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上将张自忠传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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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把他们几位都请来,我们好好地谋划一番。”
李文田点点头:“对,是该开个会好好布置一下。”
于是副总指挥、天津保安司令刘家鸾、一一二旅旅长黄维纲、一一四旅旅长董升堂、独立二十六旅旅长李致远、保安队长宁殿武等都来了。
人到齐后,由李文田主持会议。
第五部分:风雨卢沟桥风雨卢沟桥(7)
李文田把张自忠的来电向大家宣读了以后道:“张师长已不能回津主持,这里主要就要靠我们把这个担子担起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得请大家谈谈。日本鬼子不断增兵,南京中央政府和蒋委员长已发表了声明和讲话,明确了抗战的决心,宋委员长也下令停止同日本鬼子的谈判,要抗战到底。日本人到处向我们二十九军发动袭击,这场仗是非打不可的了。我们第二路军的作战区域在天津,我们该怎么打,这是我们今天要研究的。请大家说吧。”
黄维纲道:“我们如果坐等人家来打我们,不如我们先发制人。古人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这一仗能打好,既保卫了天津,也消灭了在天津的日本鬼子。对宋委员长和师长他们保卫北平也是一个支持。我认为在天津有几个重点我们应该考虑拿下:一个是车站,包括天津东站、总站、北宁铁路局等等,把天津的铁路主要车站占领了,就可以掐断天津方面的日本鬼子增援北平的运输线;一个是机场,我们占领机场,击毁敌人飞机,对敌人的军事力量将是一个巨大削弱;一个是海光寺日本兵营;还有日租界。至于如何打,请李副师长部署好了。”
“我同意振三兄(黄维纲字振三)的意见。这两年咱二十九军忍气吞声地和日本鬼子打交道,受的气也受够了,也该让弟兄们出出这口恶气了。”董升堂道。
李致远说:“他们两位说得对。我们必须狠狠打击日本鬼子,不单是出出咱二十九军弟兄们这口恶气,也给老百姓出出这口恶气。”
经过详细的研究,最后决定,7月28日一致向日军发动全面攻击。为了不让敌人发现我军意图,决定攻击海光寺日军兵营和日租界,以市保安队为主,由刘家鸾、宁殿武负责指挥。其余各车站、北宁铁路局、机场分别由一一二旅、一一四旅负责。独立第二十六旅作为总预备队,以备支援各攻击点。
28日凌晨,各处进攻开始了。三十八师在津部队向日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很快天津东站、总站、北宁铁路局都被占领了。捷报频频传来。驻天津日军竭力抵抗,其中战斗最为激烈的是日军东局子机场和海光寺日军兵营。
经过反复冲杀,东局子机场也被我军占领。在机场停机坪上停有日军飞机十多架,当即被我军浇上汽油放火烧毁。机场一片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最为惨烈的战斗是攻击日军海光寺兵营。由于承担袭击海光寺任务的是天津保安总队,因受条约规定限制,保安队不得拥有重型武器,所以保安队除轻机枪外,只有两辆轻型装甲车,十辆机械摩托车。而海光寺日军兵营,则是日军在华北的最重要的据点,华北驻屯军司令部也设在这里,平时驻有重兵。日本人在此长期经营,筑有坚固的防守碉堡和工事、高墙,兵营内还有大炮、坦克等重型武器。所以双方成胶持状态。
保安队多次冲杀,都被敌人猛烈的炮火所阻,虽说也击毙、击伤了大量的日军,破坏了敌人一定的军事设施,但我方伤亡更大一些。
分队长张凤岐在金刚桥事件中由于日方的压逼而被“判刑”,但张自忠指示,保留他的军籍,还天天派人给他送饭。“七七”事变一起,张自忠便令将他释放,并令其归队,仍担任分队长之职。国仇家恨,使他对日本鬼子更是刻骨仇恨。
这次他主动请缨攻打海光寺。在战斗中他身先士卒,每次都率领他的分队,和战士们一起向敌人工事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但敌人火力太猛,均未能攻破敌人的防御,被迫退了下来。他也几处负伤。分队的士兵劝他撤下去治伤,他都断然拒绝了,草草地裹了一下伤口,又拿起枪向敌人射击了。
最后一次冲锋,他端起机枪冲在最前面,边向前跑边向敌人开火,口中大喊:“弟兄们!冲呀!杀光鬼子为俺们中国人报仇呀!”
正在这时,敌人的一颗子弹飞来,射穿了他的胸膛。他在倒下之前向敌人射出了最后一梭子子弹。
海光寺的战斗打了一天一夜,虽然杀伤了大量日军,但却始终未能拿下。
另一支进攻日租界的队伍,攻入了日租界,占领了两条大街,但也受到敌人顽强的抵抗。
天津各日军据点受到攻击,损失惨重。华北驻屯军司令官香月清司暴跳如雷,急令第二十师团等日军进行疯狂反击。
在津的三十八师各部,由于孤军无援,弹药不继,在激战三昼夜的情况下,不得不被迫向南撤到静海、马厂一带。
7月30日,天津陷落,被日寇占领。
平津相继落入日寇之手,大半个河北也落入了日寇之手。
“七七”卢沟桥事变,二十九军对日本侵略者的还击,向全世界宣告,中国的全面抗日战争开始了,一场伟大的反法西斯侵略的正义战争开始了!
第五部分:风雨卢沟桥鸿飞脱险出燕京(1)
南苑一战,虽然歼敌甚众,但二十九军伤亡也众。佟麟阁、赵登禹这两个二十九军的重要将领的阵亡,给二十九军以沉重的打击。南苑也终于在激战两日夜后失陷,被日军所占领。
南苑一失,北平已是门户大开不可守了。为今之计,也只有退守保定,结集兵力,再行反攻。
这时蒋介石又来电,催促宋哲元移军保定,坐镇指挥。
按照蒋介石的意见,他要宋哲元即刻离开北平,先到保定,以避开日本的勒索和包围。但宋哲元未能接受。为此,蒋介石曾派熊斌、高传珠去找宋哲元,仍未收效。于是,他又召见二十九军驻京办事处处长戈定远,问明情况。最后他决定派曾经担任过“华北宣传总队”总队长的刘建群作为他的特别代表,前去北平见宋哲元,劝其即刻离平去保定。蒋介石这次之所以要派刘健群去,主要是考虑到宋哲元与刘健群之间的友谊与交往。正如刘健群回忆文章中所说:他和宋哲元“有相见恨晚”、“如弟如兄的友谊”。宋哲元在当初刘健群南返辞行时亲口对他说:“健群兄,请你向蒋委员长保证,我宋明轩的话,一切算数,如果有了反复,你随时可以派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来掌我的嘴巴。就算有朝一日,我要造反,如果是你健群兄来,我至少为你缓三天。”宋哲元自己也曾说过,他对中央派去北方的人比较合得来的只有三个,第一个便是刘健群。所以刘健群便成为最合适的人选。
刘健群和戈定远7月26日下午飞抵北平。据刘健群回忆文章说:“(北平)局势相当紧张,环境也不如从前的单纯。秦绍文兄先将我秘密招待在颐和园休息,到天黑后才派车接我入城去和宋见面。这时北平的城门已经掩门站岗堆上沙包,有如临敌,不问而知问题的严重性了。”
“和宋见面时,好像只有秦绍文和张自忠两人在座。宋对我说:‘蒋先生要我去保定,不和日本人谈判,是不是已经准备和日本人打仗?为什么中央不派军队来?’言下对中央的准备作战是充分表示怀疑的。看宋公馆内的情形,和宋的脸色,都充分表示有些凌乱和绝对的不安详。我于是单刀直入的向宋说:‘蒋先生要你去保定,不是单纯的要和日本人决裂打仗,但也不是不打仗。’宋问我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时也是凭一时灵感想出了一个很巧妙的比方。我说:‘宋先生你会不会打扑克?’他说:‘也懂一点。’我说:‘日本人的牌,是货真价实的三同,中国方面,顶多是表面上的一大对。现在日本出了钱,蒋先生看牌是输,不看牌也是输。惟一的办法,是来一下反烘。让日本人有若干分之一的顾虑,也许会知难而退,以求得万一的和解。这叫做‘以战求和’。’宋问:‘万一日本人真要看牌蒋先生怎么办呢?’我说:‘这时人事已尽,只好推翻桌子打架,不计较输赢,不问生死了。’所以我说,不是一定要打,不是一定不打,中央的宣言‘和平未至最后关头,绝不放弃和平;牺牲未至最后关头,绝不轻言牺牲。’当时党中有人主张改‘牺牲若至最后关头,定必断然牺牲。’但中央还是采用前句,足见一字一句都用尽了心血。蒋先生要你去保定,做出不畏战的姿态,也许由中央应付还有一线的希望。若果你老在北平,作焦头烂额的应付,太软了只有屈服,屈服的结果是必然的一战;太强硬了,便只有一战。都不是最好的办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蒋先生的用意和苦心,宋先生你明白了吗?’宋很兴奋的说:‘健群兄,你今天来说的,才是合乎人情的真话。他们对我说是蒋先生要我去保定,准备一战,不要我和日本人来往,所以我真是听得不耐烦。’接着他慨然的说:‘健群兄,现在话已说明,你先回去对蒋先生说,宋哲元绝不会卖国。现在北平城内无兵,是一个空城,我在三天之内,尽量和日本人敷衍,一面速调三团兵入驻北平,交张自忠负责主持。我便照中央意旨到保定去。’我此行的任务算是达成了。但宋回顾了秦绍文和张自忠一眼之后,又向我说:‘健群兄,照目前情况,恐怕日本人不容许延宕。战争也许不可避免,我也不留你,此刻便请你们离平回去。如果幸而无事,三天之后我必到保定,若果不幸,已发生战事,请你通知孙仿鲁兄即刻过河援我,再报蒋先生。’……”
7月28日,宋哲元在他北平武衣库私宅,召集二十九军高级将领开会,商议在现实局势下,确定下一步的对策。
参加会议的有宋哲元、冯治安、张自忠、秦德纯、张维藩等人。
会议开始后,由于战事不利,佟、赵阵亡,大家心情十分沉重,气氛也十分沉闷。一时大家沉默着,没有人发言。
宋哲元沉思良久,见大家都闷声不吭,只好开口说道:“局势已然如此,捷三、舜臣不幸牺牲,看来平津已是难以守住了,咱二十九军已是别无选择,只有退往保定,再图良策。委员长也发来电报,再一次催促我移驻保定指挥。为了照顾全局和长远利益,我决定离开北平前往保定,再作下一步打算。可是在把实力转移时,在北平必须留一个负责人和敌人暂时周旋一下,把形势缓和一下。这个任务是非常艰巨的,请大家考虑,由谁来挑此重担?”
他停下话头,等大家发言。可是参加会议的人都缄口默默无言。
第五部分:风雨卢沟桥鸿飞脱险出燕京(2)
等了一阵,见没人发言,宋哲元只得又开口说道:“我想了两个方案。”
张维藩道:“两个什么方案?”
宋哲元道:“第一个方案,留下四个团,由绍文(秦德纯的字)负责指挥,留守北平。”
秦德纯连连摇手道:“我这点能力,这个担子可担不起来,还是另外安排一个人要恰当一些。”
宋哲元白了秦德纯一眼,接着说道:“第二个方案,留下荩忱和日本人周旋。这第二方案我是考虑到这一年来,荩忱主持天津以来,和日本人接触较多,如果留荩忱在北平,易于为日本人接受,有利于缓和局势,也可能和平解决当前紧张局势。”
张自忠也摇手道:“这个担子我也担不了。这一年来,干天津市长,天天和日本鬼子打交道,已经受到国内舆论的很深误解。如果这个事情再让我干,那我张自忠恐怕真的要为国人目为汉奸卖国贼了。到那时候,我恐怕会是百口难辩了。军长还是另选别人吧。”
现在两个人选都表示不愿留平,宋哲元心中焦急,不禁有些冒火:“哼!我们二十九军是有令必行。你们平日口口声声说服从我!怎么在此重要关头就不服从了呢?”
这话可把张自忠说得咽不下那口“气”了。他呼地一下站起身来说道:“现在战与和都成问题,看情况不会一下子得到解决。既然委员长这么决定,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对我军及国家民族有利,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委曲求全,关系个人名誉,恐不能为国人所谅解。事后请委员长代为剖白。”
宋哲元听完了张自忠的话,如释重负,连声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接着宋哲元又对众人解释道:“有一点大家其实也是明白的。北平能打吗?北平是我国的古都,这城里有多少文物古迹,如果一旦在城里交火打起来,这些文物古迹谁敢担保不会遭到破坏?破坏了这些文物古迹,我们即或能把日本人撵跑,宋哲元和大家也是千古罪人,只有被国人骂死。如果我们为了保护这些文物古迹不受破坏,就这样把北平让给日本人,等将来全面打败日本人后再收回这古都吧,我们将会同样受到国人的痛骂,像现在的张学良一样。所以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同日本人谈判来争取和平以保护这个古都了。我们也只有尽力吧。”
散会以后,宋、张二人又研究了留平后应采取的措施和人事安排问题,并决定将独立第二十七旅石振纲部和独立第三十九旅阮玄武部暂留北平,协助张自忠维持治安。冀察政务委员会政务处长杨兆庚,也留平协助张自忠处理有关事务。
最后,宋哲元提笔写下手谕:
“一、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由张自忠代理;
“二、北平绥靖公署主任由张自忠代理;
“三、北平市市长由张自忠代理。”
张自忠接过手谕,噙着眼泪说:“委员长和大家都走了,我的责任太大,一定尽力而为。”
宋哲元紧紧握着张自忠的手说:“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