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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江湖儿女-第56部分

小说: 江湖儿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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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上午,纪翎正在前山传授方凤致武功未归,雁红抱着孩子,好容易把他哄睡着了,轻轻的把他放在小床之上。
    一眼看见了自己墙上的那口剑,她心中动了一动,暗忖自己来山已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一天到晚只是为了这孩子,却把自己功夫给疏远了。
    好容易能有这一会空闲时间,自己何不到室外去练一趟剑法呢!
    于是她自墙上摘下了剑,顺手抽开,霞光闪处,剑寒如水,这位不可一世的侠女,不由觉得技痒难耐,当时兴致勃勃的走出门外。
    她走至门外,见纪翎正在教方凤致在蹲着吐吶的架式,心想这是要紧的时候,自己还是不去打扰他们的好。
    于是她一个人就往后面山峰上绕了去,她走了一段路,来在一块颇为平旷的地方,左手领了一个剑诀。
    方要展开一套剑数,无意间,却听见一阵极为细柔的吹竹之声。
    一听就知有人在岭前弄箫笛之类,声调极低,却是清柔动人已极。
    李雁红不由猝然一惊,暗忖:如此深山野涧,难道还会有人在此居住不成?
    这一惊不由也无心再练剑了,当时忙将长剑插回鞘内,急忙纵身上岭,一径向那吹笛处攀寻了去……
    似如此绕过树林,渐渐行抵一处飞泉瀑布处,那笛声清晰的传来。
    这一临近,合着那淙淙的流水之声,那笛声听来愈法觉得动人心眩。
    李雁红愈觉离奇,当时也是艺高胆大,存心想见识一下到底是那位高人隐士,居然有此雅意,对泉弄笛,好不悠闲?
    她想着单手一提长裙下沿,莲足点处,已施开巧燕穿云的绝快身法,倏起倏落,就像一支脱弦强弩也似的,只一霎那,就已扑向了这瀑布之顶。
    放眼望去,乱石如云,此时天风冷冷,尤其是那飞溅起来的水花,就像一层大雾他似的笼罩在山腰之下,隐隐上透着寒意。
    此时笛声忽止,雁红正笃愕间,却见一全身红羽嘴极为尖细的大鸟,自山腰林内翩跹而出,在空中一阵翻腾,啾啾的长鸣了两声,一径展翅排风逐云而去!
    雁红方惊异此鸟形态何怪至此?却听得一声佛号道:“善哉!绛云!天下奇婴定出此山矣!
    声调苍悠已极,雁红寻声望去,隐见那削壁尽头处,面空盘坐着一枯瘦古僧。
    因这和尚背朝自己,一时分辨不出他形相如何,只可见其一身杏黄僧袍,格式奇古,而且极为肥大,迎着天风,不时飘然飞荡。
    雁红心中不由一惊,暗忖:“这走和尚自何处而来,身悬削壁,面向云海,稍一疏忽,怕不粉身碎骨,他却尚有意在此次笛感叹,此人定是一奇僧异人了!”
    想着慢慢向那和尚身后走去,才行数步,又听那和尚口喧无量佛道:“茫茫众生,我和尚只点化此一人,吾佛有灵,成全我天痴子暮年修功此子吧!”
    说着大袖抬处,由肥大袖管内抽出青笛一管,凑口又吹凑了起来。
    一时如天乐飘临,纷粉笛音,直如出水新莺,余音极尽柔怀,绕荡山石泉林间,闻之令人心纯意爽,雁红此生,何曾听过如此仙音,几疑身在梦中,一时不由愕然楞立,久久不能下足。
    那和尚一曲吹罢,回笛袖内,嘴中仍是再喃哺着什么,雁红方行二步,正不知是否该向那和尚开口询问一下,猛见那和尚大袖向后一扬。
    就听吓吓两声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奔雁红面门打到,雁红慌忙中轻舒玉掌,以六合神功,五成劲向外一吐,已把这一双飞来暗器震上半天。
    她心中不由顿时大怒,一番钦佩之念,即刻化解,正想出言责问,猛又听得那和尚哈哈一阵狂笑道:“好身法!再接这个!”
    说着话,他依然是头也不回的,向后一挥大袖,这一次却是以锦带的连珠打法,像一条线也似直的打出一串暗器,乍看起来,竟似极小的一个小黑点。
    这暗器轻快已极,一出手戈然而至,雁红此时因不知这老僧所发何种暗器。
    只怕是喂有毒的暗器,不敢大意用手去接,一看急反手握拧剑把,一声龙吟,竟自拨出了剑来。
    此时眼前黑点一闪,那暗器日飞临目前,雁红大急之下,甩手舞起了一团剑花。
    迎着为首黑点只一削,遂听噗的一声,竟将那为首暗器削之为二。
    她方自一惊,却不知第二个黑点又到,雁红依然不敢大意的向右一滑步,“垮虎登山”式,反拧剑把,以“笑折三枝”的手法,把后面这一枚暗器劈落在地。
    依然是剑过处柔软异常,心力暗奇这暗器究是何物,却不知这和尚出手六枚暗器,竟是以连珠手法打出,一枚与一枚之间,相差距离只不过在寸许之间,决不容对方少缓须臾。
    是故雁红方喜得手,吓然声里,第三枚暗器已透过剑圈,直向自己咽喉电掣而来。
    雁红一时大急,也顾不得这暗器究是何物,当时一翻玉掌以“倒剪梅花”的掌式,噗!一把,已把这枚暗器抓入掌心。
    就觉入手一软,无痛不痒,颢然为一山果之类,由是宽心大放。
    不想这一宽心,后余三枚暗器,竟倏的二上一下,霎时展开,一闪而至。
    雁红大急之下,双足一顿,施了一招“乳燕跃枝”,娇躯向上倏地拔起丈许。
    在空中“浪里翻”,猛的一个疾转,分凤履点飞了最上的一双山果,方喜得势。
    猛听那老僧哈哈笑道:“输了!”
    果然在他此言一了,平空疾射上一枚山果,快如电闪飞矢,无巧不巧,正打在了雁红的左胯骨上,噗!的一声,顿时果破汁溅。
    虽说是一枚极为柔软的山果,可是打在雁红身上,却痛的像火烧也似的,若非雁红身负极深内功气力,只此小小一枚山果,也说不定就许挺吃不住,顿时倒地出丑。
    就如此,也由不得雁红落地时踉跄了两步,银牙咬处,心中已把这和尚恨入了骨,叱了声:“好个无知和尚,本姑娘与你有何仇佷,何故展技伤人?莫非姑娘就怕了你不成?”
    她说着话,纤腰扭处,以施出‘燕子飞云纵’的绝快身法,点晃之间,已期临那和尚背后,掌中剑‘白蛇吐信’,照准和尚后背分心就点。
    那和尚至此,依然视着云海,头也不回,雁红剑到,他居然像是无知一般。
    雁红正自惊心这一剑已快扎上了,心方后悔,欲挫腕拧剑,收回剑势。
    却听那和尚一声狂笑,声如洪钟,猛见他向后一仰大袖,那肥大的袖身,就像一片白云也似的猝然向雁红的剑尖上卷了去。
    这一招可谓之用得大胆已极,这条袖管尚未卷上,已透出一股绝大的潜力,以致于逼得雁红那只右腕,差一点连剑也把持不住。
    这一惊,不由令她出了一身冷汗,这才知这和尚竟是负有一身惊人的奇技,依自己判来,竟是比已故技艺的师父野叟尚在以上。
    这么一想,她那能不惊吓待全身栗然,宝剑更何敢令他大袖沾上?
    当时一拧剑身‘倒卷鸡翎’,那精纯的内功,竟把这剑身冷寒的刃身硬给卷起了尺许多长。
    老和尚大袖嗖然拂空,就在此时,这和尚在这方寸地,以‘大转袖’的奇快身法,单掌按削壁之沿,噗噜噜一阵疾风震衫之音。
    惊愕的李雁红,只觉得眼前一花,已和这和尚照了个对面。
    惊魂乍定下,此时才算看清了这和尚的面形,只见其面黄如蜡,又瘦又削,一双白眉双垂颊外,眉下一双细目,却射露着无此神光。
    他前颈项下悬着一串黑光净亮的念珠,显得这老僧飘然若仙,望之即似一得道高僧。
    此时雁红抽剑回身,已反窜出三丈以外,身方定,那和尚竟以‘流星赶月’的身法扑赶而至,口中笑道:“何来俗女,败我清静,老僧却要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大能耐,竟敢目无余子!”
    他说着话,身已落地,但是一双大袖却配合着下落之势,双并以着‘排云袖’的功力,直向雁红身上拂来!
    雁红见状,知道这种神功的厉害,当时不待这老僧大袖挥出,已娇叱了声,身形猛然腾起,掌中剑‘拨草寻蛇’,直往这和尚秃头上削斩了去。
    这和尚本是至今天下仅有的奇人,身位之高,武技之精,年岁之长,也只有风雷谷中太虚老人堪与其并格,自然视雁红之技为雕虫之类。
    见状嘻嘻一笑,容雁红剑刃已临颈上,他猛地由袖中抖出如玉之掌,直往那剑刃上猛抓了去。
    这一手差一点把雁红给吓呆了,只因她掌中剑剑名‘聚萤’,乃堪称是一口宝刃,这和尚既具有此身手,由自己这口剑上光华,焉有判之不出的道理,既如此,他竟敢以肉掌硬抓,试想这和尚掌上该是具有看如何骇闻的掌功了?
    雁红这一惊,不由打了个冷战,焉敢再令他用手抓上,在空中‘雀跃三枝’,倏的一个滚翻,己出了七八尺以外。
    这一手功夫,也错非是雁红如此身手,若换在任何一轻功较差的手上,定也不敢如此施展。
    李雁红此时惊魂乍定,那和尚本是一得道擅参因果玄术的高僧,其本人更具有无上法力武功,而其所以以笛诱雁红来此,实为了却一段缘份。
    此时暗运佛术,“痛佛指”力,满想举手可令对方兵刃出手,却不知对方少女,竟自会有如此一身惊人轻功,分明轻功上已达到了“证元踱虚”的地步。
    以雁红姣姣少女,竟自含具有如此上乘轻功,在老和尚判来亦不能不说是认为骇人听闻的奇蹪了!
    故此就在雁红以身形向外一落,这和尚不由负手怔了一下,口喧佛号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你再接接老衲这“大瀰伽七合禅手”,若能敌过这一式七招,老衲当自愧形陋,何敢再引度令郎?当拂袖而去,女施主!你可敢一接么?”
    雁红一时气盛,更由对方话中,似乎听出事牵自己娇儿身上,当时只疑这和尚蕴恶意而来,不由无名怒起,向外一挺道:“和尚,本姑娘与你无怨无仇,何故暗器伤人,你就当姑娘怕了你不成?别说你一式七招,就是施出你混身解数,姑娘也不能与你善罢干休!”
    她说话时,那老僧只是目开一线的听着,双耳垂下的白髯被山风吹得就像两条白绫也似飘向颈后,听完话面上亦然荡漾着慈善的笑意,丝毫不现怒容。
    雁红此时话一毕,不由嗔道:“话已说完,和尚,你还不取出你的兵刃,本姑娘剑下可就要无情了!”
    这和尚此时才呵呵一笑道:“女施主!老僧一生一世只知慈悲为怀,从不敢妄沾血腥二字,更不敢身沾那劳什子兵刃之类,施主!你目呈冰寒,眉挑杀机,今后尘世间,尚多杀孽,听老僧好生之言,还不即刻拋下血剑,以就吾佛,诚何庸哉!”
    这和尚迎面而立,开唇如线,但所出语音,字字如洪钟大吕震撼着雁红耳膜,几乎把持不住,翻倒地上,只因她身负奇技,初涉江湖,来日尚有一番血债牵连,此时正是锋芒外向之际。
    故此老僧之言,虽使她彷佛有所领悟,但最终却是不能会心开释。
    此时闻言后,不由秀眉微皱道:“姑娘亦非不明佛理行善之人,你却为何含血喷人?和尚!你不是要我接你那“大瀰伽七合禅手”么?还不快快施展,姑娘可要开罪了!”
    这老僧闻言不由突然开目,奇光外射,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老衲因参卜预知,本心度你母子,却不料你食古不化……”
    说到此又叹了口气道:“也罢!这是你尘缘未了,如不展露些身手,让你知我和尚何如人也!只是女施主,老衲在此七招之内,将你制伏,你却要听老衲一番善言,以应老衲未来一次因果善缘呢!”
    李雁红此时心乱如麻,闻言脱口道:“一切依你就是了,和尚你就少说些吧!”
    话声一了,这姑娘心中已默念着,野叟尤天民所传授自己的“天罡八剑”。
    这“天罡八剑”,为野叟生平不传之秘,为近年来新自此山云海深处,昼观风云,夜察星月,苦心依天道而悟出的一套剑招。
    因此这“天罡八剑”自老人家领悟出后,生平尚未以此对过敌,纪翎尚未及传授,竟自撤手归西。
    雁红心念着这套剑招,想以此对付他那“大瀰伽七合禅手”,再是理想不过!
    想着右手青刀一横齐眉,娇躯微微下蹲尺许,左手姆食中三指,扣了一个剑诀,向外引掌一分。
    这门户一开,那老僧不由脸色一变,两弯白眉倏的向内一挤,目射奇光道:“阿弥陀佛!莫怪你有此胆量,居然是山下那尤胡子教出的徒弟!这倒好得很,老衲若不显些威望,谅你也是不服!”
    说着双袖向下一拂,面现慈笑的道:“老衲早见那尤胡子在岭上领悟参阅此掌,只是当时老衲却在入魔中,无法引其上山,否则只需略予指点,当可令他少受许多苦罪……想不到,你居然还敢以此来和我对手,这真是笑话了……”
    李雁红此时闻他出言无状,而且竟叫野叟尤天民为尤胡子,口气竟是狂大已极,一时也不念事态真假,娇叱一声:“和尚休出狂言,看剑!”
    娇躯已闪在了那和尚身前,掌中剑作云蛇吞吐状,向外虚点锋芒,足下已按八挂桩位,踏上“干”官位上,青刃料出,以冷刃逼和尚入“死”位。
    她此时左足虚悬,实则,只要待和尚稍有旁动,自己当可左踏“坤”门,右踩“干”位,以致于把和尚困在了八卦天罡阵中,而听凭宰。
    这“天罡八剑”果然厉害,但和尚却是依然面带微笑,大袖侧挥,其足却往那“死”门上踩去。
    雁红心力一喜,心想这可是你自己找死了,遂着双足下了“干”“坤”位上,掌中剑“金鸡乱点头”,抖出数点寒芒,直往和尚前胸数处要穴上点了去。
    谁知和尚这大瀰伽七合禅手,乃先佛窥习天音悟出,施出直可有扭天辙地之威。
    此时足虽踩上死位,雁红剑方递进,他却双手合十的向外一挥作分挑状,口发禅音梵唱道:“一式七星!”
    却在转身之间,已由“死”位上转踏上了“坎”“巽”二门,那凌厉的袖沿,居然把雁红手中之剑卷出尺许之外,呛然有声,以雁红腕力,竟是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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