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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情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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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以来的第一回,站在摩托车旁的她,觉得自己失态了。但她,又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女
人,不过她没有一甩袖子就走,好吧,她对自己说,那就陪着这个男孩子,在这儿看天吧!

    深夜,在那无人的大街上,他不走,她也没有走。他不说话,她也没有说话。也不知僵
持了多少时间,他才说了话:“谁让我是男子汉呢!”示意她上车,推着那辆摩托送她到
家。

    她进屋,一看客厅里的钟,已经误了她做韵律操的时间了。“哼,男子汉,走着瞧吧,
我会等到那一天的。”她也说不好那一天是什么样子,但她坚信,会有那一天。

    “你说什么?”谢子军问。

    她朝她先生吼,“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烦不烦?”

                                       八

    吴月后来不哭了。

    哭,有个屁用?“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她想起了这句话,便给杨扬,还有其他经常来
帮忙的小伙子,像海上遇难似的,发出了SOS求救信号,逐个呼叫了一遍。

    这些骑士们,一听到小吴月快要在水里溺毙的声音,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杨扬接到呼机最早,来得倒是最晚,月亮嘴角挂上一点小小的失望,她生起一点气来,
也挺动人的。

    不过,幸亏他来迟了,没把车推到机关存车处,而是撂在了大门口。否则,黎芬看不到
他那辆摩托,会兴冲冲地抱着顿时博大起来的胸怀,来帮助这个受惩罚的人,若是推开办公
室的门,见她的核算中心,竟被几位骑士弄成KTV歌厅的样子,要不火冒三丈,也会一口
气闭过气去的。

    那辆她太熟悉的摩托,有些刺伤她的自尊心了。那种深夜大马路上兜风的快乐,那种肆
无忌惮的笑声,那种从心底里冲出来的放任的呼啸,看来不是专属于她的特权了。难道,她
搂着那个年轻人,贴在他结实宽阔的臂膀,嗅着艺术家特有的苯烯颜料气味,所产生出的想
入非非的念头,那个小姑娘也和她共享了吗?

    虽然这种嫉妒,说白了,是多余的,但不成其为感情的感情,还是搅得她好不愉快。于
是,站在那辆来不及放好的大本田旁边,刚才涌上来的兴致,一下子跌落到最低点,顿时,
扭转头走了。

    杨扬来到之前,那二十份单据早被大家弄完放在一边,这群年轻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就做好了。可大家不想马上离开,月亮也有等一等杨扬的意思。大家干坐着陪一位漂亮小
妞,没有节目助兴,哪怎么行呢?于是,稍一张罗,音乐有了,啤酒和小吃有了,一个愉快
的夜晚就这样开始了。

    月亮觉得很幸福,这么多朋友,随便拽出一个,也比大杂院一张嘴“丫挺的”小伙子
强,每个人都向她献殷勤。有一个得过国标舞大奖赛的青年,指导她跳一种拉丁风格的恰恰
舞。因为这次选美,其中有一个表演项目,就是国标舞。不过她也的确笨些,女孩子几乎都
有这方面的天赋,可吴月美丽却不够伶俐,学什么都比较迟慢,踩得那年轻人直叫唤。剩下
的几个,有的架着二郎腿,有的啃着邦尼炸鸡,在侃着机关轶事。

    “知道嘛?”

    “知道什么?”

    “陪新部长出访考察的代表团里,有谁?”

    “管他有谁,反正没有我的份。”

    “你简直想不到——”说话的人喊吴月:“你们那位副主任,怎么样?”

    正在跳舞的吴月说:“挺不错的呀,她一点也不厉害。”

    “你赶紧巴结巴结她吧,说不定她要把你最恨的那个女机器人轰走呢!”

    有人插嘴:“她不会的,她是黎芬的影子,凭刘虹那两下子,她敢造反?”

    也有人啜着牙花子:“那娘儿们,一脸笑容,你们可也别光看表面,没准是在韬光养晦
呢。”

    “反正这回部头出国,点了她,而把黎芬晾在那里。你们不能不承认是一种人事变动的
前奏曲。”

    “唉!管她们谁上谁下呢,咱们喝——”

    如果不是杨扬出现,这欢乐良宵就得天亮见了。年轻人一玩,就没有时间观点的。一见
他进门,吴月丢下舞伴,迎上去。

    杨扬向她解释他的迟到,“月亮,对不起,你猜怎么着,我刚要来,我和你谈过的那位
舞蹈演员,跑来找我有别的事。谈起来,才知道她的舞蹈训练班,也在培训那些参加选美的
女孩。我对她说,你报名晚了,来不及充分准备,她意见你跟着她上几课,学点基本动作,
比赛时扎实些。将来,跳出这中心,去从事舞蹈啊,演艺啊,歌星啊,模特啊,也是有用
的。”

    “干什么,干什么?”好几个人反对杨扬的主意:“当模特有什么意思,吃青春饭,一
过三十,没有业务,没有专长,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们懂个屁!”他把恰恰舞的音乐关了。

    “你别误人子弟,杨扬。”这几个年轻人,不大愿意吴月从此在他们眼前消失。她的一
颦一笑,都能让这些围着她,追逐她,向她献殷勤的人感到开心。虽然也看出来杨扬更占一
点优势,可名花尚未有主,那么谁都有竞争的资格。

    “她要这儿呆下去,她也就完了,月亮,在这里,你是不会放光的。”

    大家看到杨扬拿起那二十份单据,掂一掂分量时的那种晃脑袋的神态,说了一句“你们
忍心她在这些表格里淹死”,也就没话说了。尽管觉得他太主观,太霸道。可对他也没什么
法子。不是畏惧他,也不是尊崇他,而是习惯了他就是这个德行。

    有人说:“刘虹没准要上台呐,那么——”杨扬是不大爱听别人话的人,只好由他硬拉
着月亮走了。

    坐在杨扬后面的吴月,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杨扬,他们说——”

    “说什么?”

    她把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杨扬笑了一笑,摇摇头,不是不信,不过,他不大相信黎
芬会败,那是一个认输的女人么?

    而且他对吴月讲,他不喜欢那个有抹布气味的刘虹,“这个女人,总流露那种性满足的
幸福,让人讨厌。”

    “你真能瞎白!”

    “不是嘛?”

    “我看你眼里只有主任,可我见她就怵,今天,她真给我下不了台。”

    “你根本不怎么了解她,她其实不厉害,月亮!”

    “我也看出来了,她也只对你例外。”

    杨扬说:“我承认,也就只有她,算是了解我,不像别人那样看我。在这个世界上,能
有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人,是很难的。”

    自从那天杨扬到吴月家里去过以后,她已经明白她父母,其实是鼓励她和他来往的意
思,尽管年龄稍大了点,但人是不可能鱼和熊掌兼得的。你在这方面感到欠缺,可在别的方
面,又得到补偿,杨扬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未婚夫。她,贴住他问:“那我就不了解你
吗?”

    “你,还是个黄毛丫头呢,连你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呢!”

    “是啊,如果我换个新地方,也就没有了你,没有了这些朋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
办?”

    “朋友,天晓得,真正的朋友,一辈子碰不上几个,我老爹干了几十年革命,连一个知
心的、能说上话的朋友,也没有。连我那后妈,也不是他的知己。他的周围,只有需要他的
人,和他需要的人,没有朋友,剩下的便大概是他的敌人了。政治这东西,官场这地方,可
怕得很。”

    他说了半天,月亮不明白,也不感兴趣,戴上“沃克曼”,听性感歌星麦当娜了。杨扬
没注意到身后的吴月,根本没有在听,但他还在接着往下讲:“其实,你知道,我挺替黎芬
担心的,她太自信了。只要走进这个怪圈,你就得按他们的游戏规则,想自行其是,不碰得
头破血流才怪。月亮,你以为那个刘虹,真那么对黎芬服帖?”他听她没有反应,回过头去
看她。

    “怎么啦?”她摘下耳机,问他。

    “哦,没有什么,你听吧!”

    月亮随他到了那个模特队,见到了那位演员秦小琴。看了那些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
子,其中也有几个是参加这次选美的,都在那里汗流浃背地练功,她先从心里打退堂鼓了。
她对杨扬说,“我是个没多大出息的人,算了吧!”

    “别胡说,月亮!小琴同意个别辅导你,这就表示你有入围的条件。”

    月亮本来很害怕辛苦的,听说有希望,又有了点信心,但是,还有些不安:“我行吗?
我怕不行的!”

    “什么行不行的,从明天起,你下了班,就来上课。”这就是杨扬的风格。

                                       九

    黎芬心里不很开心,一个小妞搅进了她的程序系统,但她也批判自己:“四十多岁的女
人,孩子都上小学,还玩那种争风吃醋的游戏,真无聊。”

    心宽体胖的谢子军,半躺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对她说:“这种
狗屁片子,居然有人拍,居然还在黄金时间播出来,真他妈的!”

    “那你拍一个精彩的给我们看看!”

    他是一家音像公司的领导成员,这种所谓的官办公司,其实是个赔钱赚吆喝的三产企
业,说白了,也是对像他这样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得罪又得罪不得,打发又打发不了的人
物,一种过渡安排。这个谢子军,让他干,干不出名堂,不让他干,他又不服气,这样似干
似不干的营生,又有一个听起来响亮的经理啊,编导啊的名称,对他再合适不过了。早些
年,他在影视界也算是有点知名度。现在,不行了,按他的话说,他被那些没有真才实学的
会巴结,会溜须,会跑腿,会咋呼,会吹嘘,会包装,会造声势,会不顾羞耻的王八蛋,排
挤出局了。

    “得了,你不过是一条共产党的蛀虫,只要有社会主义,就有你的饭局。要把你挤出
去,社会主义还有救了呢!”黎芬损起他来,是不留口德的。

    “你才是挤兑社会主义的人呢?”谢子军想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他的妻子,不
过,他觉得这个女机器人,一步一步按着她设定的程序运行。谁挡她的路,谁碍他的事,碾
不扁,压不碎,也要推到一边凉快去。可他搜索枯肠,也无一个解恨的字眼,来回敬这个越
来越鄙视他的女人。

    瞪着大眼珠子,恨自己脑袋里空空如也,一无所有。

    “行啦,”她奉劝他,“你得承认,每个时代总有它的排泄物,你已经成为垃圾,再埋
怨也不能改变现状了。”

    黎芬发现,所有像他这样被时代淘汰,不得烟儿抽的主,都不甘心这种扫进垃圾桶的命
运。她的顶头上司彭克,也是为自己的失落,不停地痛恨这个世界,具体就是痛恨她。他不
知道时代抛弃他,实际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一个社会背上太多的脑功能失灵的植物人,是一
种非常可怕的灾难。他老人家那时代的政治万能,对于粗放经营的农业社会,也许能起到作
用,但到了科技密集度高的现代社会,便成了被历史所抛弃的狗皮膏药。若是仍由手工业作
坊里的匠人,管理现代企业,裹着羊肚子毛巾的老农,领导高新科技,那将是世人的笑柄。
彭克,不过是昨天的庄稼汉而已,不把他挤兑到墙角里老实呆着,你就得老给他擦屁股。

    杨栋还在位的时候,就因为几次工作上的纰漏,要把他撤掉。他走了贾若冰的门子,而
贾若冰又来找她,才没有把他赶回家。他其实应该感激的是她,但他恨死了她,老总认为,
老部长放手让她建成那个核算中心,她就像是放出笼子的老虎,不但控制不了她,而且还要
张开血盆大口吃人的。他,是第一个尝到她科技专政的受害者,如今,他在这个特区里,只
有目瞪口呆的份。

    “我是垃圾?”她丈夫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不是垃圾,也是废品。”

    一提到废品,或者废物之类的话题,他就有一种心理上的怯懦。“好了好了,我不跟你
辩论,黎芬,言归正传,介绍那个小姑娘到你单位上班的朋友,受她父母之托,刚来过电
话,跟我说,万一女孩有什么不让你满意的,望你多担待!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嘛!”

    “怎么啦?”

    “没有必要像教师把孩子留在班里,不让放学回家!”

    “哦,她家里消息灵通,动作更快。”

    “人家不是反对你高标准,严要求,只不过,希望你不要太挑剔了,弄得年轻人手足无
措。”

    “你以为我有当托儿所的阿姨的瘾?”

    “你,我会不了解,要不对你脾胃,一百个看不上人家。”

    她本来没好气,经他一说,恼了。“以后你少管这些闲事!”

    “年轻人,能坐住,就是好样的!”他听她埋怨过吴月不顶劲,活慢,还老出差错。他
也知道他妻子的脾气,一切以她为标准,只要她能做到,她要求别人也该做到。连他都受不
了她的苛求,更何况娇生惯养的孩子。“现在哪个小姑娘不爱美,不爱玩,你要求是应该
的,着急大可不必,上火更没必要。你看你,为一个小孩生气,有必要嘛?”

    她冷笑:“所以你胖,正因为你心太宽的缘故吧?”

    “拜托,少联系我。”他见黎芬没好气,关了电视站起来,惹不起,躲得起,要走。

    “我真羡慕你饱食终日,无所用心!”

    “好了,好了,你今天一脸邪火,我不招你。天也不早了,我睡觉去了。你别忘了关客
厅的灯!”她先生懒洋洋地趿拉着拖鞋,迈动着至少二百磅的身躯,回屋去了。

    这一家三口,每人有自己的房间,互不干扰。而且小女儿因为上学,住在爷爷奶奶家。
于是这四居室,就他和她两个人,真够宽敞的,加之感情歧异,再拉开点距离,便觉得这房
子更空旷了。

    先生一走,眼不见为净,黎芬开始做她的韵律操,这是早晚健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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