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沧桑-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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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恨的是那些随军出来的营口市青年学生,他们根本不听士兵们的劝阻,飞机一到四处乱跑,拽都拽不住。两个女学生尖叫着在爆炸声中粉身碎骨,三个男生在奔跑时被机枪子弹打得身上像蜂窝眼一样。在一台汽车底下,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学生趴在地上用手死死的抓着车轱辘,我跑到跟前弯下腰冲她喊:“赶快撒手!离开车往树林子里跑!”她扭头瞅了我一眼,仍然尖叫着不动窝。我只好抓住她的两只脚,使劲往外拽,她却用两只手死死扣住车轱辘,我猛一用力,才把她拖了出来,拽到了路边的壕沟里。刚趴下,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汽车被炸的七零八落,破碎的车体劈头盖脑砸了下来,一扇车厢板“砰”的一声落在了我们的上方,随后破铜烂铁劈了啪嚓落在车厢板上,我抬头一瞅,心想,我的妈呀!要不是车厢板给我们搭了个棚,我俩早被汽车碎片砸死在壕沟里。
低头一瞅这个女学生,只见她脸色苍白,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我冲她吼道:“你们跟着跑出来干啥?”她张开嘴“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我一见语气缓和了一点说:“别哭了,赶快跟我走。”然后拉住了她的手跑进了树林子里。
道边一个窝棚里有个捡破烂的老汉也被炸得体无完肤,捡来的破烂散满了燃烧着的窝棚四周。
第二轮轰炸完了,飞机拔高飞向了远方。大道上家属们坐的汽车被炸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燃烧的车体,破碎的零件随处可见。大道上、壕沟里布满了家属们带的生活用具和罐头、食品。面对这一切,家属们都傻眼了,手里提着宁肯舍命也舍不得扔的皮包,呆呆地瞅着这凄惨的景象。三团的士兵看到满大道的食品蜂涌而上竞相争抢,赵排长和金连长严厉地喝斥他们,我说:“叫他们捡吧,反正咱们也拿不了。”
清点一下人数,还好没有家属伤亡。
王家善和师部的军官们得知家属车队被炸后焦急万分,立即派李殿如回来了解情况。
我说:“汽车被毁,人员还好,没有伤亡。”
他听后高兴地说:“这就谢天谢地啦。”临走的时候问,“师长叫我问你还有什么困难没有?”
“主是车辆问题,家属不同于部队,上有七十多岁的老人,下有吃奶的孩子,没有车辆跟不上部队。”
李殿如听后说:“行,我马上回去向师长汇报。”
李殿如走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赵杰派人告诉我,师长已把家属急需车辆的事转告给东北局的同志,他们正在想办法征集车辆,眼前先克服一下。同时还告诉我,为了防备飞机的轰炸,师部决定:全师各部队白天休息,晚间行军。“老K部队”也执行这个命令。
来人走后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国民党的飞机没有动静,部队开始继续出发,东北局的一个同志赶来告诉我,家属队到山岗那边一个叫善家堡的小村休息。
善家堡距车队被炸的地点只有一岗之隔,但也有四五里地远,又都是上坡,家属们背包摞裹地根本跟不上队伍。三团的队伍赶了过去,加强营的部队跟了上来。家属们有的背着孩子提着包,有的扛着柳条箱提着皮包,老人们拄着拐棍气喘吁吁地上不来气,没走多远就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啥也不起来。警卫排的士兵们要帮她们拿东西,她们又死活不干。
师部作战处刘参谋的老婆身怀七个月的身孕,挺着大肚子自己走都不方便,两手还提着两个皮包。我叫警卫连的一个士兵帮她拿着,她小声地问我:“这小子把握吗?”
“那我上哪知道?”
她一听伸手就把皮包抢了回来,把那个士兵的造得楞巴楞眼地瞅她。
“不叫人帮着提,你能跟上吗?”
“我宁可跟不上,也不能把包叫不知道根底的人提。这可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万一叫他拿跑了可完了。”
“那我帮你提着呢?”
“那还差不多。”
说着就把皮包往我手里递,我一把没接住,皮包掉在地上摔开了锁,金银珠宝散落了一地,几根大金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楞楞地瞅着这些东西,心想我也知道家属们都有钱,可万万没想到一个作战参谋的家属居然有这么多钱。在我楞神的功夫,刘参谋的老婆把另一只皮包放在地上,弯腰急忙收拾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嘴里埋怨着“你瞅你,也不知道加点小心”。一个士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踢开了她放在地上的另一只皮包,没想到这皮包里也全都是金银珠宝。旁边的一些士兵停止了前进,大张着嘴瞅着地上的这些珠宝,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我马上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拔出了手枪顶上火,又喊来了几个警卫连的士兵,这些士兵才不情愿地往前追赶队伍。结果在58师内一下子就哄开了:“师部军官家属们有老鼻子钱啦,那皮箱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
于营长的爷爷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腿脚又不好,平日里走路拄着棍还颤颤巍巍的。于营长虽然派了个警卫在他的身旁,可是在这步步上坡的行军路上,累得两腿直哆嗦,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对我说:“我说啥也不走了,我不能拖累你们。反正都这么大岁数了,可遭不起这个罪,你告诉于营长就当没这个爷爷。”
我一听老爷子的话里有股怨气,就满脸堆笑地说:“爷爷,您这说哪去啦,我们能扔下您不管吗?这次军事调动是次紧急的行动,上边有令所有的家属都不能和部队掺在一起。”
“这我明白,可我真走不动了。”
旁边的警卫小声告诉我:“这老爷子放赖,不用管他,你们走他就走了。”
“那不行,以后见到于营长怎么向他交待?”于是喊来四个士兵,叫他们轮换着背老爷子,这四个士兵噘着嘴、哭丧着脸不情愿地背起了老爷子。
后边加强营的队伍被家属们堵得过不去了,士兵们急得骂骂咧咧的。军官家属们在部队里横行霸道惯了,哪把这些小当兵的放在眼里,你越骂她越不让道,你碰她一下,她张嘴就能把你骂个狗血喷头,李科长的老婆甚至还给了一个少尉两记耳光。加强营的营长赶上来和我说:“你和这些个大嫂们说说,叫我们过去吧,万一飞机来了就不好办了。”然后他又告诉手下的士兵,“谁再敢和家属骂仗,就地枪毙!”士兵们都消停了下来,我好说歹说家属们才让开一条道,加强营的队伍这才赶过去。
金连长焦急地说:“咱们成后卫部队了,万一有点情况怎么办哪?”
“那有什么办法,你没看这些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命令也不听。”
金连长瞅了瞅,叹了口气:“你怎么把我调来和这些人掺合,这哪是咱们大老爷们干的活呀?”
我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这是我对你的信任,别人想来我还不同意呢。我寻思,你到现在还是个光棍,家属里有好几个寡妇,怎么样,想法对付一个。”
他苦笑了一下:“你可别逗我了,闹死心啦!”(更新最快 )
正文 第 一百一十六 章 挑肥拣瘦
更新时间:2010…2…4 14:11:34 本章字数:4288
四五里的路程家属们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多亏那时东北的国民党飞机少,又都是日本人留下的老货,弹药带得少,飞一次就要加一次油,加上沈阳距营口路程又远,直到我们到达山岗上的时候,飞机仍没有出现,要不然那情况可惨了。
在山岗的中间有一座十来户人家的小屯,屯头站着三个八路军的干部和老四候殿春,还有58师师部的一位老军医,我猜想这个屯可能就是善家堡。
下坡的路,家属们走得挺快,不一会就到了屯头。
老四见到我连跑带颠的过了来,到了跟前一把抱住了我:“二哥,可想死我了!我们组织上知道‘老K部队’成员复杂,特意叫我回来协助你完成带队任务。”
“好,谢谢组织。”
我问老军医:“您这么大岁数,怎么不跟师部走呢?”
老军医说:“师长不放心,说‘家属们跟着部队一样行军不容易,有个头疼闹热大病小灾什么的没个好大夫哪行’,所以专门叫我陪同你们。”
这位老军医姓唐,年龄已将近七十,是师里最好的大夫。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和瘦弱的身体,我说:“您这么大岁数了,可难为你了。”
他理了理花白的头发:“没事没事,都不容易呀!”然后向我介绍道:“这位是东北局的周科长。”然后指着我“这是王参谋,现在是老K部队的队长”。
我仔细一打量,这位周科长大高个、长瓜脸、大眼睛;面带微笑,他刚想和我握手,看到我的领章帽徽,又把手缩了回去,吃惊的问:“都起义了,你们的领章和帽徽。。。。。。?”
我小声说:“怕引起家属和士兵的恐慌,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告诉他们起义的事呢。”他想了想后说:“可也对。”
其余的两位都是干事,一个姓董,二十多岁、大团脸,是个小矮胖子。一个姓石,中等身材,看样子是个学生出身,文文静静戴了一副眼镜。周科长对我说:“东北局的领导同志对家属们很关心,特意派我们三个负责你们的吃、住。现在屯子里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大家赶快进屯吃饭,然后好休息,傍晚的时候车队就到。”
我刚想说“谢谢”,没等张嘴,身后的李科长老婆冷丁冒了一句:“你们是八路不?”
周科长说:“我们不是八路,是东北局的干部。”
她若有所悟地说:“那就好,要是八路我非得好好骂你们一顿。”
周科长不解地看着我,我把路上她小便的事学了一遍。周科长几个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军医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周科长对她说:“大嫂你别来气,我替八路向你赔礼。”
她“噗嗤”一声笑了,说:“可不是咋地,丢老人了,一想起来我这脸就红。”
说说笑笑的空,大家走进屯里。
善家堡屯不大,只有十多户人家,除了屯中央有座土围墙的大院外,其余的都是些东倒西歪的土平房。屯中到处都是58师的士兵,屯外全是解放军的部队。
周科长把我们领到了大院,刚进院就闻到了炖猪肉的香味。家属们高兴了说:“春节都没捞着猪肉吃,没想到跑这来开荤了。”尤其是一些小孩,嚷着要吃猪肉。
这家的主人在解放军部队过来时,吓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西厢房几个妇女正在忙活做饭,家属们简单地洗了洗脸,坐在炕上等待开饭。在这贫穷的小山村,突然来了这么多的部队和家属,虽然东北局的同志事先有安排,但是条件有限,别说每人一个碗就是筷子都弄不到,部队有自己的伙食不用管,家属们可就抓了瞎。当我告诉大家“自己找吃饭的家伙”时,很多家属摇摇头说:“这上哪去找呀?”有的到外边弄了两节小树枝,剥了皮当成筷子。有的索性放起了赖,坐在炕上硬挺着。
周科长对部队的军官说“把士兵们吃饭的家伙用一用”,结果被不是好气地顶了回来。一个少尉排长说:“你算干啥的,八路还管着我们的事?如果不是师长有令,我们早枪毙你们了!”不过这件事提醒了我,我告诉金连长和赵排长:“告诉士兵们,以后谁也不准和八路的同志耍态度,违者按违反军纪处理。你们把士兵们的家伙收上来,家属先用一用,用完后每人都给一点肉。”
士兵们一听可高兴了,纷纷把饭盒和筷子送到大院。周科长有些不愿意了,拉拉着脸对我说:“这头猪专给家属准备的,你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劲哪?我们三个跑了半宿花大价钱才买到这头猪,我们走的时候领导告诉我们,‘老K部队’是支特殊的部队,家属们拖儿带女的不容易,一定要照顾好她们的生活。但是如果要连士兵都算上就……”下面的话虽然他没说,我也知道是“够呛”两个字。
“今天特殊,下不为例,不过家属的吃饭家伙也得事先准备一下,这些人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这毛病得改,这是剥削阶级的作风。”周科长皱了皱眉说。
我心想改不改那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叫她们吃饱。
吃饭的家伙准备齐了后,家属们又来了事,师部杜参谋的老婆皱着眉抽抽着脸说:“都是些臭当兵用过的家伙,咱们咋用啊?”
二团张连长的老婆在一旁也凑上了热闹,拿起一个饭盒边敲边说:“你看看多埋汰,咋用啊?”
我不是好气地顶了她一句:“你没长手啊!不会自己刷刷。”
周科长在一旁瞅着我,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的火一下子涌了上来,高声冲她们喊道:“我告诉你们,这是在行军,不是在营口的安乐窝里。臭当兵的怎么地,臭当兵的就不是人吗?使了他们的家伙就能药死吗?实在不行自己动手刷一刷,还能累着你们哪?你们这是剥削阶级的作风,以后必须得改!”
我这一着急竟把周科长刚说的新名词用上了,家属们一听可来了话,李科长的老婆说:“哎呀,没想到王参谋还来了新词,你说说什么叫剥削阶级作风?”
我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周科长一见冲大家说道:“大嫂们静一静,王参谋说的剥削阶级就是指不劳而获、叫人侍候的人。”
李科长的老婆说:“叫人侍候那是福分,有啥不对的?你们共产党就这么看人哪,幸亏你不是八路,要是八路我们还没活路呢!”
一团刘副团长的老婆气昂昂的说:“不就是为了碗筷吗?值得说这些没用的吗?我们不吃了行不行!”其他的家属也哄哄起来,把手里的饭盒往炕上一扔。
我一见这些家属要胡说八道,恐怕惹得周科长不愿意,就假装急眼了:“不用就拉倒,那你们就用手抓,看看饿着谁!”
玉莲在一旁小声说:“都是些老娘们,你不会好好说,干啥鸡皮酸脸的?”
“这也太气人了,不知人家周科长费了多大的劲!”
周科长在一旁摇了摇头:“妇女工作真不好搞啊!”
为了缓和越来越僵持的局面,我换上了笑脸把身边的一个小女孩抱了起来,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