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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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流光似乎是越来越认真的感情。
　　“发什么呆呢？”流光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什么？”
　　苏瑾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回到了萨莫尔驿站。
　　流光摇了摇头，“我还真是没有存在感，唉，传送去丹东吧。”
　　说着，流光就在驿站前面消失了。苏瑾也跟着与NPC对话，选择了前往丹东。
　　这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即便是丹东这样平时人来人往的主城，现在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苏瑾跟着流光走了一阵子，才发现流光竟然带着他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走到城堡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流光笑而不答，只是沿着曲折的走廊和楼梯一路向上，一直走到了城堡顶端的阁楼上。
　　小小的一间阁楼有些阴暗，流光忽然推开了北面的一扇窗户，然后笑道：“过来这里。”
　　苏瑾走到他身边，也顺着他的视线向外面看去。眼前是一片茂密的针叶林，整个林子隐藏在迷朦的雾气之中。而在烟雾之中，可以隐约看见一点一点闪烁的光点。在这暗沉的黑夜之中，看起来宛如一片璀璨的星海。
　　“这是……？”苏瑾有些赞叹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在游戏中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如梦似幻的景色。
　　流光微笑道：“你仔细看，这些发光的都是活的。这种小生物叫做流萤，是一种光风双系的小怪。”他眨着眼睛，显得近乎骄傲地自信。“很漂亮吧？我第一次到丹东来，就看中了这里的景色，所以，我下定决心要让这里成为我的。而现在，我确实成了丹东的主人。”
　　苏瑾可以感受到他犀利的目光，也能够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苏瑾随口应了一句“你很了不起”，心里却更加觉得忐忑了。流光做得已经是太过于明显了，把人带到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地方，然后去看夜景，完全是讨好女孩子的招数。即便自己想要装傻，在此情此景之下，也是完全没有办法装下去了。
　　而且这一次，他已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流光对他应该并不只是玩笑而已。如果不是玩笑，又会是什么？苏瑾几乎不敢去想，因为这后面如果隐藏着什么的话，那这隐藏着的东西，才是最最让他感到恐惧的。
　　流光向他走近了一点，几乎靠到了苏瑾的身前，“今天叫你来这里，其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这里很安静，似乎也很适合坦诚的对话。”
　　苏瑾听到这句话，吓得险些惊跳起来。他并没有机会再多想些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不过，我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先告诉你。”
　　这句话一出口，苏瑾忽然感到镇静下来，刚才的患得患失似乎在一瞬之间被抽离了身体。
　　也许，有一些话，早就应该要说了吧。
　　
　　　　　　　　　　　　　　　　　　058　说不出口的秘密
　　“哦？”流光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呢？”
　　苏瑾顿时语塞，但还是说道：“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流光截断了他的话语，说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些事情，在好几个月之前，你不就对我说得很明白了吗？我今天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你大可以放心。”
　　苏瑾微微摇了摇头，“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希望你先听我的。”
　　“连这你都要跟我抢？”流光突然拧眉，做出了一副被遗弃的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神情，“你就算要拒绝我，也先听我说完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唉，每次都是我让你，紫衣为什么连让我先把话说完都不愿意呢？”
　　“……”
　　苏瑾沉默了下。其实，先说后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对他而言，早已经做好了与流光决裂的准备。只是，在流光的表白之前说出来，即便两人吵起来，双方的面子上也会比较好看吧。
　　可惜，这些话却是不能明说的。
　　流光见他一时无语，忍不住勾唇一笑。
　　其实苏瑾的脾气很好掌握，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面对态度强硬的人并不会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倒，但是遇到别人软语哀求，即便他心里不愿意，也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这刹那间的犹豫，也就成了自己可以利用的机会。
　　见苏瑾抬起头来，又想要说什么，流光马上小心地掩盖起唇角的笑意，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抢先说道：“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曾经遇到过感情的挫折，或者被网上的朋友欺骗过？”
　　“……为什么这么问？”苏瑾一怔，流光太过准确的猜测让他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因为我感觉你很没有自信。”
　　“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太相信虚拟的感情罢了。”
　　流光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虚拟的场景、虚拟的游戏，哪有虚拟的感情呢？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情绪，它总是真实存在的。”
　　“哦？”苏瑾嘲讽地笑了笑，“但是断开网络，你又知道坐在电脑前面的那个人是谁呢？就比如现在的我，如果我骗了你，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流光还是淡淡地笑着，“这么说，紫衣骗了我吗？”
　　苏瑾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慎重地点了点头。
　　流光却反而笑了起来，“即便你确实在一些事情上欺骗了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以忍受的。我已经说了，我知道这是因为你不自信，不愿意相信别人，所以才有所隐瞒。但是，你对我的表现，说的每一句话，这些却不可能是假的。我所谓的真实，也不过是从感情上而言的。”
　　“……你太乐观了。如果你知道我骗了你什么，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永远不要知道吧。即便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如何？”流光朝他眨了眨眼睛，“我相信，紫衣对我的态度都是真的，不是演戏。就好像小贝，总是对我说她很天才，不用读书成绩也很好。这明显是假的，但是谁会介意呢？我能感受到，她是真心地把我当成哥哥一样尊敬。因此，虽然看到她逃课来玩游戏我会赶她下线，但我绝不会因为她这种小小的谎言而感到生气。”
　　听到这种话，苏瑾竟然也感到有些微的震动。流光这个人，总是比他以为的更加洞悉人心，每次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但却还是次次被他的一些细小的行为和语言所感动。
　　不过，几句大话，谁不会说呢？而且自己的谎言，也并不是像猫小贝那样出于纯真的虚荣。如果流光知道，他所喜欢的那一个人，其实丝毫不值得他这样用心，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苏瑾皱着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流光也跟着叹了口气，温暖的手指冷不防地触上了苏瑾的额头，轻轻地描画着他眉间的褶皱。
　　“紫衣，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你身边的人。并不是所有激烈的感情都是负面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背叛。坦诚地表现出真实的感情，这并不是一种错误。”
　　苏瑾咬了咬牙，突然一把拂开了流光的手，一字字地说道：“那好，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如果听完这个秘密，你还把我当成朋友的话，我……”
　　苏瑾忽然说不下去，因为他内心已经知道，不会有这样的“如果”存在了。
　　流光一径温柔地笑着，“你说，我会仔细听的。”
　　这一瞬间，流光可以感受到，以前一直若即若离的精灵牧师，竟然与自己靠得如此之近，以往觉得完全无法触碰到的某人的内心，现在也微微敞开了一角。
　　而现在，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接受紫衣的秘密，然后宽容地包容他一切的迟疑与自责。他从一开始，喜欢上的就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所以，无论是什么秘密，流光都相信，自己是可以从容接受的。
　　因此，他的耐心很好。尽管眼前的精灵牧师不知为什么突然又不说话了。但他还是可以等，等着对方愿意坦白的一刻。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等到。
　　因为，一分钟以后，一道闪亮的白光从他眼前闪过。随着白光的消散，精灵牧师的身影也突然从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流光拉开好友名单，只看到紫衣的名字成了黯淡的灰色——他竟然已经离线了。
　　
　　　　　　　　　　　　　　　　　　
卷三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001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一片苍白的背景之下，就连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群也显得冷漠得可怕。
　　“小瑾，小瑾！”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子沿着走廊慌张地跑了过来，尽管身材看起来已经非常臃肿，但还是一马当先地在人群中间挤来挤去。
　　“姐姐，你怎么来了？”苏瑾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苏璃大踏步地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我问你，那……那个女人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苏瑾镇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还在抢救中。”他伸手扶住了苏璃，把她往墙边的长凳上推去，“你先坐一会儿吧，别担心，我相信妈会没事的。”
　　“哈！”苏璃冷笑一声，“谁担心了？谁担心了？我是怕她不明不白地走了，她遗弃我们的帐我找谁算去？”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抿住了嘴。
　　苏瑾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一眼紧跟着苏璃前来的斯文男人。他明明记得，打电话通知姐夫的时候，关照过他不要立即把消息告诉苏璃，以免怀孕的姐姐过分激动的。
　　钱越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一说要出门，她就揪着我耳朵问我是不是出去跟女人幽会，还非要跟来。唉，我实在是瞒不住她，而且总也要告诉她的吧。”
　　苏瑾顿时无语，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姐夫的肩膀，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相比两个沉默不语的男人，苏璃就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一会儿盯着急救室的门，一会儿回过头来瞪着苏瑾。
　　知道她内心的矛盾，钱越只好善解人意地替她提问：“岳母这是车祸吗？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是说她一直在美国，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刚才接到医院的电话，我才赶过来的。据说是妈自己开车发生了追尾，伤势很严重，已经抢救了三个多小时了。”
　　苏瑾叹了口气，偷看了一眼苏璃。只见她虽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明显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更不好看了。
　　苏瑾有心劝姐姐回去休息，但是才刚起了个头，苏璃就柳眉一竖，说道：“苏瑾，你搞清楚，我们家到底是谁在做主？就你也想赶我回去？”
　　女王的气场真的是苏瑾无法抵抗的，于是只好听凭苏璃的意思。
　　但是，直到凌晨两点，手术都没有结束。苏瑾拉住急诊室门口频繁进出的护士问了几次，得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末了，他只好跟钱越说了一声，一个人走到庭院里去透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打火机中跳出的微弱火光一闪而逝，迷蒙的青烟渐渐向着寂静的夜空飘散开来。
　　苏瑾会抽烟，酒量也很好，但是很少会碰这些东西。因为他一向认为，人活得久一点、健康一点总是没有坏处，所以有害身体的享乐总是被尽力地压制着。
　　但是今天，他却觉得，他需要一些外力来帮助他冷静。即便有烟草的帮助，他还是隐约可以感受到，自己夹着烟卷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
　　这么多年未曾见面，没有想到，唯一一次得到对方的消息，就会是这样的震撼。
　　要说起来，这也不过是个老掉牙的故事。
　　年轻貌美的乡下女孩遇到了多金又帅气的富家公子，于是两人很快地坠入了爱河，不仅同居，而且还生下了两个孩子。可惜好景不长，过了两年，富家公子就要按照家里的安排结婚、继承家业。留给曾经爱人的，不过是一笔巨款和一句“对不起”。
　　可惜这女孩子不像他想得那么柔弱，为了追随他，甚至不惜丢下了自己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父母，一直追到国外，就这样，一直纠缠了几十年，依然是妾身未明。
　　真是无聊啊，苏瑾默默地想着。现在这种故事，即便是刊登在报纸的社会版上，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三姑六婆感兴趣。只是，故事的主角变成了自己的父母，这件事就不是那么有趣了。
　　但是，苏瑾并不像姐姐那样怨恨，甚至于，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他几乎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把所有这些都忘记了。要说怨气，小的时候大约还是有的，只是这么大了，自己也生活得很好，他就觉得，有些事情也就不必多计较了。
　　总之，无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在乎还是不在乎，日子还不是要一样地这样过去吗？
　　
　　　　　　　　　　　　　　　　　　002　阴差阳错
　　吹了好一阵子凉风，苏瑾才觉得自己冷静一些了。
　　回到急诊室门口，只有看到苏璃还坐在那里。就在他在外面发呆的半个小时中，苏母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转到了加护病房。钱越跟着去办理手续了，苏璃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样？”苏瑾低声问道。
　　苏璃摇了摇头，“据说还没有脱离危险，要继续观察。”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跟姐夫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苏璃咬着牙，“不行，我要在这等着，如果她醒过来，我要让她看看，没有她我们照样活得很好。”
　　“……”知道姐姐的脾气，苏瑾选择不再多说了。
　　过了一会儿，钱越也回来了，三个人守了一晚上，也没有见到苏母清醒。
　　由于苏瑾还要上班，第二天早上也就离去了，下班又是一样的过来，到晚上才回去。苏璃虽然嘴上说着不管苏母死活，其实却是最关心她的情况的，只是苦了钱越，一方面要帮着处理医院的事，一方面还要注意看着怀孕却毫无自觉的苏璃。
　　好在过了几天，苏母终于清醒过来，也脱离了有生命危险的时期，逐渐康复起来。只是，她在车祸中撞到了头部，所以造成了一些记忆上的紊乱，时不时会把过去和现在交错起来，无意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