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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17新唐书(下)-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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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召孝哲等谋拒思明,诸将皆曰:“今日安得复背史王乎?”通儒、尚、洌皆请自往谢思明,庆绪许诺。思明见,为流涕,厚礼遣还。三日,庆绪未出,思明请庆绪歃血盟,不得已,以五百骑诣思明军。先此,思明令军中擐甲待,庆绪至,再拜伏地谢曰:“臣不克负荷,弃两都,陷重围,不意大王以太上皇故,暴师远来,臣之罪,唯王图之。”思明恚曰:“兵利不利亦何事,而为人子,杀父求位,非大逆邪?吾乃为太上皇讨贼。”顾左右牵出斩之。庆绪数目周万志,万志进曰:“庆绪为君矣,宜赐死。”乃并四弟缢。又诛尚、孝哲、乾佑,殊而膊之。思明改葬禄山以王礼,伪谥燕剌王。禄山父子僭位凡三年而灭。 
  初,禄山陷东京,以张万顷为河南尹,士人宗室赖以免者众,肃宗嘉其仁,拜濮阳太守。帝以贼国雠,恶闻其姓,京师坊里有“安”字者,悉易之。 
  高尚者,雍奴人。母老,丐食自给,尚客河朔不肯归。与令狐潮相善,淫其婢,生一女,遂留居。然笃学善文辞,尝喟然谓汝南周铣曰:“吾当作贼死,不能龁草根求活也。”李齐物为新平太守,荐诸朝,赆钱三万,介之见高力士。力士以为才,置门下,家事一咨之,讽近臣表其能,擢左领军仓曹参军。 
  力士语禄山,表为平卢掌书记,因出入卧内。禄山喜睡,尚尝执笔侍,通昔不寝,繇是亲爱。遂与严庄语图谶,导禄山反。陷东都,伪拜中书侍郎。大抵贼所下赦令,皆尚为之。严庄降后,尚独典政事,至伪侍中。 
  孙孝哲者,契丹部人。母冶色,禄山通之,故孝哲得狎近。长七尺,伉健有谋。禄山对侧门俟召,衣带绝,不知所为,孝哲箴缕素具,徐为纫绽,禄山大悦。尤能先事取情。禄山魁大,非孝哲缝衣不能胜。天宝末,官大将军。 
  贼僭位,伪拜殿中监、闲厩使,爵为王,与严庄争宠不平。裘马光侈,食辄珍滋。贼令监张通儒等守长安,人皆目之。杀妃、主、宗室子百馀人,穷诛杨国忠、高力士党与及与贼忤者不胜计,剔首析肢,流离道衢。禄山死,庄夺其使以与邓季阳。庆绪之奔,庄惧为所图,因降。 
  有商胡康廉者,天宝中为安南都护,附杨国忠,官将军。上元中,出家赀佐山南驿禀,肃宗喜其济,许之,累试鸿胪卿。婿在贼中,有告其畔,坐诛。事连庄,系狱,贬难江尉。京兆尹刘晏发吏防其家,庄恨之。俄诏释罪,庄入见代宗,诬晏常矜功怨上,漏禁中事,晏遂贬云。 
  史思明,宁夷州突厥种,初名窣于,玄宗赐其名。姿癯露,鸢肩伛背,偾目侧鼻,寡须发,躁健谲狡。与安禄山共乡里,生先禄山一日,故长相善。少事特进乌知义,以轻骑觇贼,多所禽馘。通六蕃译,亦为互市郎。顷之,负官钱,无以偿,将走奚。未至,为逻骑所困,欲杀之,绐曰:“我使人也,若闻杀天子使者,其国不祥,不如以我见王,王活我,功自汝得。”逻以为然,送至王所,不拜,曰:“天子使见小国君不拜,礼也。”王怒,然疑真使者,卒授馆,待以礼。将还,令百人从入朝。奚有部将琐高者,名闻国中,思明欲禽以赎罪,裕踉唬骸按游艺咚涠啵拮阌爰熳诱撸└卟模捎胫林泄!蓖踉茫呓氏氯倬恪<戎疗铰参绞髟唬骸稗杀伲獬迫氤谑档粒氡钢!敝髑笔τ逼渲冢舾咭韵住S闹萁诙仁拐攀孬暺嫫涔Γ碚鄢澹肼簧骄阄缴!
  天宝初,累功至将军、知平庐军事。入奏,帝赐坐与语,奇之。问年,曰:“四十矣。”抚其背曰:“尔贵在晚,勉之!”迁大将军、北平太守。从禄山讨契丹,禄山败,单骑走师州,杀其下左贤哥解、鱼承仙自解。思明逃山中,再阅旬,裒散卒得七百,追见禄山平卢,禄山喜,握手曰:“计而死矣,今故在,吾何忧!”思明亲密曰:“吾闻进退在时,向蚤出,随哥解地下矣。”契丹取师州,守捉使刘客奴亡去,禄山使思明击走之,表平卢兵马使。 
  思明少贱,乡里易之。大豪辛氏有女,方求婿,窥思明,告其亲曰:“必嫁我思明。”宗属不可,女固以归。思明亦负曰:“自我得妇,官不休,生男子多,殆且贵乎!” 
  禄山反,使思明略定河北,会贾循死,留思明守范阳,而常山颜杲卿等传檄拒贼,禄山使向润客等代,遣思明攻常山,九日执杲卿。进薄饶阳,卢全诚拒守,河间、景城、平原、乐安、清河、博平六郡稍募兵自固。河间李奂以兵七千救饶阳,景城李持兵八千助河间,平原颜真卿以兵六千助清河,悉为思明所败,子杞死之,饶阳愈坚。会李光弼收常山,思明遽解围迎战,昼夜行二百里,相持久不决。郭子仪取赵郡,合兵攻贼。凡再战,皆大败,走入博陵。光弼追傅城,几拔。属潼关溃,肃宗召朔方、河东兵,光弼引还,使王俌守常山。贼尾追光弼于井陉,败归。攻平卢,刘正臣轻之,不设备,败保北平,兵赀二千乘皆没。思明得其锐卒,张甚,谋攻常山。俌欲降,诸将杀之,遣使至信都迎刺史鸟承恩镇守,不听。思明攻土门,城中伏甲诡降,贼登城,伏起,贼歼;思明中戟,扶以免。复攻陷之,焚庐舍,种诛其人。取稿城,守将白嘉祐走赵郡,思明围之五日,入之,嘉祐奔太原,思明再陷常山。贼别帅尹子奇围河间,颜真卿遣和琳将兵万馀往救之。于是北风号劲,鼓之,士不进。贼纵击,大败,执琳,引众攻城,禽李奂。又拔景城,李赴河死。招乐安,降之。遂攻平原,未至,真卿弃郡去。进破清河,执太守王怀忠,入博平,遂围信都。初,贼先获承恩母、妻及子,故承恩降,而兵尚五万,骑三千。击饶阳,李系自燔死。 
  思明兵所向,纵其下椎剽,淫夺人妻女,以是士最奋。是时,举河北悉入贼,生人赀产扫地,壮赍负,老婴则杀之,杀人以为戏。禄山伪署范阳节度使。始,麾下骑才二千,同罗步曳落河止三千,既数胜,兵最强,狺然有噬江、汉心。以精卒五万畀尹子奇,度河劫北海以震淮、徐。会回纥袭范阳,范阳闭不出,子奇乃还救,遂不克。至德二载,与蔡希德、高秀岩合兵十万攻太原。是时,李光弼使部将张奉璋以兵守故关,思明攻陷之,奉璋走乐平。思明取攻具山东,奉璋匿士广阳,改服绐为贼使者,责其后期,斩数人,引众得还太原。时光弼固守且十月,不能拔。而安庆绪袭位,赐姓安,名荣国,爵妫川郡王。 
  贼之陷两京,常以橐它载禁府珍宝贮范阳,如丘阜然。思明见富强,忄间然骄,欲自取之。已而庆绪败走相州,残士三万北归,无所属,思明击杀数千人,降之。庆绪知其贰,使阿史那承庆、安守忠、李立节诣思明议事,且共图之。判官耿仁智欲以大谊动贼,请间曰:“公贵且贤,无待下为之谋,然请一言而死。”思明曰:“为我言之。”对曰:“方禄山强,谁敢不服?大夫事之,固无罪。今天子聪明勇智,有少康、宣王风,公诚发使输诚,无不纳,此转祸入福之秋也。”思明曰:“善。”承庆等未知,以五千骑来,思明介而劳,前谓曰:“公等至,士不胜喜,然边兵素惮使者威,不自安,请弛弓以入。”从之。思明从承庆等饮,即拘之,收其兵,给赀以遣,斩守忠、立节以徇。 
  李光弼闻其绝庆绪,使人招之。前此乌承恩已归国,帝遣镌谕之,思明使牙门金如意奉十三郡兵八万籍归于朝,于是高秀岩以河东自归。有诏思明为归义郡王、范阳长史、河北节度使,诸子并列卿;以秀岩为云中太守,亦官其诸子。遣承恩与中人李思敬尉抚,趣讨残贼。思明乃遣张忠志守幽州,假薛萼以恒州刺史,招赵州刺史陆济使降,授朝义兵五千守冀州,假令狐彰博州刺史,戍滑州。 
  然思明外顺命,内实通贼,益募兵。帝知之,以其常事承恩父知义,冀其无嫌,即擢承恩为河北节度副大使,使图思明。承恩至范阳,羸服夜过诸将,阴谂以谋,诸将返以告思明,疑未有以验。会承恩与思敬奏事还,思明留馆之,帏所寝床,伏二人焉。承恩子入见,因留卧。夜半,语其子曰:“吾受命除此逆胡。”二人白思明,乃执承恩,探衣囊得赐阿史那承庆铁券及光弼牒,又得薄纸书数番,皆当诛将士姓名。贼大诟曰:“我何负于尔,至是邪!”故答曰:“此太尉光弼谋,上不知也。”思明召官吏于廷,西向哭曰:“臣赤心不负国,何至杀臣?”因榜杀承恩父子及支党二百馀人,囚思敬以闻。帝遣使谕曰:“事出承恩,非朕与光弼意。”又闻三司议陈希烈等死,思明惧曰:“希烈等皆大臣,上皇弃而西,既复位,此等宜见劳,返杀之,况我本从禄山反乎?”诸将皆劝贼表天子诛光弼。思明使耿仁智、张不矜上疏请斩光弼,不然,且攻太原。疏入于函,仁智辄易去。左右密白思明,执二人曰:“负我邪!”命斩之。既又欲贷死,复召责曰:“仁智事我三十年,今日我忘尔邪?”仁智怒曰:“人固有死,大夫纳邪说,再图反,我虽生不如死!”思明怒,捶杀之。九节度围相州急,庆绪间道求救,思明惧王师,未敢进。俄而萧华举魏州归天子,崔光远代守,思明乃引兵击魏,拔之,杀数万人。 
  乾元二年正月朔,筑坛,僭称大圣周王,建元应天,以周贽为司马;救相州,却王师,杀庆绪,并其众,欲遂西略,虞根本未固,即留朝义守相州,自引还。夏四月,更国号大燕,建元顺天,自称应天皇帝。妻辛为皇后,以朝义为怀王,周贽为相,李归仁为将;号范阳为燕京,洛阳周京,长安秦京。更以州为郡,铸“顺天得一”钱。欲郊及藉田,聘儒生讲制度。或上书言:“北有两蕃,西有二都,胜负未可知,而为太平事,难矣。”思明不悦,遂祠祀上帝。是日大风,不能郊。 
  留子朝清守幽州,使阿史那玉、向贡、张通儒、高如震、高久仁、王东武等辅之。兵四出寇河南,身出濮阳,使令狐彰绝黎阳,朝义出白高,周万志自胡良度河围汴州。于是节度使许叔冀,濮州刺史董秦,梁浦、田神功皆附贼,即命叔冀与李祥守汴州,徙秦等家属平卢,使浦、神功下江、淮,约曰:“得地,人取赀二舻。”思明乘胜鼓行,西陷洛阳,破汝、郑、滑三州,围李光弼河阳,不能拔。使安太清取怀州以守,光弼攻之,太清降。思明又遣田承嗣击申、光等州,王同芝击陈,许敬釭击兗、郓,薛萼击曹。上元二年二月,思明以计败光弼兵于北邙,王师弃河阳、怀州,京师震恐,益兵屯陕州。思明遂西,使朝义为先锋,身自宜阳继进。 
  朝义攻陕,败于姜子坂,退壁永宁。思明大怒,召朝义并骆悦、蔡文景、许季常,将诛而释之,诧曰:“朝义怯,不能成我事!”欲追朝清自副。又敕朝义筑三角城居粮,终日毕,未塓而思明至,怒不如约,辞曰:“士疲少息耳。”思明曰:“汝惜士而违我令邪?”据鞍毕塓乃去,顾曰:“朝下陕,夕斩是贼。”朝义惧。思明居传舍,令所爱曹将军击刁斗呵卫。骆悦等被让,即共说朝义曰:“向兵败,悦与王死无日,不如召曹将军同计大事。”朝义面不应。悦曰:“王诚不忍,吾等且归唐,不得事王矣。”朝义许之,令季常以言动曹将军。曹将军畏诸将,不敢拒。思明爱优诨,寝食常在侧,优者以其忍,恨之。是夜思明惊,据床叱咤。优问故,答曰:“我梦群鹿度水,鹿死而水乾,云何?”俄如叄В畔辔皆唬骸昂『酰 鄙傺。明庀轮茏涌∩淦浔郏梗誓阉穑唬骸盎惩跻病!彼济髟唬骸暗┤帐а裕擞写恕H簧蔽姨纾刮也坏弥脸ぐ病!贝蠛艋惩跞唬骸扒粑铱梢玻奕∩备该 备绰畈芙唬骸昂笪遥 弊笥曳唇痈恐土帷T没贡ǎ逶唬骸熬ト朔瘢克鹗ト朔瘢俊痹迷唬骸拔抻小!笔敝荜蕖⑿硎寮揭院缶透2境#寮阶右玻辶罡嬷j尬牛偷亍T袅毂梗薜瘸鲇枚衿浞。松标蕖4瘟梦分诓谎幔松彼济鳎詺止宜夯苟3迥思次唬ㄔ允ァ!
  初,思明诸子无嫡庶分,以少者为尊。朝义,孽长子,宽厚,下多附者。及难起,阴令向贡、阿史那玉图朝清。朝清喜田猎,戕虐似思明,淫酗过之,养帐下三千人,皆剽贼轻死。贡绐计曰:“闻上欲以王为太子,且车驾在远,王宜入侍。”朝清谓然,趣帐下出治装,贡使高久仁、高如震率壮士入牙城。朝清问其故,或曰:“军叛矣。”乃擐甲登楼,责贡等,士阵楼下,朝清自射杀数人,阿史那玉军伪北,朝清下,被执,与母辛俱死。张通儒不知,引兵战城中,数日不克,亦死。贡摄军事,未几,玉袭杀之,自为长史,治杀朝清罪,乃枭久仁,徇于军。如震惧,拥兵拒守。五日,玉败走武清,朝义使人招之,至东都,凡胡面者,无长少悉诛。以李怀仙为幽州节度使,斩如震,幽州乃定。 
  朝义虚怀礼下,事皆决大臣,然无经略才。当此时,洛阳诸郡人相食,城邑榛墟,又诸将皆禄山旧臣,与思明故辈行,耻为朝义屈,召兵辄不至,欲还幽州。 
  会雍王以河东、朔方、回纥兵十馀万讨贼,仆固怀恩与回纥左杀为先锋,鱼朝恩、郭英乂殿,入自黾池,李抱玉薄河阳,李光弼径陈留,合兵。始,代宗召南北军诸将问所以讨贼计,开府仪同三司管崇嗣曰:“我得回纥,无不胜。”帝曰:“未也。”右金吾大将军薛景仙曰:“我若不胜,请以勇士二万椎锋死贼。”帝员:“壮矣!”右金吾大将军长孙全绪曰:“贼若背城战,破之必矣;若闭城留死,未可取也。且回纥短于攻城,持久势且沮。我若休士张势以缀贼,使光弼取陈留,抱玉捣河北,先断其手足,然后纵间贼中,彼胁从者相疑,则灭可待。”帝曰:“善。”命潼关、陕戒严。师次洛阳,驰兵下怀州,王师部伍静严,贼有惧色。 
  朝义以师十万距横水,战大败,俘馘凡六万,委牛马器甲不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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