……情势渐渐地便有些危急起来。
最后在一堵高墙下,我和鲁达被蜂拥而来的士兵团团围住,再也进退不得。
望着前面左右密密麻麻的长枪阵,还有士兵们凶悍仇恨的眼神,我叹息一声,用力捧住了胸口,弩箭的伤口失血过多已经带给了我明显的影响,我开始感到眼前金星乱冒,双手无力几乎连烈火枪也把持不住。
转过头,鲁达山一般的身躯亦微微一弯了下来,牛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的胳膊上还有腿上都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正泉水般流淌着,我心里暗叹一声,错非身体虚弱,鲁达如何会在与普通士兵的交锋中被砍伤手脚?
我吸一口气,凝神戒备如狼似虎的清风寨士兵,叹息道:“只怕今日你我兄弟命休于此。”
鲁达毫不在意地笑道:“死便死,到了阳间你我照样做兄弟。”
我惨然一笑,鲁达果然洒脱,可我西门庆却不想就些死去!我的女人都还在等着我呢,我如何能够离了她们?
清风兵忽然停止了进攻,似乎获得了某种命令只是将我和鲁达围在这堵高墙之下,遥遥地戒备,再不急于发动潮水般的进攻。我心里泛起隐隐的不安,暂时的宁静必然孕育着更大的凶险,莫非清风兵正在准备更大的攻势?
但我很快便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
正前面的士兵突然波分浪裂般散了开来,然后一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地开了进来,我抬目一看顿时浑身一颤如遭雷噬,再喘不气来。
三娘,还有如是!
一身戎装的郑屠陪着一名顶戴乌纱的文官策马而来,在他们马前,四名士兵押着三娘和如是,三娘神色萎顿,身上的衣衫也略显凌乱,似乎……
霎时间我心如刀割,莫非三娘和如是已经遭了郑屠的贼手?若果真如此,便是屠尽清风寨中所有老幼皆难洗清我心中愤恨!浓烈的杀机已经开始在我心底升腾,我深深地望着神色凄迷的三娘,嘴巴张了张,却怎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二郎。”
押到近前,三娘才和如是双双哭喊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三娘更是泪如雨下,悲声道:“二郎,都是奴家没用,中了柳红梅那贱人的算计一时不察饮了含药的茶水,没有尽到保护如是姐的责职,二郎……奴家……”
我强忍钻心的剧痛,深深地望着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娘,如是!你们听着,无论如何,我都说过,谁若敢伤害你们分毫,我定要他以命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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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情意绵绵
“林庆!”郑屠丑恶的嘴脸迎上前来,冲我狞笑道,“还真没看出来,你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呀。”
我对郑屠理也不理,只是柔柔地望着三娘,深情无限地说道:“三娘,都怪为夫无能,连累你受此磨难,为夫真是悔恨莫及。”
眼泪从三娘的粉颊上如雨而落,三娘痴痴地望着我,眸子里尽是迷醉还有无怨无悔的海样深情,柔声道:“只要二郎你欢喜,奴家便是受再大的磨难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我魂神俱颤,不料三娘竟爱我如此之深!
我转眼再望着如是,眸子里露出浓浓的爱意,在这危急的时刻,我不想再掩饰自己心中的爱意,我毫无保留地将心中的爱情统统洒向如是,这柔美似水的女人……
“如是,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二郎。”如是凄然笑了一下,目透凄迷之色,泣声道,“奴家知晓的,奴家晓得你心意的。”
我深吸一口气,仍然固执地将心中的话当着上千的清风兵说了出来。
“如是,纵然海枯石栏、地老天荒,我西门庆爱你之心不死!纵然冬雷夏雪,亦难阻挠我娶你的夙愿!”
如是的眸子里霎时腾起一股异彩,亮如天边的彩霞,但这股异彩马上便黯了下来,继而再度亮起,我知道如是心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毫不怀疑,如是最终定能战胜心结,接受我的爱意,只是现在,纵然她接受了我的爱意,似乎我们的爱情也只能以悲剧收场……
这次清风寨之行,终于超出了我和吴用的算计,未来再不把握在我手里。
“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冬雷夏雨亦无法阻挠我娶你的夙愿……”
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如是轻轻地抬起美目,饱含脉脉情意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我,仿佛要将她毕生的柔情都倾注在这一凝视之中,统统都毫无保留地献给我……
“二郎。”
如是幽幽的语音在肃杀的战场上响起,却是如此地动听。
“奴家允你,纵然奴家做不了你一天的妻子,纵然今日我们都需做了刀下亡魂,奴家亦允了你的求婚,夫君!”
我心下涌起难以言喻的狂喜,原来向自己心爱的女人求婚获允是这般的令人兴奋!兴奋到几乎可以忽略死亡的威胁,我再抑制不住心下的喜悦,仰天长笑起来,声如金帛裂空,刺穿了整个杀场的上空。
在对峙双方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有一群人正阴影般地靠近。
“笑吧,尽情地笑吧。”郑屠冷冷地笑着,“待会便叫你做了刀下之鬼看你如何笑得出来?至于这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嘿嘿,便由咱替你照料了罢!绝不会冷落了她们便是。”
“呸!”刚烈的三娘骤然啐了郑屠一头一脸,厉声道,“今日不让我们夫妻三人同死,来日必取你狗命!”
郑屠全不在意,伸出舌头将三娘唾在他脸上的唾液舔入嘴里,砸巴了一阵才嘿嘿淫笑道:“香,真香!美人儿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跟老郑亲热了么?嘿嘿……”
“郑屠!”
跨骑马上的文官冷冷地喝了一声,郑屠只得收敛起可恶的嘴脸,退后一步。
文官再往前一步,冷冷地盯着鲁达道:“鲁达,你犯上作乱,妄图刺杀官长已属不该,唆使人抢劫法场更是其罪当诛,两罪俱罚,本知寨判你个当场格杀不为过罢?”
我心中暗自祈祷,如是刘高再上前一步便是天助我也!有心想提醒鲁达将刘高勾引到更近的距离,鲁达却早已经按捺不住。
“我呸!”鲁达狠狠地啐了刘高一口,厉声道,“咱大好头颅便摆在这儿,有本事的前来取便了。”
刘高脸色一变,策马退后,然后向郑屠挥了挥手。
我失望地叹息一声,就差那一么一点距离,刘高没能进入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但事已至此,挟持刘高几乎已经成了我和鲁达唯一的生还机会,我再没有任何犹豫,忍住全身的乏力剧痛,闪电般前冲,如巨鹰般扑击刘高。
意识到主帅危险的清风兵呐喊着霎时上前护驾,尤其是郑屠,居然罕见地表现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