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第17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众人内心也都知道钟道临所言不虚,尽管心中不怎么在意,却也有意无意间避开了钟道临冷冷的目光,多少有些惭愧。
钟道临方才不过是打算与这些人玩玩,如今失去了玩得兴致,自然不愿意跟他们再耗下去,正当他提刀在手,准备了结这段尘缘时,忽然从山下斜冲出一人,猛地飞到钟道临面前,拉着他的双臂哭喊道:“临哥,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临哥…”
来的这个哭哭啼啼的道士,正是龙虎山天师玄机子。
钟道临看着眼前哭喊着的玄机子,眼神中厉芒一闪,又忽然迷茫起来,紧跟着红芒大胜,又被那种诡异的赤红色血光布满,冷喝道:“看在那小子的份上饶你一命,怎么还来纠缠,让开!”
“不,你不是临哥!”
玄机子闻声,惊恐的睁大双眼,又忽然悲哭起来:“不,你就是临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醒醒吧临哥…快醒醒…临…”
“滚开!”
钟道临忽然脸容扭曲,剧烈的挣扎起来,眼神中满是矛盾与嗜血的红芒,不停的变幻。
“啊!”
钟道临昂首发出一声怒啸,手中的虚无之刃脱手而出,凌空漂浮在身旁,他自己则双手抱头,痉挛颤抖不止,猛然紫发一甩,通红的双目恶狠狠的瞪了面前的玄机子一眼,沙哑道:“快滚开,不要逼我。”
“临哥,你不能再杀了…”
玄机子紧紧抱住仍旧颤抖不止的钟道临,大喊道:“要杀你就先杀了我!”
“不要逼我!”
“嘭!”
钟道临拉着玄机子的头发把他给拽开,紧接着一掌直接轰在玄机子胸前,后者哇的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回,被两个从旁掠来的和尚一把扶住。
“噗!”
玄机子体内无处宣泄的异气,碰到外者的介入,决堤般汹涌而出,俩和尚只觉地一股阴森的寒气灌胸而来,体内血管似乎要被冻僵,忍不住同时喷血跌飞。
异气外泄而出的玄机子,顾不上缓口气,也顾不得为了救自己而差点丢了小命的两位大和尚,再一次凌空飞到钟道临面前,泪流满面地决然道:“临哥,你要是我的临哥,你就一定会醒过来,你要不是临哥,就把我先杀了吧。”
钟道临双手抱头,痛苦的甩着脑袋,狠掐入肉的指甲把脸皮都抓出了道道血痕,仍旧毫无所觉,只是不停的嘶吼道:“你快走开…啊…别逼我…别逼我啊…滚…快滚开…”
“临哥,我知道你还在,看看我,我是猴子啊!”
玄机子发觉了钟道临内心的挣扎,大哭大叫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去抓野鸡,反而让熊瞎子给一路追回村了么,我装死还被熊瞎子坐了一屁股,要不是临哥你跟铁柱哥用石块把熊瞎子怒火撩起来,转去追你们,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滚开……”
“还记得那年冬天么,那场雪可真大啊,全村的路都被封了,粮食也不够,风好大,天好冷啊,明明把裤脚都塞鞋里了,可那刺骨的寒风还是一个劲地顺着脚脖子往上钻,咱们抱着取暖也不行,最后为了取暖,还差点把你家房子给点了……”
“…闭嘴…闭嘴……”
“临哥,你回头看看,你最疼的妹妹小蓝儿也在哭呢,临哥快醒醒吧,三馗当年为了要背媳妇,连他家最舍不得下蛋母鸡都给炖了,可蓝儿还是只让你背,你醒醒啊临哥,你忍心看着蓝儿哭么……”
“别说了…别说了啊……”
“想想,临哥,想起什么了么,峨眉山,你师傅,大哥当和尚了,小弟也出家了,咱们三个一起找僵尸的晦气,结果被花灵儿那个狐狸精给涮了,临哥…啊…”
玄机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那把原本漂浮于半空的虚无之刃,忽然砍在了他的右膀上,鲜血迸溅,整条臂膀瞬间从身上飞出,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翻滚着朝深涧落去。
玄机子顾不得捡回断臂,甚至连朝那条越落越远的胳膊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尽管疼得冷汗淋淋,却仍旧捂着断肢处朝钟道临不停哭喊:“我的临哥啊,醒醒吧,为什么只砍一条胳膊,干嘛不直接杀了我,你弟弟我还有一条胳膊,你也砍了去吧,砍啊…砍啊…真的感觉好疼啊…心疼的紧啊临哥……”
“啊—啊—啊—”
双目通红的钟道临在玄机子一声声哭喊中,四肢剧烈颤抖,眉心那个金黄色的星图越来越亮,当见到玄机子鲜血淋淋的断臂处,再也忍不住了,凄厉的怒吼起来,身体猛地朝对面的斜崖撞去。
“嘭…嘭…嘭!”
坚硬的岩石被流行坠地般疾冲而来的钟道临,撞得整个从中炸开,烟尘滚滚,乱石纷飞,不知道撞碎了多少岩石,不知道撞飞了挡在空中的多少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钟道临忽然悲嗥一声,直挺挺的从空中摔落下来,带着呼啸风声,一头扎进山谷。
由于刚才入魔后的钟道临表现实在太可怕,二次陷入疯癫状态后,即使自己朝山崖上转的时候,也没忘了把挡在身前的人给撞飞,此时看到这疯狂的魔头昏迷落崖,除了玄机子跟抱着蓝月牙尸体的小蓝儿紧跟着追去,其他人居然连去看一眼,确认一下凶人是否真的昏迷都不敢。
最终,还是第一个对钟道临出手的那个净土宗空寂,口喧了一声佛号,挥舞着已经被劲气撕成碎缕的破僧袍,首先从空中朝深谷降去。
在净土宗空寂禅师的表率下,深知除恶务尽的数人,先后尾随着大和尚的声影朝下落去,更有一些人趁此机会,二话不说便以极快的速度转瞬飞远,眨眼就不见了。
等众人忐忑不安的随着空寂和尚降入谷底,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紫发的魔头,正一脸悲怆的抱着蓝月牙的身体,无声的跟他对面的玄机子对视着。
这些从空中陆续降下的人,见到眼前一幕,无不暗叹一声:完了,这魔头居然没昏。
是否昏迷过已经不重要了,面目憔悴的钟道临抱着蓝月牙的身体,冲玄机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正紧张兮兮,离远望着自己的正道人士,苦涩的摇了摇头,沙哑道:“得罪了!”
一句话出口,听得这些人全愣了,还是空寂首先反应过来,单手问讯道:“施主一声得罪了便能……”
“小玄!”
钟道临冲那些人说了句话,便扭回头来,空寂究竟说什么,他也没有心情理会,只是冲着玄机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抱憾的神色,苦笑道:“你这是何苦?”
“呜呜——临哥!”
玄机子见到钟道临明显的清醒过来,痛哭失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么?”
钟道临低叹一声,酸楚的泪滴从眼眶滑落:“红尘一座炼丹炉,童炼丹,炉炼童,也许我本来就从未曾离开过!”
“小玄……”
钟道临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的,只是深深的看了玄机子一眼,便抱着蓝月牙尸身腾空飞起,穿云奔日而去,连第三句话都没有留下。
冲云而上的钟道临朝下望去,脚下的黄山花草枯萎,山崖崩裂,处处死尸,成了修罗场一般,生机已然断绝。
暴碎飞溅的法宝,斗法造成的法力外溢,将使得黄山方圆三百里之内的今后起码数年滴水不降,颗粒无收。
想到此后的民不聊生,钟道临顿感自己罪孽深重,盘坐到天空云层之上,割开双腕,催动血脉真元,任喷出的鲜血从天空纷纷扬扬如雪飘降,被风吹散,渐渐撒满大地……
……红尘一座炼丹炉……童炼丹……炉炼童……
第六章 海上船队
魔界,北疆,近陆魔海。
黑川江入海口,渤水湾区域。
惊雷骤雨,巨浪滔天。
渤水湾位于北疆与东疆海路交界,这里是隔离着东疆与北疆的黑川江入海之地,北疆凸出的东南角与东疆的东北角斜出的陆地相隔,便正好空出了这块近海湾。
肆虐了亿万年的魔海,并没有因为渤水湾前后两块斜伸而出的大陆有所缓冲而收敛,尽管没有远洋那么狂暴,可那一个个被狂风卷起,逾丈高的层层巨浪,仍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朝陆地拍去,没有什么哗哗的海浪声,只有闷牛般的轰轰低吼,音若奔牛,声势骇人。
奇怪的是,当西南方卷起的巨浪朝海平面拍落时,能隐隐约约的见到几个随波起伏的小点,等慢慢近了,才能看清那是一艘艘劈波斩浪而来的木船,最前面是一艘双桅的浆帆并用船,跟着的三艘木船有三个桅杆,后面是两艘单桅的运输船,一共是六艘舰船组成的舰队。
六艘船最小的也有十一二丈,放在魔界的任何一条河流,任何一处湖泊,都是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可在狂暴的魔海,这样的小船只能称为舟,怒海行舟的六艘舰船,不停的被海浪托起落下,跌跌撞撞的朝北方驶来。
领先的那艘舰船,桅杆上并没有帆,只有一面黑底的三角旗,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黑旗,随着狂风将旗子卷起卷开,忽隐忽现着一副狰狞的三头银龙图腾,诡异非常。
首舰的甲板上,一个身穿皮甲,腿挂短刺,狼头人身的彪悍男子,正逆着灌胸而来的狂风,眯眼朝西北方的陆地观察着什么,狼人腰上拴着的那一根儿臂粗的蜡绳,此时被拉得绷直,男子一边把身体的重心放后,一边朝船后大吼了一声。
随着狼人这声大吼,不多时,“噔噔噔噔”一阵擂鼓般的踏步声传来,从甲板后的第二个船舱中跌跌撞撞奔出一头傻头傻脑的黑熊,尚未跑出几步便被上下起伏的甲板给弄翻倒地,边打着滚儿,边用爪子抓着甲板爬,晕头转向的朝狼人靠拢。
好不容易抓住了拴狼人的那根粗绳,黑熊一个咸鱼翻身挺立起来,一边痛苦的哼哼,一边冲狼人愁眉苦脸的大声呻吟道:“扎丹老大,您老人家不嫌风大么,又有什么吩咐?”
扎丹对黑熊的抱怨充耳不闻,伸臂朝西北方一指,迎风大喊道:“那处刚才出现一座岛,海图上没有绘制,巴鲁,你快让那几个鸟人把岛标画上,省得错过了再把这事忘了。”
“唉哟!”
黑熊闻言,大肥巴掌猛地拍到了自己脸上,狠狠的跺了下脚,一阵眩晕感传来,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哼哼唧唧的梦呓道:“俺他娘还以为啥事,呕…不就是一个没发现的岛嘛…呕…靠岸了再说吧。”
说罢,又开始干呕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拍肉声透过风浪响起,还是一巴掌,不过这巴掌是扎丹赏给巴鲁的左脸的。
“你说什么?”
原本只是有些冷峻的扎丹,此时忽然变得狰狞起来,杀气凛冽道:“别以为你是巴阎王的弟弟我就不敢打你,黑巢军令第三条怎么说的?”
“贻…贻误战战机者圈…圈圈圈…”
黑熊仿佛想起了些什么,脸上浮现出噩梦般的神色,可凭他左耳进,右耳出的记忆力,却实在背不出来第三条,结结巴巴的开始打颤,双目呆滞的望着横挂在空中的紫日,不停的喃喃自语。
“啪!”
猛地又是一巴掌,这次是右脸。
“圈圈圈,圈你个姥姥。”
扎丹见黑熊嘀嘀咕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怒道:“圈禁十日,杖五十……从出海至今,不过才三十几天,你个熊玩意犯的条规加在一起,就能把你揍的连你妈都不认识,胖子那边催航路海图催的紧,赫头儿也督促几次了,好不容易发现个有潜力建立补给点的岛屿,你居然敢说等靠岸再标?”
“啪!”
扎丹想起来这一路来巴鲁的表现就一肚子火,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破口大骂道:“六日前碰到的那处暗礁群,你个笨熊也说等等再说,可第二天想画图的时候,一个个全是晕晕乎乎的原地转圈,谁能再想起来那处暗礁群究竟在哪个方位?今天你又要登岸再说?”
“老子这是替你兄长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扎丹越想越气,怒道:“你哥那么横,怎么有你这么个软蛋弟弟,要是叫你哥知道你这一路来的敷衍,非把你打残废不可。”
“俺…俺在陆地上比螃蟹还横呢,你知道啥是螃蟹不?那是天生横着走的人物,当年大首领亲口告诉俺们哥俩的,夸俺们哥俩就跟螃蟹似的,比六条腿的蛤蟆都横!嘿,长见识吧?没听过吧?久仰了吧?”
大黑熊巴鲁摇头晃脑,一脸得意之色,忽然一阵大浪卷来,甲板上上下下晃的让人发晕,又是一阵胸腹翻滚,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脸上换上了受辱的酱红色,喘着气死死拽住粗绳,怒气冲冲道:“这他***不是一没小心上了贼船了嘛,俺不知道天生横着走的也天生晕船啊,打怕啥,你那小巴掌跟挠痒似的,嘿,俺从小就是被俺哥打大的,还怕你揉几巴掌?”
大黑熊说着又开始陷入某种恐惧,喃喃道:“就是圈禁小黑屋去不太地道,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反正俺脸皮厚,怕啥,可让俺十天只喝脏水,不吃饭,这就不地道了,哪能不给俺饭吃呢,上回就差点饿死,这不欺负俺老实吗。”
海面上毫无征兆的升起一股巨浪,夹杂着呼啸劲吹的海风“嘭”的一声撞击到了船舷,甲板上的两人同时面色剧变,刷的惨白一片,船头猛地朝下砸去,一头栽入海中,又迅速的被海水的浮力托起,刚才还颇有兴致叫骂抱怨的二人,同时变成了落汤鸡。
浑身衣甲湿透,体毛不断朝下滴水,好似从一锅稀粥内刚刚捞起的两只猩猩,苦笑着彼此打量。
面对着海况如此恶略的魔海,不光是那头自认为“天生横着走”的蛮熊巴鲁,连一向自傲,最能忍受恶劣环境,也最能忍耐的扎丹,都泛起了无力感。
他能忍是因为他是一个天生的猎头杀手,很出色,他孤傲是因为敌人给与的“幻狼”称号,可是这个单轮杀人技巧,能在黑巢中排名十甲以内的悍狼族高手,面对着大自然,仍旧像个被扯来拉去的木偶,无力与之对抗。
狼狈的跟巴鲁对视苦笑了一眼,扎丹忽然一愣,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神也不是那么凌厉了,代之的则是某种温馨的神色,一个在杀手的眼中鲜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