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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作者:余聪-第15部分

小说: 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作者:余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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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容易便对我产生了前所未有(我指以前的病人)的好感,顺理成章地,我们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她继续保持着“老北京高贵典雅的胡同”给她的审美天赋,24号病房的输液架上依然彩旗飘飘。
  有一次,老曲告诉我,24号那面标志性的大镜子让医护人员特别郁闷,每每要求摘下来时,那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的酸相让医护人员觉得李湘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整个楼上楼下,就她自己能心安理得地在病房享受“对镜帖花黄”的待遇,同病房的郭絮也顺便占了点便宜,别的病人就只能到水房才能跟自己照上一面了。
  李湘是个人精,郭絮是个二傻。燕子是这样评价这两个女人的。
  时常想起那次误打误撞地看到李湘白花花的乳房,长这么大,如此火暴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那的确是一种火辣辣不知所措的感觉,又是一种让人产生某种激情欲望的感觉。马崽那天虽然消失个没影,但他给了我一个错觉,以为他也想去看看,没想到他大老远跑过去只想用物理几何的角度证明一下,我没撒谎而已。
  但从那次事件之后,我尽量躲着李湘,就算非要碰面,也是匆匆而过。
  可惜,我的小孩子般的腼腆却勾起了李湘无限的斗志,有事没事地,她便鬼魅般出现在我的病房,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琢磨的绵绵情谊。这种勾人魂魄的眼神,从一个成熟女人的身上,真真切切地传递给我,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她时常吹嘘自己18个月不回一次家,而且,还说她自己是性冷淡,我还得从中医角度和祖国伟大的相学角度去判断一下她的居心,经过一番推理后,可以相信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想温柔一次。
  和我。
  通常想到这里,我就会自己乐了,是很有成就感的那种乐。
  “女为悦己者容”,难道她真的被我的那些个漫无边际的马屁烧坏了?马屁终归是马屁啊,可她为什么尽数当真呢?现在想来,那些酸不溜丢老掉牙的马屁对李湘来说一定是受用之极的宝贝,于是乎,我在一段时间内变成了她的“悦己者”,按这个逻辑,被她视为香饽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果非要让我列举一些马屁大意的话,那也无聊的可笑——
  马屁之一:我对天发誓,我自从见到你以后才知道什么叫美女了,真是妈妈的生不逢时啊,要是早出生那么几年,李姐,你能给我机会吗?
  马屁之二:李姐,我暗恋你已经有三个月了,还有马崽(理论上讲,马崽肯定比我帅100倍以上),我们在一起老谈起你,我们共同的愿望是,要是有朝一日能摸一下李姐的手,那我们的这次院也没算白住了!
  马屁之三:姐,什么时候你有时间教教我口才好吗?别看我读过几年书,可惜到现在一入社会就跟哑巴似的,真是羡慕死你了。你们搞商业的,总有三寸不烂之舌,特别是李姐你,我不知道你的有些话咋就突然能说出来呢?
  ……
  这些毫无趣味可言的马屁却为那些艰难的日子播种着希望的种子,打发着无聊的日子,在希望中一天天泯灭对出院的期待,在无聊中一天天幻化要新生的欲念。于是,马屁声声,笑语声声,而且各得其乐。
  说实在的,我的溜须拍马并不是为了企图或者泄欲,可谁知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笨拙的假戏真唱却引起了护士们的注意。
  
 
068
和燕子打的赌,我彻头彻底的输了。
  我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晚上,韩大夫果然来了。但我没给他机会,看到他刚把口罩解下来,我就摸着额头借口要体温表闪了个一干二净。
  我晃悠到护士站,冲着值夜班的金凤有气无力的喊: “护士,37床的病人有点发烧,能给看看吗?”
  “哈哈,你小子别装了,有事吗?还37床呢!来来来,你先过来坐下,让姐姐好好看看——听说你这几天快把楼道当成你的演唱会现场了?而且歌声嘹亮,嗓音浑厚,是不是啊?”她专心地在护士站的日志上画着“√”和“×”,仅仅抬了一下头,然后又开始做她的苦工了。
  “金主管,说话做人要厚道,我怎么着你了,你这是落井下石了吧?不就是要块体温表吗?”我嬉皮笑脸地跟金凤开着玩笑。
  “好吧,你先什么也别说了……来,你过来……就看这一句是什么!”她先用手边的另一个本子挡住了日志的其他地方,贼笑着让我看那句跟我有关的护士交接班日志。
  我迫不及待地凑过去,一是为了节省时间,二也怕她很快就会反悔,对患者来说,如果能看到护士们的交班记录,那是荣幸,也是意外。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浑身都凉了!上面赫然写着:24号和37床来往频繁,恐有不妥……
  这大龅牙不在,24号就是李湘,李湘就是24号呀!
  “天!”我叹气。
  “地!”金凤附和着。
  我在大多数时间里,还把自己当成未成年人了,有一次我还很害羞地告诉李湘,我是处男呢!我在李湘的眼睛里,那可是阳春白雪的纯粹!
  突然间有点像一条将死的鱼被鱼网捕住了一样,爱怎样就怎样了,看那字体,好像是个叫赵锐的护士写的,我前几天还给她写邓小平思想的论文呢,我知道她的字体。
  这个世界上,阴奉阳违的事情太多了!
  我那篇论文,可是专门到学校蹲了半天图书馆搞出来的,她不出车费也就罢了,连可乐都是我自己买的,就算一碗拉面也没混到,最后竟然……
  我。
  还是乱了方寸。
  并不是怕医院罚钱或者大夫警告,医院对付学生他们的“自投落网的学生战利品”时,却又显得游刃有余,甚至有些跋扈。最简捷的方法就是告诉老师,再严重点就通知家长了,到那时,我可怜的父母为了儿子“勾引”一个女子的莫须有罪名而千里迢迢地从西北赶到北京,我那些闲得没事的辅导员、学院领导开着破桑塔那悠哉悠哉地找余聪谈话,写思想汇报,不用多想,我已经发憷了。
  于是,我媚笑着告诉金凤:“金主管,下次你值班,一定老实到底,不信你去问小川,她值班的时候我都在病房里忆苦思甜着呢……这个姓赵的你说是不是都一家人呢?哦,燕子貌似也姓赵!”
  离开护士站的时候,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赵锐怎么能这样呢?
  我曾经看着她脸上的绒毛浮想联翩,她曾经神色严肃地夸余聪有才。这一来二去的暧昧不过是换了一篇她专升本的论文而已。
  早就对生活中的一些背叛习以为常了。从小时候为了偷来的几颗大白兔奶糖分赃不均,弟弟背叛我或者我背叛弟弟而到老爸那里去告密;到初中时,和一个男生合谋要和班里的一位女生“耍个朋友”,结果我却成了主谋,而且对方告诉老师的话无可挑剔,字字句句就是我说过的,可他说的比我还严重……这些,只当回忆罢了,但赵锐给我的难道也是幻觉不成?
  没头没脑地推开病房们,却发现李湘和铁柱抱成一团,我下意识地转身离开病房,听到李湘在病房里发出响亮的笑声。那感觉,就好像我脱光了衣服和一妓女在床上,被警察带着老婆当场抓了个现行一样。
  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我又能怎样?
  成年人的游戏有很多种,对铁柱,我就压根没当成一回事,所以,他也没把我当一回事。李湘其实也没把我当成一回事,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干过的一些事情,会在多年以后,变成文字,在网络里,或者现实里流传。
  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的孩子会拿着我的文字,去问问他们:
  “爸爸,这里的李铁柱是你吗?”
  “妈妈,这里的李湘不会是你吧?”
  
  069
  如果说李铁柱是个活宝的话,那么,李湘就是个无意识的活宝制造者。
  在很多时间里,我习惯了懒散地躺在病床上,那时候,天花板或者天花板上的一只苍蝇,都有可能成为我饶有兴味观察的对象。戴着耳机,将自己交给另一个世界,感受外面的世界,心里却无比惆怅……
  在很多时候,铁柱哥跟我说话我都爱理不理,假装没听见,所以,他干脆自己兴致勃勃地玩着扑克,就像老顽童周伯通的“双手互搏”一样,兴趣盎然。
  记得很清楚,那一次是李湘和李铁柱第一次接触。
  她习惯性地进屋,习惯性地打招呼,习惯性地磕着瓜子。但我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她说了几句话,见我没反应,就跟铁柱聊了起来。
  “兄弟,你刚来吧!”她一脸的老江湖,瓜子还是不停地磕,而且动作很是飘逸潇洒。
  “哦,是,小妹妹你是?”
  听了铁柱的话,我差点笑出声音来,自己明明才26岁,却酸不溜丢地叫一个比自己大近10岁的女人“小妹妹”,那还不是一般的矫揉造作,后来我在想,铁柱这厮是早有预谋的。对北师大如此,对李湘亦如此。
  “哎哟,你才多大啊,就叫我妹子?”李湘麻利地将一把瓜子皮处理干净后将铁柱的床头卡拿起来,一边看一边很得意地继续说,“你叫李铁柱啊,才26岁,你猜我多大?”
  “24?绝对不会超过25的!”看着铁柱一本正经的贼眉鼠样,我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有点意思。
  我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已经介绍了一些病人的情况,像李湘这样重量级的人,更是浓墨介绍。
  这时候,突然觉得好笑,这俩活宝遇到一起,还真有一幅“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画卷气息。一个说自己34,而另一个却楞是说连24都没有,一番争执过后,李湘将我的耳机摘下来让我评理。
  “余聪,你告诉她我的年龄,他不相信我!”李湘摆出一种假惺惺的委屈问我。
  “余聪,你可说实话。”铁柱也不甘示弱。
  “……”
  “说呀!”
  “快说呀!”
  “什么……哦……年龄?你们到24号病房看看她的床头卡不就行了?我说了你也不信。”我知道李铁柱巴不得我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段时间,郭絮和燕子走的比较近,因为郭絮的奶奶和燕子的某个姑姑的小姨妈的婶婶家住一个院子里,她们俩多少算是有点亲戚关系。在那个环境里,能扯上这样的关系,足以让对方互相感慨一番了。
  燕子并不知道郭絮是怎样一个人,所以,两个人在小树林里交流亲戚感情,畅谈人生理想去了……所以,我一说去24号病房倒合了铁柱和李湘的美意。
  俩人欢天喜地地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拉拉扯扯走出了我的病房。
  我保证,这丝毫的不怪我,只是觉得好玩。
  他们俩刚离开病房,韩大夫贼眉鼠眼就挤进来了。
 
070
  无论经历怎样的折磨,有一样东西是永远拿不走的,那就是希望。
  ——卡尔·基耶罗《颁奖辞》
  在当时的情况下,韩大夫有韩大夫的希望,我有我的希望,只是我们的立场不同,各自的希望也就不一样了。
  但有一点,我们是相同的,都有一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他担心,我也担心。
  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我们的语文老师用一种千篇一律地方式给我们灌输了这样一个学习语文的模式:
  “本文通过描写……表达了主人公……鞭挞了……表达了作者对资本主义社会(或某一种社会环境)……揭露了主人公……”
  从文字中,我们能显而易见地找到描写主人公的形容词,那是何等容易的事情。再通过分析主人公的言行和心理描写,顺理成章就知道了文章要表达什么。但是现实生活永远不是课本,也不是小说,我怎么能从韩大夫挤进门来的表情中读到他要表达什么呢?
  小时候,我偷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妈妈发现了,问我,你是不是偷吃奶糖了呢?我明明手里拿着奶糖,却要将手背过身后,固执地说,没呢没呢。妈妈一笑,鼓励我一句,不偷东西的孩子是好孩子,然后转身忙她的事情去了。
  那时候,我得意地以为,自己偷奶糖的事情终于没被母亲发现。
  如果奶糖不变,成年人同样偷了一块奶糖,拿在手里,当你去质问他的时候,他会将手背过去吗?显然不能!也不可能。没有那么愚蠢的成年人,他们会在瞬间编造一个乱真的谎言,并能说出他买奶糖的地点,甚至服务员的名字,即便是你自己的奶糖,你也只能力不从心地看着别人据为己有的现实,还能怎样呢?
  这就是现实。
  韩大夫大包大揽地替赵大夫做了一件自以为可以挽回局面的好事,可他在其他大夫和护士心目中的印象却一落千丈。
  他那天进我病房后,我让他稍微等一下,然后找到铁柱,告诉他我一个朋友来看我,让他下午直接开着车回家,就别再进来了,要是进来,也事先敲门打个招呼。
  交代好了这些,我回病房后将门反锁,和韩大夫来了一次屈膝长谈。
  首先,他分析了为什么要替赵大夫挡那一箭的原因。
  他说,为了大局。
  他说,为了不让大夫们内部起矛盾。
  他说,我要是不出来,结果很明显,我已经找老曲说了情况,他很理解。问题是,你在用年轻人的思路去解决问题,在这里,年轻不是王道,金钱才是王道。我在给这些主治大夫提鞋,难道我不委屈吗?在内蒙古海拉尔,我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
  这些话,他前几天就说过的。
  说了很多,我听进去了一半,但是那件事情,他的做法却明显的画蛇添足,大家都知道是赵大夫干的,他那么一出来就有了点献媚的嫌疑,而且吃力不讨好,最后却将自己深陷不义之旋涡,而且越扑腾越深,今天又来我这里扑腾。
  听完了他的讲述,我满不在乎地告诉韩大夫:
  韩大夫,在你的医学专业领域里来说,你可能得8分以上,但在做人方面,我给你打5。9分!
  他听了后苦笑。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这样嘲笑一番,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何况,我比他的孩子仅仅大那么几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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