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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部分

后宫-甄嬛传-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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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醒了吗?我看到玄凌焦急而疲惫的脸,槿汐哭得如核桃一般的眼,乌压压的人守候在床边。空气里有未散去的血腥气,腹中的空气逼得我暗哑出声,“皇上,孩子还在吗?”
    玄凌的面孔焦灼而失神,他尚未答话,德妃已悄悄背转过身去拭泪。我愈加惊恐,声色凄厉:“皇上,孩子呢?”
    玄凌痛苦的垂下脸去,低声道:“嬛嬛,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挣扎着撑起身子来,尽力地在小腹上摸索着,“孩子呢?孩子呢?昨夜他还在我腹中踢足伸腿,他睡着了是不是?他怎么不动了呢?我几近疯狂地摸索着,泪流满面。
    玄凌紧紧抱住我不让我再动弹,德妃紧紧按住我的手:“淑妃,淑妃,孩子已经没有了。你要节哀”。德妃极力安慰着我,把灵犀,涵儿抱到我面前,“你瞧,你还有韫欢和涵儿,你别怕!”
    涵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唬的睁大了眼睛,一径往我怀里缩,灵犀大约从未见过我如此失态,唬的放大声哭。德妃抱了这个哄了那个柔仪殿内乱作一团。
    玄凌紧紧抱住我,抱的那么紧,似乎连我的骨头都被硌碎了。他似要以此来发泄他和我一样失去孩子的伤心,他低在我的耳边后悔,“嬛嬛,是朕不好,不该在柔仪殿欢宴,以致你劳累过度没有了孩子。”
    我迷迷茫茫地抬头,轻轻推开他,“皇上,臣妾并无劳累过度。当时只是觉得有些腹痛而已,想是贪杯所致。”我手足无措地哭出声,“早知道臣妾就不喝那酒了,都是臣妾自己不好,臣妾怎知道,臣妾只喝了一杯酒,并不赶多饮,谁知……谁知……”
    皇后穿着真红金罗大秀宫装,我在榻旁边坐下,她抚了抚我的肩膀,“淑妃,你要节哀”
    “以后也不要贪杯再误事,你晓得皇上为了你这次小产都多伤心?你昏睡了两日皇上就陪着呢两日。”皇后好言劝慰道:“皇上的眼睛都凹下去了,赶紧回仪元殿歇息吧。”皇后好言劝慰道:“皇上的眼睛都凹下去了,赶紧回仪元殿歇息吧。
    玄凌略点了点头,“皇后费心了,朕在陪陪嬛嬛。”
    我只无声地啜泣着,啜泣着。时值秋暖,却似有无限的凄楚荒凉迫人而来,无穷无尽的伤心哽在喉间,恨不能尽情一吐吐,我只是啜泣不已。
    温实初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娘娘该服药了。“
    我痛悔难言一手挥开他的汤药,“砰“声,漆黑的药汁泼了满地狼藉,我怔怔地垂泪,“是我不好,没能保住孩子“
    温实初静静负手而立,“娘娘,那一盅酒并不能伤了胎气,那晚的宴饮也不会伤害娘娘的玉体,娘娘忘了腹中的胎动吗?胎气正常,孩子十分健壮,怎会经不起一杯酒一场宴饮?”温实初十分痛惜,“当时娘娘腹痛只是正常的胎动,胎气激荡才会有些疼痛,很快就会过去,娘娘怎可痛昏了头大力捶击腹部,以至胎气大动,孩子滑胎而死。”
    我惊愕无比,仿佛有雷电在头上一个一个炸开,我攸然抬起头来,死盯着温实初:“怎会,本宫只是疼痛难耐,而后昏厥过去,醒来后便已没有了孩子。”我神色懵懂而惊痛,“皇上,臣妾的孩子怎么会是被捶落的?’”
    温实初大惊道:“皇上,臣不敢妄言,娘娘的腹部确有遭重击的迹象,太医院太医皆可查证,而且娘娘腹中的孩子一向健康,皇上也经常听见孩子的胎动,若非遭受重击,孩子怎会滑胎?”
    玄凌一语不发,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山雨欲来前阴沉的天色,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身后,握成一个发白的拳头,“是谁,当时是谁陪在淑妃身边?”
    槿汐连忙跪下道“奴婢离开去请太医前,是皇后娘娘陪在淑妃娘娘身边,至于后来女婢回来时,已有许多人陪在娘娘身边。”
    德妃面色青白交加。十分不安,“臣妾本没有喝醉,想找胧月一同回宫,谁知胧月竟站在淑妃殿外发呆,臣妾想去带她走,恰巧皇后出来找人帮忙,说淑妃痛昏过去了。”
    玄凌沉着脸又问了一遍“那么当时谁在淑妃身边?”
    德妃一怔,不假思索道“臣妾看见时只有皇后。”
    “槿汐离开后你看到皇后时应该时隔不久,都只有皇后一个人吗?”玄凌口中问询,目光却在皇后面上阴晴不定地逡巡。
    “的确只有臣妾,“皇后面容沉静如常,朗声道“那又如何,臣妾也不知淑妃为何会捶伤自己失去孩子。”
    德妃稍稍思量,不觉疑云顿感生,“可当时皇后您明明告诉臣妾,淑妃已经痛晕过去,又怎么会再捶自已的腹部?”
    皇后亦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玄凌的目光如剑,并不肯从她面上撤去,皇后只得坦然道:“臣妾当时地只有留下照顾淑妃,但无论如何,若此事涉及臣妾,都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妾。”
    “皇后辛苦。”玄凌淡淡道:“只是皇后为何不叫人一同照顾淑妃?”
    皇后一怔,“淑妃痛得位住臣妾的手连连呼痛,臣妾实在无法分身。”
    “是吗?”玄凌问:“淑妃只是痛得拉住皇后的手,并不曾掩住皇后的口。”
    皇后面上的血色渐渐褪去,紫金凤冠晶光闪耀,越发照得她面如白纸,“皇上是怀疑臣妾?”
    “朕不想怀疑皇后。可是皇后能告诉朕么,是谁捶落了淑妃腹中的胎儿?”
    皇后踉跄了一步,笑得悲苦而自矜,她沉呤片刻,思索者道:“或许淑妃的胎象本就有异,否则怎会那晚突然大痛?”
    “朕日日陪着淑妃,时常感觉淑妃腹中胎动,胎象怎会有异?”他想一想,“温实初,把你素日给淑妃开的药方拿来。”
    温实初转身离去,片刻拿来一叠药方,“皇后请过目。”
    玄凌蹙眉道:“皇后亦懂得医术,不必劳烦太医就能看懂。“
    药方上面,黄芪、白术、阿胶、当参、鹿角霜,每一味都是安胎补气的药材,并无异样。
    皇后寻不出蛛丝马迹,她似是自言自语:或许,是淑妃在昏厥中自已不小心捶到腹部?
    玄凌连声冷笑,笑到眼角有泪珠涌出,他清晰的面庞上满是勃然怒意,“皇后觉得能够自圆其说吗?”
    皇后的面色清冷而刚毅,她一挥云袖,不复素日温和慈祥,傲然而立,“臣妾有何理由要害淑妃?这些年臣妾调度后宫,皇上可曾见臣妾蓄意害过谁?
    贵妃轻轻屏息,声音清越似碎冰玲珑“此刻并未说皇后害过别人,皇后勿要多心。”
    皇后神色稍稍松弛,“多谢贵妃直言”
    “皇后夸奖”不过一瞬,贵妃的话已追到耳边,“可是淑妃已有一子二女,又有义子四殿下已经宠冠后宫,手执协理后宫大权,若淑妃再产下一子,谁会最受威胁,权柄动摇?”
    玄凌深深吸一口气,呼出无限失望与鄙夷,“果然。”
    “贵妃,你向来与世无争,为何要害本宫!”
    “不是贵妃要害你”,玄凌冷然道:“皇后不解释清楚,这就是所有人的疑惑。”
    顾不了她此时失去血色的面庞,“臣妾有一言不得不进,“皇后霍然抬头,看着一味低头饮泣的我,语义森森:“唐高宗年间,昭仪武媚娘得宠,为除王皇后,武媚娘亲手扼杀尚在襁褓中的女婴然后离去,随后王皇后到来看望孩子,却为发现女婴已死便离开,武媚娘向唐高宗哭诉女儿被王皇后扼死,当时看望女婴时只有王皇后一人,王皇后百口莫辩,终于被杀。臣妾今日情状,恰如当年王皇后!”
    我并未动怒,只森森地笑着,寂静中听来,极像悲哭,“臣妾是武媚娘,亲手杀子?”
    我冷笑:“皇后好无辜!是皇后亲自告诉众人,臣妾痛昏过去,臣妾如何能在昏厥中捶杀孩子?”
    有须臾的沉静,我与她怒目相对,彼此眼中皆是噬人的恨意与狠辣。对峙多年,彼此刀光锋刀具已施展,我与她之间,今朝比得有个了断。
    “哇”地一声,有孩子的大哭打破死寂的沉默。众人循声望去,是一直躲在德妃身后的胧月,小小的胧月,缩在紫檀高架的花架地下,死死抓住德妃的裙角,哭喊着道:“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玄凌素来最疼胧月,见她哭的扯心撕肺,忙一把把她抱在怀中,柔声哄到:“绾绾,你看见什么?快告诉父皇!父皇在这里,别怕别怕!”
    胧月只是一径地大哭,泪眼迷蒙中,有无限凄惶与冷清从我与皇后面上刮过。玄凌再三询问,她只是拼命腻在玄凌身上,往他臂弯里躲。
    皇后听得一线生机,伸着手极力哄道:“胧月,告诉母后,你看见什么?”
    记忆千疮百孔的缝隙间,我猛然忆起,那一日,殿门未完全关上,小小的胧月就站在门外!
    她看见了什么?
    胧月自小在德妃膝下长成,与皇后相处的时日比我多的多!而且,这孩子自小不与我亲近。
    宛若在胧月被人从头顶塞入无数冰屑,那蚀骨寒意细碎而迅疾地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胧月,她似受了极大地吓唬,猛地推开皇后伸出欲抱的手臂,高声尖叫起来,“母后去打淑妃母妃的肚子!她在打淑妃母妃的肚子!”
    德妃唬的花容失色,赶紧抱住高声喊叫满头大汗的的胧月,已经跺足喊:“快拿安神汤来来!快拿安神汤来!”
    皇后高声冷笑,指着我到:“是你教她的!是不是?”
    玄凌盛怒之下抬手将皇后的手一推,又反手一挥,生生将她推开尺许,“胧月只是八岁的孩子,她能撒谎么!何况她自那夜起便没和淑妃说过话,她自小不是淑妃抚养,谁能教她!”玄凌眉心愈紧,眼眸暗沉极是动怒,“皇后,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还有何话说!”
    皇后面如死灰:“臣妾早说过,此事臣妾便如王皇后,坠入陷阱百口莫辩!”
第十九章 芳岁归人嗟转蓬
           这一年的秋冬,逐渐冷寂寒风被如沸如腾的流言沾染着带上了温意,那是含着脂粉香气的口舌之间的刀光剑影,仿佛每一阵风过,都能听见遥遥被风吹来的关于后位的种种揣测与猜度。出身高贵备受恩宠的胡蕴容亦被众人推向云端,暗自揣度她飞凤凌云的预兆。
    为平息众人对后位的揣测,胡蕴容也曾将玉璧拿出来给众人观赏,希望借此平息流言,“此壁上所雕绘的图案乃是东方发明神鸟,意指本宫福气至多登临贵妃之位,实在与后位无关。”
    春嫔捧在手心细细欣赏,极是虔诚,“娘娘说笑了,嫔妾所看到的确是凤凰,而非发明神鸟,凤主女中极贵,娘娘的福分怎会只是贵妃之位?”
    春嫔一语惊人,韵贵嫔忙忙凑上去看,惊异道:“果真呢,谁说是发明神鸟,的的确确的凤凰。”她问,“娘娘听谁说这玉璧上的是发明神鸟?”
    蕴容亦吃惊,忙道:“是本宫幼时所识的一位道士,他言此时东方发明神鸟,主人间极贵。”
    “老道士糊涂了吧,即是人间极贵,又怎会只是一只发明神鸟可比,必定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是凤凰无疑。”韵贵嫔似有不屑。
    春嫔忙去捏她的嘴,道:“道家仙风道骨,说话极有深意,怎会老眼昏花满嘴胡言?夫人幼时那是纯元皇后位主中宫之时,中宫凤凰有主,夫人的玉璧只能是被说成是发明神鸟,可是那位先师定然十分灵验,晓得娘娘来日富贵,所以也说主人间极贵,至于前言后语自相矛盾,那是不可乱泄天象之意。等纯元皇后仙逝,贵妃即位中宫,如今中宫动摇,只怕废后之后,便主人间极贵,那发明神鸟也成凤凰一般尊贵了。”
    众人半信半疑,然而那玉璧上的图案却是越看越像凤凰无疑,不由有些信服。“春嫔出身王府,的确有些见识,“蕴容亦含笑,“春嫔的话像是有些道理。”
    春嫔微微得意,“嫔妾在王府时,也常见岐山王与道家先师说话,那些先师有时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可等时日久了,竟确实都有应验,可见是咱们凡俗之人见识浅薄罢了,那些话原是有道行的人才懂的。”
    花宜将这些言论一五一十告诉我时,我正在佛前虔诚地染上一缕青烟,纪念我惨死腹中未能见世的胎儿。修长的手指点燃一卷檀香,手腕上的珊瑚红镯顺势滑落袖中,我用清水浣净双手,方才出声道:“花宜,你在民间时未曾听见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吗?麻雀都能变,何况是发明神鸟,太轻而易举了。”
    花宜拖着腮道:“奴婢只是不服韵贵嫔罢了,皇后得势时跟着皇后,如今皇后一失势她便马不停蹄地去奉承庄敏夫人。”
    槿夕恰巧换了奉在香炉上的时新水果,闻言不觉笑出声来,指着窗外凛凛寒风中随风摇动的墙头衰草说倒:“没有这样的人,何来墙头草两边倒之说?”
    花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不再言语。
    皇后禁足之后,一向往昭阳殿往来勤快的荣嫔也安静了不少。这一日,庆贵嫔周佩来请安时笑言,“当年瞧她策马闯入明苑也是个有胆量的人,如今皇后被禁足,她也一声不吭,“
    周佩言语间不免有些得色,荣嫔得宠之后玄凌不免将她冷落几分。如今荣嫔安分了,周佩在玄凌面前侍奉的日子愈多,不觉有些春风得意。我打量她几眼,柔仪店中暖阳如春,她脱去了大裳,只穿着色彩丰饶的金棠色明艳的绢罗纱衣,一层粉一层紫,恰似彩虹双色,格外妖娆。一枚赤金云头合钗从轻挽的乌色迎春髻中斜飞而出,垂下数串长长的红宝珠珞,云鬓上珠翠玉环铮铮,映着眉心金上色鹅黄,更皎洁明亮。所谓深宫华裳贵妇,因着帝王宠爱,才能容光满京华。
    我微微含笑,双手附在裙的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上,温然叮嘱,“得意也好失意也好,不骄不矜安分度日才能恩宠长远。皇上也不喜欢惹事生非的人。”
    周佩温顺地答应了,眉眼低垂,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她又笑生双“娘娘该更衣了,今晚的合宫夜宴,听闻几位王爷也要入宫呢。
    今夜,是新年后的元宵家宴呢。我转首向窗外,看着铅云低垂的暗沉天空,轻轻道“好像要下雪了呢,若静妃进宫可要格外小心些。
    周佩闻言轻笑:“是啊,算起来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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