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二卷 惊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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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浸染出来。清幽淡定的音色,让裴煦自迷蒙之中苏醒来,静静地凝视着空中游动的金光。
浮生一日又一日。。。。。。
裴煦微微睁开眼,稍稍思虑一番,嘴角便是勾起一丝略带几分游弋的玩味笑意。这些日子,他于那京都的情报网络大为变革,并以此向各地发散开来。别的不说,只是那夏国京都的等闲些的隐秘之事,他便是知晓了个七八成。
原皇家的嫡长子,现是皇二子的凤泓果是因着素日里于那军家事务过于怠懒,言辞间又多有不驯鄙弃之意,方是迟迟未曾将这凤泓立为太子。便是朝中大臣多有些谏言,但一来夏帝尚在中年,平素也甚是康健,凤泓年纪又是轻的,因此倒也不曾激起多少波澜。
只是此一事,凤曦搅进来了,便是平添了些波纹,不少臣子见得凤曦深受皇恩,心里也是有些摇摆,更是有些大臣见得夺嫡之事隐隐出头,暗中上了不少的奏章。
裴煦虽然知的凤曦才干绝是众皇子中顶尖的,但是这夺嫡一事过于凶险,凤曦身处宫中,未免难防暗箭。况且,于臣子之中有势自是好的,但凤曦年仅十二,这时参与未免站不住脚跟。并也难得真材实料之人,多招致些小人,因此,倒是选个法子,好生离开众人视线一段日子才好。
这时看着夏帝的言行,却是马背上的人一般极重军功的。凤曦虽是他旧日深爱之人所出,但这等心怀天下的君王,或是能为凤曦安身退路做些事,其余的事特别是夺嫡之事却是要极慎重的。
恰好这夏都政坛,宫中贵人经营多年,她们身份又多半是极尊贵的轩贵,若是从帝都做起,便是多费力有不讨好的。
裴煦便是平生出一个念头来,只是这事天时地利人和无不是要细细妥贴的。因此,凤曦却是得等待一阵子,但这一阵子,却是得好生招摇张扬方是。。。。。。
这般细细地思虑着,裴煦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有些欣喜,也有些叹息。
正是这般想着,冷不防外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隐隐听来,倒像是那霍恬与安益的声音,裴煦眉间不由微微挑起,温声道:〃这又是何事?〃
外头一人前行看了一眼,便是回道:〃公子,霍二公子来了,只是手舞足蹈的,不知做些什么,安益怕惊扰到公子,便是挡了下来。〃
裴煦不由莞尔一笑,心下微微思虑,倒是想的一件事情,眉梢便是微微挑起,忙起身整治衣衫,道:〃告诉安益,请霍恬进来。〃
说罢,裴煦又极迅速地盥洗整治,才堪堪梳理完毕,那霍恬早已是掀开帘帐,大笑着跨了进来。
裴煦微微一笑,转身淡淡道:〃你这会子怎生这般早起,倒是让我吃了一惊,难道是那日科考变了你素日的习性?〃
霍恬脸面上满是笑意,闻言哼了一身,却也不多言,只抓着裴煦赶着往外走去。
裴煦猛不丁地陪霍恬一抓,心下有些好笑,即刻挣了开,道:〃什么事,这般急躁的,你自去前儿带路,我随后便是了。〃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那霍恬方是有些叹息,道:〃先生,裴煦,裴先生,今日你却是不知道是什么日子?〃
裴煦微微一笑,温声道:〃自是知晓的,但此事急不得的,这离那发榜尚有半个多的时辰,你焦急什么。〃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那霍恬嘴角微微抽搐,冷声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多事了。平白无故地托了关系,生生是要早些知道信儿。这倒好,这信儿倒是来了,这该看信儿该焦躁地却是心中天地宽,自在悠然得很。〃
裴煦见得霍恬所言,脸面上却是无甚变化,只温声道:〃这却是我的不对,扰你多番打听,却是一个字多不曾知晓的。〃
听得裴煦的话,霍恬苦笑一些,方是道:〃罢了罢了,也是我多事,这发榜之时,便是那早知自己会中举的也是会早早赶去看上一眼的,何苦的事。只是,若是先生你要去放榜之地,这时却也是该稍稍整理一番。待得到了那里方是有个好地儿。〃
裴煦听得一笑,道:〃你这般高兴得来了,我便是不知的也猜得三四分了。这事却是早安了我的心,只这一者,我今日便是吩咐厨家好生准备着,到时顺便也上手做一二道菜肴,算是谢了这些日子的照料了。〃
听着裴煦话中的意思,霍恬眉梢一跳,想开口问上一句,却又罢了,只笑着道:〃这却是先生的意思,少不得打搅了。只是此时不得,等看了榜文,我确得好生点上一份的。〃
两人这般说笑着,稍微进了些早点,便是相携着出了贺府,登上早已准备着的素色轩车,只一径地往那礼制司的地儿缓缓行去。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路上行人渐渐多了,其中不乏一些个青衫白衣的士子,满目希翼,一脸的紧张,或是独行,或是二三成群地急急地赶着走路。
裴煦细细地看来,见得无甚特殊之人,却也便放下车窗,只静心思索着什么事来。这科考一事,裴煦原是不甚放于心上的,只是看得这些个士子,他不知怎地,竟是生出几分整肃的心来了。
看来这修心一事,却是越发得惫懒了。
裴煦这般想着,猛见得车窗子外头一家稍大的宅院子里探出的一枝褪了花儿,只剩的三四个残花萼的花枝儿,心里不由一阵恍然。
转眼间,已是流年似水,只是迷梦一般,消散无踪。只是今日身陷官场军事,却不晓得如何了结。只这一事,怕是没个八年十年,却是无法放手的。。。。。。
裴煦这般想着,却恍然不觉马车已然是停歇下来,边上的霍恬见得裴煦神色恍然却也不曾提醒,只专心看着那礼制司的大门。
待得裴煦被那轰然而起的嘈杂之声惊得回神,抬眼便是看得霍恬那微微有些慵懒的笑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裴煦眼眸不由一眯,这榜文已然放了。
外头早是挤入人群的安迩此刻急急地挤出来,到了这马车的地儿,忙掀开帘帐,低声禀报道:〃公子,小的看了,今科取士二十六,头一个便是写着您的名号。〃
裴煦悠悠一叹,眼神有些飘忽,只温声道:〃可看的真切了?〃
安迩低首道:〃这难能看得迷糊,确实如此的。〃
这便好了,这第一步便是跨了出去。裴煦脸上微微勾出一丝笑意,眼眸中却是闪过一抹期待。
第三十一章:白衣翰林
沧浪玉兰那散发着莹润光辉的修长花瓣,在纱幔铺地,清亮朗然地沧浪殿中随意点缀,涌动出一丝丝别样的水润清芬。沧浪殿极是个奇异的地儿,虽是成为殿,名分上属于那夏国宫廷之一,但其身处宫殿群之外,沧浪河中沙洲之上,却是个行宫的模样。
因着年年地春闺科考,这沧浪殿却也是极尽文采风流,于夏都九景之中占得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沧浪河不过百十余米,期间有一沙洲,连着东岸,名号为沧浪洲,上面繁花芬芳,茂树浓草,极是清朗。而这沧浪殿更是独出心裁,只单单取了琉璃水晶一般的宁白石,极简易地构成一座琉璃一般的晶莹宫殿,期间纱幔飞舞,花木点缀其中,更是恍若玉阙仙宫一般迷蒙飘逸。
这一座宫殿原就是得了不少游人细细品味,每当到了琼林宴之时,更是热闹喧腾,人声沸语不觉。这琼林宴上,不但陛下会驾临观看,宫中的轩贵豪门自也是云集而来。这豪门轩贵之家,却也是有些大家闺秀般的女子身处其间谈笑温然,暗地里却是寻机找的一个好归宿。这既是她们自己的好机会,也算是家中体面,因此谈笑间她们却是越发得心不在焉,那双眼儿只看着东边的道路儿。
边上的京城小民,笑语渲天,指指点点间,也是盼着那些个中举之人早些来,既是自己得些话儿,也是发散一番。
这万众正是说着,猛不丁一群人便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儿的精致衣衫,徐徐走来。那涌动地人潮便是猛然发出一阵喝彩喧闹之声,裴煦前些日子也是在贺府门前经历了一些,却也不甚惊异,只和煦笑着,缓缓驾驭着身下的马匹行走。
这万众瞩目,喧闹喝彩不绝之中,裴煦等人自下马,行走一番,好不容易方是走进这沧浪殿。
好生安顿坐下,夏帝陛下赐的沧浪宴便是正式开始。
裴煦一早儿虽是吃了些参茶,好生养着精气神儿,但这一番折腾下来,却也觉得口中有些渴意,便是微微一笑,只取来一些汤水吃了些罢了。只是边上的一些或是清晨起的未曾吃的,或是早早地饿了,早已是尽着礼数恣意吃喝。
见得如此,裴煦微微一笑,趁着空隙细细地将这些个举人看了一趟,不出意外得看得狄祀、褚无羁、陆嘉陆仪等四人。这四人考的亦是极好,褚无羁名列第三,与裴煦仅隔着一位名为言云的士子,狄祀名列第五,陆家兄弟则一为十一,一为十二,俱是极好的。
那言云行动淡定,神色漠然,于此煌煌大殿众目睽睽之下,却是一径儿的不露半点喜意笑颜,却是一个值得注意一二的。至于那褚无羁、狄祀两人,却也是极敏锐的,裴煦只淡淡扫过一眼,他们便是抬头端视,褚无羁固然是淡定沉静地以目示意,那狄祀却是微微泛过一眼,似乎未曾察觉到裴煦的视线一般,让裴煦眼眸不由闪过一丝光亮好一个贯会看人眼色的机巧人!
这般想着,裴煦微微一笑,今科取士倒也多了几个有意思的,除却那三人外,想来那名列第七的淳于澹,名列二十的宣牧俱不是简单的。若是细细地看着二十六人的信息,却可知晓更多些。
裴煦正是想着这些事儿,忽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声陛下驾到之后,裴煦等举人俱是出席叩拜而下,齐呼道:〃恭迎陛下。〃
话语间,裴煦眼眸微微瞭起,见得一片明黄的衣衫微微晃过,便听得一声沉重得不露丝毫情绪的话:〃众卿起安,且自入座。〃
听得这话,裴煦等人忙微微起身,垂身道一声:〃谢陛下。〃后,方是安然入座。
夏帝凤瑜稍稍动箸之后,便是放下碗筷,温声道:〃今科取士得人,乃是六年以来取士最多的。众卿的卷册朕也是一一看过,果然是文采缘饰,于时事更是痛下针砭,各有一番见解。〃
这一番话,如春风拂面,让一众举人畏惧紧张之心倒是去了大半,脸面上更是露出几分喜气。
夏帝眼眸微微掠过众人,只挑着几个出众的细细打量一番,便转而注视裴煦,饶有深意地说道:〃期间,裴煦裴卿家却是别出机杼,一诗道: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一词却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至于策论,却是将大齐一国的制度细细到来,文史严谨,说理分明,朕原是于大齐覆亡多有天命如此的感叹,见这一文却是如醍醐灌顶,甘露洒心,方知天命有时,人心却是得了七分之力。〃
裴煦见着称赞之语越发得过了,只得又出席,拜跪道:〃陛下过誉,臣的微才不过江河一浪,实不敢当。〃
二十多的举人听着夏帝破颜赞叹,心里各有几分滋味,无论是沉思静虑,或是心有嫉妒,一时间众人却是越发得安静,这一事倒使得殿内的气氛生出几分暗沉来。
夏帝原就是极知督察人心的,见得如此,只极淡地一笑,道:〃裴卿不必作如此想,以卿之才,天下原就大可纵行。此日以科举入我大夏国,只须留下一诗,自可有一求官之机,不论如何,朕俱可应许与你。〃
裴煦见这夏帝如此慷慨应许,眼眸间闪过一丝异色,稍事思虑,便是落笔写下一诗: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
将这一诗誊写出来,裴煦交于边上的一位宫女层层上递,方式落在夏帝凤瑜的手中。那夏帝细细一看,心下便是有些感触,抬首端视裴煦一眼,温声道:〃裴卿还未说得所求之官职。〃
出席躬身一礼,裴煦便是道:〃陛下,此诗之名为书事,已然是道出了臣之心意。臣自幼嗜读诗书,早听闻文宣阁浩浩大名,万望陛下能赐予文宣阁任一官职,只若是能看着其中藏书,便是臣之大幸。〃
夏帝闻言不由一笑,道:〃裴卿倒是早早定下这一去处,只是以裴卿之才华,在那文宣阁里倒是委屈了。也罢,这文宣阁你却也去的,只是官职却是得变一番。朕之长子凤曦尚是年弱,须得一个文辞高明的伴读,裴卿只皇儿大数岁,这一官职自是上佳之选。裴卿以为如何?〃
裴煦目光微微闪动,稍一迟疑,方是沉声道:〃臣遵旨。〃
看着这一事了结,夏帝脸面上更是缓和,又随意取了几名士子细细询问,见着不错,便是各自委派下一些官职,余则人等,却只得事后补上一道旨意。
第三十二章:宫门森森
柳外晓寒挂轻勾,水边曦光凝霞色。
天色尚是暗的,遥遥地看去,只微微露出几分淡红的曦光,落在软烟似的窗纱上,蒙蒙然地点染出波纹一般的色调。沙沙的梧桐枝叶声,与脉脉的溪泉滴落声交织,奏出一曲淡定悠远的味儿。
移来一盏七支缠纹鱼龙灯,裴煦稍稍整治些衣衫,便是取来二三本书册,一一安放整顿罢了,方是略微迟疑,推开了窗子。
原还是这般早。。。。。。
嘴角略微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裴煦眸光暗沉,心中却是越发得涌起几分淡淡地嘲弄之意。今儿便是裴煦这伴读头一次进宫伴读,自收养凤曦以来,他却是未曾与凤曦分离如此之久的。况且,这皇宫乃是天底下人心最繁杂暗沉的地儿,凤曦虽是聪慧敏锐,大的小的明的暗的事都是经历过,但以裴煦这等父母般的心思而言,却难免有些担忧。
因着这一事,裴煦今日却是打破了一贯不疾不徐地行事,竟是不自觉的起的早,看书之时也是不甚着意,只一发得思虑着凤曦的事。
这些日子,裴煦细细地看了数百卷宗,将夏帝凤瑜的一应事都是用心揣摩,又好生将那荣贵妃萧涟以及萧家之事都多番查证,方是按着凤曦的情况,仔细着做了数个方案,百般做下,只留下三个方案,留与凤曦做事。
夏帝既是不愿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