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捕快与大盗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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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刚要开口,鲁畅道:〃让他看!〃陶荫听他声音里像要掉出冰碴来一般,心中难过,几个时辰之前,他还用那么快乐的声音对他说话,两个人笑得百无禁忌,可是现在。。。。。。
他咬紧牙关走出去,穿过中庭,转一个弯,来到昨晚那处饭厅,一切都原封未动,在那张宽大的圆桌上,他们曾一起狼吞虎咽,吃光了一桌子的饭菜。从右边的门出去,沿长廊转一个弯,左手第一间屋子,就是他曾住了一晚的客房,推门进去,整洁依旧,陶荫目不斜视,几步奔到窗前,推开窗子,眼前是片花园很精致的一处小花园,鸟语花香,却哪里有那引他魂与神牵的菊圃?
眼光再抬,被绿树与青山阻断,这里完全不是今早所见的那个大花园,那梦境一般美丽的地方。
陶荫呆呆看着,脑中一片空白,其实在半路上看到那玉笔峰上的快活林时,他就已经明白事有蹊跷,但亲眼看到这巨大的变化,还是震惊无比。
鲁畅骗他!从一开始就骗他!
〃小陶?小陶你怎么了?〃一路跟过来的翟小侯担心地望着陶荫惨白的脸色,又看看立在门口满脸冰霜的鲁畅,直觉这两人中间肯定有什么隐情!
〃可否请鲁公子宽衣,让我看一下你的右肩?〃陶荫的声音有些嘶哑,他还不死心,刚才在松榆口的山道上交手,他亲手刺中大盗的右肩,虽然由于软甲没有刺入,毕竟那一剑力道刚猛,一定会留下痕迹。
吴大人心想鲁畅肯定不会答应,这要求很是无理,没想到鲁畅冷淡地扯开自己衣襟,将右肩裸露出来,一片光滑无瑕,没有半点痕迹。
老管家愤怒地道:〃陶捕头,你还待怎地?不要欺人太甚!〃
翟小侯忙过去打圆场,笑嘻嘻地道:〃啊呀,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大家不要伤了和气。〃伸手去帮鲁畅拉回衣服,当然,还想顺便摸一下那紧致光滑的肌肤,没想到手还没碰到他衣服边,眼前一花,惊叫一声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五六步开外的墙上,又是一声惨叫,眼前发黑,倒地不起。
卓捕头忙抢上将他扶起,翟小侯惨叫不断,觉得五脏六腑都倒了个,浑身的骨头怕都撞碎了!
陶荫也大吃一惊,忙过去帮他检查一下,还好,并未伤筋动骨,只是依翟小侯的体质来说,痛上十天半月是难免的。
〃你。。。。。。你敢行剌我,吴、吴大人,卓捕头,快快将他拿、拿下,哎哟哟!〃翟小侯痛得吡牙裂嘴,鲁畅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直视眼前这群人如无物,卓捕头刚冲上两步,老管家亮出一块牌子挡在他眼前,卓捕头怔住,翟小侯也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吃惊地问:〃贵府。。。。。。贵府跟定南王爷。。。。。。有何关联?〃
老管家慢条斯理地道:〃敝府小公子是定南王爷唯一的外孙。〃
翟小侯眼睛一闭,向后倒在陶荫怀里,此时不晕,更待何时?
12面对
陶荫几乎没注意是怎么离开鲁府的,抱着沉甸甸的翟小侯,他自己的心也沉甸甸的,一直到下了山,他才在翟小侯毛手毛脚的骚扰下清醒过来,一把拍开他在自己大腿上乱摸的手,怒道:〃小侯爷没事了?〃刚才翟小侯晕倒在他怀里,还死死抓住他不放,万不得已,他只好一路抱着翟小侯骑马下山,现在翟小侯醒了,他也回过了神来,当然不会再让他胡来。
翟小侯坐在陶荫身前,全身便似没了骨头般倚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道:〃疼,全身都疼,疼死我了,哎哟哟,骨头肯定断了。〃
陶荫忍耐地道:〃没断,一根都没断,很快会好的,你还是自己骑马吧,我要随吴大人回城了。〃
〃不行!〃翟小侯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我的事还没完呢,你们弄丢了我全部的东西,哪能就这么算了?〃
陶荫怒道:〃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抢的!〃
〃反正是在你地盘上丢的,你就得赔我!〃
陶荫气得笑了:〃翟小侯爷,您弄清楚点,是我给你弄丢的?!你要我赔?!〃
翟小侯蛮不讲理地道:〃虽然不是你弄丢的,但你既然跑来管了,那就得管到底,谁让你是朝廷捕快呢,这是你的职责!〃
陶荫头一次为自己的捕快身份恼火,狠狠瞪着翟小侯的后脑勺,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翟小侯的手又不老实地摸到他腿上,陶荫实在忍耐不住,干脆跳下马去,把马让给他骑。
一行人马来到三叉路口,卓捕头过来请示,问翟小侯是不是按原计划去往阳离县;他本是路经本地要前往南方老家探亲。
翟小侯道:〃我要跟陶捕快回去,等他给我把失物找回才走。〃
吴大人慢条斯理地道:〃据本地几十年来的经验看,但凡被大盗掠去的物品,从没有返还的。〃
翟小侯瞪他一眼,蛮横道:〃那你们这几县的官儿也不用当了!盗匪横行,劫掠朝廷大员,若皇上知道,让你们革职查办都是轻的!〃
陶荫心想你算什么朝廷大员了?你丢的那些财物也都是不义之财!
吴大人一晒,也不理他,直接吩咐车夫回城,竟是慢悠悠地扬长而去,把翟小侯气得头顶冒烟。
卓捕头道:〃小侯爷,不如还是先去我们阳离县住下,郑大人一定会全力以赴为您追回失物,吴大人他,嘿嘿。。。。。。〃
翟小侯盯着陶荫,气哼哼地道:〃不!我就要去他们泽县,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其实他在京城时曾多次纠缠陶荫未果,此时见他居然贬到这样一个小地方做了个小小捕快,真是天赐良机,天高皇帝远,自己便在此地做下什么事,也没人知道,而他也再没人可以撑腰,想到这里,翟小侯心情大好,简直要感激那个大盗了。至于丢失的财物,反正会有人给他全力追回,他还真不信这伙强盗能有多大本事。
陶荫看他露骨的眼光,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当时怒火上撞,恨不得拔拳相向,翟小侯却笑眯眯地对他道:〃除暴安良,保护民众是你的责任,是不是呀陶捕快?〃
陶荫咬了咬牙,道:〃是!〃
泽县城门虽不破烂,也甚老旧,翟小侯远远地就嗤之以鼻,到得近前,突然看到墙上所贴的告示,顿时大怒,直斥吴县令通匪,说自己回京之后,要禀报皇上,把这里一干吃皇粮不干事的官员都抄家杀头!
一路护送的卓捕头吓得连连求告,陶荫却知他在京也不过是个闲散恶少,仗着他爹和舅舅的势力为非作歹,哪有权利向皇帝上书,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来到县衙,翟小侯再次对老旧的官衙肆意鄙薄,并对吴大人的为官能力极意贬低,陶荫实在听不下去,插口道:〃吴大人在本县很得民心,人都说是吴青天!〃
翟小侯怪笑道:〃吴青天!你们听听,‘无'青天,还能好得了吗?〃卓捕头和几个阳离县捕快官兵附和地打了几个哈哈,其余人则没什么表示,其实吴大人为官清廉,治下宽厚,民声极好,便是邻县的人,对他也是很敬仰的。
陶荫知道跟他说什么也是白说,干脆寒了脸不理他,心道看你能折腾到什么地步!这里可不是京城,你要敢惹什么事,就叫你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翟小侯晃进县衙内堂看看,吴大人自回了卧房睡觉,吴夫人强撑着疲劳的身体殷勤接待,可惜翟小侯根本是个无赖,看了一眼清寒敝旧的县衙后堂,直嚷不是人住的地方,就非要去陶荫那里住。
陶荫也不废话,直接带他回家,翟小侯一见他那小小的,虽很整洁也依然算清寒的屋子,长叹一声:〃小陶,你还是随我回京吧,看这里,哪是你能呆的地方!〃
陶荫冷冷地道:〃怕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吧,放心,我不会留客的,你请自便。〃
翟小侯却赖着不肯走,这时善后的数名官兵已经回来,带来了翟小侯被抢剩下的一些东西,还有当时被丢下的两名长随,陶荫受不了一群人挤在自己小院里吵吵嚷嚷,摔门出去了。
明月在天,清辉遍地,陶荫坐在屋顶上,情绪低落。
什么叫鸠占鹊巢?翟小侯给他亲身示范了一下那家伙吃饱喝足正占着他的床睡觉,还埋怨他不肯做陪!
什么叫自寻烦恼?他自己亲身验证了一回,现在他是惹祸上身,有家归不得,有气没处发!
陶荫用力掐着从屋顶揭下的一块瓦片,一点一点捏得粉碎,恨不得也这样把翟小侯捏死!叫他再用那种眼光看他,叫他再恶心巴拉地叫他〃小陶,亲亲小陶〃,天知道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都快吐了。
偏偏他还没办法!翟小侯死皮赖活,怎么赶都赶不走,吴大人那里是打定主意不管了,卓捕头留下几个人守卫,自己早溜了,只有他倒霉!
都怪那个鲁畅!陶荫恨恨地想:好好的定南王外孙,干什么不好偏去当强盗,这不是自甘堕落嘛!还有一层心思他没好意思细想:抢谁不好偏去抢翟小侯,结果给他惹了这么大麻烦!这小子现在赖上他了,扬言要陶荫全面负责,不给他找回失物他就不走。
烦死了!
突然传来的轻响惊醒了他,抬眼一看,对面屋顶上站着一人,大盗!依然是那套夸张的行头:黑衣,大帽,宝蓝色的丝绸披风随风飘扬,只是面具换了,换成一个黑脸的阎王。
陶荫猛地跳起,大盗向他一招手,转身就跑,陶荫立即追去,他轻功不弱,这次卯足了劲儿猛追,快得就像离弦的箭,没想到大盗的轻功比他还好,两人几乎绕城转了一个圈子,陶荫还是没追上!
太可恶了!陶荫见大盗好整以暇地在前面跑,见他跟不上了还停一停,简直就是故意气他!是可忍孰不可忍!陶荫找个机会甩手打出袖箭,左一支右一支,算准他躲闪的方位,又发出了第三支。
大盗果然闪过了前两支,被第三支射个正着,轻哼一声,向下掉落。
陶荫大喜,跟着跳下去,漆黑的院落里看不清楚,他警惕地抽剑防身,却觉脸上一凉,似被人抹了什么东西,他一剑刺空,大盗已腾身跃起,接着向前跑。
陶荫继续追,心中的怒火却突然消失,刚才他贪功冒进,若大盗在暗处向他下手,他只怕不易躲闪,看来大盗是手下留情了,为什么呢?陶荫疑惑。
两人不即不离地又追逐了一会儿,大盗在一处宽大的屋顶停下,回过身来。
陶荫也停下,手里还紧紧抓着剑,却没有扑上去,静观其变。
大盗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清亮的月光下看得分明,剑眉星目,可不正是鲁畅。
陶荫早有心理准备,但见他这样明目彰胆地向自己示威,还是怒火上撞,气冲冲地道:〃果然是你!〃
鲁畅傲然道:〃是我,怎样?!〃
13转折
〃你为什么要假扮大盗?〃
〃我本来就是大盗。〃
〃胡说!大盗横行此地几十年,你才多大!〃
〃大盗也有世袭的。〃
〃世袭?!〃陶荫险些晕倒,这也有世袭的?〃你是说。。。。。。〃
〃我爷爷和我爹都是大盗,现在我是。〃
〃你。。。。。。不可能!〃陶荫突然想到鲁畅的身份,怒道:〃你不是定南王爷的外孙吗?定南王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强盗?〃
鲁畅一笑:〃我娘喜欢,你管得着吗?〃
。。。。。。是管不着,连定南王都没管了,他陶荫算哪棵葱,能管得着?
陶荫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理解,又问:〃你明明可以做个王孙贵族,为什么偏要当强盗。〃
鲁畅奇道:〃我本来就是强盗,为什么要假扮王孙贵族?〃
陶荫无语,两个人的想法根本天差地别,说不通。然而该坚持的还要坚持,他又道:〃不管怎么说,你抢劫就是不对!〃
〃坏人就该抢,反正他们的钱也都是抢来的。〃鲁畅理直气壮地道:〃他们是偷偷摸摸地抢,我是光明正大地抢,我比他们磊落多了!〃
陶荫很想反驳他,但一想到正占了自己屋子逼得自己无家可归的翟小侯,心里就忍不住赞同那种人,就该抢!
〃以暴易暴,总是不对的,他们做了坏事,你可以通过正当的途径去解决,不然还要官府做什么?〃陶荫觉得鲁畅本性不坏,不过是从小被人教歪了,是非不分。
鲁畅不以为然地道:〃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
〃嘿!你还真当你是替天行道了?〃陶荫大为不满,他自幼受到正统教养,最讲究办事方方正正,哪能接受鲁畅这种歪理邪说,虽然他也知道这世间有许多不平之事,官府中也确实有互相维护之嫌,但正因如此,才需要大家严守律法,如果每个人、每个官都奉公守法,那这天下不就太平了?
鲁畅却道:〃反正抢来的东西,我只留一点,其它的都散给穷苦百姓了,什么替天行道,我倒没想过,只是觉得钱财不应该留在那些人手里,他们又不缺吃不缺穿,放着也是白放着。〃
〃可有钱人也不是都是坏人啊!〃
〃所以我很少打劫啊。〃
〃那你怎么知道路过的是好人坏人?〃
〃我当然知道。〃
〃怎么知道的?〃
〃不能告诉你。〃
陶荫瞪眼,鲁畅也瞪眼,两人一言不和,再次大打出手。他们在屋顶上蹿来蹿去,刀剑相击,弄出好大动静,屋里亮起灯光,有人开门走到院中观看,陶荫百忙中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吴大人。
吴大人看清陶荫,也吃了一惊,问道:〃小陶,你在干什么?〃
〃我在辑拿大盗!〃陶荫快攻数剑,鲁畅后退一步,紧接着挥刀当头猛砍,陶荫又被逼退两步。
〃哼,你说谁是大盗?你有证据吗?〃
〃你!你自己明明承认了!〃
鲁畅逼近他身边,压低声音道:〃我跟你承认了没错,但跟别人不会承认啊!〃说罢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你这个混蛋!〃
〃你这个笨蛋!〃
两人刀来剑往,唇枪舌箭,打得不亦乐乎,吴大人喊道:〃停手,快都下来!〃
〃不行!〃陶鲁二人异口同声地喊,正义与邪恶势不两立,输赢胜败还没分出,怎么能停?
然而县衙这老旧的屋顶却撑不住了,鲁畅一个大力劈削,陶荫挥剑硬挡,右脚使力大了,哗啦一声踩碎了屋瓦,整个人穿透屋顶掉了下去。耳边只听得吴大人的惊呼和鲁畅的大笑,等他蹿出门来再跃上屋顶,鲁畅早去得远了,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