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家事-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闾琳被留在了美国,留下了一份牵挂和寄托。在美国朋友的精心照料下,闾琳很知努力上进,不仅语言很快就过了关,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甚至连母语汉语都变得生疏了。这期间,闾琳曾到雪窦山看望过父母,由于长期寄养在美国的缘故,闾琳的中国话都忘的差不多了,到了雪窦山,现学中国话,他要吃蛋炒饭,却说成是:“我要吃饭炒蛋。”儿子的到来让张学良和赵一荻十分欣慰,喜欢得不得了,留他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仍是把他送回了美国,临别时,张学良、赵一荻眼看着亲生的儿子又要离开了,何时才能再团聚又是那么的渺无可知。夫妻对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一荻忍不住泪满双颊,张学良也不免动了儿女之情,眼眶也湿润了。
闾琳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在美国读书很是上进,考入了名校加州大学深造,而且学业有专攻,获得博士学位,成为一名颇有成就的航天电脑专家。在校学习期间,结识了华裔女子陈淑贞,两人由相识而相知至相爱,最后结成了终身伴侣。说来也巧,陈淑贞是堂堂粤军主帅陈济棠之女,也属名门闺秀,鼎鼎大名的东北军主帅虎子与其相配,也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两人婚后伉俪情深,生活幸福。
闾琳长期在美国太空署担任工程师,1990年60岁的他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与妻子陈淑贞安享悠闲舒适的晚年生活。他们定居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洛杉矶城,平时以读书、狩猎打发日子,节假日到在纽约工作的儿子、儿媳处去共享天伦之乐。
1993年春天,闾琳经由姐夫陶鹏飞引荐,结识了来美访问的中国大陆航天部的一位著名专家。虽然长期的居美生活,使闾琳已经不能使用汉语交流了,但语言的障碍并没有影响到两位航天电脑专家之间的切磋与交流,两人志同道合,十分投缘,相处甚欢。中国专家诚挚地邀请闾琳北京再见,闾琳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其实,闾琳想回国看看的愿望由来已久,父母口中念念不忘的沈阳帅府,北平旧貌,无不引起他莫大的好奇和向往,他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缘去实现这个夙愿。
当闾琳把自己想回国看看的打算告诉父亲之后,张学良连连称许,并且催促闾琳最好尽快就去,他叮嘱说:“到了北京以后,再转赴东北,替我去看看咱们在沈阳的旧居和抚顺城外你爷爷的那座空陵。”赵一荻考虑地更多,她对儿子说:“你们到北京以后,不要太张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是说去探亲就行了。”细心的母亲并且为儿子的大陆之行做好了准备,李棠与贝聿昆伉俪此次将陪同闾琳夫妇同赴大陆。李棠是赵一荻胞姐赵缣云的女儿,嫁给了美国著名华裔建筑大师贝聿铭的胞弟贝聿昆。
1994年5月,闾琳和夫人陈淑贞终于如愿地踏在了北京的土地上。在京期间,他们夫妇和贝聿昆夫妇由国务院外国专家局、国家航天工业总公司的负责人陪同下,遍访各处名胜。金碧辉煌、巍峨壮观的紫禁城,蜿蜒起伏、绵延万里的古长城,香火旺盛的雍和宫,都给初次来京的闾琳夫妇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5月9日,闾琳一行来到沈阳。自从5岁离开这里,几十年来再没有机会重返故地,今日回来,不仅是代表自己,更是实现父亲张学良的宿愿,这块土地和张家的历史息息相关,这里是张家发迹的地方,闾琳百感交集。在沈阳城郊的九一八事变纪念馆里,闾琳见到了当年那使他父亲声名受损的沈阳事变的许多珍贵的照片和资料;踏进大帅府,闾琳恍若梦中,庭院依旧,人事已非,青石护坡、木栏雕柱、砖瓦飞檐,都仍静静伫立,似在盼望着久未回家的主人早日归来。
5月10日,闾琳一行又来到了抚顺城外的大帅陵,这是父亲张学良嘱咐再三的地方,走在大青砖铺就的宽阔甬道,闾琳心潮起伏,他是替父亲还愿来了!在祖父的空陵前,闾琳双手合十,默祷良久。
回到美国后,闾琳把在大陆的见闻和故乡人民对张学良的关心一一讲给父亲听,张学良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1995年,闾琳第二次回到故乡,这次他是代表父亲张学良来参加著名爱国志士、原辽宁省政府主席阎宝航的百年诞辰的。阎宝航与张学良是至交,张学良因年事已高,无法亲到会场,只能委托儿子闾琳代为出席。纪念会在张学良熟悉的沈阳基督教青年会旧址上建造的一座大楼内举行,作为张学良的全权代表,闾琳用英语发表了简短的贺辞,他代表他在美国夏威夷的父亲、母亲,向已故的亡友、著名革命志士阎宝航,表示了崇高的敬意。专程从香港赶来参加纪念活动的张学森大女儿张闾蘅,用地道的东北话,把闾琳的贺辞翻译给到会的全体观众,全场掌声雷动,群情激昂。
张学良与赵一荻迁居美国夏威夷后,居住在洛杉矶的闾琳夫妇,平时与父母电话联系,嘘寒问暖,不曾中断,并不时到夏威夷看望父母,融融亲情给张学良和赵一荻的晚年带来极大的快乐。
闾琳和陈淑贞夫妇共育有两个儿子,他们的中文名字分别为居信、居仰,这是祖父张学良所起,不过在美国适用英文名,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官名了。两个儿子都像他们的父亲一样,聪明好学,并且都学有所成。英文名为Bobby的长子,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大学,子承父业,主攻电脑工程。次子英文名为Robert,毕业于美国南加州大学,主攻新闻学。Robert小时候就聪慧非凡,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上中学时,就曾在电脑方面取得一项发明,被美国科技当局认可并发奖鼓励,当时Robert才十几岁,就被周围的人们誉为“神童”。
两兄弟幼年时,曾随父母到台湾探望祖辈,张学良对两个孙子疼爱异常,小孙儿吵着嚷着要骑马,张学良竟不顾有客人在场,当即匐伏在地毯上,让孙子骑上后背,口里一边“哦哦”地叫,一边载驮着孙儿在屋里爬行。赵一荻有时看不过,上前将孙儿抱下,可是孙儿一哭叫,张学良便将赵一荻止住了:“逗逗孩子,也是天伦之乐嘛,何必管他。”
这份迟来的天伦之乐,让张学良喜笑颜开,他还曾得意地说:“我的小孙孙就要我抱抱,从小我陪他睡,因此他也与爷爷特别亲,这就是爱!”
如今居信、居仰也都成家生子,生活幸福。
第十二章 仇人恩人刘乙光1、受命看管东北虎
1937年1月,张学良在戴笠及一帮卫兵的“护送”下,离开南京,前往蒋介石的老家——浙江奉化溪口镇闭门修身,读书思过。
溪口镇位于浙江东部,是个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的地方,沿鄞奉公路一路下来,满目农田,视野开阔。征战良久,乍见久违了的山间田园风光,张学良郁闷的心情稍稍缓解,他将目光投向远处,只见前面的山口,兵士遍布,如临大敌,他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来。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他,堂堂的国民政府陆海空军副总司令,今后的生活,将会和这些特务结下不解之缘!
车队在溪口入口处一座仿古的城楼前停了下来,这里是武岭门,距溪口镇还有几里路,张学良要先在这里住下,然后再等候蒋介石的安排。
刚在武岭文昌阁安顿下来,戴笠就指着身后的一个军人对张学良说:“乙光在这儿,专门负责副司令的内卫。有什么事,副司令尽管吩咐他。”
说完,他又向刘乙光招了招手,“乙光,副司令的安全,今后就交给你了,要有什么差错,唯你是问!”
刘乙光“刷”地一纪立正,朝戴笠行了个军礼,声音宏亮地说:“请局座放心,乙光必将全力以赴,尽力而为。”说完,又转向张学良行了个军礼道:“副司令日后有何差遣,尽请吩咐,乙光将尽力为之!”
张学良的目光炯炯,盯着刘乙光看了好一阵子,面前的这个军官,个子不高,略显敦实,大约三十七八的年纪,一副精干利落的样子,军阶是中校。张学良略显淡漠地朝他挥了下手,口里“嗯”了一声。此时的张学良,并没有想到,就是这个貌不惊人的刘乙光,从此将伴随他后半生几十年的幽禁岁月,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为了张学良的幽禁,蒋介石可谓是大动干戈,幽禁地点溪口雪窦山招待所被改名为“张学良先生招待所”,“管束”的任务交由军统局全权负责,撤销原宪兵司令部特高组和一排宪兵的配置,专门成立了一个监视张学良的组织,称为“军统局派驻张学良先生招待所特务队”,特务队由队长、队副、事务副官、队员等30个人组成,分为四个小组,担任便衣警卫。四个小组各司其职,负责不同的工作,严密监视张学良的日常活动,大至张学良的一举一动、生活状况,小到只言片语、思想波动,都要进行详细的记载,随时向上面汇报。另外还专门配备了一个宪兵连,担任全部的警戒工作。
特务队的队长就是刘乙光,对外称是张学良的秘书。他是戴笠的心腹干将,蒋介石能将如此重要的“党国重犯”交给他看管,可见其受赏识之重,得器重之深,在蒋戴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非同一般。对此信任,刘乙光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出生于湖南农家的刘乙光系黄埔军校4期学员,北伐结束后转任军统局工作。他曾任蒋介石的侍从室警卫队长及军统特务队队长,对蒋介石忠心耿耿。张学良初到南京时,他就由戴笠推荐给蒋介石,受命负责监管张学良的工作,从此,他与张学良朝夕相处25年,辗转大陆各地,最后一直到台湾。他对蒋介石给予的任务尽忠职守、任劳任怨。他的权力极大,有事可以直接向蒋介石报告请示。
刘乙光在戴笠手下干过多年,对上层的各种关系脉络因之略知一二。“张学良”三个字,对他来说是如雷贯耳,久仰久仰,以前,他只敢远远地仰慕,暗暗地敬畏,哪里想得到会有机会接近,可如今,居然这位手握重兵、纵横南北的东北军统帅、鼎鼎大名的张副总司令要由他来“管束”,他来负责!他受宠若惊之余,又感到忧心忡忡。为人精明,善于迎合上司意图的刘乙光,正是因为办事认真谨慎、有板有眼,滴水不漏才逐渐取得蒋介石及戴笠的欣赏,他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和微妙,一方面他深深体会到权力的重量,如此大人物,沦为他的阶下囚,掌握在他的手中!另一方面,他也不无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要是在张学良的问题上出一点差错,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他该怎样在两者之间做好平衡呢?
刘乙光不禁又回想起戴笠派给他任务时吩咐的话来:
“派你去的目的有两点,”戴笠神色严肃,对笔直站立,凝神听他分派任务的刘乙光指示道,“第一是要确保张学良的安全,既不能让他自杀,又要防止来自外界的一切威胁;第二是要随时留意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要做到有言必记,有行必载。这是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你要定期直接向我汇报,不可疏忽。关于这一点,委座也是再三交代、一再嘱咐的,你万万要切记。”
“是,局长,乙光记下了!”刘乙光毕恭毕敬地答道。
“在有关张学良的问题上,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你向我负责,我向委座负责,我们是直线领导,听明白了吗?”
听到问他,刘乙光挺了挺身子,站得更直,声音宏亮地答道:“听明白了,局长,乙光一定不负所望,请局长和委座放心!”回答干脆果断,戴笠满意地点了点头。
稍顷,刘乙光小心翼翼地问:“局长,张学良交游广泛,故旧甚多,恐怕少不了会有人来探望他,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戴笠,见他并无反对,便又大着胆子说下去,“是不是就。。。。。。”
戴笠闻言稍稍皱了皱眉,刘乙光看在眼里,心下一惊,忙转了口风,请示道:“局长,你看这些人我们怎么应付呢?”
戴笠眯着眼睛,沉思片刻,才缓缓地说:“不管怎么样,张学良现在是在管束期间,他的活动应当受到限制。至于探望他的人嘛,”戴笠搔了搔脑袋,果断地说,“你必须先向我报告,否则一律不准会见。有的人,恐怕还得经过委座批准才行呢。”
刘乙光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我再重复一句,你们的任务就是看住张学良,一定不能出什么意外。你们布置好以后,我会去检查的。记住,出了问题,别说你刘乙光,就是我戴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戴笠用手摸着刮得青光光的腮帮,缓缓地在屋内踱步,突然,他转身朝向刘乙光,挥着手说:“不过,说起来张学良毕竟也算得上是我的上司,有些事情,你们也不要太难为他。”
这又是一件得细心体会,揣摩深意的难事,尤其要把握好度,刘乙光点点头,“我一定牢记局长的指示。”
此刻,领受任务的刘乙光心中,兴奋与担忧同在,激动与惶恐并行。这个任务实在太艰巨,太重大,也太令他振奋了,戴笠把这样非同一般的任务交给他,显而易见,是对他的高度信任和赏识,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旁人难以企及的向上爬的机会!知遇之恩使刘乙光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局长和委座失望,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按照蒋介石确定的“严加防范,相对自由”的原则,刘乙光做了周密的安排:四组特务,分时按断,轮流值班,交替执行,张学良的卧室、饭厅、书房、出入的前后门等,全都配备看守,使张学良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时时刻刻都处在警惕的严密监视之下。
根据戴笠的指示,张学良在雪窦山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方圆六十华里之内,东不出镇江口,西不过曹蛾江。张学良若想要到宁波市等人口稠密的热闹地区,则需要提前一天“登记”,由刘乙光挂电话请示戴笠,获得批准后,在其座位的前后左右安排上层层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