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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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自已,浑身上下地抖动起来,如同初恋。这份感觉,他只和李静才有,和朱大菊就从没有过种感受,这么想过后,他又和朱大菊拉开了一些距离。没人的时候,他又一次想到了和李静的初恋,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现在的他心驰神往。
一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陈大虎的电话。陈大虎在裁军前就调到军区机关工作了,陈大虎约他晚上坐一坐。他下班后,来到了约好的那家饭店,陈大虎已经先到了,菜呀酒啊的都点好了。陈大虎一见他,离很远就冲他招手。陈大虎的样子很轻松,似乎比以前老练了一些。
陈大虎就说:你小子,到了新单位也不跟我联系,我查了一大圈才查到你的电话。
他就冲陈大虎笑一笑。
两人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说着闲话,在部队那会儿,他有些瞧不起陈大虎,总觉得他背后有陈司令员在那儿撑着,他的进步并不是自己本事,而是陈司令员的影响,包括他被调到军区机关工作。这次裁军时,陈司令也离休了。此时,他在陈大虎身上并没有看到遗老遗少的味道,反而似乎比以前更滋润了。
突然陈大虎说:你小子跟我说实话,到底和朱大菊过得怎么样?
他一下子就怔住了,不明白陈大虎的用意,就那么望着他。
陈大虎爽快地喝了一口酒道:我跟你说,我和马莉莎离了。
梁亮就又把眼睛睁大了一些,马莉莎可是全军区最漂亮的女人。这次裁军,他听说军区文工团也裁了不少人,马莉莎也名列其中。
陈大虎又道:真的,不骗你,就是今天办的手续。说完,又抬胳膊看了一眼手表道,这会儿如果不发生意外,她已经到了南方了。
梁亮这才知道,离婚的事是马莉莎提出来的,她转业后并没有找工作,而是要去南方当歌手,她要去闯荡,去当明星,但走前她惟一的要求就是和陈大虎离婚。陈大虎说到这儿,梁亮就有些同情他了。
陈大虎却一丝一毫也没有让人同情的意思,他一边喝酒,一边说:离就离呗,这算啥,咱们又不是找不到女人。
陈大虎冷不丁地又突然问:听说李静就在你们机关,都当科长了?
他点点头。
陈大虎沉默了,猛地吸了口烟,望着头顶上的吊灯道:李静是个好女人,我后悔当初了。
陈大虎的目光移下来,盯在梁亮的脸上又问:你呢?
他这么问,让梁亮浑身激出了一层冷汗,他张口结舌地面对着陈大虎,不知作何回答。
陈大虎就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说:咱俩都是一对傻瓜蛋。要是回到从前,我一定会娶李静,而不是马莉莎。
看样子,陈大虎和马莉莎从结婚到现在也并不幸福,一时间,梁亮就找到了同感,他现在已经不再小瞧陈大虎了,他们现在是一对难兄难弟。在酒劲儿的驱使下,他突然说:大虎,我和朱大菊早晚也得离。
他这么说完后,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陈大虎怔了一下,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他伸出手拍着梁亮的肩膀道:好,好。顿了一会儿又说:听说李静还没结婚,你要是离婚了,咱们就又回到了从前,看咱们谁能把李静再追到手。
陈大虎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一下子让梁亮的酒醒了一半。他清楚自己深爱着李静,也不能再失去她了,他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向她表达爱意,但前提是得先离婚,如此看来陈大虎又一次抢先了。此时的梁亮热血冲顶,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婚。后来的陈大虎又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
第二天,他就回了一趟家。朱大菊对他的突然归来有些手足无措。她正带着孩子在里屋的床上玩儿。朱大菊抱着孩子迎出来,依旧是问寒问暖的样子,她显然很高兴。梁亮望着朱大菊和孩子,突然就没有了勇气。一直到了晚上,孩子都睡下了,他还在外间不停地抽烟。朱大菊过来了,坐在他的身边问:梁子,怎么了,是不是有啥事?
他不看她,眼睛冲着地下,呻吟着说:大菊,咱们离婚吧。
她倒吸了一口气,足足有几分钟没有说话,身子就僵在那儿,不动眼珠地望着他。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离吧,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在一起不合适。
朱大菊小声地问:你、你下决心了?
他点点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孔有些变形,这让他的脑子快速地闪现出李静那美丽而又青春的面庞。
她的泪水涌了出来,她用双手捂住脸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梁子,从结婚到现在,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以为你看孩子的面能接受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不想和我过了。
这时,他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强烈地想要孩子。他的心痛了一下,他有些可怜眼前的朱大菊了。这时又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说:同情不等于爱情,梁亮你要挺住。果然,他就挺住了,为了自己完美的人生和爱情,他要和朱大菊离婚。
那天晚上,两人就那么坐了一宿,朱大菊不停地抹眼泪,他则不停地吸烟。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说多了就没有必要了。天亮的时候,他离开了家,坐上长途车的瞬间,他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来到机关后,当他再看到李静的身影时,他的心里又是另外一种境界了。
4
朱大菊是在一个月之后给梁亮打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我想通了,如果你方便就回来办手续吧。
梁亮在接到朱大菊电话时,觉得朱大菊是个好人。在这期间,他再也没有回过部队那个家。他的决心已定,况且在这期间他和李静的关系也正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有一次,李静曾主动来到他的办公室,当然那是在大家都下班后。李静坐在他桌对面的位置上,就那么默默地望着他,半晌才说:这里你还适应吧?
他真诚地看着她说:谢谢你了。
她笑一笑,很含蓄的那种表情,他太熟悉她的笑容了,终于他鼓足勇气道:我、我要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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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芙蓉》 …
《芙蓉》2006年第2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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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4
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掠过一抹亮色,顿了一会儿问:这么说,你过得并不幸福?
他想和她倾心而谈,这对他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就在他摆出倾诉的架式时,李静挥手打断了他,背起小包道:我还有事,你是否离婚是你自己的事。说完,就走了出去。
他坐在那里,心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李静虽然在关心他,关注他的感情和生活,但她并没有接受他的感情,这是令他心凉的原因。很快,他就理解了,自己毕竟还没有真正离婚,他现在还没有权利对李静示爱。他期待自己能快点离婚,然后就能一身轻松地向她表达自己的情感。李静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结婚,这一切足以说明他还有机会,至少除他之外,她还没有遇到更合适的人选。这些自然是梁亮一相情愿的猜测。从那以后,虽然他没再和李静单独谈过什么,但李静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是笑着的。他在她的笑容中,看到了她的那份情意,仿佛在笑容的背后她在问他:你怎么还没离呀?
他终于和朱大菊离了,他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顺利。当他出现在朱大菊面前时,朱大菊早就冷静了,她平静地说:梁亮,你要离咱们就离吧,你不爱我,在一起又有啥意思?我别的条件啥都没有,你也用不着为我担心,我是部队上的人,有困难部队不会不管我。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好好看看孩子,这是你的孩子,从他生下来到现在,你还没有认真地看过一眼你儿子呢。
他下意识地来到儿子的床前,儿子已经一岁多了,他正在梦中甜甜地睡着。说真的,要这个孩子时他很不情愿,孩子还没出生,部队就开始裁军,然后就是转业、找工作,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真是没有心情抱抱儿子,哪怕仔细地看看他一会儿。现在,他就要离开儿子了,突然间他觉得有些对不住儿子。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有泪水落在儿子的脸上,小家伙在梦中激灵了一下。
朱大菊在一旁长出了口气道:行了,只要你还认这个儿子,我就知足了。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还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
他听了朱大菊的话,一下子百感交集起来。结婚前和结婚后,他还从来没发现朱大菊有这样的优点——大度和宽容。
离婚三天后,他的情绪又恢复到了常态,他要寻找机会向李静做表白。中午的时候,见办公室没人,就给李静打了个电话,在这之前他看见李静回到了办公室。李静拿起电话后,他说:是我,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她没说话,接着他说了时间和地点。她那边仍没说什么,却先放了电话,他随后也放下电话。她没说话就意味着她答应了,只有恋人才会这样心照不宣。一下午,他的感觉都是美好的。
下班后,他早早地来到了那家餐厅,酒也点了,菜也点了,就等着李静赴约了。果然,在他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后,李静出现在他的眼前。她无声无息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他为她倒了一点酒,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准备和她碰杯。她没有动,只平静地说:梁亮,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他喝了口酒,笑一下道:李静,告诉你我离婚了。
她没动,仍然那么望着他。
他又说:李静,当年我对不起你,不该提出和你分手。
她仍望着他,眼圈却一下子红了。
他的心动了一下,说道:李静,你知道吗?我这次离婚就是为了你,因为这么多年我一直爱的是你。
她用手擦了一下眼睛,哽着声音道:梁亮,你也终于有今天,当年你说甩就把我甩了,我当时就想死,可惜没有死成。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陈大虎甩了我,你也甩了我,你们是当初师里公认的两位条件最好的军官,我却被你们甩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勇气去谈恋爱。我看过心理医生,可是没用,我知道只有你和陈大虎才能治好我的心病,前几天陈大虎来找过我,他也说最爱的是我,今天你也这么说——
她说不下去了,掏出纸巾拭泪。
他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她又说:现在好了,我终于看到你们的结局了,你们过得都不幸福,我的心病也就好了,我在你们身上丢失的自信总算又回来了。梁亮,你什么也别说了,对不起,我走了。
李静就那么走了,挺着美好的身姿消失在梁亮的视线里。有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就那么呆呆地坐着。结果,那天他就喝多了。回到宿舍后,他关上门蒙着被子嚎啕大哭。
不久,机关改革,人事上又做了一次新的调整,李静离开机关去公司任职去了。又是一个不久,李静结婚了,许多机关的人都去参加了她的婚礼,只有梁亮没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不知谁在他的办公桌上放了一袋喜糖,那是李静的喜糖。他下意识地吃了一颗,又吃了一颗,结果一袋喜糖都让他吃光了。一个小时后,他大吐了一场,从此他再见到糖就有要吐的感受,梁亮对糖已经过敏了。
(责任编辑: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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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
酒杯人生
顾 前
前些年
前些年,我在亚龙公司干过挺长一阵子,现在回想起来,在亚龙公司的那段日子给我留下的印象极为愉快。
亚龙公司在城南老城区的胜州路上,这里街道狭窄肮脏,周围都是有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历史的老房子,且以平房居多。胜州路往西,靠近四路公共汽车站的地方,有一家颇具规模的饭店,名叫亚龙饭店(也是属于亚龙公司的),饭店的后面,有一栋不大的灰色的两层筒子楼,亚龙公司的总部就在这里了。楼房已年久失修,外观陈旧,紧贴墙壁的下水管锈迹斑斑。里边天花板上的石灰多处脱落,露出一排排小木条。到了下雨天,二楼走廊拐角处的天花板还会漏雨,把走廊地面漏得湿漉漉的,也没有人管。楼上楼下各有两排大大小小的房间,大房间是把隔墙打掉扩成的。每个房间都没有任何装修,只是地下铺着带黄色花纹的塑料地板,这塑料地板已破烂不堪,到处都是窟窿,有的地方干脆少了一大块,露出了粗糙的水泥地面。各房间门口上端都挂着一块牌子,标明了各个部门,有财务科、劳资科、行政科、总经理室、副总经理室、总务科、会议室、基建科等等。
上班时——尤其在上午,每个房间里都挺热闹,干什么的都有,喝茶的,抽烟的,打私人电话的,看报的,聊天的,打情骂俏的,有时还有下围棋和打牌的,惟独认认真真地坐在办公桌前办公的人极少。有的人从这个房间遛到那个房间,这里坐坐,那里站站,和这个说几句话,和那个讨根烟抽,然后就没了影子,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属于哪个部门的,或者是不是公司本部的人。事实上我在这家公司里干了很长时间以后,都还没有搞清有些人是哪个部门的,又是什么职务,甚至有些人我从来就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因为这些人来上几天班,又会有很长时间不见了踪影。另外,没有任何人对别人的无所事事加以指责或训斥,似乎对这一切人人都已经习惯了。至于迟来早走,在公司里更是家常便饭,通常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公司里就已经见不到几个人了。
我刚来亚龙公司时,看到这样的情景,还颇感困惑,不清楚这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这么一帮二流子聚集在这里又是在干什么。以后在公司呆的时间长了,逐渐对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后,我才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就要说到总经理周亚振这个人了。
周亚振四十多岁,矮矮胖胖的,肚子很大,走起路来迈着八字步,胸脯像公鸡一样挺得老高。他相貌没什么特别的,留着小平头,长着一双死鱼似的无神的小眼睛,一张马脸上油光光的,没有胡子。
周亚振“文革”时期是红卫兵司令,他在那如火如荼的革命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