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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水母与蜗牛 -[美]刘易斯·托马斯 1086-第15部分

小说: 水母与蜗牛 -[美]刘易斯·托马斯 1086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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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脑。
  英语,历史,至少两种外国语言文学,还有哲学,都应列于名单的前列,仅次
  于古典,作为基本的要求。报医学院的考生应被告知,这些课程的分数将比其他任
  何学科更重要些。
  考生们须知,如果他们在暑假里去当地社区医院作志愿工,作病房助手或实验
  室助手,不一定就会因此而遭到白眼,但同样也帮不了他们的忙。
  最后,学院也应该在谁上医学院方面有更多的发言权。如果他们了解——他们
  应该了解——那些典型的聪明可敬的学生,他们的判断应该对升学最有分量。如果
  他们决定不用班级排名作为推荐考生的标准,那么,他们的评价应该站得住脚。
  这一新政策的第一个和最明显的受益者将会是大学生本身。再也不会有“医学
  预科“学生——在他们可以被认作一个一致帮伙的任何地方——那一个最可憎的帮
  伙来蚕食大学的心脏。其次,得益的是大学教师们。他们会重新掌握自己课程表的
  命运,不管好坏。再次之,但可能是最受益的,将是医科院校里从事基础科研的教
  师们,他们会再次而对坐满教室的学生,这些学生求知若渴,随时准备为全新的、
  陌生的知识领域而震惊和兴奋,而不再为什么有关什么无关这些先入之见所毒害。
  这些观念瘫痪了今天医科院校学生的头脑,他们已被科学填饱到腻味的程度,以至
  于在第一年的头三个月就想开始作精神病医生了。
  最终受益的将是社会。我们可以期待新的一代医生,他们跟任何人一样博学,
  跟学院和大学里的任何人一样懂得人生,懂得人一直怎样度过他们的一生。在关于
  我们文明的知识的岩床上,医科院校的学生尽可以构筑起坚实的医学大厦,但那岩
  床会永远存在,直直地托起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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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医学经济学的历史短笺
  医学过去的好时光是什么样子,风光有什么不同、我已有些茫然。当然,我知
  道,这些年月,科学和技术已经历了巨大的改变。现在,医生们能够治愈这么多疾
  病,减轻这么多伤残,这是我年轻时想象不到的。可还有另一点不同,我已把它给
  遗忘了。
  几天前翻看1937年毕业于哈佛医学院时的年级纪念册,我找到了它。阿尔伯特
  ·库恩思(Albert Coons)是那本纪念册的编辑。纪念册收入教师中突出人物和行
  政人员的通常尺寸的照片,还有我们年级每个同学的较小的照片,每张照片附一则
  生平短语,其中包括毕业生的职业打算。顺便提一句、库恩思倾其一生从事免疫学
  研究,以发现用荧光染剂标记抗体的方法起家,这种方法称为库恩思技术。他在照
  片下方的短语中声明,他打算去东部行医,作内科医生。实际上,我的同学中,几
  乎所有后来走上科研和教学道路的,在毕业时都相当有把握认为自己将成为开业医
  生。
  我扯远了。我想说的是,作为编辑,库恩思本来的打算不仅仅是记录年级的统
  计数字。他决定为纪念册作的事更有雄心些。他准备了一个长长的问题单,发给本
  校十年前、二十年前和三十年前毕业的几个年级的男校友。我还记得寄出那些问题
  单时的讨论,特别记得我们大家其时的共同感觉,就是,我们是在取样很极端的学
  长:1927届和1917届毕业生对我们来说已是很遥远的人物了。而1907届的人则像盖
  伦(Galen)一样遥远。
  谁也没想到,二百六十五个男校友中,有百分之六十的人填写了问题单并寄了
  回来。这对我们这些初涉社会学的人来说是相当好的结果了。
  最有兴味的发现,是在年度纪念册中详细记载了的校友们的纯收入。那些数字,
  用当时的标准衡量,显著地高于美国医学协会统计的美国内科医生的一般收入。这
  对我们年级是剂宽心九。我们知道,实习生和住院医生得到食宿,可薪水是谈不上
  的。我们很高兴地知道,哈佛毕业生一旦去行医,在收入上能好些。我们当然巴不
  得告诉自己,重要的不在那份金钱,仅仅是因为,如果得出结论说、假如他们挣钱
  比别人多,那他们顶可能是较好的内科医生。那会是公平的。
  再说那不同和惊奇。毕业十年前到三十年前的那一百六十五名哈佛生的平均纯
  收入在每年五千到一万美元。只有五人超过两万。有一个毕业二十年的外科医生挣
  了五万。1927届有七个毕业生收入在两千五百元以下。
  男校友们还应邀在问题单上留出的“评论”栏里填上自己的评论,前提是这样
  的谅解:既然问题单上这么多项目旨在找出他们赚多少钱,那么,他们可能愿意大
  体上讲讲医生的生活情况。结果,大多数“评论”也是关于钱的。一个典型的评语
  是如下的样子:“我很满意以医学为毕生的事业。但我只向那些有大笔金钱为后盾
  的人们推荐这一职业。许多干这一行的人从来没赚很多。“
  四十一年前,事情就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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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读常新话蒙田
  每逢周末,屋子里没有新书可读,外面又下着雨,也没有多少东西去想去写,
  长长的午后凄冷空虚,这时,没有什么能像蒙田一样令人感觉好些。
  他喜欢搔着自己的耳朵,说,“搔痒乃是大自然最甜美的恩赐之一”。
  对他那个时代那些被人天天当作新闻报写着的奇迹,他是以怀疑之笔写着的。
  他写道,“以我看来,世界上的什么怪异,什么奇迹,都不如我自己身上这么显著
  ……我越通过自省而自知,我的畸形就越令我骇异,而我就越不懂我自己。“
  蒙田的作品从未绝版过。这实在是我们这个文明的令人鼓舞的一面。在他死后
  第一个十年,他因当年曾在政争的两端取中间道路而在政治上失宠,但即使在那一
  时期,他的随笔集还是出了四个版本,并已被译成英文和西班牙文。到今天,从地
  球上所有书面语言都可读到他了,各国的学者们都靠他那三本书干起了红红火火的
  事业。
  我曾经磕磕绊绊地读过弗洛里奥(Florio)的译本。那个本子由于文字古老而
  极其难啃,可费的事还是值得的。直到唐纳德·弗雷姆(Donald Frame)的美式英
  语本面世,我的阅读也起步腾飞。我有个习惯,就是每遇到写的佳胜处,都要把那
  一页折了角,知道日后还会想回首重温。我记性差,不得不作这种事。如今,八年
  多过去了,有一半多的书页握了角,所以,书墩在案上,变成两倍厚。而我则对蒙
  田生出一种新的兴趣:在那些未折过角的书页上,我读过又忘了、有待重新发现的,
  是些什么呢?
  他是从第一页起就决心要向你讲述关于他自己一切的一切。他也真的这样作了。
  用了最长的篇幅,在弗雷姆译本的所有八百七十六页里,他讲了又讲,关于他自己。
  本来,这应该,几乎从定义上说,是注定要成就一个大大的厌物了。可蒙田却
  不是,在所有那些书页中的任何一页,都一点不令人生厌,这是为什么?甚至那篇
  噜苏个没完的“向雷蒙·塞邦德致歉”也不令人生厌。有几年,我是把那一篇当作
  干燥的论文翻过不看的。我知道他为了讨好他的父亲,曾翻译过塞邦德写的一篇神
  学小册子,而在这冗长的经历之后,他的随笔还是包含着他的思想的。所以,我每
  次阅读都越过它,或一目十行翻一遍,什么也吸收不到,没有一页握过角。后来忽
  一天,我读进去了,从此就再也没钻出来过。原来,雷蒙·塞邦德是蒙田最不关心
  的;在最初几个段落里,他对他的父亲和塞邦德尽职尽责地点头示意,还有一段义
  务性的说教,说为达到真理,推理是有用的,此后,蒙田干脆信马由缰,想写什么
  就写什么了。最要紧的,他想说,理性并不是人类特有的禀赋,并不能使人类与大
  自然其他人物分别出来。蜜蜂更善于组织社会。大象更关心其他大象的福利,并且
  更富想象力;它们会用木头和泥土填起人挖的陷阱,把陷进去的大象弄回到地面上。
  他甚至拿不准,人类语言是否就比野兽间手势和气味的交流更复杂,更微妙。他列
  举一长串生物,喜鹊,豺,狐狸,鸣禽,马,狗,公牛,龟类,鱼类,狮,等等,
  引用古典里的轶事,说明它们如何有理性,更重要的,如何温和可爱,满意地证明
  了“这些动物如何比我们优良,而我们对它们技巧的模仿又是多么低能。”简直妙
  不可言。
  蒙田在书的开头几页就跟人交上了朋友,而随着那一篇篇随笔伸展开来,他成
  了你的朋友里最要好、最密切的朋友。当然,他只是一味说着他自我,不过,那个
  自我后来也变成了读者的自我。此外,他从不装腔作势。没错儿,他喜爱他自己,
  可他从来不像讨厌鬼那样洋洋自得,忘乎所以。他喜爱他的头脑,他的头脑里的所
  有一切都叫他爱恋而快乐。
  当然,他是个道德家,像其他所有最伟大的道德家一样。不仅如此,他还是个
  幽默家。难以想象、任何人仔细地读蒙田,聚精会神地注意他讲的什么,而不在大
  多数时间发出会心的微笑。
  那就像跟一个交往了很久的朋友任心交谈。有时会出现沉默。这种沉默不但被
  允许,而且还得到鼓励。本着当时的风尚,每一页上都有摘自经典作家的语录,这
  些摘录打断了文本,对这些地方的作用通常是让人歇口气,不要求多么注意的。
  这些随笔,愿意的话、你可以漫不经心地浏览,眼睛扫过书页,就像你透过窗
  户看外边的草坪,等待什么有趣的事出现。然后,“顺便说一下,”他说。这时,
  你正在椅子里俯身向前,而他又开始告诉你作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赞颂自我是蒙田毕生的事业。不是自我的成见,也不是自我陶醉,几乎也从不
  是自我期许的。顶好的意义上,是一种有限制的自我满足,是令人费解的决心,决
  心要跟内里的我和平共处。对蒙田来说、自然界一切事物中,最接近,最让人埋头
  热衷的物事,是蒙田。不是最亲的,却是最近的,因而是最便于了解的。
  他为自己的不一致而着迷,并进而认为,不一致性乃是人类区别于其他活物的
  普遍生物学特性。“我们都是东拼西凑而成的,”他说,“如此不成形状,构造各
  界,至于每一小块、在每一时刻都在玩自己的游戏。“
  他那时候还没有精神病医生, 但假如有, 蒙田会向他们提出警告性的劝告:
  “在我看来,即使最好的作家也常常犯错误,他们坚持从我们当中找出原型,塑造
  出一致的坚实的虚构人物。他们选择一种普遍的特点,进而安排和解释人的所有活
  动,使之适合他们的画面;假如他们不能使这些特性足够扭曲,就动手把它们异化。
  ……对我来说,最难的事,莫过于相信人的一致性,而最容易的事,莫过于相信他
  们的不一致性。“他声明,我们自身在这么多时刻变成了这么多不同的人,结果,
  “我们自己跟自己的不同,就像我们跟他人的不同一样多。”这件事分析起来太复
  杂;他承认、可以作这样的努力去“探索内里,找出是什么发条驱使人们去行动。”
  但是,他警告说,“由于这一行当又难又危险,我希望更少的人去参加。”提醒一
  下,这话是四百年前说的。
  他感到毫无希望了解自己。他写道,“从我身上可以找到所有矛盾……羞怯,
  蛮横;贞洁,淫荡;健谈、寡言;坚强,纤弱;聪明,愚鲁;暴戾,和蔼;撒谎,
  诚实;博学,无知;慷慨,吝啬又奢侈:所有这些,我都在自己身上或多或少地看
  到,就看我偏向哪方……关于我自己,我不能讲任何绝对、简单和坚实的话。这样
  讲时,我不能不感到混乱和混杂,也不能一言一蔽之。“
  发现了并面对所有这一切,他却丝毫没有为之烦恼。他平静地,甚至兴高采烈
  地接受自己的、也接受人类的局限性和不坚实性。“没有什么能比好好地、尽力地
  扮演一个人这样美,这样合法了;也没有任何一门科学能比认识到好好地、自然地
  过此一生更艰难。我们的疾患中,最猖狂、最蛮横的,就是瞧不起我们的存在……
  就我来说,我爱生活,并开拓生活。“
  就这样,他写下去,一页又一页,表露着自己的思想,而不让自己受制于任何
  一致性的律条。“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他写道,“是一个人懂得如何作自己的主
  人。“结果,跟他自己的预言相反,结果竟是,一切都是他,都是完整的一体,像
  石头一样坚实,一样完整无损。正如他到处讲的那样,他是一个平常的人。他在每
  一页里都让你相信他是平常的。在这一点上你不得不相信他。他首先是个诚实率直
  的人。而他的书的独特魅力正在于此:如果蒙田是一个平常人,那么,一个平常人
  是怎样的令人鼓舞,说到底,是怎样的杰作!你不能自已地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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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思想的思想
  在醒着的每时每刻,人的大脑都充满活泼的思想的分子,称作想法。头脑就是
  由这些结构之浓云组成的。这些密云随机地从一处漂游到另一处,彼此相撞,反弹
  回来,再碰撞,留下随机的,两步的,像布朗运动一样的轨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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