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 作者:茕茕墨鸢(凤鸣轩2013-05-22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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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妈妈是个很漂亮的人，至少她这样认为。
长大了以后，她也想要成为像她一样漂亮的人……
像她一样的长发，像她一样的裙子，像她一样的……
……
蔓草猛然从梦中惊醒，是一个噩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及膝的裙子，猛地扯掉了头上的蝴蝶结橡皮筋，一头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一副狼狈的样子。
她将两个橡皮筋套在手腕上，将原本便分成了两份的头发抓到了前面来，用手指当做梳子弄了弄头发后，将这两份头发扎了起来。虽然都是两个辫子，但比之前那个孩子气的双马尾看上去要文静的多。
这样子，比刚刚更接近淑女了……
但她也……只能够改变外貌了。
今天她要和妈妈一起去参加一个聚会，爸爸也会去。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难道是上帝那个死老头终于良心发现，决定给他们换一个剧本《复合》？
或者是佛祖那个死老头终于良心发现，决定让他们一起去打副本“复合”？
结果……还在对复合这件事抱有期望吗？
还在……对那两个人抱有期望吗？
……她不愿意去分析这两个人见面的可能性。因为分析结果总是像打碎童话美好的锤子，给故事蒙上了灰白的阴影。
有的时候，她不愿意去思考，想要让大脑像这样空白下去。
她不知道，分析结果提前准备，和什么都不想静静等待，究竟是哪一个更加残忍。
车上的电子表静静诉说着时间的流逝，而即将到来的时间，又不怀好意地等在前方。
因为等待，所以焦躁不安。
不知道会是一如既往的悲情发展，还是happyend。
不知道是光明的前传，还是黑暗的续集。
但无论是哪一种，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和接受……
静静坐在车里，她绞着手指头，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她看了看电子表，这才想起来，她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不过也无所谓，她自从开始玩游戏以后，肚子就习惯了这种感受。
59。第二卷…第十四章 家庭聚会
待女人急匆匆回到停车场开着车离开时，外面已经亮起了街灯。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涌动着，心中都知道自己的终点……而蔓草却不知道。
开着车的女人接到了电话，蔓草坐在后面默默听着她的声音。虽然很久没有见到她，她也知道，会用这样语气说话的她，只存在于记忆之中。而这种过去式，现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么他们的那种关系，又会不会像这种声音一样，从过去式变为现在式？
这次又是一个停车场，一家饭店的停车场。
女人停车后借着车灯对着镜子补起了妆，蔓草瞥了眼旁边的书，她很不想去刷“饭店副本”，因为她不确定副本的剧情会是她喜欢的，还是讨厌的。她更无法确定，这个副本里的BOSS，会使用怎么样的招数。
而坐在她前方的那个女人，究竟算是她的队友呢？还是副本BOSS呢？
女人补完了妆，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身体前倾，叹着气。女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一通催促电话的打来。女人打开车门的那一瞬，就像开启了蔓草无法逃避的副本之门，她伸出颤抖的手，打开了自己身边的车门。她的脚重新踩到了地面上，因为坐久了腿脚有些发麻。但她还是要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跟在女人的后面，像个所谓的淑女一样进入饭店。
饭店中那华丽的水晶吊灯，亮到反光的地板和柱子，光滑无比的楼梯把手，照亮每一个角落的灯光，就像是童话里的城堡。但这个城堡，或许比破破烂烂视野极差一地像是尸体的玩意儿的亡灵族城堡更让人没有探索的欲望。
女人推开了一扇门，是一间包厢的门。
里面有蔓草认识的人，和不认识的人。
女人对着他们说了些抱歉的话，像是公司里杂事缠身，像是临时去接女儿，像是路上塞车。蔓草很乖巧地没有戳穿她的谎言，她这才知道，原来不想来这里的人，不止有她一个。蔓草感受到了面前几人的目光，如针扎一般的目光。她开启了厚脸皮功能，将这种目光像是护盾挡住了刺过来的矛一般挡了下来。
包厢里，加上她，一共七个人。女人坐好后，她开始寻找自己的位置。女人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叔叔和哥哥坐在一边，男人和一个她认识的阿姨和哥哥坐在一边，她坐哪边比较好呢？
可这事就算不想也知道，她坐哪边都不合适……
这间包厢里，那六个人，就像是幸福美满的两家子，聚在一起吃饭聊天……有她什么事啊？
她不喜欢一个人呆在醒目的位置，但她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她坐在了“两家子领域”外的中间，就像是个多余的来蹭饭的陌生人一样。
那些人也没有太在意她坐的位置，以为只是个内向的孩子而已。
两边开始聊天，互相介绍“自己的人”。她感觉到了肚子里有什么在收缩，她猜想是饥饿的胃在向她抗议。她一心等着上菜，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两家子人的“家长里短”。
终于，服务生小哥带着菜进来了。她着急地等待着两家子先动筷，她不想做这醒目的第一人。但两家子还意犹未尽地聊着“你儿子看起来怎么怎么样”“你儿子也是啊”“你儿子在哪里上学，成绩怎么样”……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两个人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儿子的场景，不过对于那两个“儿子”来说应该是很开心的场景吧。
她扫了眼这两个人各自的“儿子”，一个看着另一家子礼貌笑着，一个目光移向别处不知神游去了哪里。
她表面很淡定，内心在咆哮。她肚子都快饿死了，这些人还有心情在这边讨论儿子！她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丰盛晚餐，却不能动筷，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没错，她表示她就是来蹭饭的，幸福的家庭你们爱咋地咋地，和她没关系！
服务员小哥带着菜进来，看着堆满的桌子，表示后面的菜没法上……
她看着这一桌子菜发自真心觉得浪费。她猜想那六个人估摸着都不是来吃饭而是来喝茶聊天的……那些被精心做出来的菜好可怜，那些努力做出菜的厨师好可怜！
在服务员小哥的提醒下，那两家子终于开始动筷了，蔓草在内心里高度赞扬着这种行为，并拿起了自己的筷子……
既然开始了，她就不打算停下来了。那些人一边聊一边吃着，而她是一心扑在食物上，为节约粮食，体会厨师心情，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学校的食物太难吃，校外的食物没营养。在家里只吃速冻食物和挂面一类的东西……
她觉得这里是天堂……
一桌子口味各异的菜，让她的灵魂飘到了桃花源……
她只知道，她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而管那种别人都不急的事，只会让自己肚子更饿。她不去管这个包厢里的其他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反正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关系。
这样想着，吃着，她都觉得自己快变成某种圈养动物了。
耳边的话语充耳不闻，就像是只有她在这间包厢内，就像是这些菜都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很难看，非常难看……
礼貌那种东西，能够填饱肚子吗？
幻想那种东西，能够成为现实吗？
……在这里，她除了吃东西，还能做什么呢？
笑眯眯地听两边聊自己家的儿子吗？然后笑眯眯地听两个儿子对于新家庭的看法吗？最后笑眯眯地看着两边其乐融融吗？
呵呵……那她就笑好了，只笑笑，不说话。
反正，幸福的家庭……也没她什么事。
嘻嘻嘻……
嘻嘻……
嘻……
……
她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如果提前问了，知道有这些人，她是绝对不会来当电灯泡的。
那两个人幸福无比地组成新的家庭，比他们就只是离婚，还要让她觉得扎眼。
多么的扎眼……
她那边还在对他们复合抱有期望，而他们这边就已经要组成新家庭了……
这种进展速度，真的，让她，无所适从……
60。第二卷…第十五章 饭店偶遇
服务员小哥收拾着桌上的空盘子，又端来了一锅汤……蔓草发誓她吃不下了。她腹诽着六个人的餐桌战斗力，这么差也敢点这么多的菜！她痛苦地摸着撑起的肚子，默默退出了《吃饭online》这款游戏。
事实证明，做事要一心一意，三心二意会导致效率降低。
她已经吃到撑了，那六个人还一副刚刚开吃的样子互相夹着菜。
“蔓草？”坐在椅子上低头看餐碟的蔓草听见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地朝着声源方向望去……是个身材娇小的双马尾伪萝莉。此时全包厢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门口的蓝莓身上，蓝莓没有学过厚脸皮这个技能，有些招架不住这些BOSS的攻击。她退后了一步，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蔓草知道，要是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起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蓝莓面前，抓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走，“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是啊！”蔓草努力地对眼前的伪萝莉使眼色，想要让她开口带她走，“你眼睛怎么，唔！”
“你上次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是什么来的……”
“诶？啊……对，是那个……”
“噢，不好意思，我朋友说有话要对我说，我先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她露出了官方笑容，欠着身子，拉着蓝莓来到走廊，关上了包厢的门。
她的笑脸迅速崩了下来，拉着蓝莓来到饭店楼梯处，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蓝莓，goodjob！”
“不要给老娘扯英语，老娘听不懂！”蓝莓甩掉蔓草的手，双手叉起了腰来。
“蓝莓，干得好！”被甩掉的那只手也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我想说很久了，你这一身……你，真的是郁蔓草吗？”这次换蓝莓抓住她的肩膀，用一副看陌生人的样子看着她。
蔓草很庆幸给自己换了个发型，没有以之前那双马尾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唔，这种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嘛！”
“包厢里那些人是干嘛的？你怎么会在那里？”开完玩笑，蓝莓认真地问了起来。
蓝莓没有见过她的父母。因为那两个人，已经很多年没有去参加过家长会了。而她也没有特地给她看过那两个人的照片，“……他们打算雇佣我给他们的儿子写暑假作业。”
蓝莓目光呆滞，嘴微张，惊异地看着她，“……他们打算出多少？”
“……几百的样子。”
“……”
“……”
“……说起来，暑假作业什么的……我们是好朋友对吧！”蓝莓眼中立刻闪起了光芒，用自认为很萌的表情看着她。
“我是不会借你作业抄的。”蔓草立刻识破了对方的意图。
“哎哟！讨厌……借老娘抄抄又不会怀孕！”她一掌拍在蔓草的肩上，蔓草从这姿势与力道便能看出，她深得表姐那厮的真传。
“姑娘，明年就高考了，你确定要抄吗？”蔓草想起了蓝莓平时的成绩，不由得担心起来。
“啊啊啊……那不是还有一年嘛！快！作业交出来！过段时间爹妈旅游回来发现老娘一直在玩游戏没写作业非得废了老娘不可！”蓝莓开始哭天喊地，活活像是郁蔓草这个“负心娘”抛弃了她的样子。
“他们是在为民除害。”
“除你大爷！把老娘除了谁陪你打游戏！”
“就算你没被除掉，你也没陪我打游戏。”
“那是你自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好不好！”
“我去拯救世界了……”蔓草竖着大拇指，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
“……”
“孩子，这是病，得治！”蓝莓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两人站在楼梯处，像是刚从某地跑出来的病人一样疯狂笑起来，路过端菜的小哥差点没有吓摔着。
“妈妈，那两个姐姐在做什么？”小孩指着蔓草和蓝莓问道。
女人捂住了小孩的眼睛，“不可以看！”
……
“蓝莓！”一道男声传来，伴随着跑步声。
“啊！”她这才想起来饭店的初衷，她朝她哥挥起了手来，“哥！”
蓝莓的哥哥叫蓝芋。名字来由是：生他的前一夜，他妈妈梦见自己在吃芋头。
记得刚刚听说这来由的时候，某个郁姓少女默了半晌，说道：我和你的父母来自同一个星球，如果他们还和那星球的同伴有所联系，记得让它们派UFO来接我，我想念故星的吃货们了。
然后某个蓝姓少女也默了半晌，说道：biubiubiu……吃货星呼叫地球，听到请回答……biubiubiu……
眼前的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红着脸，喘着气，看起来是将饭店翻遍了才找到这里。
“你……”他正准备发作，便看见他妹迅速躲在了一少女身后，他这才注意少女的存在，当他看向那少女的脸时……他默了半晌，不去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印着卡通图案的T恤，正脸，说道：“你好。”
“你好。”感受到空气凝固的蔓草回应道，不知为何，看见眼前男子的严肃脸，她莫名想发笑。她向上帝忏悔，她有罪。
“……”
“……”
两人像是雕塑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蔓草身后的蓝莓捂嘴笑着，“哥，我们回包厢去吧！”
蔓草这才知道，今天蓝芋实习公司的CEO过生日，他和特地来蹭饭的蓝莓一起来这里为他庆祝生日。蓝莓因为喝饮料喝多了，跑去找厕所，而回来的路上无意看了一眼身边的包厢，看见了她。
蓝姓兄妹走在回包厢的路上，蔓草不自觉地跟着他们，朝着与那六个人的包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