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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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可跑上前想喊住他,伟业像赌气似的加大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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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夏可可在重点班上课,爱爱戴了副变色眼镜走进高二(8)班。
宽大的镜框遮住了她大半边脸,看不出她的表情。当窗口的光线反射过来,只感到那镜片后藏着一种冷漠。男生望着她的眼镜偷偷地笑。爱爱脸一沉,站在讲台上大声说,班上的少数同学请千万注意!听我的课,必须适应我的教法。我在读课文的时候,大家在心里默记,我重复读的是重点,你们得赶紧画下来,课后去背。
“报告!”徐开颜挺着胸,双脚立正,右手放在右肩上,一个标准的敬礼姿势站在门口了。爱爱看了一眼徐开颜,继续说,我讨厌课堂上走神的学生,更讨厌迟到的学生!你们记住,我只读一遍,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熟读,然后找同学出来背,背不来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教室里就像寺庙里的禅会,发出哇啦的吟经声。爱爱走下讲台,朝低头缩在墙边的徐开颜说,你是不是想站在这里过年,还不回到座位上去。徐开颜飞也似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爱爱走出教室,在办公室喝了一阵茶后,又回到讲台上。她拿起教鞭对着桌子“啪啪”两下,嘴里喊着“停!停!停!”教室里六十张吟经的嘴,凡是读到“a”音节的嘴型都变成“O”字了。
谁上来背?爱爱有色眼镜扫视一下教室,那六十双呆板的目光和那六十张木偶似的脸,没有一个人愿意站起来。爱爱的教鞭在桌子上又是“啪啪”两声。那响声,就像刑场抽打犯人的皮鞭声,听到那皮鞭声,同学们赶紧把头低下去,不敢再抬起来。教室的门被推开,去资料室搬英语参考书的两位女生进来了。爱老师说,你们看看,连这点参考书都要女同学去搬,你怕你们男生有用?以前呢,男同学还可以搬个煤气罐,现在打个电话就有人送上门来。你们就是当和尚也没人要,现在的和尚也要本科毕业。男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他们根本不知道搬书的事,当时只有女生在场,是女生自愿去的。
爱爱那副有色眼镜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后,最后落到徐开颜身上。徐开颜赶紧低头,避开她的目光。
徐开颜,你背!
背……背……什么?徐开颜猛然站起。
背书呀!还背……背……什么的!
徐开颜结结巴巴的背起来,刚背了两句,被爱爱打断了,重背!徐开颜又开始背,却越背越背不清了,正急得想哭,下课铃响了。徐开颜马上闭住嘴。也正在这时,爱爱的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走到门边,Hello!……哼哼……Yes!Yes!……Bay…bay!爱爱关掉手机,边理教材边挎袋子。同学们也开始清书包,徐开颜赶快坐下。
哟!你们比我还急。我今天不出去了,陪你们背完书,怎么样?爱爱望了一眼徐开颜说,你怎么停下来了?蠢得像猪一样,再背!徐开颜拿出书。爱爱又说,叫你背,不是叫你读。徐开颜放下书,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扯衣角。爱爱哼哼地冷笑,用教鞭指着徐开颜说,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像……
徐开颜猛抬头,我……我……我,扯衣的手突然往上一抬,把衣服也带上去了,露出了半个胸部。顿时,班里的同学傻了,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徐开颜似乎也傻了,好一阵才醒悟过来。急忙捧着脸,冲出了教室。
夏可可从重点班上完课回办公室。刘正民对她说,我正等你呢!杨校长找你。夏可可说,杨校长有事?刘正民脸色不自然地说,去了你就知道。
夏可可跑到杨校长办公室,发现里面坐着杨校长、吴书记和王副校长,气氛有些异常。夏可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不敢看他们的脸。杨校长终于开口了,你是怎么教学生的?怎么,这个学生就这么不自尊。
我怎么了?杨校长!谁不自尊?你们……你们都说些什么?夏可可有些听不懂,更是摸不着头脑。
杨校长的声音忽然高起来,说什么?就说你!说你管的那个班!
我管的班,我管的班又怎么了?夏可可只说了一句,感到脸又红了,脸总是在不该红的时候红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问他们!
夏可可看看王副校长,又看看吴书记,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老师,你先别生气。是这样的,你们班徐开颜在课堂上把衣服解开了,把那个……那个……王副校长双手在胸前一抓一抓,夏可可像突然明白了,可又不明白。夏可可说,徐开颜怎么会有这样的举止呢?不可能!决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已经造成不良影响了,还不可能。这是学校,不是脱衣舞厅。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叫我的脸往哪里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有你这样宠学生的吗?这样的学生不能再留在学校了。
不留在学校,去哪?
还能去哪?去工读学校!
她犯了什么罪,凭什么去工读学校?你们不能这样。夏可可冲出校长办公室。
夏可可离开校长办公室,马不停蹄地往徐开颜家赶。其实她并不喜欢去徐开颜家,她畏惧她母亲,今天遇到这种事,不知她母亲又会是怎样。
夏老师!请坐,请坐!徐开颜母亲说:开颜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可可走到徐开颜房前:徐开颜,你能听见我在说话吗?我是夏老师。
房里没有动静。
夏可可对徐开颜母亲说:这样吧!你回避一下,我再试试。
徐开颜母亲很不情愿地走出房间。夏可可又对着门喊:你开开门好吗?你母亲出去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门“呼”地一下开了。徐开颜站在门边,夏可可把她拉到身边,徐开颜,跟老师说说,说说好吗?
我怎么办?我……我……今天的……行为……
夏可可第一次发现徐开颜说话有点口吃,平时和她说话没有这种现象。夏可可问:你有口吃?
徐开颜低着头,不回答。
老师没有恶意,想多了解你。
我是心里急就成了这个样子,有时越想说清的事就越说不清,越说不清就越急。
你尽管慢慢说,我们像朋友聊天那样,我听着呢。
我是被爱老师逼急了,可这也不是理由啊,我真是疯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
爱老师只想把你们培养成优秀学生,没注意方法。老师也有缺少教学方法的时候,老师的错误要留些时间让老师自己去认识。我也会找个适当机会和爱老师谈一次,好吗?
徐开颜没那么紧张,呼吸也变得自然了。她说,我曾把醋酸盐酸说成兽生盐酸,同学们讥笑我说成兽生盐酸。后来我不轻易说话……徐开颜的叙说像一只手触摸夏可可的心,弄得她心里酸酸的。夏可可把徐开颜揽到怀里。
你不能为这事而不去读书,你明天去上课,班上的工作我会做好的。
夏可可从徐开颜家出来,心情异常沉重。杨校长暗示她,要让徐开颜退学,不,徐开颜不能退学,徐开颜没有真正放荡的行为。夏可可要想个办法把徐开颜留下来。
夏可可回到办公室,在办公室的资料柜里找资料,她想找到说服杨校长的资料。资料柜里除了一些教学改革的文件,没有一本她要的资料。其实她也很盲目,她也不知道要找什么资料才能说服杨校长。她说服不了杨校长,徐开颜明天就不能来学校了!夏可可想到自己救不了徐开颜,眼泪就一股劲地往下掉。正在这时,办公室的灯突然亮了,雪亮的灯光照得她无处躲藏。夏可可这才知道她只顾想徐开颜的事,没想天已黑了。
刘正民提着一瓶开水站在她面前,有些吃惊地问:怎么啦?你又怎么啦?灯也不开。
夏可可看到刘正民,眼泪没有止住,反而更伤心了。
看把你哭的,这么大人还这样,也不怕人笑话。刘正民拿一张餐巾纸给她,她擦了把眼泪,望着他。
去了徐开颜家?舍不得你的学生?
不能让她退学!更不能让她去工读学校。夏可可只说了一句,干脆伏在桌子上又哭起来,哭得两肩一抽一缩。
你就在这里哭吧!我走了。
刘正民一走,夏可可就像少了依靠似的,哭得更厉害了。她也不知哭了多久,总之哭一会就休息,休息一会又哭,当她哭得天昏地暗时,刘正民又来了。
你还没有走呀!刚才我去杨校长那里,杨校长要徐开颜来上课。
真的?夏可可一阵欢喜,不由伸开双臂,想要拥抱刘正民,然而手又伸在半空,尴尬地停在那里。
好吧!去水龙头洗洗,回去休息吧!
刘正民走后,夏可可这才冷静下来。明天她要提前去教室,在早自习时找几个女生个别谈谈,让她们一起帮助徐开颜渡过难关。
10
金果头部缠着绷带走进早自习教室。
金果又怎么啦?夏可可正准备把他叫到办公室,刘正民拿着一套试卷给夏可可,要她将试卷发给学生,利用早自习时间考试。夏可可边发试卷边想,一二三节她有课,只能第四节课抽时间或中午找金果了。试卷发到徐开颜桌上,徐开颜没有来。夏可可去办公室打电话。徐开颜家没装电话却给过她隔壁家的电话号码。夏可可把电话拨到她隔壁家。徐开颜母亲说她不愿意来。夏可可要徐开颜接电话,夏可可隔着电话听到徐开颜在哭。夏可可说,如果你信得过夏老师,你就来学校吧。夏可可说完这句话把电话挂了。
第四节课的时候,徐开颜背着书包从走廊那头来了。夏可可有些激动,看来老师在她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现在夏可可不放心的只是金果了。金果像个木偶坐在教室里,夏可可想把他叫到办公室,不巧,上课铃响了,爱爱捧着书进来。夏可可不想和爱爱正面冲突。她得出的经验是,她每次和爱爱冲突,爱爱都把她弄得很惨。夏可可只有回办公室,等爱爱上完课后再找金果。结果金果没等英语课上完离开了。
第二天早自习,金果的父亲来学校问金果来了没有。
还没有。夏可可说。
金果昨晚没回家。平常玩电游再晚也要回家的。
夏可可说,昨天,他头部绑着绷带。
妈的,他后爸儿子打的。我带他去医院绑了个绷带,叫他放学后搬到我家来,结果他两个家都没有回。
其实金果在这两个家摇摆不定,他一直很苦恼。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一时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老师,你看金果是不是失踪了?
他不失踪才不正常呢?这样吧!我带你去附近几个网吧看看。
夏可可带金果父亲找到了几个网吧,仍不见金果影子。金果父亲着急地说,金果肯定失踪了。
你们发现他什么迹象没有?比如走之前有什么反常的现象。
他那对小鸭子不见了。金果父亲不断地看表。
你先忙吧!说不定他迟些来学校。他有消息我立即和你联系。
一整天,金果仍没有来学校。夏可可脸上有些挂不住,课也上得人心涣散。这时,校门外停了部小轿车,金果父亲载着金果母亲来了。金果母亲哭丧着脸冲进教室,找夏可可要人,教室乱成一团。夏可可收拾教本,带他们去办公室。
夏可可说,我有种预感,金果会回来的。你们还是先回去等等看。金果父亲觉得有道理,拉金果母亲走了。
夏可可再回到教室,同学们溜得比兔子快。她知道自己的情绪没藏住,课也上得不尽人意。夏可可叹了口气,站在讲台上清理学生的作业本,就像清理她混乱的思绪一样。
夏老师,我来吧!
夏可可意外地发现欧阳昊又回到教室。这个发现使她有些莫名的兴奋。欧阳昊走到讲台前,把那些作业本重新摊开,再一本本分组整理。夏可可怕脸上的情绪再次藏不住,暴露在学生面前,赶紧笑一下,随意地说,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欧阳昊背起书包离开,刚走几步,一位手提笔记本和两个扛摄像机的记者朝夏可可蜂拥过来,问这问那,问得她十分难堪。欧阳昊跑过来,两三下扒开记者,把夏可可拉进办公室,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夏可可狼狈地坐在办公室,欧阳昊倒了杯开水,送到她面前说,没事的,他们走了,喝杯水吧!夏可可接着水,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激。
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那你就好好休息。我走了。
那两个记者被欧阳昊赶走后,他们又找到杨校长。杨校长不敢得罪这些无孔不入的无冕之王,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他们,还表示学校一定把金果找回来,以这件事作为一个搞好学校的素质教育典型,希望记者从大局出发,暂时不要曝光,等有了消息再通知他们。最后杨校长安排财务处准备两个1000元钱的红包,说是给记者的误餐费。
记者走后,杨校长要办公室的人通知夏可可来校长室,又把两个副校长和党委书记叫到他办公室,说是开个临时会,商量寻找金果的事情。夏可可赶到校长室,杨校长马上关上门。
我们赶紧找回金果,怕记者又要做文章了。这样对我们升重不利。
王副校长说,夏老师,问题出在你班上,你觉得怎样才能找到?
我相信我的学生,他一定会回来的。
回来?你怎么有把握?难道金果通知了你?
夏可可知道在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她能理解杨校长的心情,学校正面临升重,是出不得一点问题的,出一点问题就会如临大敌,有种下不得地的恐慌。
杨校长说,我们成立寻人小组,明天分头到星沙市四个区去找。
11
夏可可回到家,已精疲力竭。她倚在门边,就这样倚着门哭起来,想通过哭来排泄心里的压力。就在她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夏可可知道是伟业打来的。伟业现在忙得像只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